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恋爱脑

作者:炊半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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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福利院



      回房间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高一矮的影子在她们身后拉得修长,中间是交叠的手。四周静谧无声,连蝉鸣也随风而去。
      沈阙:“一般主线任务与你近期经历过的核心元素有关。说简单点,周围越是怪异、越是被强调的东西就会是破局之法。”

      沈阙没经历过这个盒子,她也不知道破局关键点在哪。
      并且白天被限制,她只能做到提醒、分享经验,如何闯出去的核心还在于小诗槐自己。

      小诗槐是个聪明人,即便沈阙没多解释,她也大概能猜到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NPC、一团数据、还是玩家?
      但这都不重要,她只想问:“如果这里的鬼怪是虚假的,那么我所经历的事情呢?”

      “......抱歉,都是真的。”

      鬼怪是假的,可蚀骨穿心的日夜折磨、暗不见天日的囚笼、打着福利名号做肮脏交易的事情,都是真的。
      小诗槐握着沈阙的手不自觉收紧,轻语道:“难道,就没有一种完全相反的可能性吗?”
      或许,沈阙在与恶魔交易获得力量后,可以选择帮助其他时空的沈诗槐逃过这些遭难,但她并没有。

      如今被这样一个眼含星光的自己问,她再次感受到了无地自容的窘迫感。太过偏执的人,注定活得自相矛盾。

      福利院里其他孩子都睡熟了,这几天没有坏哥哥们的打扰,她们就像一群窥视珍宝已久的盗贼,十分餍足、又吝啬地享有偷来的幸福。
      包括珍惜每一个安详的夜晚。

      沈阙本来想把小诗槐送回去,自己就离开的。
      谁知女孩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怯生生问:“你可以不要走吗?我明天还会见到你吗?”

      “会不会和上次一样,我一睁眼你就随着月亮隐没了。”

      从没享受过爱的孩子在尝到甜味时,第一反应是害怕、担忧、望而生怯。
      她怕这一切是镜花水月,怕这些都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是生于爱与温暖的小孩,面对沈阙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强大女人,第一反应是将对方的善意视为陷阱,处处戒备。
      但小诗槐只尝到那么一点善意,就贪婪得想多享受一些,哪怕知道这可能是皇后的毒苹果。因为她的人生,就这么一点值得留念的意义了。

      更何况对方是个女性,在那时她的观念里,只要不是男人,总是天然带有善良的外皮。
      多年后她才明白,无论男女都是人类,只不过男人更恶劣、更变态、更龌龊。但只要是人,就有人性暴露后的阴暗一面。

      人与人相处的最高境界大概是——我清晰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二流,下贱,但我还是爱你,无可救药爱上你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虫鸟善光,人也是。只有爱不是,它脱胎于善,却扎根于恨。

      “你会见到我的,明天晚上我还会如约而至。”

      听到这话,小诗槐肉眼可见开心起来。这时候的她,习惯隐藏悲伤与难过,却很难隐藏快乐与雀跃,因为这本就是她不经常遭遇、不经常训练的东西。
      她非常喜欢沈阙送的台灯,因为怕黑、怕鬼,可对这盏台灯却是十分吝啬,生怕自己把它用旧了,都舍不得点灯。还是沈阙走过去,确保这东西不会坏之后再给她打开。

      小诗槐在床上辗转反侧,沈阙就默默守在一旁,望星星望月亮,似乎在回味不久前聊哲学聊人生的分分秒秒。
      小诗槐还是睡不着,她有些神摇魂荡的兴奋:“姐姐,真的很感谢你。我扯着你聊了那么久的天,一定浪费你不少时间吧?这些对你毫无意义的事情,真让我过意不去。可是从来没人这么听过我讲话,一下子就得意忘形了,如果让你感到难为情了一定要告诉我。”

      “最后,姐姐你真的很好。”

      沈阙一声不吭听她说完,然后挑了挑眉。
      竟然从这么小,就有长大后的影子了。

      上一秒还在乞求自己不要走,下一秒就欲拒还迎,听着是不想打扰自己,让自己快快离开,实则还是不希望自己走。
      不过是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这种说法一边透露出小诗槐的乖巧懂事,一边也透露出她的可怜卑微。

      说好听了叫没感受过爱,所以诚惶诚恐。
      说难听点,就是耍小心机卖惨,重点是你还怪不到她身上——因为那是个可怜孩子啊。

      在没上高中前,沈阙一直觉得自己这么做无可厚非,因为命运决定性格。
      直到曾有位女生对她说:“性格决定命运,你这是隐形的道德绑架。”

      后来......后来她便很少向人这么热情地抒发过自己的情感。
      没想到千年后,这招又兜兜转转,用回自己身上了。

      沈阙无奈苦笑,直接朝小诗槐脑中飘入一根安眠作用的丝线。
      “晚安。”

      ......

      第二天一早,小诗槐醒来果然没见到她。
      窗外依旧是晨曦洒落青草,早鸟过境,天际线稀薄。

      可她记得,女.鬼姐姐说晚上会再来。
      所以这次醒来并不失落,反而是斗志昂扬地朝七号房间走去。

      七七说有专业狗仔与记者在偷拍,等他们拿到关键性证据,福利院的龌龊交易就可以被曝光、坏人们就可以得到惩治。
      不过福利院常年严看死守,放在以前,记者来采访都会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形式假象给迷惑。更别说最近出现杀人分尸案,院长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他甚至加大了电网力度,还有电击强度,扬言哪个孩子不听话就电死她们。
      于是现在情况是,她们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所以提到破局,小诗槐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联系上外面的记者,把证据送出去,来个里应外合。
      福利院做过的所有地下交易、洗钱途径、非法研究全在院长办公室内,由一个抽屉的文件夹和一个u盘保存,只要把它们偷出来,真相迟早大白于天下。

      七七听完小诗槐的“宏伟”计划,几乎没多犹豫,便同意了。
      她曾是拥有过父母之爱的人,一场车祸化为乌有,福利院里最迫切想逃出去的就是她。

      “我打听过,今天院长出去应付‘上面’,请人喝酒了,这会估计还没回来。”
      七七的消息一向很灵通。

      她们一路蹑手蹑脚来到办公室,这里有股浓郁的沉木香气。估计是院长亏心事做多了,特意弄个安神的东西来自欺欺人。
      小诗槐拿了根铁丝,轻易捣鼓几下便撬开了房门。办公室角落里堆放着杂物,天花板上结着蜘蛛网,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实则都布置了针孔摄像头。

      抽屉的锁是密码锁,并不像门锁那样一撬就开,小诗槐还在焦头烂额地捣鼓,另一边的七七已经举着斧头,拖着沉重的步伐走来。
      小诗槐在余光里看见她,呼吸一紧,紧接着七七举起斧头就快手砍下!

      错愣的,斧头并没有落到小诗槐身上。

      “想什么呢你,撬锁开不了就拿斧头砸。”

      小诗槐把气喘匀后,又惊觉不对:“不行!斧头砍上去会留下痕迹的,院长一回来就能发现东西被偷了。”
      谁知七七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她直接示意小诗槐去看窗外。窗外的福利院铁门处,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正双手拖着铁链,在地上发出‘滋啦’响动声,怒气冲冲朝楼内走来。

      院长提前回来了。
      而办公室内,七七砍在铁锁上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下下像砸进人肉里。

      两种声音,在左右耳不同频率地进出,形成一盆凉水浇头而下。

      “院长已经回来了,我们现在离开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你等了五年多,我等了更是七年多!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要是害怕你就先逃吧,我一定要把证据送过去,我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
      七七砸得很用力,纯金的锁头虽然没出现裂痕,但木制的抽屉箱却漏出了条条缝隙,甚至能看见文件夹的白边了。

      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很容易被周围的气氛、环境所感染。七七昨日还开朗的笑容,此时此刻显得扭曲异常,神色癫狂,小诗槐不由得看呆了。
      同时,她也清楚明白——到这一步,她们没有退路了。

      院长为什么会提前回来?
      要么是有人看见她们了,举报给院长,要么是......监控。

      “我不走,你加油砸。我帮你去外面拖一会他,你拿了文件和u盘就跑,我们在宿舍里集合!”
      小诗槐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跑到了楼梯口,她屏息凝神,侧身隐在拐角处,浑身紧绷地听着楼下传来的沉重脚步声。脚步声越近,她手心里的汗就越多。

      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她该怎么做?

      顺带一提,从办公室出来时,院长桌上放了许多光碟。小诗槐浅浅扫一眼,就知道那些是各类惊悚、血腥恐怖片的光碟。
      她害怕得不敢多看几眼,但还是一股脑塞进包里了。

      突然,楼梯口的脚步声消失了。
      小诗槐诧异,忙探头出去看,诡异的是,整个楼梯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放心不下,跑出去撑在栏杆处低头看,但还是空无一人,只有昏黄色的璧火在闪。

      正当小诗槐要回去给七七报告此事时,她一扭头,正对上院长那张长满胡渣、放大了数倍的肿泡脸!
      他睁着没有瞳仁的眼白,像死鱼一样朝小诗槐掐来。

      小诗槐凭借身高优势,随便一低头就躲过了。侧身一滚,利落滚进早已踩好点的厕所隔间里,并迅速反手关门。
      厕所常年通风,每个隔间都有窗户可以翻越出去。不过糟糕的是,这里是三楼。
      直接摔下去肯定要成为一滩烂泥,幸好楼下有棵古树,如果运气好,小诗槐挂在上面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但她并不打算这么快就跳楼,因为七七砸抽屉的‘哐哐’声还在响。
      院长似乎也发现了她们调虎离山计,直接放过小诗槐,朝办公室里走去。小诗槐急得口干舌燥,在隔间内大喊:“院长!我拿到了你的所有秘密,最重要的u盘在我手上!那些纸质文件你可以说是伪造的,但视频的真伪是很难歪曲的吧?”

      “我有你的u盘——!”,喊完这一句后,院长明显脚步停了,小诗槐趁热打铁,“哎哟”一声,假装小声抱怨:“完了,一不小心把脚扭了。该死的,不应该告诉他我有u盘的!这下我们都完了!”

      果然,他上钩了。
      迈步就要来抓小诗槐。

      厕所隔间的门被反锁了,小诗槐打算先跟他周旋一会,再跳楼,反正这门一时半会也打不开。
      谁知厕所内的脚步声又停了,一瞬之间,寂静无声。

      又来这招?
      才不会上当。

      小诗槐后背紧紧贴着窗户,紧张得双手反扣窗楞。她等了许久,都没声音,直到有个滑腻的软体物品碰了一下她的脚踝。
      一触即散,小诗槐疑惑蹲下身去——门缝下,一双死白的眼睛定定盯着她!

      没事,没事,他趴在地上就说明他进不来。
      只是吓人了一点。

      但刚才舔她脚踝的?
      趴在门板下死命想往里钻的啤酒肚院长突然不动了,下一秒,他的舌头猩红,伸出去一米的长度直朝小诗槐脖颈上卷去。

      恶心!恶心死了!
      小诗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终于沉气打算跳楼。但院长的舌头伸到一米多后,又不动了。隔了几秒钟,它又慢慢缩了回去,门外传来院长起身离开的声音。

      什么意思?舌头不够长,跑去抓七七了?

      正当小诗槐准备破门而出,引院长回来时,她的头上传来了乒乓响动声。同时,一滴血砸落到小诗槐脸上。
      她缓缓抬头——院长整个人都像壁虎一样,趴在门板上对她阴恻恻的笑!

      院长仿佛一秒间进化了,身后长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指甲盖被掀起露出模糊血肉,掌心变得滑腻拥有吸附力。如章鱼般,七手八脚攀附着门板,朝小诗槐飞掠而来。
      这回小诗槐想都没想,翻身跃出。

      她身材娇小轻盈,努力控制自己朝古树的方向下坠。
      失落感令她心跳狂涌不止,欣喜的是,落脚点刚好可以落在古树最庞大的一块树冠上。
      然而头顶传来破空声,还有......电锯声。

      院长早已爬到窗外,贴着墙皮冲她头颅直接甩来了一把电锯!电锯上还沾着血液、白骨沫子,这院长平时都在干些什么?!
      电锯下落速度极快,眼见就要把小诗槐开颅重造,一张塔罗牌无主人召唤,自动飞出,挡在了小诗槐发顶。

      电锯竟然没斩破它,反而被它弹得直直劈了回去,可惜被院长躲开了。
      又有一张塔罗牌飞出,自动垫在小诗槐脚底,带着她轻飘飘落地。

      小诗槐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身体里正涌动一种奇怪的共鸣,与塔罗牌遥遥相震。
      但院长根本不给她多想的机会,直接从三楼跳下来,张着满嘴腥臭的气就要咬上小诗槐。
      这回小诗槐都没有思考,主动拿着塔罗牌就冲院长的脖子狠狠一划,干脆利落,游刃有余,就像这动作她早已做过千百遍。

      目前来不及思考的情况,完全是出现危机,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

      可小诗槐却错愣地睁大了双眼,看着院长的头颅在绿草地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她不仅觉得这种斩首的方式眼熟,仿佛就在一两天的夜晚见过;甚至自己的手法也很熟悉,熟悉到有种百分百的信任感。

      但第一反应,仍是惊错,喃喃道:“我竟然杀......杀/人了。”
      然而,第二反应:“这老男人竟然是我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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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沈诗槐(戴墨镜):手起刀落,专宰渣滓。
    沈阙:杀怪手法都和我一样,诗槐你好爱。
    沈诗槐(举牌):你有没有想过,我说的“渣滓”里也包括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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