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烽火凉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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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齐雄关通往红燕县最大官方的驿道,地势平坦,刚出城关两旁皆是高耸山石,再往前走逐渐能看到茂密的山石丛林。随着起伏的地势,辎车一路摇晃驶过山林、小桥,于晌午时到达夏军前锋营地。

      执令通禀,大门缓缓打开,辎车驶向军营腹地,直至到了一顶不起眼的白色营帐前方才停下。这顶白色营帐与周围诸多营帐看似相同,却是驻守着堪比幕府营帐数量的将士守卫。余晨凡将李荀请进帐篷。

      刚掀起帐帘,小达就从里面小跑了出来,扑向李荀:“爹爹,你真的来啦?”说话间,小轩也跑了过来,拉了拉李荀衣袖,小声叫道:“爹爹。”

      “我不来,难道让你们一直住在夏军营地?”

      “儿觉着,爹爹若是一直不来,说不准赫连大将军也会将我们送回齐雄关的。”小达仰起头说。

      “余大夫要是真没找到我,说不定赫连大将军过不了多久就把你们送去天启城了。”

      “这不会吧,”小达惊恐地睁大眼睛,“送我们回南阳山就行,千万不能去什么天启城啊!”

      李荀揉了揉两名少年柔软的头发,与他们一同回到帐内。

      “京阳大人,小人方才听守卫说,赫连大将军还在巡营,怕是要晚些才能回营帐。午膳已吩咐下去,一会儿就送来,”余晨凡拱手道,“小人先告退了。”说完,他离开了营帐。

      李荀招了两少年到身前,蹲下参|错别字|轻声问道:“昨夜你们见到过刚才那位余大夫吗?”

      小轩很快摇头,小达则回道:“刚进来的时候,有遇到过一群人,天太黑了,我没看清余大夫是不是在里面。”

      “把昨夜到营地后的事情再和我说一遍。”李荀说。

      小轩和小达两个小脑袋凑在李荀身前,你一言我一语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李荀。说完,小达问:“我都和千里叔说了,你以前在夏营里放过火、受过罚,那些夏军有不少憎恨你的,你来这儿不安全。可是,千里叔不听我劝,坚持要你过来。爹爹,你说,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漏了嘴,他怀疑你了?”

      “听起来并没有。”

      “爹爹,儿还听说了一件事,说了你可别生气,”小达扭捏了一会儿,凑到李荀耳边,“那些夏兵说,千里叔之前把一个长得……长得和爹爹很像的男人带回……带回自己营帐了……”

      “很像我的人?”李荀有些惊讶,“那男人如今还在营地吗?”

      “这……儿不知道,余大夫可能知道,可惜他走了。”

      李荀走向门口,侧身站在门帘处,微微掀起帘幔向帐外看去,营帐外重兵把守,冷兵器寒光交错护卫森严。他沉默地走回帐中,陷入沉思。

      小轩踌躇地上前问道:“爹爹,怎么了?是不是那人有什么问题?”

      “那人有没有问题爹爹不知道,”李荀摇头道,“我只知道这回程之路,恐怕比我预料得更难走。”

      掌灯时分,三人吃了晚饭,还不见有人前来召唤,过了不多久,军仆们又送来热水供三人洗漱。若不是清楚自己身在敌军腹地,住得是临时搭建的白色帐篷,单单这按时送来的三餐与侍奉,都快以为回到了大凉客栈。三人梳洗后,李荀又交代了两名少年几句,才在这昏暗的帐篷里用讲述故事的方式打发时间。

      亥时,两名少年已打起了瞌睡,李荀唤他们上床歇息,自己守在窗边。天还在下着小雨,雨点落在帐篷上的声音犹如一首悠扬的乐曲,让本已困顿的少年渐渐进入梦乡。李荀昨夜在外奔走,只睡了两个时辰,焦虑与疲乏使得他也有些昏昏沉沉。就在快要合上眼,与小达小轩一起陷入梦境的时候,营帐帘幔被掀开,一道温暖的橙黄色灯光从缝隙中照射了进来。

      下意识抬手挡在额头,李荀眯起眼朝光亮处望去,只见背光下出现一道身影,高大健壮,手持油纸伞与一盏白色风灯,穿着胡服,脚下一双长靴将那双腿修饰地更显修长挺拔。他没有进帐,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微笑着对李荀招了招手。

      李荀替少年们压紧被角,再次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向帐外走去,走入了那顶油纸伞下。

      细细密密的雨水从伞上滑下,无声无息地在两人周围画出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帘。李荀看着赫连重,他依然那么雄健英俊,过去的千里总是踏着他的脚印,在小屋与山间来回往返,如今他不再是跟在他的身后,而是站在他的身旁,肩并着肩,在这泥泞的路面上留下属于他们的足迹。

      风灯中透出的烛光忽明忽暗地洒在两人身上,一个伟岸出众,一个俊秀颀长,他们的目光时而相触,时而游离。李荀接过赫连重手中的风灯。一瞬间,灯火强烈地抖动,一如他们二人此时的心跳,激烈地撞击着彼此火热的心房。追随统领护卫们的脚步声,此刻也仿佛像消失了一般,幽静的雨夜里除了两人猛烈的心跳,什么声音都再也听不到……

      通往大帐的道路是那么短,好像眨眼就到了,他们进了营帐。风灯照亮了这间孤独的帐篷,李荀刚将它挂在旁边的木勾上,立刻被一具温暖的身躯所环抱。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着了火,瞬间从脚心燃烧到发丝,体内的火热简直要窜出这脆弱的躯壳。他深深地呼吸,要将这份悸动深藏起来,却又贪婪地想再多感受一会儿这时隔多日重逢后的温柔。

      “转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荀慢慢转过身,双目交错的瞬间,风似乎暂时停了下来,雨声轻到不可耳闻。

      赫连重的目光中只有眼前的男人。繁忙劳顿与一夜寻找孩子的疲惫,使得京阳的神色有些憔悴,却难掩他性情中的随和以及对战事的坚定,他的眼睛、笑容、声音总给他温暖的感觉,赫连重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温暖比任何风暴都更具冲击力,它传递地是真挚的情感,能轻易撩起他心中潜藏的情绪。多少不眠的夜晚,这个男人的身影总是闯进他的梦里,赫连重盼望了多少次的重逢,此刻终于来了,却一时又有点不知所措。

      “赫连大将军,真好,我们都还活着。”李荀抚上他的脸颊。

      赫连重恍惚地看着他,听着这仿佛从很远传来的轻柔的声音,他用力将京阳拥在怀里,感受他的体温以及这来之不易的活着。在这战争的日月中,还有什么比活着更令人感动。

      “要一直活着,一直!”

      “我尽力。”

      赫连重没有放松这个拥抱,而是将他更紧地锁在怀中。“不够,尽力远远不够!”

      “赫连大将军,人不可能一直活着,”李荀安抚地磨蹭着他的颈项,“你是不希望在战场上看到我,对吗?”

      “在战场上,我或许根本没有机会看到活着的你。”

      李荀微微抬起头,与他的视线相交:“赫连大将军,其实,我也不希望在战场上看到你。”

      “你可以不在战场上看到我!而我,也可以不在战场上看见你!”

      李荀凝视着他眼中的黑暗,感受他内心越来越尖锐地痛苦:“你要把我软禁在那座白色营帐里?”

      “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不会哪天在战后勘验战场时,看到你的……我才会没有顾虑地去攻克齐雄关,像你所期望的那样,早日结束战争!”

      李荀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把它当做保护我的牢笼,那我们真的就成为敌人了。”

      “不,它不是牢笼。我们也不是敌人!”

      “怎么不是呢?你是想把我禁锢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时间从两人脸上走过,好像过了很久。“你说得没错,我想让你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赫连重抚摸着他的头发,“攻陷辰阳后,有个县令为辰阳百姓挡在我刀下求我开恩。他长得很像你,我把他带进营帐,像个白狐绣屏一样成天摆设在屋子里。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毫无意义,但那时候就是觉得,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你每天站在那里,我很踏实很安心。”

      “你确定我能和他一样守规矩,确定不会再让我带上脚镣?”

      “你不是他,我知道,我知道!”赫连重亲吻他的眼睑,嘴唇感触到他眼睑微微的颤动,那颤动令他胸中燃起的火焰越烧越旺:“白天巡营时,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很矛盾,既想把你留在营地,又怕留不住。”

      “现在你有答案了?”李荀被动地接受着他的亲吻,感觉自己要被赫连重的火热烫伤。

      “我很犹豫。”京阳对他而言应是南阳山上的一场偶遇,一名山野猎户,一个平凡的汉人,虽有相救之恩,相知之缘,但也应在他想起一切的那刻做出了断,而不是舍不下这分悖德的感情,直至今日还在藕断丝连。自己是夏军的统领,并不是京阳身边知心友人,明明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正确选择,却妄想把一个不该留在身边的人留在身边。

      “不问我的想法?”

      “你不会留下来。”

      “那你愿意成全的我意愿吗?”

      晚风送来帐外悠长的刁斗声,赫连重轻轻地吻着他的头发,他的额头,划过鼻尖寻找他柔软的嘴唇,与他相缠的舌尖如此热切,他是被他渴求着的,他不愿放手,怕这朵游弋的云会去往他永远触碰不到的地方。

      他只想将他占为己有!

      赫连重加深了这个吻,恨不得将它嚼碎吞进肚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为什么那么难以控制自己,像个容易被情感所左右的少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为战时而生的勇士,无惧生死,为什么遇上京阳,这令他骄傲的力量却那么快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三更,雨中夹杂轻盈的风声,初夏的夜风里还有池塘的蛙鸣和昆虫振翅的鸣叫。

      赫连重疯狂地亲吻身前的这个人,嗅着他洗浴后清新的气味,线条干练的颈项在他眼中那么漂亮迷人,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锁骨,都引诱着他去吮吻。已删

      李荀的喘息越来越粗重:“不,我不想做。”已删。

      “是吗?”赫连重把他推到榻上,已删。

      原始的悸动在这疯狂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风雨撕开了森林冰冷的面纱,地壳迫不及待地释放出内心的烈火,那真心真情如同炙热的火焰一般喷涌而出,将一切燃烧殆尽。

      (此处作者已不知删除了多少,根本没有描写什么,却一次又一次地这部分通不过、那部分通不过,净网也不是这么个净法,不然设置21岁以上阅读有何意义。虽然这个故事的确看得读者非常少,但作者还是希望能保证章节段落的完整性。这也是网站应给予作者的最基本的尊重。)

      “对不起……对不起……”赫连重再次把他拥进怀里,“我只是怕失去你……只是不想你难过……只是想你陪在我身边……”

      李荀把头埋进他颈项,可是自己却无法陪在他身边……

      赫连重微微与他分开,静静地看着他,如履薄冰一般吻上他的嘴唇。李荀只诧异了一瞬,还没来及的反抗,已被赫连重的坚持所打败。充满爱意的吻是那么温柔,让人身不由己地沦陷。

      寂静的夜晚只有雨声与他们的喘息声,赫连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对不起,不知是说给李荀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李荀沉默着,今夜的赫连重远比自己坦荡,他敢直白地说出自己的于|错别字|望,而自己呢,还在隐瞒身份欺骗他,明明自己也那么想要得到对方,却让对方一遍遍地道歉与安慰,究竟是谁对不起谁?身体越来越热,在赫连重温柔的攻势下,李荀再也控制不住理智,逐渐弃守了防线。

      两千字已删(这部分属于作者支持净网,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布)

      这座空荡荡的帐篷好像也不再是那么孤独,有两个契合的灵魂在此交融,他们就像风灯里的那簇烛火,热烈地舞动,那么明亮,那么耀眼……

      五百字已删(这部分属于作者支持净网,从一开始就没有发布)

      赫连重忍了半晌,笑声还是憋不住从嘴角漏了出来。李荀恼羞成怒地向他踹过来,赫连重连忙将他制住,翻身上榻,用身体压住李荀。他将脸贴在李荀肚子上:“公子,你一夜纵欲,怎么办,好像有喜了。”

      “那么快就有喜了?”

      “真的,我听见他打小呼噜,像小达睡觉时那样。”

      “饿得吧。”

      “我去看看有没有吃的。”

      李荀拉住他,让他睡在自己身边:“别去,歇息了。”

      “你在找什么?”赫连重看李荀起身在榻上翻找衣物。

      李荀摸索了半晌,终于从一件衣裳里摸出一方砚台。

      借着从床帐透进的昏暗灯光,赫连重看出那是方雕工精美质地细腻的贺兰砚,深紫底色上刻有一株松树,自然融汇在其中的浅绿石色被精心雕琢成两只飞舞的仙鹤,以及一轮悬在松叶上的绿玉圆日。

      “世道纷乱也寻不到个名贵的诸如翡翠玉石、绫罗绸缎之类的物件,只找出这么一方砚台送你,略表心意。”李荀侧过身,在他身边撑起头道。

      “你不用带什么东西过来,人来了就好。”赫连重从手感上能察觉这是一块质地上佳的贺兰砚,但并非是新砚,留在上面的少量墨痕显示出它曾被使用过,只是保养的很好,能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

      “你替我找到了小达和小轩,又照顾他们,我总要表达感谢,”李荀手指点了下砚台上的仙鹤,“仙鹤在汉人看来,是仅次于凤凰的仙禽,可主功名,一品鸟一品功名,合乎你如今的官品。仙鹤配松,又寓意长寿,这并非单鹤,而是一对仙鹤,更是颇有相伴不离的意味。长寿相伴,我觉得这些寓意都很吉祥,送你非常合适。”

      “谢谢。”赫连重收起砚台放去桌案,又从木架盒中取出一枚玛瑙私印。红玛瑙色泽鲜亮,整枚私印一指来长,拇指粗细,被雕刻成三节竹段状,底部刻有赫连重的名字,顶端竹节上雕琢着三片叶尖相叠竹叶,形象逼真,上穿有红色流苏。赫连重将流苏换成皮绳,当做项饰系在李荀脖子上。“我的一枚私印,打仗时让它陪着你。”

      李荀感受着玛瑙天然的凉意,舒缓安详。

      “前段日子做了盘武将彩选,你带回去给娃儿们玩。他们还在习学不?”

      “学,也在新人营中历练。”

      “学得怎样?”

      “小轩善文,小达善武。”

      “那个叫小轩的孩子……”

      雨一夜没有停,滴滴哒哒地落在顶棚……已删(不明白为何通不过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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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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