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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林中学
季婉疑惑问许澜:“你怎么了?”
“你没看到地毯下有把剪刀竖起来了吗,它直接把我脚掌心刺穿了个大洞!”许澜脸色惊恐,捂着脚掌缓缓跪下去。
“我没看到啊。”季婉关切地走到许澜身边,随她一起蹲下看那只脚,可鞋子还是白天那双运动鞋,哪有什么血迹,“你不会是中邪了吧?”
“中邪?!呵。”许澜眼神怨毒起来,“哪有什么邪,我刚才给你讲的用来对付沈诗槐的东西,不知被哪个找死的又放进我们房间了。”
季婉大惊,立马在地毯下面翻找起来:“东西呢?没有啊,我什么都看不见!”
“啧,出怪事了,只有我能看见?”
许澜恶狠狠地盯着她从脚掌心里拔出的剪刀,奇异的是,她拿着剪刀柄,十指连心却都开始汩汩流血:“啊!我真受不了了!隔壁那两人给我等着。”
说完,她立马把剪刀甩出了门口,铁制品在漆黑走廊内砸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同时,许澜找纸巾包裹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那血,跟不要钱似的从掌心涌出。
她吩咐季婉把宿舍内打扫一遍,尤其是地毯下,一定要拖干净。红玛瑙、玻璃弹珠那种东西一个也不能留!
季婉表面上毕恭毕敬清扫宿舍,实则心里正飞速盘算。
绝对是许澜陷害不成,被反坑了。这栋宿舍楼本身就存有不干净的东西,鸡血、红玛瑙那些东西多在宿舍放一秒,就可能给她们在夜晚带来杀身之祸。
——俗话说,联盟队友在大难临头各自飞。
季婉目前正在想,她要不要去扶斯年那个宿舍躲一晚。
扶斯年的宿舍就在对门,和一个不认识的白裙子女孩同住,对方看起来蛮好相处。
这么想着,季婉捻手捻脚收拾好垃圾,跟许澜说自己要出去扔这些诡异东西,便找个借口溜了,心想着一晚也不回来。
报仇找债主,她自认她和沈诗槐之间,互相报复到最后谁也不欠谁的了。
至于许澜......
沈诗槐是有对不起过自己,可她从没辜负过许澜一星半点。
老实偿债吧你,还想拖我下水。
这么想着,季婉垂眸走出了寝室,还回头看一眼确认许澜目前站不起来。
“扶斯年?在吗,开个门。”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季婉刚把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向楼道口的大垃圾桶。
那黑色塑料袋里是她在地毯下清理的“垃圾”,其实她什么也看不见,但许澜说地上有血,她就用湿纸巾一遍遍擦了、再拧干。奇异的是,等做完这些事,那个空空如也的垃圾袋突然就变重了,好似装了汤汤水水,一路上都有窸窣的水流晃动声。
但打开垃圾袋,除了几张干净的湿纸巾,什么都没有。
季婉扔垃圾的过程中,手一直在抖。
她现在特别期盼扶斯年能快点开门,她手都要敲烂了。
尤其是身后的走廊黑漆漆一片,今夜明明是满月,可宿舍楼如停尸房一般死寂,连平日的背书刷题声都听不见。
“砰。”
门没开。
“砰砰。”
门还是没开。
“砰砰砰!”
门依旧没开,但木门上缓缓浮现出一行血红的字,笔画末端还在流淌鲜血。上面凄厉地写着——
[还有5分钟就12点了,同学你还不睡吗?]
[不睡的话,就回头看看我吧。]
季婉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哪敢回头。她现在能明晰感觉到,自己的右肩窝上好像放置了一颗人头,有微弱呼吸声,还有极度贴近脸的巡视感。
“你回不回来?”
突然,有只手抓住了季婉的脚腕。
“啊!”季婉吓得大叫一声,这下她不得不回头,好在后脑勺处什么也没有,依旧是空荡的漆黑一片。
但是——她目光缓缓下移,许澜正匍匐在地上,抓着脚腕抬头冲着她阴恻恻的笑。
“你有病啊,你趴着干嘛!”
季婉吓了一条,就刚才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见了蛇。
“我的脚掌心受伤了,站不起来。”
许澜趴在地面,依旧抬头盯着季婉,目不转睛:“你一直敲扶斯年的门干嘛?害怕了?想逃?”
“呵,季婉,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许澜目露不善,“你要是敢像沈诗槐一样起异心,我报复她的手段也能拿来报复你。”
季婉咽了咽口水:“我知道了,我只是白天有本书借扶斯年了,他没还我。”
“既然他不开门,那我明天再要吧。”
结果季婉扶起许澜,刚要转身回宿舍,背后的门便打开了。
一女子纯黑长发飘飘,挡住她惨白的面庞,配上一袭白裙,柏淞颤巍巍拿出一本书给季婉,轻声开口:“诺,同学,你的书,扶斯年让我给你的。太晚了,赶紧睡吧,明天还有早读。”
季婉瞳孔瞬间睁大,她明明没有借书给扶斯年!那是她编的!
“谢谢。”季婉强装镇定,拿过数学书,背着许澜翻开第一页,上面赫然用红笔写道——你的室友不是人,快逃。
“你在看什么?”
许澜见季婉不走了,烦躁开口。
“没,没什么。”季婉现在腿发软,她想一头撞死,“扶斯年帮我改了一道数学题,我多看几眼罢了。”
“快点走,这走廊太黑了,谁知道呆久了会发生什么。”
许澜皱着眉,她脚掌心不仅疼,还在流着脓泡水,在发臭。
季婉一边搀扶着她走,一边欲哭无泪。
她该怎么办?面前这个不是人吗?可是她感觉和平日的许澜别无二致啊!
怎么办,一榔头能把这个非人物体敲死吗。
可是,可是走廊里也没有榔头啊。
就这么惊慌失措地,季婉跟着许澜回了寝室,许澜瘫在宿舍床上那一刻,季婉转身就想跑,结果门打不开,被反锁了。
许澜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说了,你跑不掉,一直想出去干嘛?”
季婉直接顺着门框滑了下来,瘫在地上:“你饶了我吧,有仇找仇好不好?我与你根本就没那么多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一起?”
“你怎么突然崩溃了?”许澜神色复杂地看着季婉的情绪波动,“我怎么你了?我只不过让你帮忙清理下垃圾,帮忙留意沈诗槐而已,你现在这是......?”
季婉定定看着许澜,许澜的反应太正常了,她还以为面前这个“人”会原型毕露,直接来找自己索命:“你,究竟为什么不放过沈诗槐?就为了她和扶斯年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
闻言,捂着脚心的许澜一顿,沉默下来。许久,久到季婉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才听许澜重新开口:“其实我对扶斯年,与其说是还喜欢,不如说是放不下、不甘心,我成绩、家境、人缘都很好,第一次被自己追的人拒绝,我不甘心。”
“至于沈诗槐......”许澜思考了很久,“我觉得她很傻,就像当年为了扶斯年疯魔的我一样,太可笑了。享受被她追捧的感觉,既让我愉悦,又激发出了另一种摧毁欲。你能明白吗?就是,我见不得她成功压抑了自己还能混的那么好,所以我直接推她一把,让她暴露本性了。”
“呵。”季婉勉强撑着地站起来,“那你和我也差不多,嫉妒永远是人类最大的心魔。”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确认面前这个“许澜”不会伤害自己后,缓缓走回了自己的床,反正门也打不开。
今晚别死就成。
许澜疑惑问:“你刚才那么大反应是怎么回事?”
季婉怕激怒她,随便想了个理由:“没什么,我就是刚才被吓到了。想起你的报复手段,我有点对沈诗槐下不去手,才这么说的。”
许澜挑眉,打量她许久,才妥协:“好吧。”
季婉再次翻开了柏淞递给她的数学书,书上面的血红字样已经消散不见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怀着忐忑的心情,季婉一整宿都没睡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直到她某次翻身,猝不及防看到宿舍内的课桌上,正静静坐着一个穿校服的人!
“啊——!”
那个坐在课桌前的人,没有影子,不,准确说它不是人。
是段魂魄,还是投影?总之是半透明的样子,更像魂魄。
那缕残魂缓缓回头,竟然是一张与许澜一模一样的脸。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许澜被季婉吵醒,大吼一句:“你又叫什么?”
季婉颤抖指向课桌,许澜疑惑歪头,“那里怎么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季婉真的要疯了,她现在看谁都不像人,看谁都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鬼!
眨眼间,那缕残魂又消失不见了,消失前还对着季婉咧开嘴一笑。季婉彻底崩溃了,还有一周又是考试,她这几天光是补高考内容就补得头晕目眩,现在是真的身心疲惫。
“睡吧,别管我,我有点毛病。”
自暴自弃说着,季婉把被子往脸上一捂,也不管许澜,装死“睡了”。
而另一边,她们对门的寝室内。
扶斯年颤抖缩在角落里,指着课桌,桌上放着的练习本正在无风自动,一页页诡异地翻动着。
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正在熬灯夜读。
“救、救命啊姐。”
柏淞缩在他对角的角落里,同样欲哭无泪:“你喊救命也没用,我也怕啊!”
柏淞真的服了,这个扶斯年真的干啥啥没用。穿jk乱晃败坏风俗就算了,大半夜叫她起来就为了看这闹鬼现场。
尤其一联想到刚刚沈阙大人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在数学书上用速干、会消匿的红墨水写,“许澜不是人”的信息。
再联想一下现在的画面,爱幻想的千金小姐目前急切想睡死过去。
她不知道她沈姐要干嘛,依言照做就是了,可她们没告诉自己今晚会出事啊!
课桌上的书本还在翻页,渐渐的,一旁的台灯被打开了。
灯光下,映照出支在书本上的一截手腕,那截手腕纤细苗条,约莫是女子,还穿着校服。
而这手腕,是残魂的形态,与华容道密室内柏淞被吊着的“一魂一魄”很类似,柏淞很熟悉这个。
“没事了,起来睡觉吧。”
柏淞联想到自己当初的状况,残魂的肢体根本触碰不到其他人,这应该只是段投影,或许是生前的走马灯?
她冲着扶斯年一点头:“你要是那么喜欢地上,就睡一晚吧,给我当个守门的。”
扶斯年要跪了:“呜呜姐......”
另一边,1031寝室。
几个小时前,沈诗槐与沈阙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不是人血,是鸡血。
她们循着味道,在地毯下找到了剪刀、鸡血、红玛瑙。
“许澜做的,她特别懂这些邪术。”
沈阙脸一下子黑了:“她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生来贱种吗。明明这个时空里你都没起过报复她的心思,但她还要这么死缠烂打?”
沈诗槐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复杂,她与许澜的缘分,确实在那张被发现的“暧昧纸条”后,便没了过多的交集。
但这不代表她见过沈阙的记忆后,还能待许澜像个一不小心走散的人。因为她深知,自己的人生是被刻意篡改过的,没有外来因素的篡改,她很难不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沈阙。
“哎。”沈诗槐叹口气,与沈阙收拾着地上的血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都说经历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好像许澜这人,天生就这样子。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汹涌的恶意。”
“我感觉......这种注定的宿命就像诅咒,哪怕更改了其中一两个环节,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包括一个人对你的看法。”
“这是巧合吗,还是不经意?”
沈阙擦地的手一顿:“什么意思?意思是,有人篡改了你原本的人生,但既定的轨迹仍然不变?”
沈诗槐一点头,思索了一会又摇头:“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人生是什么。只是有这么一种冥冥中的错觉。”
“那不叫错觉,是直觉。”
沈阙接过沈诗槐手里沉甸甸的黑袋子,这个口袋与季婉那个不一样,里面真的是擦了鸡血,装了红玛瑙的袋子。她一边提着袋子,一边回头问沈诗槐:“一起走吗?”
“不会吧,出门倒个垃圾你都害怕吗?”
沈诗槐抬眸,一眼望见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
“嗯?”沈阙挑眉,好整以暇站在门口等沈诗槐,“我是怕某人不安,特意叫上的呢。要是懒得走,就算咯。”
沈诗槐当然知道,她刚才那一番话虽然没夹杂个人情绪,但只要是说出口的话,就能侧面反应心理活动——这个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人生,令沈诗槐有些抓不住命运般的无措感,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玩弄于鼓掌、看不清真相的样子。
沈阙的意思是:与其令你一个人待着乱想,有人相伴总是会分担一些忧愁的。
她不想让自己带着情绪过夜。
“不要,你才懒。”
沈诗槐小声嘟囔一句,还是别扭地跟上了。
被人看穿心里的脆弱,蛮丢脸的,沈诗槐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但如果这个人是沈阙嘛......她可以慢慢适应。
于是,在宿舍楼前的大垃圾桶内,她们发现了季婉刚扔掉的那袋黑色垃圾,里面同样有鸡血腥味,但打开,只有几张干净的湿纸巾。
沈阙随意撇了几眼,问:“你猜这是谁丢的?”
“把我当傻子吗你”沈诗槐佯装恼怒,“我们隔壁咯,有鸡血的也就她们了。”
“可这口袋里什么都没有,而且还是刚扔的,估计就在我们几分钟前。”
沈阙扫见垃圾袋放在最顶层,说明是最近扔的:“你觉得,她们这是扔掉没用完的鸡血,还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才来扔垃圾?”
“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沈诗槐刚才在打扫地板时,特意留心过,鸡血不新鲜,放了有好几个小时的样子。说明这鸡血是早上,她们离开宿舍后洒下的。
那么,季婉她们半夜来扔这一袋鸡血是......?
“说明有人发现了许澜想害我们,并且以毒攻毒,把这招还给她们了。”
会是谁呢?
替沈诗槐和沈阙对付敌人?
为此,两人特意去了一趟柏淞寝室。
柏淞表示她并不知情,沈诗槐就觉得奇怪了,难不成她们这批玩家里还有没露面的?为什么要帮她和沈阙呢?
她自认为她和沈阙没有别的要好朋友了。
那就是许澜和季婉的敌人?
沈阙见沈诗槐想不出来,干脆将计就计,给了柏淞一只速干的红墨水,并嘱咐找机会透露“许澜不是人”的这个信息。
如果真有人在暗中帮她们,那么发生变故,那人势必会露出马脚。就算那人不露面,也没事,就因这一句话,许澜和季婉的联盟势必会发生破裂。
在一个宿舍绑定关系的情况下,双人室友间还是感情稳固点才行。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睡在自己身侧的人,下一秒会不会冲你捅一刀。
在回寝的路上,沈诗槐还用塔罗牌在隔壁寝室门上画了个咒。
隔音符的升级版——听音符!
呃,简单来说,就是能在一段有限时间内,听到隔壁寝室的声音。
于是她们如愿听到了季婉与许澜争吵的墙角,听到许澜说“我见不得她成功压抑了自己的本性,还能混的那么好”时,沈阙忍都没忍,直接骂了句“傻逼”。
“噗”沈诗槐莫名觉得沈阙有点可爱,随后也跟着骂了一句,“傻逼。”
接着,听音符的时限到期,再也听不见隔壁其他声响了。
于是两人乏味地转身,准备离开,上床睡觉。结果一抬眸,便看到了课桌上无风自动的书页、被打开的台灯。
甚至还有少女的呼吸声,脚一下下晃着凳子的轻微响动。
沈阙走上前,把台灯的光线顺着那截露出的半缕残魂手腕,一路往上照,直至描绘出一个人脸轮廓。
沈诗槐站在不远处,瞳孔逐渐放大,声音有些颤抖,她定了定心神,却还是毛骨悚然道——
“亲爱的,你觉不觉得,这只东西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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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目前正是深更半夜,室友都睡了,只有我的电脑亮着幽幽蓝光......
感觉四面八方,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