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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一片繁茂树冠遮掩了大半个天幕。
寒风呼啸,吹落无数枝丫,纷纷扬扬坠落在地。
十五天诡静之森,无人荒岛,加碎裂冰原求生。
比往期任何一次都变态。
却还没有专人跟随保护。
这倒不是郑田强临时安排,而是这档综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正常流程录制,全程由嘉宾自由发挥,根据需要调整镜头内容。
而且,为了让观众感受到他们真人秀的与众不同,节目组还特意提供了不少有趣的小游戏。
其中一个环节叫做,找呀找呀找朋友。
六人随机投放进入森林不同角落,寻找彼此。
这地方怪得很。
位于山谷底部,四周峭壁陡立,植被稀疏,偶尔露出嶙峋的岩石。
正值冬季,空气却潮湿闷热,脚下松软泥泞,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还有虫鸣蝉噪。
“破地方,热死我了。”
身上冲锋衣被汗浸湿,米栗抹一把脸,抬头看向天空。
云朵低矮,灰褐色,隐约泛青,看来是要下雨了。
唐糖与郝有钱顺利会合。
两人脱得只剩背心短裤,手里拿着探险工具。
唐糖的是登山杖,郝有钱的是工兵铲。
郑导说或许会有奇奇怪怪的动物们。
允许携带武器,危急情况可以保护自己。
“我们要去哪里找?”郝有钱灌了好几口白水,遗憾没能带进来的碳酸饮料。
“你问我,我问谁去。”唐糖摊开双手,耸耸肩。
两人一路往前,没碰上什么危险,但是他们的体力越来越差。
郝有钱累得气喘累得气喘吁吁,瘫在泥土上休息。
“我不行了,这破地太难走。”
唐糖也喘,但比他强多了,“按这个速度找肯定不行,抬起你的翘屁股,我们继续走。”
艰难地挪动步伐,汗珠摔在地上,一点分成八瓣。
“等等!”
她无奈转身,“又怎么了……”
见到郝有钱一脸茫然失措的模样,尾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瞪得圆溜。
“糖糖,我好像……在沼泽里。”
一声闷雷炸响,伴随着闪电,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白光划过司响的脸庞,他听见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地从黑暗中钻出。
警惕握紧弓箭,绷紧了神经。
“冷静,是我。”
在被冒着寒光箭头射中前,顾朝飞满头杂草,狼狈躲避,嘴里还嚷嚷:“我是人,别乱拿东西对我。”
司响愣了一秒,放下弓箭,皱眉看着他:“你怎么搞成这样?”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额前,衣服脏兮兮地挂在身上,脸颊和脖颈处还沾了些污泥,浑身散发着一种臭味。
从进入森林到现在,不过四五个小时。
他整得跟在这住了很久的原始人类一样。
“别提啦,一提我就来气!”
顾朝飞很没形象地蹲下,讲述身上发生过的悲催遭遇。
故意的,把他放在小河边。
在耳麦里通知能转身取下眼罩时,他直接掉进河里,碰到一条臭烘烘的烂鱼。
往河对岸游,幸亏及时抓住一棵树,勉强吊在岸边喘息。
他拼尽全力爬到岸上,坐在地上缓了半天。
树上传来鸟类叽喳的叫声,他循着声源望去,看见一个和足球一般大的马蜂窝,晃悠悠砸下。
“啊——!”顾朝飞尖叫着跳起,慌不择路逃跑。
马蜂窝里的马蜂被他吵醒,嗡嗡嗡追着他跑了好远。
如果没有头顶那些为了拍摄的无人机,他也不至于一直被发现。
后面实在没辙,又跳回清澈河水中。
总之,一言难尽。
“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嫌弃我,觉得我很倒霉是不是?”
司响冷着脸,隐隐透出一股子难以表达的情绪。
顾朝飞不管不顾,上前抓住他胳膊,一副我与君君共存亡的模样。
“我们一起去找其他人。”
他渗出的水分打湿衣衫,司响用力挣脱。
“放手。”他的语气严肃极了。
打死也不能以他这个二缺样子见唐糖。
傻病会传染的吧,我觉得做好万全措施。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凶什么凶嘛。”
他委屈巴巴的嘟囔,像个小孩子。
离了郝有钱,耍无赖风格发挥到淋漓尽致。
司响:“……”
他无奈摇头:“我没凶你。”
“那你吼我干啥?”顾朝飞不依不饶。
“你该骂。”
“哎哟喂,以前没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骂我?”
顾朝飞干巴巴瞪眼。
司响:“……”
算了,他不和智障争论。
嗓子冒烟,米栗把水壶往下倒,发现一滴水也没有了。
“不是吧,我才出来几个小时,就要宣告失败了吗?”
她郁闷,一阵眩晕感袭来。
米栗闭了闭眼,再睁开眼,视线里出现一条黑色大蟒蛇。
它吐着信子,眼神阴森,盯着她不停盘旋,蛇头微微垂下,像是蓄势待发。
大气不敢喘一下。
最害怕最恶心这种滑不溜秋的东西。
满脑子都是:郑田强,你个死骗子!说好的没有特别危险呢?!
接下来就是她如果被咬死了,叶淮洲会获赔多少钱。
他好像也不差那点钱……
胡思乱想间,巨型毒蟒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嘶的一声,朝她扑来。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救命啊啊啊啊!!”
惊恐的尖叫声刺激着身处周围叶淮洲的耳膜。
他反应迅速瞄准,毫不留情扣动扳机。
嘭!
钢珠穿过蟒蛇厚重的皮肉,钉在后面的树干上,木屑纷飞。
毒蟒吃痛,扭曲着身躯,疯狂甩动着巨长的尾巴,将地上的杂草碾压成粉末。
手抓七寸,匕首狠狠扎进毒蟒腹部。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将灌木丛染红。
削去头颅,毒蟒彻底断绝了呼吸,偌大身躯轰然倒地。
米栗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把尚在滴血的匕首往身后藏了藏,慢慢挪开远离那条大黑蟒。
然后朝她温柔一笑,仿佛在告诉米栗。
你看,不是我做的,我是个乖宝宝。
米栗僵硬地扯动嘴角,“你真厉害。”
叶淮洲把匕首收好,朝她伸手,示意她牵上来。
突然缩回来,在树皮和自己裤腿上擦了又擦,确保没有一点儿血迹。
才又试探性地把手递给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弄脏了衣服。
不安躲闪瞳孔中带着期许和忐忑。
米栗注视他,目光微微泛起波动。
一套操作这是,害怕自己嫌弃讨厌他?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叶淮洲垂头,掩下眸中的一丝失落,手也无力收回。
没有擦干净的左手,被小姑娘攥在掌心,温热干燥。
看着他红红的耳畔,米栗忍不住轻笑出声,“我不会怕你。”
闻言,叶淮洲眼睛蓦地亮起来。
乌云翻滚,阴沉沉宛如要在下一刻压向人间,带着摧毁一切,却永远不会伤害到水流的气势。
山谷里的空气越发潮湿,脚下的土壤湿润松软,带着泥土的芬芳。
他侧头,正好对上米栗灿烂的笑容,一颗心漏跳了半拍,不由自主低下头。
耳廓越发红润。
“走吧。”柔和低声说道。
天气真好。
太阳虽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但一丝丝光芒还是透过缝隙洒下。
清清楚楚照亮了前方的路。
默默见证十指紧握的画面。
“我的妈呀!糖糖救我!我不行啦!”
嚎不死就可劲嚎,郝有钱的声音简直堪比杀猪,隔老远都能听到。
“冷静,别乱动。”
心急办不成事情,这句话说得完全没错。
唐糖翻背包找绳子,一团乱麻的麻绳,她简直快要崩溃,越结越缠在一起。
半截入土,郝有钱的惨叫声愈加凄凉。
“来了来了,接住!”
一甩绳子,啪叽,掉落在地。
再试了好几次,依旧还是如此。
往后躺,他已经紧张的抽搐,额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你是不是肌无力?”
“以前怎么不知道?”
“我完蛋啦,呜呜呜呜……”
眼睛失去高光,郝有钱的眼泪哗哗淌,鼻涕横流,活脱脱一个三岁小孩的德行。
“闭嘴!”唐糖叉腰怒吼。
郝有钱吓得一颤。
“不准哭!”“我能放弃你吗?”
深吸一口气,活动手腕关节,她再一次用力抛投,绳子落在郝有钱身边。
“哈,嘿嘿嘿嘿……”
连忙攥紧,希望来得太突然,他控制不住地露出傻笑。
然而还是高兴得太早。
他现在不重,男生中可谓是轻盈。
但因为沼泽吸力,唐糖拉不动他。
“糖糖,你放手吧。”
“唉,看透了,人生苦短,我行乐过了,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他叹了口气,语气平淡,似乎真的认命了。
唐糖咬牙切齿,全身使劲,憋足了气往后拽动——“少说屁话!”
别说他今天已经减重。
哪怕还是维持先前肥胖的身材,她也不会放弃朋友。
“啊啊啊啊!!!”
试图用叫喊增添一些力量。
“糖糖,动了,我动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郝有钱还是清晰地感觉到。
傻兮兮笑了两秒,他又悲伤地垂下头,“没追到你,奶奶又要骂我了。”
唐糖气极,不敢笑,怕泄了力气,“别装蒜,你有最好的了,给我好好珍惜啊啊啊啊!”
郝有钱:“……”
他抬头,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不再是平时嘻嘻哈哈的表象,眼睛里盛满了真诚与坚定。
即将完全下陷,郝有钱安静在想:
“这生死面前,好像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秒,我真的很想见到你。”
眼帘闯入两个身影。
脚步急促,带着慌忙和恐惧。
那个想见的人,就在其中。
他怔怔看着,忽然感觉胸腔里某种东西在震荡。
神色掠过一抹欣慰和释怀。
不同于之前对待那人的态度,一瞬间变得有些难过。
一滴,只有一滴,慢慢钻出眼角,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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