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下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啊。”
　　听到声音，顾言旭猛地抬头看清了来人。付二穿着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是卫衣外套，手里还拎着两杯奶茶，此刻正将其中一杯往顾言旭脸上贴。
　　他原本想躲的但是没来得急多开，带着水珠的冰饮个就这样贴在他脸上，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看着付凉霜含笑的眉眼，他压下心底的难过抿唇笑了笑接过了那杯奶茶。
　　付凉霜微微侧头，自顾自打开了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天气算不上很热但她就是想喝些凉的，降降疼。
　　所以，为什么昨天本体的疼还传染到她了啊！？？？
　　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坐在花坛边的顾言旭，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刻意搭配过的，将他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完美提现。休闲的外套搭上看似随意实则心机的狼尾，透露出几分悠闲的狼性。
　　狼崽子。她忽然觉得之前说他像兔子不太对，应该是乳牙还没换掉的狼崽子才对。
　　“你迟到了。”狼崽子本人似乎是随口一提，实则却是想从这个骄傲的家伙身上看见一点点的心虚，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行。
　　“啊。路上堵车了。”付凉霜随口扯了个理由，在顾言旭震惊 目光下转身就走。
　　心虚了。顾言旭看见她的背影忽然的笑了起来。高塔下方一共被分为四个区域，俗称四大城。由于每一个城市的占地面积都很大，住宅区和商业区就算连接的再紧密也是有一定的距离的，为了方便市民出行，高塔早早的就将空间跳跃技术用于了交通上，只需要在固定的地方订好自己想要去到的方向就行，根本不存在堵车这一说。
　　所以。想到这，顾言旭有些心情愉悦的眯了眯眼。她心虚了。
　　“跟上，还等着我请你吗？”走出去一会的付凉霜听见后面没有脚步跟上停下了步子，微微侧身挑了挑眉问到。
　　“不用。老板，我想请问一下剩下的半点酬劳什么时候能付。”他就可以决定什么时候尝试下手了。
　　顾言旭快步跟了上来，脸上的笑意不减，和平常校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付凉霜微微抬头打量了他两眼，手里迅速的将剩下的尾款打了过去。
　　“我还以为比起雇佣金，你会更在乎答案。”她将嘴里的珍珠猛嚼了几下，含糊不清的说到，“啊对了，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人总要生活的吗。”顾言旭看着光脑中到账的数字，不近不远的跟在了她身后，眼神中的光晦暗不明。
　　再付二第三次拿起稀奇古怪的装饰品之后，一直绷着营业笑容的顾言旭也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要买什么啊？”
　　听着顾言旭的问题，付凉霜头没抬的说到：“我哥快生日了，给他买个生日礼物，你看这个怎么样？”
　　顾言旭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只跳着奇怪的舞，头顶着粉红蝴蝶结，表情贱兮兮的粽子映入眼帘。
　　“噗。”被正面暴击了的顾言旭一下子没绷住笑出了声，付凉霜看着他十分想笑但是又故意憋着，但是再怎么样嘴角还是翘起来还压不下去的样子,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将粽子拿近了一点。
　　顾言旭：！！！
　　看见面前憋笑到直不起腰的顾言旭，付凉霜的眉眼松了松将手里的粽子掉了个面对上自己。
　　“噗……”
　　效果好过头了。
　　“可以，就买这个了。我哥肯定喜欢。”付凉霜将笑意压下，扭头拿了两个。在顾言旭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结了账。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顾言旭一抬头：？？？人呢？
　　站在收银台那边的付凉霜看见他疑惑地四处观望，朝他招了招手。等顾言旭走过来的时候，店员已经将东西打包好递到了付凉霜手上。
　　“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身后店门关上，顾言旭不动神色的用舌尖顶了顶笑的有点疼的腮帮子，下一秒面前就出现了印着LOGO的礼品袋
　　感到疑惑的他在付凉霜的示意下打开了袋子，下一秒愣住了。一个翘着呆毛跳舞粽子在袋子里沽涌来，沽涌去。
　　？有病吧？顾言旭一时间觉得手上的袋子有点烫手，他猛的将袋子关上，疑惑地看过去。
　　“你刚刚笑了吧。”付二从袋子里取出最开始的那个粉色蝴蝶结粽子，眉眼弯弯地望着他，“能让人开心，它的工作就完成了不是吗？”
　　“嗯？”
　　“你这家伙，都快把‘我有心事’‘我好难过’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明明还是个学生，一天天的压力这么大小心早衰。”她义正言辞的说到，随后嫌弃的将手里的东西塞了回去。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顾言旭皱了皱眉，忽视了她奇怪的形容，纠结着该怎么解释，但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对方继续说着：“无论什么情况，我都觉得，只要还活着，就已经是上上签。”
　　“我啊，一直天真的相信着一些‘真理’。比如，无论这个世界本身是否需要人类，但是要还有人的存在，就一定会有希望和奇迹。”
　　“开心点小家伙，你的未来还长着呢。”当然，也包括你妹妹。
　　只是后半句话她藏在心里，没有说。
　　听完这些，顾言旭微微测了侧头，只觉得心里涌起阵阵暖流，一时间连手上的东西都看顺眼了一点……
　　不，是他的错，这个东西怎么样都不会顺眼的。顾言旭默默将手上的袋子攥紧了些。
　　“嗯，时间差不多了。走吧？”付凉霜可没有管他心里的小九九，看了一眼旁边的告示牌上的时间，估摸着等他们到的时候就差不多是预约的时间了。
　　顾言旭跟着她走了会后，就看见她熟练的拐进了一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小巷，小巷的风格似乎是刻意做旧的，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在头顶闪烁，在各种荧光色下无论做何举动都尽显暧昧。
　　“德文老爹喜欢这种旧世界的风格，你知道的吧，就是蓝星没有崩裂拼凑成浮岛之前，他管这个叫‘落魄平民窟赛博朋克风’。”付凉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住了一块险些被顾言旭撞掉的灯牌，一边继续解释道，“只不过老爹的手艺不太行，东西老是掉。”
　　“顶上的棚？”顾言旭抬头看向顶上那个破了几个洞有些摇摇欲坠的铁棚，一时间感觉自己性命堪忧。
　　“不会，那个是我修的。而且它还有别的用处。”付凉霜说着说着就和一个按键杠上了。
　　“我看看？”虽然是疑问句，但顾言旭还是很自觉的就挪开了放着按钮的油桶，露出了里面的电线，“好像是接触问题，我没带工具，修不了。”
　　“没事，老爹他自己会修，虽然不排除可能是自己修坏的。这玩意打开了就是星空投影，这边。”付凉霜越过按钮，拉开了一个铁门。顾言旭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只是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焚香。
　　焚香里混杂着一股机油味，就显得有些呛人。顾言旭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看见旁边的空气循环系统没开顺手就给打开了。
　　结果按完就看见付凉霜抄着手站在一旁看着他，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还挑了挑眉：“很好，你已经学会来老爹的店面第一件需要做的事情了。”
　　“来了？”坐在柜台里面的德文老爹将护目镜摘下，眯起眼打量了一下跟着付凉霜进来的顾言旭，原本浑浊的眼神中划过疑似异样的情绪，“楼上最里面的那间房间。”
　　“好。”付凉霜顺口应了，行动自然的从旁边的冰箱里掏了两瓶果汁，随后朝着顾言旭扬了扬头示意他跟上。
　　踩着和楼下风格一样破旧的木楼梯上去，二楼露出全貌的第一眼就足够让人觉得豁然开朗。暖色调的装修下是一条还算宽敞的木地板走廊，走廊的旁边是一个个小隔间，小隔间旁都放置着一块木牌，提醒着里面的注意事项。
　　房间内还是延续了外面的那种暖色调装修，毛茸茸的地毯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地面，各式各样的抱枕塞在懒人沙发旁边，面前的茶几上又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
　　付凉霜率先脱了鞋踩在毛毯上，手里揣着一个抱枕就开始在光脑上挑挑拣拣，最后选定了一部影片招呼顾言旭坐过来。顾言旭心说，这种温馨的环境看电影无论是什么片子应该都不错。
　　不，他又错了。环境的温馨并不能影响恐怖片的恐怖，反而会更加惊悚！
　　在被开幕的鬼脸贴脸后，顾言旭维持着抱住被塞过来的抱枕缩在角落里的动作维持了许久，他在那愣了多久旁边的付凉霜就暗戳戳的嘲笑了他多久。
　　“咳咳。”缓过来的顾言旭故作镇定的咳嗽了两声，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那种吓人方法，很低级但是很有用。”
　　“嗯嗯。”付凉霜敷衍着将手上的薯片递了过去，这种私人影院一般都是播放电影院不放的电影，但是只有德文这一家有播放旧世界电影的选项。
　　顾言旭吃了两口零食，一时间也觉得电影没有那么吓人了。影片内苦苦经营的恐怖效果，好像对他们而言都没有什么影响，可能是训练训多了吧，感觉教官的大黑脸都比这个恐怖。
　　这样想着，顾言旭就将目光放到了旁边那人的身上。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了，身边的人没有意外的穿着一件低领带帽卫衣，白皙的脖子就这样裸露在外面，似乎是为了配合今天的风格上面还佩戴着一根黑色的choker.
　　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
　　他昨天发信息给那个人确认过了，如果他真的可以在今天就处理掉付凉霜的话，她可以保证顾言巧接下来会有最先进的治疗方案。
　　这个东西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让他忍不住想要尝试这种可能。
　　就在他的手触碰到付凉霜的前一秒，一股不可抗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荧幕上的电影还在播放，但此时两人的姿势已经算不上是和平。顾言旭的两只手被压制在身体下面，整个人仰躺在地面上，身上付凉霜拦腰跨坐在他的腹部，一只手死死控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想杀我。”不是疑问句，而是彻彻底底的肯定。她就这样以一种绝对碾压的方式化解了自己的进攻。付凉霜眼眸微垂，神色上是与言语如出一辙的嘲讽，“就凭你，也配？”
　　“我原以为，我们会度过相对和平的一天，然后我再拉你入伙什么的。没想到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小顾同学，你说我该怎办才好呢。”她咬着字一点点慢慢将这句话说出，就像是盘踞在树干上的巨蟒慢悠悠的吐出蛇信子一样。手上的力道伴随着她的话用力，窒息感让他的脸一下子涨红。
　　忽然的，她松开了他，双手举过头顶。明明是投降的姿势但是她在做出来的时候总有一股轻蔑的架势，就好像是在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赢得过我，只有我自己甘愿认输一样。
　　“我不会动手蚕食同类，就算你对我动了杀心。”她这么解释到，好像完全没有将顾言旭的反击放在心上。
　　事实上，顾言旭就算想反击也全部被她压在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我认为聪明人的做法应该是不留余力的找机会杀死对方。我们不会是同类。”
　　“嗯嗯嗯，你说得对。只不过，我不是正常人。”付凉霜慢条斯理的将刚刚弄乱的头发捋顺，“但是我不赞成你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从头到尾，那都是不争的事实。”顾言旭嘴硬着，还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在下一秒被自己憋了回去，付凉霜轻轻拉扯了一下自己打领子，原本就宽松的领子被她的指节勾着往下滑动，露出了她想给他看的东西。
　　灰黑色半透明的结晶从皮肤内部生长出来，就好像是她原本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付二眯着眼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眼眸中流转过一丝金色，“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吗？”
　　（请注意，这里没有切人，切人会明确的说清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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