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掉落小青梅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
　　“栗子，你没事吧。”

　　闯入眼帘的一幕，让几人自动收声。

　　郝有钱傻掉，不自觉靠近顾朝飞。
　　“卧槽……这，这这这……”

　　这节车厢本应是咖啡安享馆。
　　温暖的午后，可以边喝边聊天或看书。

　　此刻中间过道一地鲜血，有拖拽挣扎留下的血痕，被撕扯下来的碎布料，以及破裂的玻璃渣滓，混杂在一片狼藉之中，触目惊心。

　　顾朝飞：“……”
　　“我的天。”他艰难吞咽口水，“什么东西……”

　　“谋杀案？柯南在这里？”
　　一惊一乍的郝有钱突然大吼一句，吓死个人。

　　众人：“……”
　　唐糖翻个白眼，抬手在他脑袋瓜上狠拍了一巴掌。

　　“闭嘴！”

　　“我错啦……这不是活跃气氛，你别凶我呀！”郝有钱委屈兮兮，“我就随便猜猜。”

　　不敢停留，折身返回餐车。
　　打算去找刚刚那个服务员确认情况。

　　车厢内不知何时自动升起挡光板，遮盖了外面所有风景。

　　一盏盏惨白灯泡散发出冰凉幽暗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药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妈耶……”
　　郝有钱被刺激得跳脚，“怎么搞的，这么恶心！”

　　叶淮洲走在最后，因为米栗根本就是纯爱着他，小鸟依人地粘在他旁边。

　　大声呼喊了无数次。
　　回音在寂静车厢里显得尤其恐怖。
　　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仿佛要将肺腑燃烧殆尽。

　　米栗：“嘘——”
　　她示意大家噤声，仔细倾听周围的环境。

　　“你听到什么了吗？”

　　唐糖专注一会儿，摇摇头。
　　郝有钱也听不见，皱眉问：“是不是幻觉？”

　　米栗：“应该是吧……”

　　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是真实存在，还是臆想出来的幻象。

　　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偶尔有一下轻微振动。
　　空无一人的安静，令人窒息。

　　米栗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忽然产生一丝强烈的预感。
　　似乎有什么不祥的危险正在逼近……

　　走遍了所有车厢。
　　越是安静无比，就越是觉得毛骨悚然。
　　除了血迹，什么也没有。

　　驾驶室进不去，敲门也没人应。
　　这种情形太熟悉，像极了电影里演的那些鬼片场景。

　　唐糖快哭出来，“人都凭空消失了？”

　　司响安抚几下，环视一圈，最终选择站在一扇房门前，轻轻敲响。
　　没有声音。

　　“你好，有人吗？”
　　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人答复。

　　“有人在里面吗？”他再次委婉提醒。
　　门依然纹丝不动。

　　“我要进来了。”

　　普通房价格稍低，所以不宽敞，门缝狭窄，他稍微弯腰才能进去。

　　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脸埋在双膝中，身体蜷缩起来，一动不动，背对几人。

　　屋内昏暗，只开了几盏台灯。
　　地上摆着一个空酒瓶，瓶底已经沾满灰尘。

　　米栗咽了下口水，轻轻说道：“司响，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旁边唐糖的手攥紧，浑身僵硬，额头上沁出汗珠。

　　司响抿唇屏息凝视，没有动弹。

　　“你退！你退！你退！你退！”

　　奇怪的动作，郝有钱命令式语气，他一连串重复，声调拔高到了顶点。

　　扑哧！
　　两位女生被逗笑，她们经常网上冲浪，知道这个“你退”是一个视频里面大妈的招牌动作。

　　而且，这种时候，悍不畏死的声音，更能增添气势。

　　果然，在他喊完“退”后，蜷缩的身体慢慢动了一下。

　　她缓缓扭过头，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一双呆滞茫然的眼睛……

　　房内光线不足，加上车厢封闭环境，只隐约映衬出模糊的轮廓。

　　司响瞪着女孩儿的脸，呆愣了许久。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扶你起来。”

　　伸手去碰她肩膀，却摸到湿淋淋的衣袖。

　　他把手移开，赫然发现女孩左臂上缠绕着厚厚绷带，伤口呈现狰狞扭曲的姿态，皮肤已经溃烂。

　　血液渗透绷带，沿着手腕流淌，浸染了整条袖子。

　　她垂着眸，任由血滴落在地面。
　　沉默不说话，甚至也没有抬头。

　　这副样子……

　　一步步退出房间，再用力把门合上。

　　大气不敢喘一下。
　　抱起腿软的两位女生，几人迅速远离。

　　“那个……是什么，好吓人……”郝有钱声音都在颤抖，“你们果然在骗我啊，那玩意不是丧尸是什么东西？！”

　　手机信号一格没有，没办法向外界求援。
　　他们这趟旅行不会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吧。

　　“别吵。”叶淮洲压住他。
　　“我不是在吵！我是在担心啊！”郝有钱神色在崩溃边缘，欲哭无泪。

　　唐糖和米栗同样神色慌张。

　　餐车位于整趟列车中心位置。
　　他们决定在此处安寝一晚，为防不测，用背包装了很多零食饮品。

　　宛如惊弓之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几人惊魂未定。

　　“这么冷，怎么睡？”郝有钱抗议，“万一有丧尸呢！”

　　“别说话。”米栗虚弱瞪他一眼，“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回房去睡。”

　　空荡荡的走廊，像极了某种巨兽蛰伏在角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郝有钱打个寒战，“不……我还是跟着你们吧……”

　　既不想气氛沉静，显得阴森诡异。
　　又怕万一真有那个什么，大吵大闹引来麻烦，那岂不是送命。

　　无数恐怖片，丧尸片在脑内循环播放。

　　米栗恨不得钻进叶淮洲身体里，双手紧紧拥抱他的脖颈，把整张脸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寻求慰藉。

　　唐糖靠着椅背坐着，脸颊苍白，闭眼想象飞逝的夜景。

　　司响蹲在后厨角落，拿着手电筒，不知道在照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顾朝飞问。

　　司响说：“地上这血，不是假的。”

　　他原本以为这是个番茄酱或者红油漆。
　　但是从颜色和深度判断，更像是真血，就是不知道是人类的，还是什么别的。

　　顾朝飞情不自禁打个哆嗦，“你别乱猜，我们赶紧回去。”

　　司响收好手电筒，转身看他，“你怕？”

　　顾朝飞撇嘴，“怎么可能。”
　　“我家宝贝。”顿了顿，“害怕……”

　　“哦。”司响把手电筒递给他，“我们换班守夜吧，你记得不要睡死过去。”

　　紧张过度容易疲劳，睡眠不充足的话，逃跑难度也会随之增长。

　　随着滋滋两下。
　　所有灯光陡然熄灭，引起一波压抑的叫唤。

　　郝有钱：“卧槽！什么情况？”
　　米栗：“怎么突然停电了？”
　　唐糖：“是电路出错吧？”

　　睡梦惊醒的顾朝飞一通乱骂，被叶淮洲捂住嘴巴。

　　司响：“没人，别自己吓唬自己。”

　　太难受了！
　　出又出不去，叫也不敢叫。
　　车厢陷入一片绝望的黑暗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大家狂乱的呼吸。

　　这样的气氛，实在是煎熬。

　　挨到后半夜，大家终于进入睡梦。
　　换班守夜的顾朝飞还是没有撑住，脑袋点点，重新回去找庄周。

　　一阵便意袭来，郝有钱憋不住了，他揉揉鼻子，悄咪咪起身。

　　想喊人结伴来着，又觉得很丢脸。
　　于是作罢，拿着手电筒自行前往。

　　卫生间一股浓郁的酸臭味。
　　他刚推开门，就差点吐了，强忍着反胃，关上门，把门锁牢牢插上。

　　然后掏出手电筒，四处查看了一番，确认隔壁蹲坑没有人，才匆忙解决生理需要。

　　除了男卫生间。
　　正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忽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冰面上发出的声响。

　　他猛地转身，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抹黑影从拐角出来。

　　那是一个女人。
　　她披散着头发，□□的胳膊和胸口全是密集的针孔和咬痕，像被野狗撕咬过，触目惊心。

　　“你……你是谁？”郝有钱瞳孔紧锁，不停安慰自己，艰难吞了吞口水。

　　那个女人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的位置，没有动，似乎在观察他。

　　“喂……你到底要干嘛？”郝有钱壮着胆子问。

　　“你不是丧尸，对吧？”
　　“阿哈哈哈哈，小姐姐不要闹了。”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告诉你啊，新中国成立以后不许成精，不兴动不动假扮丧尸。”

　　缓缓逼近，喉咙里发出沙哑嘶吼。

　　一声惨烈尖叫划破沉闷的空气，五人被凄厉的尖啸吓醒，纷纷爬起来。

　　郝有钱跌跌撞撞地奔跑。
　　“快起来，真的有丧尸！啊啊啊啊！”

　　其他人都吓蒙了，满脑子就是快跑。

　　米栗眼睛还没睁开，第一反应就是抄起背包，拉住叶淮洲往对面方向逃命。

　　走廊充斥着急促凌乱步伐，混杂着惊慌的叫声，一时嘈杂无比。

　　手电筒的灯光晃动闪烁，刺激着人脆弱的神经。

　　他们一路狂奔，最终冲回米栗和叶淮洲的房间内。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关门锁紧。

　　瘫软到地上，浑身汗津津的，像被从水里捞出来的鱼。

　　“怎么回事？”司响皱眉问。
　　唐糖和米栗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丧尸，生化危机，世界要末日了！”

　　郝有钱大口呼吸，磕磕巴巴着说。
　　唐糖和顾朝飞倒抽口凉气。

　　“真的不是人吗？”米栗好不容易顺气，听到这个噩耗不禁悲痛万分，“还是说你看错了？不应该啊，又不是科幻片！”

　　郝有钱掉着眼泪摇头，“谁家人类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而且还把身体拧成那个样子……”

　　想起刚刚看到的场面，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发麻。

　　“你确定？”司响追问。

　　“对天起誓。”郝有钱举手。

　　大门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上，刺耳的抓挠声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屏息凝视，紧张得直咽唾沫。
　　“砰——嘭——咚！”
　　撞击声愈演愈烈，仿佛要连墙带门彻底拆卸。

　　郝有钱哭丧着脸，“要死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看向叶淮洲，毕竟是全场智商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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