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作者:猫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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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5 章


      雪后初晴,眼前世界一望无垠,天地只剩白蓝二色,边际白云层层叠叠,犹如棉絮即将铺洒下人间。

      不合时宜的尖叫声打破了原本静谧的环境,众人循声看过去。

      一团圆滚滚的不明物体正极速下滑,米栗把护目镜摘下,眼睁睁看着郝有钱从身边掠过,伴着凄厉的叫喊,砸进底部雪堆,瞬间淹没其中,连残留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唐糖笑得快要发疯,捂住肚子蹲在雪地里打滚,前仰后合,“哈哈哈……活该,叫你吹牛,叫你欺负我!叫你装逼!”

      滑雪教练无奈扶额,轻叹口气,下去帮助不听话非要先行表演技术的郝有钱。

      饭难吃,钱难挣,这句话果然没错。

      郝奶奶坐在一旁休息区,跋山涉水加急加点买的望远镜观察雪地里发生的一幕,看到乖孙丢脸,她忍不住咂嘴:

      “怎么回事?小时候明明很会打雪仗,越长大还越没用了。”

      宛如夏日炽热烈阳的暖气也留不住她那颗早已飞跃到外面的心,一门心思扑在雪堆里的郝有钱身上,心里默念,快爬出来,姿势帅气地爬出来!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由于穿得多,愈发胖乎乎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重新栽进雪里,装帅失败。

      回到顶峰,唐糖还在笑,这不免让他觉得颜面无存。

      “哎,你在笑啥呢?”
      “一点儿爱心没有,就站我旁边,拉一把都懒得伸手,哼。”

      唐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笑话你,哈哈哈……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非要装,能这样嘛,哈哈哈哈哈!”

      “再笑我打你!”
      “哼哼……来呀,我好怕噢,有钱哥哥!”
      “来就来!谁怕谁呀。”

      两人又斗了起来,要是远处那片雪山倒了,定是因为他们而引起的灾祸。

      叶淮洲滑不了雪,米栗就陪他坐雪山缆车,始料不及的是,这玩意会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没有安全带,只有一个铁栏杆勉强卡住身子,也足够让人心惊胆战。

      拿出坐云霄飞车的紧绷感,她双手死死捏住栏杆,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砸成肉饼。

      缓缓启动,在安全员一声又一声提醒下,米栗和叶淮洲快乐的小缆车出发啦。

      “看那,叶哥哥看那,他们在下面。”

      使劲挥手,米栗希望引起唐糖注意力,她只顾着和郝有钱掐架,司响在拉偏架,没人仰视,哪能注意到两人。

      叶淮洲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看到三道你追我赶的身影,笑笑摇摇头。

      “栗子想滑雪现在恐怕来不及,等会儿下去,你不用管我,尽情玩吧。”

      她左右张望雪山风光,连绵岩石陡峻,四周群峦叠嶂,山腰处的建筑物在阳光照射下,仿佛被镀了银一般,于视线内熠熠闪耀。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米栗摇头,“我笨手笨脚的,才不要像胖子那样丢人。”

      “怎么会,栗子最聪明,我相信你。”

      叶淮洲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笑眯眯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

      “那当然,你世界第一好。”

      米栗抬眸与他对视,两人眼底的情愫毫无遮掩。

      这一刻,心中只有对方,眼中再无其他东西。

      不知何时,他轻轻揽过她腰肢,红扑扑脸,不说话也不挣扎。

      相拥着,任凭风从耳畔刮过,一起感受风的速度,一起感受风的温柔,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缆车开始旋转,且越转越快,风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大。

      米栗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下意识抱紧叶淮洲,身体紧挨在一起,生怕被甩落。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缆车太颠簸,米栗觉得有东西塞进胸口,一股奇怪的气流涌入四肢百骸。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被激活了,叫嚣着要大干一场!

      “呀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大叫和被呛咳地到眼泪汪汪的声音,地面三人组听不见。

      “死胖子我们来比赛,谁最后到终点,叫爸爸!不许耍赖,我先走啦!”

      “哎哎哎!抢跑哇你,不算不算。”

      郝有钱跟随唐糖和司响的步伐,嘴巴上说着不算,脚步却不慢,一路上都是飞奔滑落的姿态。

      “啊!啊!啊!”

      尖锐刺骨的风,呼啸而来,吹得他眼冒金星,身形踉跄,好几次差点摔倒。

      “哎哟我的乖孙,太不争气了!”

      “想歇会都不行,还得我老太婆出马,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你爸是,你也是。”

      将点的姜茶一饮而尽,保持着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不能浪费,郝奶奶全副武装,拒绝黑衣保镖们的随行,慢悠悠地滑向雪坡。

      郝有钱还是没控制住,摔哪不好,他偏偏往杆子上撞,向下滑的加速度让小腿骨和杆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叫一个酸爽,不过他提前护住下,只是淤青,没有骨折。

      郝奶奶见到他时,正猛熊落泪,阿巴阿巴说不清楚话,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心疼之余,不忘瞄一眼唐糖脸色,见她隐隐约约有笑意,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乖孙你哭什么?不就摔一下,谁滑雪不是摔跤?快起来,你的小伙伴们看着呢!”

      见奶奶一个劲给他使眼神,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爬起来。

      郝有钱含糊不清地说话,说了半天也不晓得他说了些什么。

      拍他脑袋,“你好好说话,不成样子,人家唐糖还在呢!”

      “口腔……溃疡……呜呜。”

      失去对方向的操控时,郝有钱一紧张,咬到发炎正严重的口腔溃疡,再加上撞击那个冲击力,给他加了个buff,瞬间泪腺崩溃,感官升天。

      唐糖回到车上拿药,友情提供服务,眼角布满皱纹也不影响杀伤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

      郝有钱缩缩鼻子,默默挪过身体,可惜体格太大,藏也藏不住。

      重归滑雪场。

      “唐糖宝贝,奶奶想玩,但是不会,你教教我好不好?”

      “嗯,没问题,奶奶,你放松心情,我保证十分钟内让你学会滑雪。”

      唐糖自信满满模样逗乐了老太太,她笑逐颜开,空隙之余甩眼刀给她乖孙。

      “真是个贴心的丫头,我就知道没看错你,我们走。”

      缓慢教学,看似一直没学明白,实则在找机会搞事情。

      心焦看着阴沉天空,广播在通知半小时后暴风雪,请求游客们尽快离开。

      滑雪场只剩稀稀拉拉一部分游客,唐糖也提议回到休息区。

      郝奶奶急呀,她煞费苦心安排的活动,可不能白费功夫。

      “最后一次,玩完就回去。”
      “宝贝和司响先滑,我和乖孙跟上。”

      老人家既这么说了,不好拂面子。

      不明所以的郝有钱缓慢下滑,被什么从身后狠狠一推!

      那感觉,似曾相识到让人想哭。

      不会吧,叶哥不是上去玩缆车了吗?为什么呀?!

      他内心疯狂咆哮着,快冲到两人面前,他们听见声音回头,目露惊恐。

      郝有钱一个紧急转弯,漂亮!

      唐糖眼睁睁看着那么大一个司响莫得了,就那么大,莫得了!

      两人相拥翻滚而下,快到唇角边贴上个又热又湿的软东西。

      司响猛地抬眼,一把甩开郝有钱,使劲擦嘴角,彻底崩溃吐血。

      死胖子,我打死你!

      等唐糖赶到,扯开殴打在一团的两人,看见地上躺着的两只,嘴角抽搐几下,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而过。

      “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呀?还有胖子你怎么还没学会,又撞人。”

      表示很无语和嫌弃。

      郝有钱也表示很无奈,他想解释,但是一开口,又被堵了回去。

      “你别管,让我揍他,我受不了了!”

      司响气到抓狂,新仇旧恨一起算,情到深处竟然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悲怆。

      姜茶氤氲雾气,香醇的味道萦绕鼻尖,让人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

      两个失了魂的人对此亳不感兴趣,郝奶奶理亏,心虚只好低下头,不停抚摸孙儿的后背,一边抚摸一边安慰他。

      “好了,你差不多行了。”

      “别管我,心死无爱。”

      郝有钱哭丧着脸,双臂抱住脑袋,脸颊皱成一团,看起来非常痛苦,眼泪止不住哗啦啦地往外掉。

      米栗安静喝茶,顺便剥花生给叶淮洲吃,她问了半天,那俩没一个愿意解释。

      如果司响能听到她心声,定会发问。

      怎么说,说死胖子亲了他,虽然只是嘴角边,但还不是亲了,以后唐糖嫌弃他怎么办,还是把胖子打死最为稳妥,消灭人证物证!

      暴风雪终究降临,天幕黑暗,狂风呼啸而过,外面风雪交加,刺骨钻心的寒意被玻璃阻挡,不能侵犯室内。

      看来一时半会无法离开。

      挑了间纷纷少女心的单独休息室,四散在各个角落,聆听风雪的怒吼。

      壁炉火光跳跃,映照着房间内暖洋洋的温度,很舒适。

      叶淮洲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在膝盖,他修长好看的指尖轻敲着。

      米栗站在窗户边看向远方,冷风夹杂着雪花扑簌扑簌地打落在玻璃窗上,不知为何特别兴奋,且愉悦的惊呼。

      唐糖心里默念着:希望能够多云,这样的话,雪就不用停。

      将功赎罪,郝奶奶丢下一箱影片,悠然离去,她的美美睡午觉。

      窗帘全拉上,房间里黑漆漆的,只留有墙上一盏壁灯,暗幽幽地闪烁着,将四周景象照耀的朦胧。

      作死在一堆温馨爱情片中翻出个恐怖主题,吓唬小孩的片段,在脑海不停盘旋。

      画面剧烈抖动,在眼前来回晃荡,不仅仅是恶心的画面,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让米栗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立,惊悚感瞬间充斥全身。

      灯光闪烁两下忽暗,门口传来和影片一模一样的敲门声。

      几人捂住耳朵,尖叫着叠叠乐,躲进沙发角落,缩成一团。

      叶淮洲微微皱眉,他的视线穿透层层叠叠的帘幔,看向窗帘遮掩的黑暗。

      宁愿看暴风雪,就是打死不看门口。

      “孩~子~们~是~我~”

      苍老的声音在黑夜里缥缈地传入几人耳朵里。

      一秒钟,三秒钟……十几秒钟过去,没人回应。

      门口,郝奶奶不敢贸然进来。

      又敲,听见胖子大嗓门:“鬼,有鬼啊!”

      “哎哟喂!老婆子我都老得快走不动道儿了,乖孙你还不开门,也不怕我这老胳膊老腿地摔着磕着。”

      她很生气,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连个招呼都不会打,见人就喊鬼。

      几只熟透的大螃蟹摆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看来是刚做好不久的。

      有个问题,只有三套工具,这螃蟹壳子出奇硬,米栗用水果刀试了下,刀碎了…

      “我来,你吃。”

      叶淮洲,一个可靠的剥虾剥蟹工,永远不会偷懒不想做。

      郝奶奶扯住司响,“帅小伙给我剥,乖孙你给唐糖弄,出糗了我可不饶你。”

      房内安静,只有壁炉模拟篝火燃烧发出噼啪声响。

      都吃上了,郝有钱还在跟蟹腿壳斗智斗勇,他剪不开,心里憋屈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干脆不顾,一口把整个蟹腿塞到嘴巴里,咔哧咔哧地嚼了起来。

      “胖,胖子,你牙不疼吗?”

      唐糖惊愕地看着他,这么大一个蟹腿他也下得去口?

      “疼,但是好香。”
      郝有钱一边嚼,一边眼泪鼻涕齐流,嘴里还含混不清地骂着。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人,螃蟹连壳吃,是猪投胎吗?

      郝奶奶心下绝望,自己这孙子,扶不起的阿斗,怎么帮忙,都能完美地将事情搞砸,也算是一种天赋吧……哈哈……

      斜眼瞥见米栗乖巧懂事宝宝的模样,一口一口张嘴等吃。

      那边已经彻底没戏,要不,试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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