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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看座,上茶。”
见他心痒痒的盯着宫女手上的茶具看,只把人盯的面红耳赤,似乎连呼吸都忘了,我忍不住咳嗽了声:“退下吧。”
他这才正色看向我:“说吧,有什么事情,你昨日叫人找我,为的不会只是喝茶叙旧吧?”见我牛饮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他的脸上刹时写满了痛心疾首。
衡王爱茶,爱茶具,甚至还曾与当代有名的茶博士一较高下,结果胜负难分,名噪一时。
“一年未见,甚是想念,倾城佳人,多见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好的。”屏退了左右,我也放开了拘束,随性一些。
“你这贫嘴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有能耐到陛下面前说去,比起我而言,他才算得上绝代佳人。倾国姿容,岂是我一偏远小城可比?”他挑眉轻叹,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学堂里的教书先生,透着滑稽可笑。
不过,他的话倒也不算虚言。
苏逾的长相,在整个北宁朝堂甚至整个北宁都可谓拔得头筹,完全承继了太后的容貌,美丽。
当然,他本人是极其不喜旁人论及他的长相。如此阴柔俊美的长相,放在一个帝王身上,多多少少还是缺了一些威严霸气。相反,苏衡的长相随了先帝,阳刚勇猛,棱角分明,只要不开口,那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就已经能够震慑住一些人。
“不与你说这些玩笑话了。一年未见,我倒是真有些话想同你说。”他的目光落在我右手边的玉镯上:“我记得你不爱戴这些饰物的?”
拉长了衣袖,盖住了手臂,挤出一个微笑,心却是抑制不住的七上八下:“看着好看就戴了。你不是有话同我说吗?”这镯子是我用来盖住伤疤用的。一年前,我被匪徒劫持,两侧手腕曾被划伤。
用刀尖在手腕、脚踝处浅浅地割上一道,不深,血流的不多,并不致命。
再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在割上一道,密密麻麻几十道,虽不致命,却极能磨损人的心智,让你无法逃脱,不敢也不能逃走。也是因为此事,我伤了手臂,至今提笔扔有些迟缓。
“对了,你与墨谦是怎么回事?和陛下又是怎么回事?我离开长安时,你和墨谦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年的功夫,你就进宫了?”
母亲是皇家公主,又与太后交好。在我幼年之时,常常带着我和韦珏进宫玩耍,同当时还是皇子的苏逾、苏衡玩到一处。
比起年长我们许多的苏逾而言,苏衡与我的关系更亲近些,有时甚至一起想法子捉弄苏逾。
只是苏衡年长封王后便离开了长安,长居封地,只每年回长安谒见陛下,呆上一小段日子。
“我与墨谦一向不和,你也明白。陛下丰神俊朗,我心向往,所以便进宫了。”这话一半实言一半玩笑,他倒也没有深究,一笑置之。
“说完了我的话,现在该说你的话了。”
“前几日,有个太监传你的话,让陛下在兰亭等候,还嘱咐叫上苏婷、苏雪,你要带些上好的茶来,怎得不见你来?”我话音刚落,手却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他脸上的神情,他脸上那诧异的神情——
“太监?前几日?你说的是什么时候?这几日我都在北冥山探访一位茶友,哪有功夫找陛下?”
“不是——你?”只短短的三个字,出口却像是嚼着碎瓷片一样,让我连呼吸都忘了。
“不过,说来倒是真有一事要找陛下问个明白。我与金迪的婚事,为何会突然冒出个彭怀来?安安,安安——”他伸手推了推我:“有在听吗?”
“恩,”我对上他的目光:“在听。”
事实上,我从未怀疑过苏衡,那日得出那样的结论,我当即便否了。不论旁的,以我与苏衡的交情,他实在没有理由害我。
只是——
如果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我呢?
找到了那日趴在苏逾肩上的太子苏洛,问了那太监说的话,却更证实了我的猜想。那人并不是来让苏逾离开的,而是让他留下,而是为了确保他留下。对方想取得,并不是我的性命,或许应当说,不仅仅是我的性命。还有苏逾、苏洛、苏雪和苏婷的。
他说他那几日并不在。
若他说的是真话,那那个太监是谁的人,这幕后藏着的人究竟是什么打算?
若他说的是假话,那他是为了什么,接下来的打算又是什么,在我的身边,到底安插了什么样的耳目?
“夫人,陛下来了。”宫人在门口通报,打断了我的思绪。
苏逾?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当陪着高玉成吗?怎么会来这儿?
苏衡已经起身,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有探寻,也有疑惑:“一起去接驾?”
我点头,走向他。
到宫门的时候,苏逾的銮驾刚刚到,见了我与苏衡,略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衡王怎么在这儿?”
“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茶,对胎儿有益,听闻兰亭夫人这几日身子不适,所以送了些来。”他说完冲我弯了弯嘴角,那是他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的举动,每次我们捣乱要给苏逾惹麻烦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苏逾不知什么时候停留在我脸上的视线:“进去吧。外头风大。”
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揽在怀里,过于亲密的举动让我觉得有些不自然,甚至是尴尬,脸也微微觉得有些烧。
尤其是一旁的苏衡,那一脸暧昧的微笑。
等等——
转身时,视线一扫而过,捕捉到一个身影,那是——
我停住脚步,转身去看那人。
绛红色官服,腰间青绶,九卿之一。十分年轻,样子看上去有些眼生。
“那是——”
苏逾停住了脚步,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冲那人略微颔首,那人会意,转身离开。
“莫廷芳,负责兰亭督造一案。”
他就是莫廷芳,莫北的儿子,难得出类拔萃的益州州牧,被苏逾破格提调为廷尉的莫廷芳。白白净净的像个邻家少年,与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很失望吗?”
“咦?”
“你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二字,廷芳的长相看来不合你的心思啊。”苏逾忽然俯身,凑到我耳边低语了一句。
我抬头去看他,他却又恢复了刚刚的正色,好像那一句那一个瞬间只是我的冥想而已。
倒是前头开路不小心回头的苏衡,见到苏逾与我密语微笑的样子,吃惊的就差狠掐自己的大腿保持镇静,简直可以用如遭雷劈来形容。
“莫大人来桂宫是——?”
“调查兰亭宫人。”他并没避讳,如此直白,倒是让我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
“玉成可好些了?”只得换了话由。
“嗯。好多了。只是小产伤了身子,还需静养一段时日。”他面无表情的说着这话,好像谈论的不过是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题。
“小——小产?”我收回自己握住苏逾手臂的手,上头已有了指印。
玉成小产?可——
她是什么时候有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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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收藏增加,心情总是好的,非常感谢(*^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