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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见卫榲栀要将吉他收起,祁宵疑惑道:“不弹了吗?”
卫榲栀套上防尘袋,点了点头,自嘲:“这么难听,弹一次过过瘾而已。再弹就有点侮辱吉他了。”
她拉上链子,将吉他放入柜子。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她不禁回忆起七岁的时候,爸妈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琴行,她蹦蹦跳跳很是兴奋,两条小辫摇晃。
到琴行门口,三人看着墙上挂着的报名项目和相关费用,往里看是很多个看上去和她同龄的小孩在摆弄着小提琴,小号等乐器。
身侧的张楚蹲下,温柔莞尔一笑,问:“小栀,你想学什么呀?”
还未等她作答,另一侧的卫风很是兴奋,他扫到里面有个小女孩穿着白裙坐在椅子上,钢琴弹得行云流水。
不禁想象到如果那里坐的是他的女儿,一定像个小公主。
他提议:“栀栀,要不要学钢琴?你看里面那个姐姐,可好看了。”
卫榲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架又大又重的钢琴,提不起兴趣。
倏地,一段或低沉或清脆的声音悠悠从那处传来。在繁复的指法下,音符加快跳动,轻快的旋律将那天的暑气洗涤得一干二净。
“我想学那个!”
笑意迅速在脸庞上荡漾开来,她抓着卫风的袖子,指向声音的来源:“爸爸,我不想学钢琴,我想学这个。”
卫风依着她,宠溺道:“栀栀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他单手将卫榲栀抱起,顺势牵起张楚,朗声道:
“走!老婆,我们去给栀栀报名吉他去!”
......
合上柜门,卫榲栀敛下眼眸。
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但她仍然记得很清楚。
温暖的手心,卫风和张楚的笑颜,和那天第一次听到吉他音的惊艳。
“不说了。我们开始学习吧!”
卫榲栀收回思绪,并不想将情绪浪费没有意义的事上,她转身坐回桌子,却发现祁宵原来是空手来的。
注意到她带有淡淡疑惑的目光,祁宵开口解释:“那个人给我换了另一个工作,在晚上上班。”他顿了顿,目光有些躲闪:“所以最近没时间来这里了。”
卫榲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工作,是在晚上上班?”
可祁宵没有给她个确切的答案,只说自己现在还不清楚。
她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劝他别去?还是鼓励?
她什么也做不了。
-
正逢月考,卫榲栀的时间也开始紧张起来了,无暇顾及其他。
有几次上楼在楼道里遇见准备出去的陈舒,她会礼貌而客套地唤一声“阿姨”,就像那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陈舒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一会然后移开,“嗯”,也算是回应她。
而祁宵,她却一连数日没见过他了。
月考考完,刚好星期五。
卫榲栀在位置上收拾好书和试卷,脑子里打算着今晚对答案还是复习。
“榲栀,今晚我们班打算去江棋家开的KTV团建,当作月考后的小放松。你要不要一起?”
林苑从旁边探出头,见眼前人犹豫,她又盛情邀请道:“每次看见你,都是在学。别学坏脑子了,和我们玩一晚放松一下嘛。”
林苑是他们班的文艺委员,平常待她不错,人性格好。
卫榲栀已经好久没出去玩了,有些心动。
“好吧。你们告诉我地址,我回家放好书包后过去。”
“好!”
江棋爸爸名下的□□在江阮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江阮最大的几所星彦□□都是他们家开的,平常去那的人非富即贵,谈的生意起码几千万起步。
这次能出入星彦□□,也是沾了江棋的光。
“榲栀,我们在这里!”
卫榲栀刚下车,就见到林苑在马路对面向她热情招手。
等到绿灯亮时,她小跑至对面,抱歉道:“不好意思,路上花了点时间。”
其中一名男同学感到奇怪,疑惑问:“卫榲栀,你家不是住这附近的小区来着?”想起之前在这玩的时候,看到她和家人进了坐落黄金地段的景程小区。
卫榲栀错愕,没想他会知道,一时哑口,随后苦笑道:“我们搬家了。”
“这么好的地方不住,搬去哪?”男同学闻言,好奇追问。
“你能来就好。”
一旁注意这边的江棋打断二人谈话。
他站在不远处插着裤袋,神态一贯惫懒,此时眉轻轻蹙起,面露不喜。随后走到卫榲栀面前敛下眸,定定地看着她:“走吧。”
“好。”卫榲栀楞了会,跟上了他。
两个人的交情并不深。
高一那会,她和江棋做同桌做了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问题少年,对此卫榲栀能理解,毕竟江棋家大业大没有后顾之忧,当然是随心所欲地活着了。
直到有天,她作为年级的风纪委员,例行巡逻操场时,无意看见他在无人的地方抽烟。
兴许是第一次抽。
他按着打火机凑到烟边,吸了一口后,在吐出的白烟中呛了几声。
她见状,上前掐了他的烟然后说了几句。说的什么她记不太清了。
“喝这个。”
江棋从几瓶有度数的果酒里拿了一瓶橙汁递给她,因包间室内昏暗,卫榲栀抬头,撞进那双噙着些微光华的眼眸。
“好的,谢谢。”
卫榲栀接过,实话说她还挺想试试果酒的味道...
不少同学陆续上去拿着麦克风忘我歌唱,卫榲栀有作为音痴的自知之明,就不掺和了。
于是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不时地小声跟唱几句,唱渴了就抿几口橙汁。
身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尾音上扬。
“你不上去吗?”
卫榲栀转头,见是江棋,才发觉两人都跟脱离群体似的,在KTV的一角里听歌。
她如实答道,也不觉得丢人。“我五音不全,还是算了。”
想起刚刚那道小声处处走调的声音,却轻声温柔。江棋往后仰了仰,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明知故问:“是么?”
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有什么想听的?”
卫榲栀想了会,“想听《流星也为你落下来了》”。
之前没搬出家前,还有钱冲个绿钻,现在没钱听不了,因此最想蹭听的就是这首。
下一秒,卫榲栀就见他重返群体,上台拿起麦克风。
然后班里的同学开始竞相鼓舞喝彩。
“破天荒!江棋要唱歌了!”
“聪明的人已经开始准备录下视频,四处倒卖赚大钱了。”
“奇了怪,江棋又是请KTV,又是唱歌,你说下一步会不会是着手农村扶贫?”
...
室内音乐响起,伴奏低缓而动听。
他们都识相地闭上了嘴,静静地听着。
江棋的音色属于冷冷散漫的那一挂,没想现下也能配着这首歌变得温柔。
“一片萤火,
整个星河,
都被你捕捉。”
卫榲栀如愿,心情不错。
心里微微惊叹,江棋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仅仅因为做了三个星期的同桌那点交情,他就上台唱歌。
以前算是她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倏地,KTV房门被拉开,进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他走近,微屈着腰将他们刚刚点的水果摆盘放在桌上,然后抬头,撞上了坐在沙发最边上最靠近门口位置的卫榲栀的震惊目光。
他顿了顿,两人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无人注意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我想牵着你的手,
看月亮慢慢温柔。”
江棋刚好唱到这句,余光瞥到一抹倩影。目光移向刚刚那个人坐的位置,已经空了。
不想唱了。
江棋一向是个遵循本心的人,念头一起,麦克风已经在唱架上了,随后他长腿一迈,走回了原位,又刷回了手机。
旁边的同学一时目瞪口呆。
“都快唱到高潮了,江棋怎么不继续了?”
“我都想好价格了,接过他居然下台了。”
“哦哦,他的善心只是短暂地路过。”
...
“这就是你说的晚上的工作?”
卫榲栀将祁宵拉到走廊尽头,眉头紧锁。
事情败露,祁宵挣扎了一会,随后泄气道:“嗯。”
卫榲栀沉默,想想也能知道原因。
上一份工作是在饭店刷盘子,那男人肯定是嫌钱来的不够快又让他来这个不夜城挥霍青春。
“我想尽快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祁宵启唇。
每天放学后不会听到吵架声,坐在她旁边,仅仅专注于自己的世界的生活。
见他此时还穿着工作服,看上去消瘦了点。额发掩映下,眼底更是淡淡的疲惫。
想必是这样日夜颠倒的作息让他有点吃不消了。
虽然卫榲栀一向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要面对的困境,就像她为了逃离继父而努力学习离家出走,不久后还得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和房租发愁。
祁宵做出还父亲债务的选择,从刷盘子到上夜班。苦难和不幸才不会因为他是未成年初三生而考虑放他一马。
他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和心疼。
“怎么办呢...”
卫榲栀苦涩地笑了笑,踮起脚尖,摸了摸他那柔顺毛茸的头发以示无声的安慰,声音轻轻地。
祁宵怔了片刻,旋即顺着她的动作垂下头,长睫轻颤。
“小宵,找了你半天你在这啊。”
卫榲栀听见,收回手循声而去,见女人倚着墙,一头长卷发配着朱唇,更显妩媚柔情。
雪白的肌肤隐没在黑纱长裙下,好似喝醉了,不仅浑身懒洋洋,就连眼神也绵软。
“别乱跑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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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男二上线了
祁:火速到现场。
卫:我以为你在不夜城累死累活,没想还有别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