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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接过他扔过来的水囊,喝了几口,扔回去还给他:“还是赶路吧。”
离开长安已经两天了,少了千里驹,脚程上不如之前快。
“今天晚上应该能到了。”将水囊放好,他翻身上马,冲我伸出手,拉了我上马:“想起上次去宜州时,我们也是共乘一匹马——”
“我一直有件事情想不通。”
“什么事?”
“你对苏颜究竟是——”
“只有兄妹之情。”
“那成亲的事情?”
“权宜之计。”
“骗我的事情呢?”
“额,也是权宜之计。”
“以徐兼之名调戏我的事情呢?还是权宜之计?”这家伙少拿这四个字来糊弄我。
“情之所衷,心之所向。”
“长月。”
“嗯。”
“这次事情结束,我们就成亲吧。”
“好。”
他骑术算是十分出众,日落时分,我们果然到了宜州城外。
因为战事的缘故,城门紧闭,只能弃了马匹。他抱着我用瞬影到了城内。
他腿之前受过伤,没好利索,又碰上了王元戳穿他身世的事情。
“腿怎么样?有没有事?”他整个身子靠在我的身上,有些站不稳:“刚刚用了瞬影,你的腿能不能撑得住?”
“没事儿。去州牧府吧。明泽应当会在那儿。”他嘴里虽然说着没事,可是走起路上摇摇晃晃的,让人看了不免心酸。
“应该让济世和父亲替你好好再看看的,你的腿——”虽然苏桓替他挡了入宫那一劫,可是他的腿却是真真切切被打断了,前往南燕时又受了伤,且连日奔波,无法修养。
“断肢难续,如今能恢复到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他索性将所有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你可不能嫌弃哦。即便嫌弃,也晚了。”这孩子气的模样真的是好久没有看到了。
“我一直没有问你,二公子的事情究竟——”
“十五年前,他便几番在生死边缘挣扎,多年来用各种毒物撑着,到如今,也算油尽灯枯。我的性命是二公子所救,他于我有恩,如今又用一条性命,换我从此坦荡行走,此恩此德,顾长月只能下辈子再还了。”提起苏桓,他情绪明显不高,十分伤感。
“宫——宫刑的事——”苏逾说去势为质,那真的是——可是——
“二公子先天有疾,本就——”他想了想,才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本就不能有子嗣,当初拒绝温庭玉也是这个缘故,让我代替他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苏桓,他是个太监!
“那——那他这些年没死,人在何处?”为死者讳,还是避开这个话题吧。
“在南燕学医治病,我们偶有信件往来,我有时也会去南燕看望他。”提到过往,联想如今,不免让人伤怀:“温庭玉出事之后,他便回了北宁,多年毒物磨损,时日无多了。后来知晓温庭玉在找温将军的骸骨,他便有心——”
“他爱温庭玉吧?”这份爱大概不输给济世。
他苦笑点头:“爱的太隐忍,辛苦的便是两个或者该说是三个人。”他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又紧了几分:“我不会重走他的路。”
哼,之前还不知道谁在病床上同济世说要放手的?
这个没记性的家伙!
还没等走到州牧府,就已经被团团围住。
“臭小子,你知道我等你们多久了吗?”明泽差点忘了自己手里的宝剑,直接冲过来抱住顾长月了。
站在他身后的苏颜已经红了眼眶,走过来一把推开我,然后伸手扶着顾长月往屋里走。明泽尴尬的过来扶着我起身:“娘——”
“叫我安陵吧。”
韦安已经随着那一场大火而死,自此世间再无此人。
苏榭和赵天德、高都云三人在宜江王府研究对战之事,墨谦负责粮草运送之事,已经回了长安。
“韦宿将军的事情可有头绪?”顾长月不动声色的推开苏颜,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我的身边,挨着我坐下。
收回停留在明泽脸上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他握着我的手,以及苏颜直射过来的要杀人的眼神。
大哥和明泽过于相像的两张脸,让人不免产生错觉。
“喝茶吧。”一个十分眼熟的姑娘端了茶上来,轻轻放下。
“你是——”脑海中闪过一副画像,“你是大哥笔下的明心明姑娘?”
她点点头:“见过安小姐。”
“大哥的事,让你担心了。”面容憔悴,眼圈浓黑,应当有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将军没有投敌。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身中七箭,依然屹立不倒,奋勇杀敌——”
“大哥他——”不会已经,已经——
“安安,稍安勿躁,让明心把话说完。”他轻拍我的手,安抚我的情绪。
“南燕大将军王知晓了他的身份,叫人带了他走,他以死相逼,才让他放了我平安离开。如今,是生是死,我——”她眼中含泪,已经说不下去了。
“明心你也不必担心,南燕大将军王既然带了韦将军走,想必不会要他的性命,否则不必多此一举。”顾长月搬了椅子来,让她坐下:“这两日我和安陵会想法子去一趟南燕,打探消息。想办法将他带回来。”
“我同你们一起去。”明泽在一旁开口搭话:“这张脸,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大哥——”
“小妹,你不用担心。我会注意的。也不会傻到拿自己去换。”他说这话时,眼睛不自觉的瞥了苏颜一眼,可惜苏颜并不怎么理会他。
说来,他怎么会和苏颜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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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打好了,你先洗个澡。你若是饿了,厨房里有吃的——”将水倒进浴桶里,试了试水温:“差不多了,应该可以洗了。”
搬了条椅子,打算坐下来。
顾长月瞥了一眼浴桶又看了我一眼,看上去有些尴尬:“你——你不走吗?”
面红耳赤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放心,隔着屏风,我不会偷看的。”
见他不动,我索性背过身去:“之前在山上,你不是还露天席地的洗过吗?那时候都不叫你害臊?”
“那时候不是带着面具吗?”
意思是那时候脸也是红的吗?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后头入水的声音,“苏颜是不是在外头?”
“你倒是十分了解她。”不由的有些吃味,语气也有点酸溜溜的。
他低低的笑声在屋子里蔓延:“不是了解她,是了解你。不是为了气她,你可不会委屈自己坐在这儿听我洗澡。”
这小子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调戏我的时候从不手软,被调戏的时候又面红耳赤,有时候冷冰冰的,有时候又玩世不恭。若是五年前,你告诉我,顾长月会这般说话,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二公子性子沉稳镇静,我要学他模样,就必须压制自己的性子。心底藏的秘密多了,又无法对他人言说,自然而然的便学会沉默寡言。离了苏桓这个身份,我可以做回顾长月,不必有所顾忌,不必瞻前顾后,自然要活的比以往开心些。”水花漾动,光光是听到声音,就忍不住耳朵烧红。果然还是修炼不够。
“还没有问你,苏颜和明泽是怎么回事?”
“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这家伙该不会打算只用这四个字糊弄所有问题吧?
“明泽喜欢苏颜?”
“喜欢有一点,更多是欣赏吧。”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在我还是苏桓的时候,明泽便与我相交,见过苏颜,对她有好感。而后我出事,他从徐州来找我,和济世一起救了我。这次重新见到苏颜,为了替苏颜解围,所以答应同她成亲。”
“解围,解什么围?”
“你似乎对他们的事情很关心啊?”背上忽然多了一具温热的身体:“都不见你这样关心我?”
“你——”想挥他一拳,让他有个正经,拉扯之间,他身上单衣散开,胸前春光大泻,结果反倒被他一把带入怀里:“别动。”
“你松手!”挣扎了半天,这家伙却越抱越紧:“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干什么呀?”温热的气息吐在耳朵边,有些痒痒的。
“你——你混蛋!”
“好啦,别动,我腰上还有伤口,可经不起你这样撞。”他轻哼了一声。腰侧果然有血色蔓开,染上了单衣。
“快坐下!”赶紧扶着他坐下:“有伤怎么不和我直说?”我只知道他去跟着去徐州,险些伤了眼睛,这下解了衣服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口——
“这么多伤口,你还敢同我长途跋涉到宜州,还敢——”眼睛不由红了,“你不要命了!”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没事,真的没事,都是些小伤而已。”他指了指一旁放着的药箱:“劳烦夫人替我上药了。”
兹!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我还没动手,他就开始喊疼,然后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我,那张妖冶的脸实在让人没有抵抗力。
“你别再这样看着我了!”咽了咽口水,努力转过头去,做到目不斜视。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坏笑的低头去看我。
但是我担心自己会对你做什么,无意对上他的目光,很快撇过头,赶紧起身:“我累了。先——先回去休息了!”
再待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安安——”
“嗯——”
“如果韦宿真的投敌了呢?”他忽然正色,那一脸凝重无法忽视。
不好的预想在心里蔓延:“你什么意思?大哥不是那种人!”
“温将军也不是那种人,人生在世,除了气节风骨,还有一句话,叫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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