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笑出个黎明

　　番外雅各布之魂兮归来

　　一直以来，我觉得那些吸血鬼们再怎么痛苦，也不会超过我们无缘无故地变形的狼人们所面临的煎熬。
　　但现在，我理解他们了。
　　在那女人的尖牙咬进我肩窝的时候。
　　直射心脏的疼痛，像往我的鼻腔里灌注硫酸，像用我的舌头去舔烧红的铜柱,就像看到我母亲车祸之后的尸体，就像我对贝拉的死亡无能为力，就像……
　　就像我已经失去了妮斯。
　　妮斯！
　　我要站在这里，看着她说的“办法”是什么；我要屹立不倒，做她的支撑；我要撕烂那只山猫的嘴，让他为咬了妮斯而付出代价……
　　什么？他的血液可以治愈妮斯？很好。我就在这里，我要看着她好起来，脸色红润地——跟我道别也好。
　　我现在不能想这个，等我可以独自思考的时候再说，不然他们会像大惊小怪的母鸡一样围上来。幸好，现在大家的思想都在七嘴八舌。
　　还有人被咬吗？
　　没有，山姆想道，奎尔只是伤势太重，我们可不能挪动他——等卡莱尔有时间，我会问问他需不需要变形回来。
　　我看到那女人向你张嘴来着，里尔想。
　　妈的，你的眼神非得这么好吗？我才没让她咬上。
　　你确定？可你很痛苦的样子。是保罗。
　　好好报你的信去，要是你告诉比利或瑞切尔我受了伤，我会像对待那台机车一样拆了你。查理还在我家，我可不想再把自己的胳膊滑稽地吊一个月。
　　好啦好啦，别这么暴躁，我才不说呢。恩布里的思维淡去了。
　　为什么你眼里的妮斯是这么模糊呢？你的身上都是吸血鬼的气息——别站在那里了，我过去看看你的伤。
　　我累了不行么？别发牢骚了，我听不清你们说的话……都是你们，总说我老掉牙了……妮斯怎么还没好起来？要是那家伙的血液不管用，我会亲自给他的动脉装个水龙头让他枯竭而死……该死的，那娘们的手真重，臂骨断成了好几节，我都快站不住了。
　　爱德华从妮斯的面前抬起头来，我什么时候对这些吸血鬼的关怀眼神这么感到习惯、舒适了？
　　“纳维尔不会再对妮斯做什么了。所以雅各布，你还是休息一会儿，让你的臂骨好好愈合的好。”
　　是啊，你需要躺一会儿，让你的爪子没有压力的愈合，我可不想让一个跛子领导我。里尔想。
　　去你们的。我轻嗤一声。我不需要医生或者保姆。
　　也许待会我得自己吸点纳维尔的血。这会管用么？看那样子，他也不一定会让我吸，嘿，我也想尝尝吸血的滋味。
　　我正感觉着吸血鬼变身时的火焰烧灼。据贝拉说，成为吸血鬼的代价之一，是永生永世尝受饥饿和干渴，那感觉就像你要一辈子拿烧红的炭块当饭吃。我倒觉得，这跟妮斯给我讲的“六道轮回”中的饿鬼相似得很，这也许是中国吸血鬼最早的记载？她一定已经知道那些中国“人”是以什么身份出现的了——也许他们都跟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一样，声称自己是狐狸精吧。但妮斯没有跟我说她的猜测。
　　这丫头，她喜欢神秘，越来越像麦姬了。
　　雨小了吗？可为什么雷声还是这么大？
　　那个长得像乌贼一样的男人拿着那个变态的钉子过来了，看到它散落成那样我很高兴，不然的话，我早晚也会把它拆了的。他在对妮斯说话，停在我耳里带着嗡隆嗡隆的轰鸣声——
　　“没有锥心的刺痛？没有持续的、大火般的火烫？没有轰隆隆的耳鸣？”他问着妮斯，你干嘛这么大声，会把她吓坏的。你没听到她说自己没有吗？白痴啊你，我倒是有这感受，一丝不差。哇，那个灵魂契约还有这个用处不成？（他指的是那枚狼牙。）那太好了，这会意味着从此以后妮斯都不用亲自尝受痛苦，我愿意代劳。
　　你刚说什么？你有阿罗说的感觉？里尔跳了起来。
　　糟糕，暴露了，别激动，大家伙儿——一个小小、小小的伤口而已，也许是让尖牙给刮了一下而已……说真的，你们没必要摇晃成这样！摇得我头都晕了！
　　爱德华，那个据说不用呼吸的人，发出一声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喘气声。于是，我的脑海里从各种角度看到他惊恐地盯着摇摇欲坠的我。
　　别，求你们别晃了。疼痛和眩晕弄得我想吐了。哦不，我中午怎么吃了那么多的炸鱼？
　　等到我毫无预兆地看到妮斯颠倒着，才发现我没感觉到自己已经倒下。我的肢体是麻木的，却又这么清晰地疼痛着。
　　从纳维尔二百分贝的尖叫声中，我大概听懂了——妮斯的身体里没有他的毒液？那太好了。我的心里跳起了桑巴舞。
　　也许是心情的原因，我看着妮斯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也像是在欢跳雀跃。
　　哦，妮斯，你是要像往常一样跳进我的怀抱吗？
　　可是对不起，我没法张开我的手臂来拥抱你了。

　　“哦不，哦——雅各！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对我说话！”她的尖叫穿透了我的耳膜。
　　我现在没法说话啊，傻丫头。再说，我还睁着眼睛呢，都怪比利的遗传，我的眼睛小了点……难道这就是当时贝拉不选择我的原因？
　　“别胡思乱想了，”爱德华走过来：“你感觉怎么样？”
　　少废话，你变成吸血鬼时是什么感觉？好极了对吧。
　　一阵风很没“风度”地来到我面前，是卡莱尔。老帅哥，你的头发乱了。
　　吸血鬼的体温不都是冰凉的吗？怎么他小心翼翼地翻弄我的伤口也像在用火钳子？
　　贝拉偷偷对我说过她转变时曾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好样的。我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我把牙关咬得死紧——只是妮斯，别摸我的鼻子了，我可能会不小心咬你的。
　　“还有力气吗？我想你需要变回人形。”爱德华拿回被我绷断的最大一片毛衣残骸盖在我的肚子上，它就像我的灵魂一样破碎。哦，天哪。早知道我就不穿这件了，这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情侣衫哪。
　　不行，我想我没力气。
　　“纳维尔的血液不行么？”爱德华打断了卡莱尔的思索。
　　“不行，我想不行，”卡莱尔惭愧地低下头，就像电视上看到的所有无能为力的医生一样，“吉安娜也吸取了他血液里解毒的成分——她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纳维尔的□□性质已经太接近我们的毒液了，注入雅各布的身体也许会增加毒液……我们不能冒险。”
　　而妮斯一直握着我的爪子，泣不成声，泪水像个明亮柔美的泉眼不停地涌出钻石一样的泪水。
　　别哭了，宝贝。我还能看见你不是么？感谢上帝我还能睁开眼，看到你完好地站在我面前。你的眼睛是那么明亮甜美，就像刚刚做好的牛奶巧克力，如果你的古板老爸允许的话，我会经常舔舔它，看是不是和看上去一样香甜。
　　你的泪水快要把我淹没了，可我还要在水面上扬起头，看你最后一眼。我送给你的红毛衣是那么称你，让你的脸看起来这么可爱鲜活。
　　不要流泪，亲爱的。我是那么爱你，宁可死去也不想看着你难过。瞧，你的泪水像透明的果汁，让你的脸颊看起来像——像麦姬请我们吃的鲜荔枝，白嫩嫩、水灵灵的。你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每次看着你我都会没来由地产生一种恐惧感，怕我配不上你，怕你不要我的陪伴。
　　上帝啊，我还有那么多话要和我的妮斯说，可你却要让我像一只狼一样地默默死去！让我有力气变回来吧，我愿意用十倍的痛苦和你交换，只为能跟她说一句，
　　我爱你。
　　哈，哈。她早就知道了，不是么？上帝会这么回答我的。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了，好像是麦姬，
　　“……撑着点，我们有办法救你了。”她说：
　　“赛斯终于赶到了。”
　　呃？我的听力已经退化到需要别人告诉我狼人的动静了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仿佛一万年那么久没听到的，塞斯的思想。
　　我的老天啊，你这是怎么了！？
　　他在向我们跑来。
　　身边还有另一个脚步声，轻轻地、纤细地。
　　你给我们带来了客人？
　　嘿，撑着点，兄弟，绛萱可以救你。
　　绛萱？你带了个中国女人回来？
　　不，不是的。
　　不是？
　　她不是……人，对不起亲爱的，我找不到别的说法。
　　你烙印了！你这个家伙，不是说一辈子只靠兄弟就能活下去的嘛？
　　别这么说，要是把她惹了，你可找不到别的人来救你。
　　少废话，她听不到的。
　　事实上，雅各布，我听到了。
　　一个清澈如水，却又神秘如雾的笑声，像轻烟一样绕着我不太灵敏的耳朵。
　　怎么回事？她是狼人？
　　你又猜错了。赛斯得意地笑。
　　然后他转过头去，于是我看到……我的神智有这么不清醒么？
　　我看到一只紫色的狐狸婀娜地奔跑在赛斯的身边，赛斯使尽全力，间或还是被它落下，我看到那只狐狸身后，娇娆上扬、毛发油光闪亮、丰美而随风舞动的尾巴。
　　六条，紫色的，尾巴。
　　在那些重新归队的沃尔图里队伍后面，他们出现了。
　　不知是我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还是很久没见过赛斯——他看起来从没有过的精神焕发，即使在我奄奄一息的现在，我还是为赛斯得到了属于他的幸福而开心。
　　他值得这一切。
　　我很困，很困……
　　他们都是值得得到幸福的人，不是么？
　　贝拉和爱德华、贾斯珀和爱丽丝、罗莎莉和艾美特、卡莱尔和埃斯梅——我祝福你们，幸福的人们——还有阿罗和麦姬、简和德米特里、凯特和加勒特——我祝福你们，还有山姆和艾米莉，和你们的孩子，还有奎尔，希望你完好地和克莱尔过完她短暂的后半生，保罗和我的姐姐……还有，还有，我的你，我的妮斯，
　　和……纳维尔？
　　你们会幸福的，那小子对你真是没得说，痴情得要死了。
　　爱德华，帮我转告他们，我需要他们幸福。
　　“要让位的话，等你活过来自己跟她说，”爱德华表情痛苦地一笑：“休想让我帮你转达一个字。”
　　嘿，你什么时候成了诗人啊。少酸了。赛斯想。绛萱有办法。
　　说话时已经到了面前，那个绛萱，纤巧的脖子上挂着的，正是麦姬让赛斯带走的另一枚玉鱼。
　　离我们还有五米远，紫色的六尾狐狸高高一跃，落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身穿白色连衣长裙的美丽女孩。
　　哇哦，我一直想知道她把衣服都藏在了哪里。赛斯皮毛下的脸都红了。
　　看来她不仅藏着衣服，还有一个紫色的可爱背包。
　　我本以为她会从那个时尚包包里拿出手机或掌上电脑什么的高科技产品。没想到她拿出的是一个藏银的盒子，上面镶珠嵌玉、古色古香的。
　　她来到我面前蹲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几颗朱砂色的小圆球，等到她不由分说地将那东西塞了一颗在我嘴里，我才意识到那就是中国人说得“丹药”。
　　不要啊，听说朱砂就是汞里提炼的，吃了会死人啊。
　　“白痴，谁告诉你丹药就要用朱砂做的！反正你也是个死狗，权当活狗医了！”她细长的眼睛白了我一眼，难道她变成人也听得到我？这么好听的声音，干嘛说话这么不逊？
　　赛斯，以后有你受的了。
　　绛萱回头向妮斯一笑。
　　“你好妮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等雅各布的体力恢复了，我们就会将他治好，不要难过了。”
　　然后她敛衽而起，走到麦姬面前。我隐约看到她的眼中泛着紫色的光芒，她笑了。然后单膝跪下。
　　“娘娘，轩辕坟青龙护法姬绛萱叩见娘娘，并代我的母亲向您问好，愿娘娘玉体金安。”
　　娘娘？青龙护法？
　　“快快起身。我多年未踏故土，你们记得我就很难得了，还叫什么娘娘。”麦姬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娘身体还好？”
　　那女孩一笑：“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和我爹准备再给我添一个弟弟，好替我爹做朱雀护法，那样他们就能到处去玩，或者来拜访娘娘您了。”
　　他们那边不都是讲计划生育的吗？
　　“天哪，琵琶可真是多子多孙。不如让你做我的干女儿好了，我也要抢她一个青龙护法。”
　　“干娘喜欢，那绛萱求之不得，反正，”她故作害羞地回头看一眼赛斯：“绛萱也打算在这里‘发展’一段时间了。”
　　你完了，赛斯•克里尔沃特，记得以后叫阿罗作“岳父”。
　　一丝丝清凉沁入我膨胀的大脑。
　　妮斯，你美丽的脸越来越清晰了。
　　哼，又不是夸我弟媳的时候了。里尔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
　　你弟媳？
　　怎么，阿尔法还要管我弟弟的烙印不成？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等你们不和……
　　那你就等着吧。里尔不再看我，我从她的脑海里看到了那个绛萱，她的脸上还有幼嫩的细细绒毛。
　　“谢谢，亲爱的里尔。”绛萱从麦姬身边走开，来到我面前。
　　嘿，我知道中医要号脉，但你有必要掐得那么狠吗？这可是我的断腿。
　　“要算账，还不到时候呢。”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妮斯，雅各布，我需要你们的抉择——是让雅各布变成吸血鬼，还是变回人类。”
　　“什么！”
　　为什么！
　　“毒性太厉害了，我没办法将他们完全拔除。如果这样下去，你会变成吸血鬼，也就永远禁锢了你狼的灵魂——圣灵战士，记得吗？或者，干脆让你进入假死状态，将毒液转移到狼的部分，然后，放弃狼的灵魂。”
　　我要做吸血鬼。
　　“我要他变回人类。”妮斯斩钉截铁。
　　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啊，傻丫头。
　　她仿佛也能听到我的心声，“但我想陪你到老。”
　　没有别的选择了？
　　“事实上，有。”绛萱思索了一下：“但是很难，很难。”她说不下去，看了看麦姬。
　　“绛萱的意思是，需要有人做出牺牲。献出自己的身体让雅各布的灵魂在治疗中寄托，或者，必要时献出自己的、狼的灵魂。”
　　我愿意。里尔的声音在沉默中是那么清晰。
　　不行。我回绝了。
　　还有我。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像是一个青春期正在变声的少年。
　　谁？你是谁？所有人问道。而吸血鬼们，除了警觉起来的爱德华，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静。我用阿尔法的声音命令道，让我听清。
　　闯入者，报上名来。
　　是我，父亲。

　　番外完

《两生花·另一个莉莉》
HP变种邪恶斯莉文，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