终结的炽天使之带上你的剑

　　二十四、探访（十二）
　　00:45，吸血鬼厨房
　　攻击者二人的脸上满上血污，狰狞的爪牙在灯光下彰显它的锋利，一经发现厨房的生人，贪婪与戒备就开始变为猎捕与防御。

　　她回忆了一下才认出了这二人，拉库斯.威鲁特与雷奈.西姆。注意到瘫软在地的一名厨师身体轻轻地颤了颤，似乎还有意识，艾比立刻把他拽来，大声地问道：“喂，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说！”

　　那名吸血鬼挣扎着动了动唇，努力想要传递什么，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气若游丝，无可奈何。

　　“啧~”
　　看到唯一有可能留有一口气的吸血鬼虚弱到无法说话的地步，艾比失望地把人一扔，让他彻底晕倒过去了。可心中，却愈发觉得不安。

　　剑光一闪，她一个弯腰。

　　抬脚一踢，却不竟被拉库斯躲过。

　　一个跟头翻滚起身，前后却被两人形成夹击之势。

　　整个厨房不是很大，构造成长方形，它几乎没有人类的厨房应有的灶台之类的东西，因为除茶点外它几乎没有需要烹饪的东西，同理也就没有多少锅碗瓢盆占地方，有的，是盛放血液的各类器皿。除此之外，还有两三个储物柜，放着各类杂七杂八的东西。目前，两方长桌台上的器皿已经破碎了不少。艾比几乎要踏踩着玻璃渣子或陶瓷碎片与他们周旋，虽然这点东西对于体格健壮的吸血鬼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难免造成一些阻碍，而陷入疯狂的两人却不以为意，仿佛疯狂隔绝了疼痛，仍有玻璃渣子和陶瓷碎片整得一出血迹斑斑。

　　发狂的原因不明，而更让她苦恼的，却是她并没有带武器，她需要赤手空拳地与他们搏斗。

　　“我真的……只是想吃顿饭而已呀！”
　　艾比低头扶额。

　　“不过既然敢打扰我进食，那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她抬头，眼里冒着炙热的火光，被生理性的饥饿与同类猎捕唤醒的生物对抗本能攥紧了她。

　　她舔舔唇，亮出了獠牙，尖耳全竖起来了，摩挲着自己的指甲，眯眼一笑：
　　“毕竟，我不介意找你们开荤呢！”

　　00:46，植物工厂处。
　　斑驳的门外，有四五位少年少女们正在遵守，一胖一瘦的两个少年交替地去听墙，并在白板上写上文字汇报。此时的门内，两方之间的斗争白热化起来，日向弭耳的一招造就了对己方的威慑，这出乎了门外几人的预料，因为事先没有准备，无疑己方已经处于被动中。

　　其他的几个孩子十分担心，毫无疑问，这间房间对于这儿很多人而言拥有特殊的意义。

　　短发近似男孩的少女在白板上担忧地对佩戴红袖章的少年写道：
　　“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的成员们也将目光落在这里唯一的决策人身上——

　　羽村间，那个佩戴红袖章的少年。

　　羽村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间也有些慌乱，但在极力冷静下来后，他思索了一番并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道：“把日常进行巡逻工作的人都叫过来，并且准备好水，以防火灾。”

　　胖墩儿写道：“老大，为什么不冲进去？”

　　羽村间揉了揉太阳穴，明显不方便做过多解释，只再次把胖墩儿白板上的字儿划掉，在旁边写上“照做”，外加三个感叹号加强语气，并敲打胖墩儿的榆木脑袋。

　　而短发女孩果断遵从，向外跑去。只一会儿，人来够了，水也有了。但是此时跑回来的女孩较之去时更为焦急，她递上一张小纸条，羽村一瞥，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了，但只一瞬，他便没有犹豫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敛下了所有的神色，在周身愈发的冷肃中带上得体的微笑。门前的胖墩儿为此瑟缩，只立刻听从他的指示打开门——其欣然而入。

　　门启，登堂而入，起承转合，斡旋于心。

　　……

　　门闭，沉着应对，作出指示，运筹千里外。

　　一个起承间的回眸，他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以补偿为名，热情地为着新加入的两位后辈作向导。

　　此时，瘦高个儿接过他所写的字条，正向目的地奔袭而去。

　　00:50，吸血鬼厨房
　　少女回旋一踢，正中的是拉库斯面上的獠牙，下颚被抬的一仰间，他有一瞬间的失神。艾比抓着他的脖子往后一扔，将两人一同“安置”到背后的墙上去。

　　墙体宛若蛛丝的裂痕里，两位少年在其中□□，泛红着双眼，却依旧挣扎着想要起身。

　　艾比站在他们不远处，刚结束一场战争的她舔了舔唇，本来身材娇小的姑娘却给予二人强大的压迫感，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两人就像发狂的公牛，不知疲倦地再一次次倒下后站起来，全然不知战斗的疲倦，只知道战斗的本能。艾比看着他们的眼眸一沉，只觉得着实棘手。

　　地上磕磕绊绊，四周较之刚才更加破破烂烂，整个厨房就像是多孔的乳酪，尽是坑坑洼洼。

　　艾比沉下心来调整自己的呼吸，环绕四周，忽然发现那躲在角落孩童居然安然依旧，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呆呆愣愣的，似乎仍沉浸在双方战斗的余韵中。

　　下一刻她移形到他们跟前，看着他们的瞳孔在瞬间放大，一下子反应过来。此时的艾比满身血迹，浴血过后的她宛若一个嗜血狂魔。

　　怎么回事？之前专注于战斗没有顾及他们，为什么他们会安然无恙，说起来那两人就连吸血的对象都是厨房里的吸血鬼厨师，而不是……人类——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问道：“人类，你们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刚结束战斗的她声音沙哑，瞳孔瞪圆瞪圆的，宛若阴冷的蛇，伸出鲜红的舌尖窥探自己的处境，一步一步地蜿蜒前行。孩子们不禁退无可退地继续向后挤去，更加瑟缩成一团，微微张大的嘴巴里没有一丝声音。

　　艾比不悦，用带血的爪子提起其中一个男孩的衣领，拉至近前，再次重复了问题。

　　可是显然，她低估了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个男孩更加惶恐，眼泪一直在打着眶，嘴唇蠕动着在颤抖，若非担心着叫喊会惹艾比的不悦，只怕早已经尖叫了。

　　看着他讷讷地张着嘴始终没有一点声音，接连两次地询问艾比也失去耐心。

　　她怒目一瞪：
　　“说！”

　　“哇啊！！！”
　　那男孩终于禁不住哭了起来，就像传染一样，其他的孩子也接二连三地哭了。孩童的哭声就像此起彼伏地合唱，震耳欲聋，也是没有什么韵律可言的噪音。

　　身心疲累的艾比止不住的心烦，看向手上的生物，只想撕碎他的嘴。不过还未来得及实施，她就警觉地往旁边一侧，余光瞥到左右剑的刃光，手上径自的一甩，几个防守的翻滚间躲闪了攻击。稍稍喘口气，一看，右臂上新添一道深深的划痕。

　　看着又站起来的两人，伤势比她严重得多，却毫不知觉地继续而战，恼怒地同时也忽有一丝羡慕，她勉作苦笑：“到底有完没完了！”

　　说着，又爬了起来，磨亮利爪，迎战！

　　00：:55，植物工厂处
　　“植物工厂是进行集约化、工业化农业生产的一种形式，它可以说是未来农业的一种发展形式，如果不是这场灾难，也许过个二十年、三十年后，我们所吃的东西都会是工厂生产而非土地里长的了。”
　　羽村间带领着两人边参观边解说。
　　“这种方式能够有效地保证农作物不受季节、灾害等的影响，通过更方便的优选，还能更好地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他停下了脚步，面前的一片架子上是豆角，顺着架子搭起来，豆苗从培养皿里顺杆儿爬上。

　　羽村间欣慰一笑：“长得很好，看来今年这豆角会很受欢迎呢。”

　　弭耳与藤堂看着这一架一架的绿色也颇为欣喜，正要说点什么，弭耳却抢在藤堂面前说道：“看起来好好吃。”

　　“的确，待会儿摘点我们一起当宵夜吧。”
　　不料羽村也颇为赞同，像是提及吃，冷肃的感觉便荡然无存了。

　　一贯严肃的藤堂有些无语地看着两人，向羽村问道：“你们建立植物工厂的目的是什么？”

　　“还用说嘛，吃呗。”
　　弭耳抢先一步回答，说着还戳了戳上面挂着的豆角。

　　藤堂不满地看着他，一把揪着他的衣服后领把他拽回来：
　　“别闹！”

　　“别闹！”

　　二人几乎同时出声，颇有默契，相互间大眼瞪着小眼。

　　很快，藤堂又继续把目光放在羽村身上。

　　“他说得没错，最初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吃。”
　　迎上他的双眼，羽村不紧不慢地回答。

　　听此，弭耳挣脱藤堂还揪住后领的手，得意地说：“我就说嘛，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低头思忖：“就这么简单？”

　　羽村点点头，接着说道：“最初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就是为了能在这个鬼地方吃得好一点。”

　　藤堂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信，不然何苦现在这么大费周章呢，仅仅四年就能谋划到这种地步？”

　　“事实很多时候会出乎意料的简单。”他扶了扶眼镜，微微抬起头。“很多人来到我们这儿就是这样一个个简简单单的理由，藤堂，不得不说，你的思虑还是太重了。”

　　看到他还是有些不信，他只得耐心地解释道：“你来这儿的时间还是不长，你知道来到这儿的人绝大多数孩子都不会活过16岁吗？频繁的抽血，加之艰苦的生活环境，很多人都活不过成年。”

　　藤堂一惊。

　　羽村叹了口气：
　　“吸血鬼不会在意家畜，人一死，为了避免疫病，就随便把尸体往火里一扔，他们厨房的灶火从来不是为了做饭而准备的。”

　　少年惭愧地低下了头，握紧了拳。

　　“那么后来呢？”弭耳追问。“若说最初的目的是这些，现在可不是吧。如果单单为了吃饱，也用不着用这植物工厂吧。”

　　“你倒是犀利。”羽村眼中流露出赞赏。“回答你们之前我先问问你们，你们认为吸血鬼们知不知道植物工厂的事儿？”

　　“浪费时间的问题，很明显是知道的。”
　　弭耳抱臂嗤笑。

　　“这些设备，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弄来的，而这样的规模，不是瞒报下能有的。”
　　相比于弭耳，藤堂讲述得更具体。

　　“很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认为植物工厂到底是什么？”
　　羽村似毫不意外他们的回答，继续提问。

　　一时间，连弭耳也低头沉思起来了。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工厂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呢？

　　“是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
　　他没有过多的吊胃口，很快给出答案，继续向前走去，二人跟上。

　　顺着走廊的边沿，看着这座大楼自上而下的建筑构造，还有极具现代化气息的设备，羽村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情绪，并接着说道：
　　“它到底代表着什么呢？我们在这儿工作的意义又何在呢？我曾经想过很多，当初为什么来到这儿，也曾给过自己许多这样、那样的理由，归根结底是为了这儿的生活方式。”

　　他轻轻地抚过缠绕在走廊边沿的小灯泡，它们正尽责的工作着。二人不自觉在与他有一定的距离处停步，羽村的四周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半晌，他转过身，望向藤堂，缓缓陈述：“你说得没错，单凭我们这些孩子的力量的确办不到，而这个工厂实际上在吸血鬼处根本不是秘密……”

　　二人对视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说起来，这个工厂还是吸血鬼们帮助我们申请的呢。”

　　二人慌忙转头。他狡黠一笑，平地扔下一颗惊雷，成功欣赏到两个聪明过头的小子的震惊窘态，银色的边框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色泽。

　　00:55，吸血鬼厨房
　　战斗还在继续，而女子的眼中也已溢满浓重的戾色，与她发狂的敌人一般——急红了眼。

　　剑刃愈发疯狂，像是尖锐的梨花，一次一次地旋花中愈发将她包裹起来。似乎发狂的人容易战上瘾，她与他们由最初的攻击到持平，再到现在的防御，本事本不如她的两人倒是在这心无旁骛的战斗中越挫越勇，逐渐被压制。

　　相比起眼前的两位，长时间没有吸食血液的她已经逐渐体力不支，对于他们不知不知疲倦的攻击已经难以兼顾，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她摸着心口，只浑身的气血要横冲直撞起来，止不住地压抑着抽搐。

　　方才被她扔出去的那个孩子晕倒在地。分暇一瞥，只见方才瑟缩不前的几个孩子趁着双方大战，伏地踽踽而行，丝毫不顾地上整一地破碎的瓦砾陶片，不顾划破的衣衫，不顾不断出现的各种细小地伤口……自然，也不知道划破表面渗出的血液对于一个吸血鬼而言有怎样的诱惑，她甚至能够透过重重硝烟捕捉到空气中细微至极的香气，只是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敌人不间歇的攻击中受着折磨。

　　一个分神，她被拉库斯打落在地，雷奈锁住她的躲避方向，抓她个正着。

　　她从二人狰狞地面孔中留有闲暇地捕捉到一丝胜利地喜悦，似是累了，她没有反抗，平静得得好似不知高举地剑刃即将高举高落，刺进自己的血肉。好似也不知他们之后会趁着她将息未息时，就着伤口吸吮还算温热地血液……

　　她的头深深地低垂着，虚眯的眼睛很快埋汰在阴影下，身躯几不可察地颤抖，气息愈来愈喘。而失去理智的两人已经心安理得地把剑刃高高举起——用力一刺！

　　她猛地一抬头，眼前带上了几丝红色得湿润。

　　“砰砰”的两声，发狂的两人直直地倒下，剑刃落地“哐当”的声音一闪而逝。抹去眼前的血，她看见眼前两人的脊椎处矗立的寒光，他们被牢牢地钉在地面。插入的方式倾斜着，两人又挨的极近，满地的狼藉，恰在两柄竖立的剑刃处形成交汇的十字。

　　1:00，吸血鬼厨房
　　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正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未等他再做点什么，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掐在地上，眼前正是刚被救了的、浑身浴血的艾比。

　　艾比虚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救了她的少年，他全身又瘦又黑，本身平平无常，极为显著的是那一双招风耳，不过看起来是个老实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眸中始终萦绕的红色光晕，这很容易让人想起之前发狂的两人。

　　瘦高个只觉得呼吸忽然一滞、脖子一紧。胸膛处一凉，从女子倾落的几滴血液着墨于他的白衣上。

　　正要挣扎，抬眼对上女子发红的眼睛，不难想象之前她经历了怎样的对战，他果断地放松自我的身体。艾比察觉到身下身体的逐渐放松，微微一愣，也渐渐松开了少年脖颈上的手。

　　她几番调息后站起来，满目狼藉，四周已然无人。她警惕地望向场中唯一的少年，只觉可疑：
　　“人类，你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真是傲慢，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瘦高个儿摸了两下脖子，不满道。

　　看到她有动怒的迹象，他连忙解释道：“就像你看见的那样，来救你。”

　　她又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强调道：“说实话，你有什么阴谋？”

　　明显的威胁，只要不让她满意，脆弱的脖颈很可能就会断掉。

　　而瘦高个儿没有挣扎，他直直地对上她的眼，女子的眼睛里满是阴鹜与警惕，眼眸中浓重的血海满溢着对世界的暴戾与质疑，成为了她最坚固的壁垒。

　　他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们这些吸血鬼除了威胁人类还会做什么呢？”

　　女子眼神一凛，瞬间凌厉起来，手上也缓缓收紧，而少年始终不发一言，眼里毫无惧色，静静地与他相视。

　　“人类……”

　　他一阵嗤笑：“第三始祖，同时也是那位女王陛下唯一的应侍，昔日的绯红魔女，却连两个刚入城市护卫队的后生都打不过。你，又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称号，她手上一滞。

　　“你，从哪儿听到的”

　　他像是没提到似的，接着道：“是实力下降了？还是说你们吸血鬼终于愿意顾及同族情谊了？又或者说，你遭受了什么禁制？嗯？”

　　尾音处挑衅般的扬了扬眉。

　　艾比的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毫不在意，撇头望向倒在地上的两人，方才纠缠不清的两人已经奄奄一息，彻底昏厥过去了。他略带戏谑地对她说道：
　　“明明你有实力把他们杀了，却偏偏选择打倒的方式，可是力度总是差了一招，好像在顾虑着什么？到底顾虑着什么呢，女士？”

　　“你好像对我们十分了解？”
　　女子的手虽然放松了力度，但仍然紧握他的脖颈上，她孤疑地试探。

　　“一般般吧。这只是简单的事实不是吗？”
　　他神色放松，毫不在意的回答，甚至还把空着的手配合着话语摆了摆耸肩。

　　“既然你知道，那么就应该知道我们有规定不杀同族。”
　　她停顿了片刻，嚅动着嘴唇说道。

　　“哈？”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顾脖颈上的危险剧烈地挣扎起来。“这笑话能让我笑一年，你们吸血鬼什么时候把规定当回事儿了？尤其是你确定一个厌恶同族繁衍的种族会把这规定当回事儿吗？”

　　他空着的手一指地上的两人，质问道：“拿这两人来说，抛开他们自己是什么问题不谈，失去神智控制自己后，任自己吸干自己同类的血，期间没有一丝挣扎。你也没对此抱过一丝唤醒或者是劝阻的希望，很干脆地以攻击做防御，先下手为强，直接开打，可见你也确实是熟知你们的本性了。”

　　“哼，不要狡辩了，人类。这二人的问题恐怕与你们脱不了干系，我想我现在我应该把你带到殿下面前——审问。”

　　话一出，方才还得意的少年立刻肃穆起来，闹成这样的事儿，的确是无法掩饰的事儿，更别说他很清楚的知道，这确实与他们有关。如果照着这个追查下去，那么……他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了，可是这次是意外事件，并且居然牵扯进了女王身边的人，他的到来也是匆忙的应急，救下这个吸血鬼也不过是对事态的控制而已。

　　艾比看着这个孩子虽然神色严肃，但依旧平静，也不由得内心中微微一叹。

　　其实少年仍不过是少年，表面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大脑飞速如霆雷，闪电交加，交旋成涡，绞紧风雨，扶摇至几千里。却又在电光石火的平地一闪间，直摄心神，思绪回源，四肢回讯，犹如庄周梦蝶的一失，原来犹在人间——下一个瞬间，只见竟已脖子一松，女子出人意料地说道：
　　“不过，你走吧”

　　这回反而轮到他孤疑地看她，她却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拔出二人身上的两柄剑，二人哀嚎了一声后又昏迷了，身材较为娇小的她粗鲁地把他们扛起来，向外走去，冷厉的声音传来：
　　“既然你知道了我曾经的称号，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儿吧，我不在乎你到底是谁，甚至是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有关，但是我希望今日的血腥味让第三个人闻到，尤其是我的大人。”

　　这下，瘦高个儿反而松了口气，互有把柄吧，他们两人是不会说出去的，至于昏迷的那两位，只要用以残伤同类为威胁，为了自己安定的生活和前途，只怕聪明的人都会选择保持沉默、保守秘密，并有艾比压着，问题不大。厨房的孩子弱势，也会这么做。就是这儿的吸血鬼厨师有些麻烦，似乎就只一个人还活着。

　　“可是这儿地上的人干可这么办呢，女士？”
　　他问道。

　　“这些厨师善逾职守，利用工作之便，私窃血液，作案时间长且窃取数量大，在被拉库斯与雷奈发现后引发争执。有规定双方私自斗殴，死伤不论。而厨师们最终因实力悬殊，在拉库斯与雷奈未控制的力度下身亡，深表遗憾。”

　　她叙述得理所当然，顺便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是几个最底层的吸血鬼而已，谁会在乎？至于证人，这难道不是现成的？”

　　少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后问道：“那这些尸体我能自行处理吗？”

　　她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少年说道：“你也说这只是几个底层不足为道的吸血鬼吧，那么在你的地位，还有他们两位的身份，以及生还厨师的证词面前，也不会有人真的在意他们不是吗。但是他们的伤痕终究是证词的一个破绽。甚至若是无人追究，只要不说，就是永远的秘密，换几个厨师又有谁会在意呢？”

　　她想了想，点点头，回应道：“随便你。”然后头不会地走去，背影消没在黑暗中。

　　少年走到那个昏迷的厨师面前，拿起地上的碎片向他砸去。他受惊一样的跳了起来，其实他早就醒了。厨师看着少年的眼神有些害怕，这不是说他怕人类，而是害怕那名女子与那两名贵族的地位。少年走到灶台前，灶台的火焰早已熄灭，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的、一个破碎的茶壶。厨师谄媚地问，是否渴了要喝茶，还表白自己定然守口如瓶的云云。少年久久未回答，而厨师把这一切当作默认了，殷勤地从柜子里拿了几块木片与火柴，把火重新点燃，把水壶架上，开始烧水。

　　半晌，少年开口：“确实是渴了。”

　　但厨子还未来得及夸奖自己的先见之明，就听到少年说道：“但这烧水的火似乎不够旺。”

　　厨师暗自懊恼，还未来得及解决，又听到少年说道：“不如，把他们拿去烧火吧！”

　　他的手一指，正是那些已经变为人干的同僚。

　　厨师一下子抖如筛糠，汗如雨下。少年回过头，眸子里燃烧着异样的火焰，却冰冷得令人心惊。

　　“怎么了，不是经常这么做吗，用着煮茶来掩饰燃烧孩童死去尸体的事实。”

　　厨师一下子打起了寒战，腿软直直坐在地上。

　　……

　　最后，厨师仍旧照做了。有了可燃烧物，火焰愈发旺盛，水壶的水也逐渐沸腾起来。待把最后一具尸体扔进灶炉后，水“呼呼”地烧开了。他手忙脚乱地把水倒入茶壶，小心翼翼地冲上茶叶，摇晃、提香、二次冲泡。待缕缕的茶香终于蔓延在空气时，它很好地祛除了方才斗争下的血腥味。

　　他转身想把自己细心冲泡的茶奉上，少年却已不知所终。他迷茫地张望，四面仅余下那一片的狼藉。他迷茫得不知自己方才的活儿算做了什么，迷茫得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更是迷茫得不知少年在他专注奉茶时去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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