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题

　　【世间最无奈的一句话：我习惯了。】

　　秦梦在自己的公众号文章里敲击出这句话，任何能用这句话回答的语境，都很无奈。

　　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接受……

　　回想起许宴森的突然造访，让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些年或许是习惯了想他，久而久之就越来越放不下。

　　习惯，着实是一种幸福又可怕的东西，更是一种妥协。

　　对生活、工作、爱情、友情……无计可施，反抗不了，只能说一句“我习惯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认命。

　　放下许宴森这件事，她花了很久，但好在着实放下了，特别是再一次见面，更加肯定，她再不会有异样的感觉。

　　曾经这么喜欢的人，放下的时候，原来这个人会如风一般吹过，会感觉到凉意，但再也不会被冻伤。

　　习惯可以改，或许要花的时间长短不同……

　　微信的好友加了回来，他的朋友圈里相当干净，只有关于学术上的东西，完全没有和苏暮云恋爱的丝毫痕迹。

　　这很许宴森。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他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私生活摊开给人看的人。

　　但是，许宴森来店里找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

　　只是为了找书？

　　不可能！

　　他任职的医院附近有书局，这里和他工作的地方并不是很近，所以他特意绕来只为了订几本原文书？

　　女人都有第六感，她能感觉到许宴森看自己的眼神有波动。

　　他和苏暮云……

　　算了，不想也罢。

　　他们两个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与自己无关。

　　送上门的生意没什么不可以做的，挣得心安理得。

　　年末的最后一天，所有人都在商量着去哪里跨年的日子，小林特别兴奋，嚷嚷着今晚同宿舍的小伙子约了一个女生宿舍的联谊，地点选的倒是很近，就在商业街。

　　商业街晚上有露天的演出，听小林说他们学校音乐系有不少人要来演出，期待的心溢于言表。

　　猴急的模样好想今晚他只要出现，就能带回来女朋友一样，逗得秦梦直笑。

　　“既然约了同学，你要不要早点回宿舍去洗澡换个衣服？”

　　“我这套不帅吗？”小林立马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着里头隐隐约约的影子自我打量，“挺不错的啊！”

　　“是不错，我不是担心你觉得自己可以穿更帅，工作耽误你开屏嘛！”

　　“梦姐，你晚上什么安排？要是没有活动，和我们一起跨年呗，反正我室友你也都见过。”

　　“你们年轻人一块玩儿，我凑什么热闹？”

　　“我这不是怕……你没活动嘛？”

　　“嗯？你在说什么梦话？”盛惟清潇洒的走进来，手肘随意往吧台上一支，挑眉看小林，“谁没有活动？你大点儿声再说一次！”说着，还用另一只手的小手指假装掏掏耳屎。

　　“嘿嘿……没有没有，梦姐肯定有活动，有惟清哥你在，我梦姐怎么可能没有活动？”小林笑得很皮，凑近他，“哥，什么安排呀？要是活动精彩，带上我啊？”

　　“你坐到小孩儿那桌去，别和我们大人挨边。”盛惟清把他推开，“离我远点，你小子今天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在身上喷农药？想毒死我？”

　　小林扯着自己的衣领左边嗅完闻右边，最后放弃，一脸沮丧，“不可能，我今天特意喷了我们宿舍老三的香水，大牌！”

　　“农药牌！”盛惟清万分嫌弃，“你今天是准备去杀谁？”

　　“味道真的不好闻？”小林问得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在骗我？”看向秦梦，盛惟清肯定说不出好话来，还是秦梦来说比较靠谱。

　　在小林的注视下，秦梦吸吸鼻子，慢悠悠的说道：“他没有骗你。”

　　“听听……”盛惟清从旁补刀，“你小子这么风骚是有约会？知道的是你要去求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报仇。”

　　小林很是沮丧，顿时脑袋耷拉下来，不死心的又问一次，“味道真的不好闻？”

　　答案显而易见，是肯定的。

　　在秦梦和盛惟清之间，他来回打量。

　　对盛惟清说道：“情商低。”

　　扭头看秦梦，“高情商！”

　　“嗯？”盛惟清不明所以，挑眉看他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秦梦同样也没反应过来。

　　“高情商让我回去宿舍洗澡换衣服，低情商说我喷农药。”说完，哼了哼气儿，当然是对着盛惟清。

　　“我看你是活腻了。”盛惟清作势要揍他，小林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嚷嚷着回宿舍一趟。

　　收银台边上摆了好些快递，秦梦正在一个一个的拆盒，盛惟清脱了外套随意丢在收银台后的小沙发上，蹲在地上帮忙。

　　一个负责拆快递，另一个熟门熟路的把书做登记，然后很自觉的把书分类摆放到书架上。

　　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不过，盛惟清勤快干活不影响他耍嘴皮子，“他订的书到了？”

　　有小林这个眼线在，他当然知道店里发生的事情。

　　秦梦也没有觉得意外，手上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就继续忙碌自己的事情，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来没有发生一样，语调清浅，“到了！还没有联系让他过来拿书。”

　　随意搁在收银台上的手机，被她拿在手里，略微思索，发了一条不亲不疏的公事化消息。

　　【梦：书到了，你随时过来取，店员知道的。】

　　消息发出后，手机重新回到收银台，盛惟清时不时偷瞄一眼，看看有没有回信，他知道只要在店里，秦梦的手机多数是调成静音的，他倒是好好看看那小子会发什么过来。

　　新到的书籍都整理完毕，还没见许宴森回消息，秦梦没有特意等，发过去的消息已经说得很明白，无论她在不在，已经交待给店员，不耽误他取书，避嫌的非常明显。

　　和她截然相反的是盛惟清，在放手机的收银台面前已经数不清来回经过多少次，手机屏幕只要亮一下，他就侧头瞄一眼，全都是广告推送，并没有许宴森发来的消息。

　　这种感觉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砧板上的鱼，菜刀就在边上。

　　等死，但又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死？

　　虽然，秦梦说要放下，可这些年她失恋之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常常发呆，笑不及眼底，如今就算她真的慢慢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森：有台手术，刚结束，你在店里吗？我过去拿！】

　　拿？

　　拿你个锤子！

　　盛惟清恨不得拿起秦梦手机回给他：别来了，给你快递过去。

　　再不行，他宁可自己现在立刻马上给许宴森送去，省得他找借口过来书吧。

　　不过，据他观察秦梦，她发过消息之后一直就没怎么关注自己的手机，完全不像是在等消息的模样，只是默默地做着她天天会在店里做的事，一点一点收拾书架上的书，如果有些破损，她就小心翼翼的修复。

　　就连现在许宴森的消息已经发来一会儿，她还没有注意到，这让盛惟清心中暗爽。

　　只不过，还没有爽快多久，许宴森那小子就杀上门来。

　　小林洗澡换过衣服，杀回来到店门口，恰好看到许宴森。

　　只见过一次，就是订书的时候，小林见过一次就记得，毕竟那天梦姐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最主要的是，这男人挺帅的。

　　在书吧里兼职不长不短的时间，盛惟清的心思，他这个钢铁直男也能看明白一点，且觉得惟清哥和梦姐真的很配，所以店里有什么动静，他第一时间就给盛惟清发消息，确保让他能随时出现给予梦姐关心。

　　欸，他在背后默默地为两人努力，深藏功与名。

　　看到许宴森，想到是来取书的，笑着打招呼，“来啦！”能当店员，多少得有点儿社交牛逼症，也不管别人有没有想聊天的欲/望，自来熟的说这话，“今天外头真冷，不过天气不错，晚上跨年肯定有意思，哦，对，新年好！。”

　　“新年好！”许宴森轻笑着回应，对眼前的小伙子很难不留下一个好印象，朝气蓬勃，看着就会让人心情轻松。

　　当然，这并不是让许宴森多观察他的理由，而是……觉得他很像曾经的秦梦，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或许秦梦会用他，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吧！

　　许宴森这样想着，进门就看向落地窗边的那个位置，却没有看到秦梦，只看到盛惟清坐在那里，双腿交叠，腿上摆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

　　头一抬，两个男人对视上。

　　几乎是同时，两人的眉头轻蹙起来，随即松开眉，看向别处。

　　盛惟清垂眸看书，当然，这只是假象，他心里一直骂着mmp，眼前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至于许宴森，他错开目光，环视书吧找人。

　　心心念念的人正穿梭在书架之间，手里拿着两本书走出来，蓝色毛衣配白色裤子，长发随意扎成丸子头，松松散散，有几缕发丝调皮的飘着，温柔闲适。

　　偶一抬头，两人的视线撞上，秦梦只是稍微愣一下就对他微笑，“书在收银台。”说着给小林递过去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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