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债主之后

　　27

　　卓辰和徐珊走在前面，叽叽咕咕的说着晚餐的计划，在赵星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面两个刚见面不超过十分钟的人竟然真的亲如姐弟。

　　事情就是他妈的巧，卓辰和徐珊居然来自一个城市，虽然徐珊的家在城里，而卓辰住在山里。

　　两个人很快就无障碍的开始用家乡话交流。

　　他们的家乡话说起来像是在吵架，但脸上都带着笑容和亲切，赵星川不得不警惕的走在旁边，一边猜测着那些他听不懂的词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边忍受着脸上被卓辰亲过的地方那股莫名的灼热。

　　卓辰倒也没有像个突然被解放的购物狂一样夸张的乱买一气，每一样东西都是他需要的，小到牙刷等洗漱用品，大到……睡衣。

　　毛绒睡衣。

　　徐珊给他推荐的蓝色男款，他看都不看一眼，却冲向女式柜台，拿起两套来举着问赵星川，“你喜欢哪个？”

　　两套都是连帽的大长款，虽然如此，但因为是给女士设计的，所以卓辰将它们往身上比划的时候，本该长及脚踝的衣服，却只能到他的小腿肚。

　　一款是黄蓝配色，帽子上缝着比卓辰脸都大得多的立体红色蝴蝶结，正是白雪公主的经典款式。

　　另一款则是泰迪熊，拿铁咖啡色的绒毛稍长，两个方形的衣兜被设计成熊掌的形状，胸前到腿上，一个大大的奶黄色椭圆形，象征着熊的肚皮。

　　徐珊清了清嗓子，“这都是女式的……”

　　卓辰晃了几下，“反正都是在家里穿啊，顶多只有一个人看。”

　　他抛了个媚眼给赵星川，“快选！”

　　赵星川想了一下，卓辰穿着毛绒睡袍，在自己的公寓里晃荡着，光溜溜的两条笔直小腿露在外面。

　　他脸上一红，在眼前一男一女直勾勾和故作镇定的眼神中如被火烤，热气从紧扣的衬衫衣领里膨胀，再膨胀，把定制西服标榜的透气舒适都给踢到外太空。

　　卓辰却已自顾自决定，“两套全要了，替换穿。”他还抓了配套的拖鞋塞进购物车。

　　赵星川固然因为自己不用做选择而松了口气，但不知怎么回事更尴尬了。

　　卓辰让徐珊带他去餐具和厨具所在的地方，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星川已经落后几米，独自站在女士内衣和睡衣挂满的柜台前。

　　穿着貂皮大衣的贵妇人和她的服务生路过，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看起来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赵星川头皮一炸，转身快步追上卓辰，发现青年已经兴致盎然的挑了一套杯盘，形制意外的属于简洁优雅的一类，而不是旁边那种浮夸的艳俗的东西。

　　卓辰想了想，问道：“赵星川，你喜欢这个吗？”

　　赵星川没想到他的审美还算高雅，“你决定吧。”

　　卓辰立刻把那套餐具放进购物车，不经意的问：“在没我以前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叫餐，或者直接去餐厅。”

　　“那我是第一个给你做饭的人了？”

　　赵星川敏锐的想到，卓辰在试探他，他本该觉得讨厌，但没有，他内心泛起一阵涟漪，期待和好奇着什么。

　　他低声说：“除了我妈和保姆。”

　　卓辰被逗笑了似的弯弯嘴角，转身往另一排货架走去。

　　玫瑰园公寓里厨具非常齐全，少的是餐具和食材，卓辰买了几样上次在赵家老宅的饭桌上让赵星川多吃几口的菜，还有他自己喜欢的，主要是肉。

　　一切都齐备之后，他们三人路过一个小展区。

　　展区被布置成奢华的房间一角，像是上世纪的那些西洋建筑内部，精致浮夸，陈列着一些价值不菲的古董家具，无一不精巧夺目。

　　卓辰停住了脚步，贵妃椅旁边放着一盏Tiffany台灯，五颜六色的玻璃在金属框架内拼接，每一块玻璃碎片都是那么尖锐易碎，但是在柔韧的坚强的金属的围绕之下，它们柔软了，只把光滑的一面露在外面，甚至把平淡的光变得迷人。

　　它是由伪装后的碎片构成的、奇异的、不规则的美丽之物。

　　“我想要那个台灯。”他喃喃自语般的说。

　　徐珊却为难地回答：“那个已经有人定了，送货日期是明天，那位太太付了全款，而且……因为是古董，只有这么一台。”

　　卓辰回过神来，难掩失望的点点头，对赵星川说：“东西已经齐了，回去吧。”

　　回到玫瑰园的路上，安静没有持续多久，赵星川瞥了一眼青年郁闷的脸，笑问：“那么喜欢那盏灯吗？”

　　卓辰转头看他，用那双深沉夜色与灯光赋予的流光溢彩的眼睛。

　　“初中毕业之后我在老家县城的玻璃灯具厂工作，老板是个秃顶大叔……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一本图册，世界著名灯具，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他揉弄着安全带，说这些让他感到难堪。

　　“画册里有Tiffany台灯，简介说了一堆非常华丽的话，自然风情，优美，艺术格调之类的。”

　　“我当时只认为那是设计师不想浪费染色玻璃边角料而设计的灯。”卓辰自嘲的笑了，“直到刚才看到那个，真的好漂亮……一些碎片能拼凑出那么完美的东西。”

　　当他停止诉说，四周便只剩下安静，沉默之中他去看赵星川的脸，然后笑说：“你的表情很怪，就好像我拿不到那盏灯是你的错一样。”

　　赵星川固执的看着前面，说：“我会让人帮你留意的。”

　　卓辰安静了几秒钟，叹了口气，轻飘飘满不在意的说：“没关系，有时候人就是没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句话像针尖一样戳痛了赵星川的心，很久以后他还记得此刻的感觉，他忽然看到了身侧这个青年的本质，他正像是一片轻如羽毛的漂亮碎片，尖锐，但不坚强。

　　“不过我现在有个想要的，你能给我。”

　　“什么？”赵星川警惕的问。

　　红灯的路口，他踩了刹车。

　　卓辰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赵星川立刻红着脸伸手推他，“不行！”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卓辰没骨头似的被推在副驾驶座上，眼神却饱含亵/渎的盯着赵星川，越往下，越肆无忌惮。

　　玫瑰园，晚餐时间不算太晚，八点钟，卓辰把赵星川赶进了衣帽间，然后他飞速跑进卧室换掉衣服。

　　赵星川别别扭扭的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套蓝色睡衣，是他衣架上最保守的一款，没什么装饰物，但依然非常可爱，根本不像是他平常睡前裹的那种冷冰冰地丝质睡袍。

　　在对方猛然看到自己身穿那套白雪公主配色的睡衣而惊讶的时候，卓辰举着早就准备好的手机拍了好几张。

　　照片里的男人雕塑一般英俊，从来都用世界上最好的羊毛料子包裹自己紧致的身躯，没想到穿上这种软趴趴的可爱东西也还是这么挺拔，只有脸，因为眼前的男人和自己的境况而感到羞涩。

　　卓辰立刻收起手机冲了上去，抱住赵星川，也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双手在他背后顺着挺直脊背摸了又摸，直到凹进去的腰部，和翘起的臀线。

　　他们很快就惹起火来了，当赵星川拥住卓辰清瘦却结实的身体，手指埋在软软的绒毛之中，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但是在卓辰要把手指伸进衣摆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住自己，“晚饭。”

　　卓辰叹了口气，“好吧。”

　　他走到厨房把做好的几样菜端出来，发现赵星川竟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只水晶杯。

　　卓辰笑了笑，摆好碗筷，欣赏了一下赵星川倒酒时的优雅姿态，“你就不怕我做的菜配不上你的酒？”

　　赵星川布置好酒杯，坐在卓辰的对面，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菜色极其家常，大多是他爱吃的，在老宅家宴上出现过的几道。

　　他沉默了一下，心里甜甜的，脸上就更加温柔，说：“没什么不配的，我觉得很好。”

　　卓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特有的香气扑鼻之后，入喉却是酸涩的味道，他满怀敬畏的把酒杯放了回去，嘴一噘。

　　“我还是比较喜欢酒吧里的酒。”

　　赵星川脸上泛起笑意，脸上带着他自己未察觉的宠爱，“干红要醒最少十五分钟，等单宁挥发之后，它才能有更好的口感，这是餐后酒，先吃饭吧。”

　　“你很喜欢红酒？”

　　两人拾起筷子吃了起来。

　　“算是个爱好吧，因为听说红酒助眠，我才开始了解它们。”

　　“我怎么觉得你睡眠质量好的离谱？”

　　“嗯……这几天是好了很多。”

　　“该不会之前是/欲/求不满憋得吧。”

　　“卓辰！”

　　吃吃笑着，卓辰连忙说：“别生气别生气，吃点这个，我从网上搜的教程，你尝尝。”

　　一筷子樱桃肉放在嘴边，酸甜的味道冲进鼻腔，再多气也没了，赵星川看着卓辰的笑颜，深深觉得自己拿他没办法，他张嘴咬住筷子把肉含进嘴里，酸甜恰到好处的中和在口腔里泛滥，肉嫩的像一块罐头黄桃。

　　卓辰把筷子收回去，毫不在意的塞进自己的嘴里嗦了一口。

　　赵星川低下头，这辈子的窘迫都要被对面这个穿着公主睡袍的男人给激发出来了。

　　偏这时候，卓辰伸脚在桌底下煽情的滑过他的小腿。

　　台面上却还一本正经的吃着菜，只有鲜艳的唇带着一抹笑。

　　“好好吃饭，赵总。”

　　饭后，卓辰要赵星川示范饮酒的动作，就好像他是个三岁小孩什么都不懂，赵星川沉住气，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红宝石般的酒液听话的在水晶杯壁上旋转出一小团醉人的漩涡。

　　他把它放在嘴唇上，轻轻地抿了一口。

　　卓辰依样学了，白皙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红，悠悠拿起酒杯，手肘放在桌面上，睡袍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截小臂，他的手臂并不是干巴巴的瘦，而是莹润的，肌肉的纤维修长，在光滑的皮肤之下拉伸，牵引。

　　“这样吗？”他手腕灵活的微转，晃着酒杯，做的非常完美，看起来就像是每餐都被十几个佣人服侍，除了享乐什么都不用做的奢靡勋贵。

　　就在这时，赵星川双腿之间感受到一阵压力，他小腹颤抖了一下，喉咙里不住的发出闷哼，颤抖的手勉强抓住水晶高脚杯，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把这杯子给摔了。

　　卓辰收回脚站了起来，体贴的把酒杯拿走放在桌上，他轻盈的绕过餐桌把赵星川尚且软绵的身体从座位里拉起来，带着他朝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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