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恋爱脑

作者:炊半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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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形医院



      不知是因这一天都没看见那女人的缘故,还是因别的什么,对方从黑暗里懒倦而出,踩着红色高跟鞋越走越近,沈诗槐也细微听到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

      “想和我玩玩?”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骨节分明的苍白五指就从天而降,死死扣在了他的天灵盖上,伴随阴冷缱绻的声音,“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了。”

      沈阙居高临下,眯眼睨视,五指的力道像要深深刻入人的骨髓,男人立马迸发出一声尖锐的凄叫,“啊啊啊!”

      从太阳穴里流淌出的血液,蜿蜒爬过男人毁容的脸。沈诗槐淡淡看着这一幕,虽面色平静,但她心里却无端升一种愉悦感,一种忍不住放声快笑的舒爽感。
      如果是心理道德准线较高的人,面对不顺眼的人,大概率会躲着走、会尝试讲道理;但如果是沈诗槐这种,她巴不得亲手折磨死一些人渣贱种,沈阙同理。
      但这基于对方惹到她的情况,倒也不至于大街上遇见一个不顺眼的人,就拿刀上去砍。

      那这法治社会还容得下她吗?

      突然,一阵金光从男人头顶上闪照,沈阙像是被烫到,猛地缩回手。
      再用点力、时间再久点,这不知好歹的男人就会被她指甲穿颅而过,七窍流血而亡。结果这保护罩般的金光一闪,生生把沈阙阻退了回去。
      这金光是系统对玩家的保护措施,在未触犯死亡条件时,NPC不得无故对玩家下手。

      “啧”,沈阙遗憾收回手,男人刚才那句不知死活的调侃惹怒她了:“我杀不了他。”
      沈诗槐明显也看出来了,“NPC限制?”

      “想让他死吗?”沈诗槐往前迈一步,还不忘踩一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我可以帮你。”
      沈阙乐了:“帮我?这算什么话,说得像自己不希望他死一样。”

      沈诗槐耸耸肩:“我当然希望他死,不过让他死,有两种方法。”

      “一,在盒子里被杀死,凭他的能力,我并不觉得他能完好无损通关。就算你我不动手,他也会自己作死的。”

      “二……比起上面那种死法,你应该更喜欢亲手灭人吧?”

      沈诗槐一点也不觉得,她两不回大厅,在这详细讨论怎么杀人有什么问题。
      像极了狼狈为奸的同伙作案现场。

      “你要怎么帮”,沈阙见她循循善诱的样子,觉得颇新鲜,难得顺从一次,“如果你想杀他,现在就可以,他躺在地上,你掐死就行。”
      “有我在,也没人能从你手下救人。”

      沈诗槐摇摇头:“这多没趣。”
      “把塔罗牌还我,我还你一场精彩的死亡落幕。”

      呵,原来陷阱在这摆着呢。
      都上脚踩了男人好几回,仍孜孜不倦劝说自己,目的是为了塔罗牌啊。

      “行。”

      系统面板上被锁链锁成灰色的塔罗牌,复又亮起来,周身氤氲淡淡的紫光,象征古老文明里预卜先知的能力。
      沈诗槐还蛮惊喜,她没想到沈阙这么快就同意了,“如果我用了塔罗牌,你还能用吗?”

      “不能”,沈阙没避讳这其中的克制关系,大方告知:“所以,还请大占卜师好好保护我。”

      末尾‘好好保护’四个字被重读,意味晦涩不明。

      果如沈诗槐猜的那样,塔罗牌在她和沈阙之间,只能遵从一个。就像……就像你有两个主人,只能跟随一个最有能力收服你的那位。
      切,沈诗槐有些不爽。

      往大厅走的过程中,沈诗槐状似无意问:“你白天去哪了?”
      沈阙犹豫了一会,才答:“去给你挑坟墓了。”

      沈诗槐:“……”
      你不想说就不说呗,整这么一句专门气人是吧。

      我也是脑子有病才问你。

      酒红长发被人高高扎起,却能明显看出略有凌乱。往日纯洁的白大褂,无端染上些许风尘,边角灰扑扑的。
      看样子是躺垃圾场了吧,呵呵,沈诗槐快步走回大厅,远远把那气人玩意甩到身后。

      沈阙不自觉轻笑。

      大厅里手术皆已进行完毕,第二次整容的众位颜值又被提升一个档,也不知道明早直播还会不会突然脸部萎缩,但起码现在看来,是光彩照人,俊美皆全。
      刚整完容的胡娉正指着被她推到地上的古装女子,女子没钱整容,一直在大厅等沈诗槐回来。
      见她许久未归,女子本来想折返去找,结果突兀被一幕黑雾挡住,怎么撞,也撞不开。

      只能焦急在大厅里转啊转啊,结果刚做完手术的胡娉一看见她,再看周围别无他人,瞬间火了:“丑东西,我问你,张云呢?”
      胡娉重重推了一把:“我看见他和你去厕所了!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长这么丑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他人呢!”

      女子死死不愿说,她不知道是自己主动找张云裸/贷借钱这件事更羞耻,还是抛下沈诗槐就跑回来这件事更令她羞愧。
      总之,人生好像烂透了。

      “扩音器,能别叫了吗”,沈诗槐还是第一次用‘扩音器’来形容一个女生,她心情难以言喻:“张云就在厕所,建议你快去收尸。”

      胡娉刚想骂她,一听到张云生死未卜的消息,马上跑过去了。
      沈诗槐对古装女子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女子一看,对方给自己打了10万块钱!
      女子欣喜若狂,刚想感谢她,就见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你收着就行。这么激动来找我,是想等着别人问你在厕所发生了什么吗?

      女子快哭了,她这辈子就没遇见过善意,与其说是没遇见过,不如说是没人放她放在眼里过。
      她生如蝼蚁,无人在意,无人关怀,更无人爱。其实像她这般自卑又丑陋的人,身无长处,根本就没期待过自己能遇到一段美满的爱情,连友情都不奢望。
      她有时候只暗暗许愿,能对自己友善点就行,不求多,只要友善。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运气,她上手术台时,温婉的咨询师轻轻抱住她,拍打蝴蝶骨,就像在鼓励她不要害怕一样。

      沈阙依旧给沈诗槐走了个流程,假意手术,实则只是趴在床边,好好欣赏对方的脸。
      “为什么帮那女子?”

      沈诗槐正想习惯性来一句‘关你屁事’,就听沈阙自作主张,提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你从她佝偻的姿态里,望见了曾自卑的影子。”

      无人应答,空气一下子沉默。
      这句话就像一棒子戳中谁死锁的心房,砸在脆弱心脏上,痛到无可言语。
      沈诗槐一直不喜欢追忆过去,那里含杂了她一生中最懦弱、最无能、最不堪的情愫。这种创伤压在心底,外界轻轻一个涟漪,都能激起海啸般的悲楚。

      她在慢悠悠的灰暗记忆里,仰望天花板,发呆发到一半,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沈阙是不是过于了解自己了?
      了解自己的过往无可厚非,毕竟自己也算对方看着长大的。但这种隐晦的心事……沈诗槐发誓,以自己骄傲又固执的性格,绝对不会表露出来一点。

      就算她自卑到疯,也会在别人骂她穷、骂她孤儿、骂她长相虚伪清高时,狠狠用恶毒的话术诅咒回去。
      看到那一幕的人只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满肚子坏水,长大必成人渣。根本没人能从她外张的刺里,发觉花蕊里啜泣的灵魂。
      但……沈阙发觉了,还一语即中。

      “我很喜欢你那句话。”
      沈阙用睫毛膏扫着她的睫毛,自顾自开口,沈诗槐觉得她今天话有点多了:“‘真正的美是百花齐放,而不是畸形的身材与外貌焦虑。’”

      “话是你说的,世人也普遍知晓这个道理,可真正能放下、能毫不在意的人又有多少。”
      实际很多古话都有学习、吸纳的意义,但在红尘里滚久了,被世俗的规则挟制写了,人很难只关注自我,只保持自我。

      因为你要合群,你无法脱离大众。
      你无法成为孤岛。

      “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的样貌,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不走流程,我现在就能为你整容。”
      沈诗槐望着沈阙右眼盛开的红瞳,她觉得那里仿佛有种魔力,蛊惑般让人接受对方的话:“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脸很久了。”

      正如沈诗槐所言,其实不论你长什么样子,世人都能拿出一堆千奇百怪的理由来攻击你。
      样貌无罪,有罪的是他们本就阴毒的心。

      “不要,我不想整容,又不丑。”
      沈诗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诗槐,你知道我说的不是‘美丑’的问题,而是……”
      沈诗槐冷冷打断她:“离开一天是给你嘴开光了吗,这么滔滔不绝。”

      沈阙没理,继续道:“而是伴随你这张脸一路成长而来的记忆、过往,换脸换人生,有时也不止是医美咨询师用来哄骗人的话。”
      “换一张脸,你就能安然自得摆脱一切,摆脱留存在世上的痕迹,摆脱从小听到大的偏见。”

      “你完全能拿新的心境,去过一个新的人生。”

      沈诗槐这回沉默更久,久到她自己都要说同意了,然而开口却是:“不,我不想。”

      “你会想的。”

      张云奄奄一息,没死透,被胡娉救回来后,又付钱整容。
      现在只有男白领一人没经历第二次整容,于是他的医美咨询师,在午夜12点男人熟睡之际,悄无声息打开了病房门——

      好痒…好酥好麻…嘶,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
      男人一睁眼,一张被切成五六瓣、皮开肉绽爬满蛆的女人脸贴在他胸膛!女人见他醒了,兴奋地往他脸上贴去,裂开的皮肉里流淌恶心的白丝,面前的骇人场景越来越靠近,越来越靠近……

      “啊!!!”
      这不是噩梦,就是真的。
      女人扬起手术刀,狠狠刺向了他心脏。还在抽搐的尸身,被拖曳到门口,在病房的瓷白砖瓦上留下蜿蜒血迹。

      走廊上恭候已久的倒挂尸体们咯咯笑起来,准备饱餐一顿:“姐妹们,新鲜尸体来了,我们熬到出头之日了!”

      刺耳的嬉闹声每晚都在响,今夜知道男白领没有整容的人,全都好整以暇等在门口,打开一条门缝,透着微弱光晕,看完了血腥的全程——
      医院这些怪物们不吃他,只是剥他的皮、抽他的筋,一时间大滩血迹汇流成河,流淌至某个玩家的门缝里,吓得她大喊大叫。

      这可比吃人还要恐怖,吃人是一点不剩,尸身没了,可这……残骸遍地,红白相间,什么都有。
      俞星直恶心,皱眉关上门。古装女子掩面咳嗽,捂着心口,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也关上门。

      而“444”号,房门紧闭,一直没打开过。
      沈诗槐在临睡前,问沈阙:“男白领今晚会怎么样?”
      沈阙只简言意骇:“会死,而且死的很难看。”

      “那就不看了,晚安。”
      说完,她拿塔罗牌一静音,倒床上就睡了。
      没心没肺,人渣做派。

      第四天清晨,胡婷实在饿得发慌,路过走廊里男白领的尸体时,眼睛迸光。人类饿到极致,是可以忍着恶心,吃下同胞血肉的。
      胡娉直骂:“我警告你,你敢真吃,就别当我妹。”

      胡婷忍下了,所以她在餐桌上用指甲一遍遍剐蹭,充满怨气,指甲都翻飞,还是难解火烧火燎的胃。
      今早沈阙端来一杯全糖美式咖啡,这还是沈诗槐进这个盒子来,第一次吃到甜的。貌似医院在故意针对她们,她们越讨厌什么,医院就越做什么。
      例如同样是沙拉,胡婷的分量比其他人少了许多;例如沈诗槐天天吃芥末拌菜;例如俞星天天吃些所谓能‘壮阳’的食物……

      离离原上谱。

      “你是来毒我的吗?”沈阙反差对自己好那么几次,沈诗槐都怀疑她在蓄大招。
      沈阙一本正经说瞎话:“里面放了鹤顶红,养生的,快喝。”

      沈诗槐浅抿一小口,真的很甜,她心情舒畅不少,于是今早直播也热情不少。

      原本观众量也随着热情噌噌上涨,弹幕上满是‘好有亲和力的姐姐,适合去当记者!’、‘太漂亮了,就你不塌房,隔壁昨天大型毁容吓死我了’、‘国民第一初恋没人反对吧’……?
      突然,从一条弹幕生变——

      “她是同性恋,劈腿男的还冷暴力复仇前女友。”

      操,和现实里重合了。
      接着,一个个连麦电话打来,系统竟然全接通了!十几个鬼观众的灰暗直播间,在一张屏幕上,将沈诗槐打光明晰的直播间围在中间。
      它们不知从哪打印出沈诗槐与前女友的合照,拿出猩红的记号笔,在曾经黑发女孩的脸上打上一个个“叉”,拿出美术刀,一寸寸割裂女孩的脸,甚至拿出硫酸,浇在合照上直到冒出丝丝白烟……

      像一群恶鬼的狂欢,将她如今平静下来的人生团团围困住,困在一众阴毒的笑声与裂开的脸里。
      那些脸逐渐和记忆中的某某重合,一张一合的嘴似乎在说‘你辜负我好惨呐’、‘你还有人性吗?’……
      刷屏的弹幕开始骂人,开始咒她死,开始给她p黄/图、p遗照。

      沈诗槐像是一下子被拉回某个瞬间,溺亡的窒息感充斥大脑。
      你以为她哭了?不,她开始笑了,她跟着直播间里的众鬼们一起笑,比它们还像鬼。

      从沈诗槐为导火索,所有直播得好好的玩家,开始一个个崩溃。
      是和昨天突然生变差不多的言语,不过比昨天更为强烈,更为步步紧逼,连麦打来的视频越来越多,它们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不知系统是否刻意透露玩家们的现实消息,它们除了骂玩家本人,还拉上玩家的父母,一起诅咒,一起谩骂。

      柏淞在直播间恍惚流泪,她上大学时特意听过互联网的讲座,教授讲到网络暴力,说你看不见的屏幕另一头,可能比你接受的言语还要恐怖。
      现在柏淞就觉得,那些污言秽语似乎具象化了,在这小小一隅的直播间,化为厉鬼来索命。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被教导要不忘初心,要踏踏实实做自己。
      做自己?你听听,可不可笑。
      身在红尘,人很难不被周围人的言语所左右。你不可否认,你已经在努力降低别人对你的影响,对你思维的诱/导,可那些接受过的恶意,都潜移默化印在你每一次的噩梦中。
      它们如影随形,你以为你忘了,你以为你不在意,实则越是刻意规避,越是在意得寝食难安。

      张云看着弹幕上飘过的‘普信男’、‘大男子主义,封建残余’等等言语,他突然恶向胆边生,如何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当然是用一件更有争议的事。
      他还想着下午的病患们,按照流程,下午多半还要给病患付钱,晚上也还要整容,而目前的直播间……骂他的人越来越多,打赏的钱越来越少。
      怎么办?

      “隔壁那无人问津的女的,你们看了吗?”
      “她今天变漂亮了,本来是没钱整容的,但是吧……和我来了一炮,今天果然容光焕发。”

      这话说的,赤/裸裸。
      弹幕上兴奋飘过一句:“张云这哥们能处!有料他是真爆啊。”
      “兄弟们,转战场了,去看看那骚/娘们。”

      一瞬间,张云获利直达40万!直达沈诗槐攒两天的钱!
      而女白领的直播间沦陷了,它们采用一种高科技ai功能,把女白领的衣服全涂抹掉了,只剩下最原本的躯体,还戏称“伟大的脱/衣软件”。
      更有甚者,用ai换脸,把片子的女主换成了女白领的脸……

      原本因变漂亮而涨了几个粉丝的女白领,全掉光了。
      倒是来了几个想看后续的。
      女白领吐了,她当着直播的面,在地上大口呕吐起来。

      胡婷也蛮魔幻的,太饿了,太饿了,她能怎么办?
      她做了吃播,不过吃的是被子、是木椅子的皮屑,反响竟颇佳。
      并不是每个胖子都不配被喜爱,都不配上荧幕,她们往往是吃播和喜剧的大头,吃播看着令人颇有食欲,喜剧看着令人频频欢笑。

      人生不是只有一条标准的道路,重在于找到自己的归途。
      或许那不是你想要的,但那是你生活最好的。

      今天直播前,沈诗槐特意找到古装女子,给她分享了一波现代的‘扮丑’观念。
      人都是有猎奇心的,美的看多了,尤其是在现代大肆流行的美颜、磨皮、ps等功能,基本上美女与帅哥层出不穷。
      于是总有猎奇人,想换个口味,看看丑的。在某一段时间内,审美丑化便盛行,甚至时尚杂志上也格外推崇极端的丑陋。

      但任何极端,都能带来反噬。美丽的极端是让猎奇人去寻找丑,而丑陋的极端……就是让那些生来悲惨的人,被一遍遍骂‘都是因为有你们,现在风气畸形成这个样子!’、‘辣眼睛啊,你们真是给那些猎奇者带来样板了呵呵’……
      满足了猎奇心,却给原本接受了自己丑陋事实、打算平静下来好好生活的人们带来二次伤害。

      长得丑我就不碍人眼了,结果你们把我赶鸭子上架,嘲笑我的丑态百出。
      有病是不是?!

      沈诗槐在一度时间内,非常厌恶这种。
      但她发现这其实跟个人心态有关,有些人确实靠‘扮丑’赚到了高利,改变了穷苦一生,重点是自己心态良好,能接受便是上上策。
      令人不爽的,是那些为了流量博眼球、故意偷拍的狗仔们。

      说到底,也这是算喜剧的一种。
      喜剧的内核是悲剧,悲剧的尽头是与自己和解的内心。

      当沈诗槐提出这个建议时,以古装女子自卑的性格,她觉得对方可能做不到那么大大方方去展露自己的丑陋。
      没想到女子充满希冀问她:“真的吗?我的长相也能令人开心?”

      于是女子在直播间尽情欢歌、尽情翩翩而舞,她本来就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这啥也不会的效果配上她的脸,反响颇好,弹幕上都在刷‘我和她一样倒霉,我也能这么乐观、这么自信就好了’;
      ‘谁的人生没有逼事啊,要与自己和解才能笑得开心啊!’;
      ‘在此立flag,每天清晨夸一夸自己,我一定可以自信起来的!’;

      ‘我烂怎么了我烂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吃的还不是我自己的大米呜呜呜呜呜’;
      ‘救命,本来勾起伤心事在哭,楼上那精神分裂的给我整笑了……’

      所有人的直播间都是哭丧脸,只有女子的直播间欢声笑语一片,自嘲、打趣的。
      别的鬼连麦放主播的遗照,她的鬼连麦放自己的丑照。

      女子笑得很开心,这是她生来第一次这么快乐过。
      她记下‘和解’两字,一笔一划在手心描摹,想要把它刻入心底。

      而她的直播收益,达到了50万!
      一骑绝尘。

      一上午很快流逝,所有直播间都飘荡怨气,只有一间,亮着比窗外晴天还高照的光。
      古装女子第一反应就冲向了沈诗槐,也恰好遇见对方从直播间出来,依旧端着与往日别无二致的笑,精致漂亮,像一尊雕像——没有生气。
      女子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她第一直觉,面前这人貌似心情不太好。

      然而沈诗槐的情绪感知力比她还强,从女子微弱的迟疑里,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流露了脆弱的情绪,她把嘴角往上扯了扯,对女子张开双臂:“看样子你的直播情况不错?”
      女子小心翼翼问:“我可以抱你吗?”

      “当然。”

      原本被人抱的感觉是这样,女子的泪浸湿了沈诗槐胸前一小片衣袂,哽咽讲述了直播全过程,毫无保留。
      女子说:“我要做阵自由的风,永远与自己和解。”

      与自己和解?
      沈诗槐默念这五个字,幽幽叹口气。

      “恭喜你。”
      “和我去趟柏淞的直播间,她可能又需要纸巾了。”

      女子似乎从没有朋友,听到两人间要再加一人,刚想拒绝,就被沈诗槐扯着去了隔壁。
      她真的惴惴不安,不敢插嘴,也不敢出声,巴不得自己是个死物。

      沈诗槐倒是笑了:“你不是刚自信起来,怎么又蔫回去了?”
      然后,女子低垂着头,颤颤巍巍给柏淞递了张纸。

      柏淞边流泪边想:……我是会吃人吗。

      其实从沈诗槐的表现里,完全看不出端倪,只有在她静静凝视洗手台上的镜子时,眼神越来越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枯萎垂落,了无生气。
      有人再次神出鬼没而来,亲昵低下头,倚在沈诗槐肩窝里,和她脸贴着脸,一起淡淡望着镜子里两张截然不同的脸。

      “你安慰了那么多人,可又谁来安慰你呢?”
      女人还用手指,戳了戳沈诗槐的心口。

      “或许……你可以对我说一声,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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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注:诗槐有前女友,但不属于真正的爱情,她经常把友情当爱情看(),是那种‘你只是恰好出现在了我需要的时间里’。诗槐的初吻、第一次什么的,都在!!!
    感谢在2023-04-12 18:30:37~2023-04-16 17:26: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咻咻 11瓶;夜瑾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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