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恨半生醉梦余岁

作者:醉梦余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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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第一百零一章
      “褚炎宇,孩子快六个月了,你再睡下去,怕是他就要出来了。我这一路过来找你,他像是知道要见他父亲一般,安安稳稳的吃吃睡睡,不曾让我难受。我想,这孩子定然是像你,温顺听话的。大家都在等着你醒来,还有大事商议。你都睡了半个多月了,躺着不累吗?你什么都想到了,不让人告诉我,让人监视桑图,可你一定想不到我来找你对不对?所以你快点醒,然后起来骂我几句。我知道你一定得骂我,可是又舍不得骂我对不对?那我就等着看看,你醒来后的样子。”
      对着褚炎宇,说了好多。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我在药炉的时候,昏迷中感觉有人对我说话,有人握着我的手,应该就是他吧!没错,就是褚炎宇,他偷偷去看过我,子苏一定也知道,不然不会问我是不是跟他走?想着这些,我心里暖暖的,如今换我来守着你,你醒来后,一定会又气又开心。
      接下来的三天,司徒神医每日都过来施针,我也每日给他熬汤药,累了就在他床边趴着休息一下。夜间,在卧榻上睡,舒平守在帐子外面也不肯去休息。她一刻不离的照顾我,我就照顾着褚炎宇。啸儿每日都过来,陪着我照顾褚炎宇。
      “夕文……”听见有人叫我,我趴在床前睡着了,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头,我坐起来,是褚炎宇。他醒了,笑着看我,然后叫着我的名字,用手抚摸着我的脸。
      “这梦好真啊!心里想着,就梦到了,还这么真。夕文呀,你也想我对不对,不然怎么就到我的梦里来了。夕文……”他虚弱的笑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拉着他的手,“还睡呢?你醒了,这不是梦。”
      听我这说话,他一愣,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这是在军营,“我昏迷了?这是军营,不是做梦?你怎么在这儿?”说这就来了精神,挣扎着要起来
      “你小心些,伤口都没好。”我按住他,可能他起的有些急,碰到了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可还是不顾自己的伤,挣扎的坐了起来。
      他严肃的看着我,“你自己来的?”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能醒过来,还有力气责备我,我就开心了。
      “你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我继续点点头。
      “你知道你还怀着孕吗?”我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我们一路行军走了快一个月,路上士兵也被颠簸的苦不堪言。你一个女子,就是不怀孕,这一路车马劳顿,兵荒马乱,你就不怕遇上劫匪?瞧瞧你这小脸,都瘦了……”他摸着我的脸,听他这么说着,句句关心我,看着他苍白的脸,再想着他在战场受的伤,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扑在他怀里,抱着他,失声痛哭。这几日的强做镇定,再听到他说话的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想过很多可能,但是那些可能都让我心惊胆战,让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我有时候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着如果褚炎宇不在了,我是随褚炎宇去了,还是独自抚养着孩子长大。可是没有褚炎宇,我怎么一个人活的下去?
      看我的样子,褚炎宇紧紧的抱着我,“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了,让你担心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给我擦着眼泪,“为了我,你跋山涉水的赶过来,也不顾自己的身子。”然后低头看着我的肚子,轻轻的伸手抚摸着。
      “这小家伙可为难你了?”
      我笑着说:“没有,知道要来,他可听话了。”
      褚炎宇说:“这就好。我记得,我是吩咐了他们,任何消息都不能传回訾阳城,你是如何知道我受伤了?”
      “你数月不给我写信,我本想着是战事紧张,你无法脱身。后来听说,你寄回去的信件是让人代笔。我就感觉有些可疑,然后就让舒平去传修冥。我等了修冥两日,他都不来,我就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第三日,我就出发了,我一定得来看看你是怎么了。”
      他看着我,“那你也不该来,你就不怕我责备你。还有羽鹰王府里的人,没拦你?”
      “我自然怕你责备我,可是一想到能见到你,责备就责备吧。父亲母亲那里我是出城之后才让香穗去送信的,他们不知道我要走。倒是修冥拦我了,但是没拦住。”我笑着说。
      他用手轻轻刮了我的鼻子一下,无奈的笑了,“皇上那里需要及时上书回去,平日都是我亲手书写,看来是青冉为了不让人怀疑,帮着我写信回去的。你是怎么知道信不是我写的?”
      “那日去四王府,白孜坃无意间说的。”我说,“你醒了,还是先好好休养。我去叫司徒神医,让他来再给你看看。”
      “司徒神医来了?”褚炎宇问。
      我说:“伤剑去请的,不然你还不知道何时醒来。”
      帐外的舒平听见我出来,急忙迎了过来,我说:“他醒了,你去请司徒神医过来。”
      听到我这么说,舒平几日阴霾的脸也舒展开来,急忙跑着去了。
      请了司徒神医来,又诊了脉,又施了一次针,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已无大碍,好生养着,不几日就能生龙活虎了。”
      “多谢神医了。”我感激的向他行礼。
      司徒神医说:“老夫给你开了几副安胎的药剂,你这孩子连日来劳心劳力,又赶了那么远的路。就算你身子受的住,可小家伙怕是要受些苦楚。吃些药,再好好休息几日,多吃西进补的东西,就好了。”
      褚炎宇说:“我记下了,又让您跑这一趟。”他笑着。
      司徒神医说:“少嬉皮笑脸,自己保重些,也让老夫少操心些,你们都无事老夫就先回去了。”
      “伤剑,好生送回去。”褚炎宇说。
      送着司徒神医走了,我急忙回了大帐。
      “小姐,您小心些。公子左右都醒了,就在那里躺着也不会跑了,您这么着急干嘛?”舒平牢牢的扶着我。
      也不顾舒平的嘱咐,我三步并作两步的返回了大帐,褚炎宇正坐在喝药,见我快步走了进来,说:“你慢些,怎么如今这么急躁了?”
      “之前您中毒的时候,小姐也是这么急躁。”舒平笑着说。
      褚炎宇说:“看来只为我的事儿急躁,看来受伤还是有好处。”
      我走过去,将他手里喝完碗拿了过来,“什么好处?身上伤痕累累,自己也不疼吗?”然后我对舒平说:“你去做些他爱吃的。”
      舒平点点头,正要走,褚炎宇叫住他,“你家小姐得养身体,做些有营养的。”
      “是,舒平把公子,小姐爱吃的都做一遍。”舒平笑着走了出去。
      他拉着我坐下,我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儿,你刚醒本来不应该劳神。但我还是得告诉你,我们早做准备才好。”
      我把在訾阳城中、来的路上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他,还有青冉已经知道他身份的事,啸儿的事,一切事情都详细的说了一遍。他认真听着,想来脑子里也飞速的思考着。
      听我说完,他说:“訾阳城里的人,或许目前是盟友,但之后……也许也是他掣肘我们的把柄。修冥应该在暗中调查了,訾阳城里的事暂且由修冥处理。如今重要的是,先把战事稳住。既然索达堪用,帮他夺回王城这件事也不用南国军队出手。加之,王城之主既然是啸儿,那么我们更要全力的帮他夺回来。”
      “不用南国的军队?什么意思?”我问。
      褚炎宇一笑,“自然是陛下的军队。”
      “宗坤?”
      “没错。”他说,“青冉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也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行事了,但是却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啸儿是北义人,如果用南国的军队,定然有人会泄露出去,我在南国给啸儿安排的身份就暴露了。传回南国,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如用自己人,办完事就回大兴,和南国无瓜葛。”
      我说:“可是你如果不在军营,也会遭人怀疑。”
      褚炎宇说:“如今我伤势未愈,就不如将计就计。就说我有伤,在帐中修养,任何人不得叨扰。我先带兵伪装成北义人,并且易容,打入苍鹰部内部。青冉带兵围攻,接应即可。这次北义人进我们军营,对外称他们是国中内乱,这些人寻求南国帮助,愿配合南国将苍鹰部一网打尽。等攻下城池,我会一路杀到王城,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一举将苍鹰部歼灭。”
      听着计划是周全,可是王城距离这里还很远,这里一旦战事打响,王城定然会有所防备。
      褚炎宇继续说:“索达不会跟我进城。”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说你自己伪装进城?”
      还不等褚炎宇说话,青冉走了进来,他笑着,“六王爷看着精神好多了。”
      “青冉兄还是叫我褚炎宇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他笑着说。
      青冉说:“还是原来的称呼好,你就是真的武以煦,不是其他人。”
      褚炎宇点点头,然后将他的计划说给了青冉听。
      青冉思索片刻,“你自己伪装进城?那索达的任务是什么?”
      “索达乔装成苍鹰部人,赶往王城送信,将战败的消息送回。并联络旧部,在北义王城接应我。”褚炎宇在这一瞬间,就计划好了一切。
      “你?六王爷忘了还有我吗?”青冉说。
      褚炎宇看着他,“你不能去北义国,我是易容而去,带的是大兴的人,你是南国将军,如果消息泄露,我俩回到南国百口莫辩。你就配合我将钴南城攻下,然后在城内整修,封锁消息,等我归来。”
      青冉说:“不可,我陪你去,好歹身边有可信之人。”
      “我会向大兴皇帝要我曾经身边的暗卫,和一支部队过来,都是可信之人,你放心就是。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只有你在军营替我封锁消息,保护阿黛,我才能安心去往北义。”褚炎宇对青冉说。
      听着褚炎宇的话,青冉也明白了,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嘱咐褚炎宇万事小心。等到伤势痊愈,便准备出发。
      褚炎宇给宗坤去了信,想必兵马不日就会抵达。索达提前出发了,他知道计划之后,需要提前到独狼部的藏身之地召集兵马,并且做好伪装计划。
      啸儿就一直待在褚炎宇的大帐里陪着他,“哥哥,你们要攻打北义王城,你要把我留在那里吗?”
      褚炎宇摸着他的头,“你想留在那里吗?”
      啸儿摇摇头,褚炎宇说:“既然你不想留下,那就跟着哥哥和姐姐走。什么时候你想回来当王了,我们再送你回来。”
      “我不想当王,我只想在你和姐姐身边。”
      “啸儿是北义国的王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你是吉尔音央,你的父王被人所害,独狼部希望你能回去领导他们。但是你也要为自己活,你不愿的事,可以不做。啸儿,你现在是个孩子,等你长大了,我和姐姐会尊重你的选择。现在呢,你就是需要习武、读书,将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褚炎宇笑着和啸儿说。
      他俩聊了很久,我在旁边听着,我真怕啸儿有一天会离开我们,但这却也是啸儿的使命。他从小没有在独狼部成长,对权利权势都没有概念,他跟着褚炎宇总是清心的做着自己。等到他长大了,独狼部会不会派人来接他回去呢?我不敢想,等到那一日,我想啸儿该承担的责任,他一定会去承担。褚炎宇今日的话,读书习武,也一定是为了在将来,啸儿决定回北义的时候,终会派的上用场。
      夜间舒平安抚了啸儿和源涵休息,我便嘱咐她也去休息了。这几日,她也没有睡好。我陪着褚炎宇,给他梳洗了一下。
      “你如今在孕中,应该我来照顾你。”他躺在卧榻上,我坐在一旁帮他洗头。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这样我觉得很幸福。你知道吗,过去我看着我嫂嫂给哥哥洗头,感觉他们真的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夫妻。如今,我也这样给自己的夫君洗头,心中很温暖。”
      褚炎宇笑着说:“夕文,其实此刻我感觉我才是最幸福的。我从没想过,这一生还能与你在一起。过去,我就想着,只要你幸福,你过得好,我都好。现在,我想只有我能给你幸福,我要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伤心。让你觉得嫁给我,自己不后悔。”
      第一百零二章
      “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又看看自己的肚子,“还有他,能有一个和你的孩子,我更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夕文,我爱你。”褚炎宇看着我。
      我永远忘不了他爱我的样子,从第一次见他开始,他就那样深爱着我。我对他的亏欠,只能用着一生,用这一个人来偿还了。
      他将我搂在怀里,安稳的入睡了。此刻的我们,经过了一切生死,相伴至今,更加会珍惜彼此。
      褚炎宇修养数日之后,宗坤的部队也抵达了附近,自然先隐藏好。他和青冉筹划好之后,和索达约定,十日后会抵达王城,到时会提前送去消息。明日就是他乔装成苍鹰部的人,进城的日子。进城之后,第二日青冉会率兵出击,褚炎宇会在城内动手。
      虽说计划周全,可是我这心里还是难安。褚炎宇派去的暗卫,一直在暗中盯着桑图。一旦起兵,暗卫便会第一时间控制桑图。
      “这次一定得小心,司徒神医留下的易容术,虽然天衣无缝,可是毕竟习俗不同,进城之后你们一定不能暴露。”我给他拿出今晚出征需要穿的北义服饰。
      他过来握着我的肩,“我会小心,你在军营安心等我。转眼他已经六个多月了,正是身子笨重的时候,你得养着才是。边境风沙大,瞧瞧我家娘子的脸都要被风沙吹黑了。”
      我说:“怎么?吹黑了,不漂亮了?”
      他笑了,捏着我的鼻子,“你最漂亮,瞧你厉害的样子。”
      “我要不厉害些,你才不会这么听话。你生气我跑军营里来,我还生气你不告诉我自己受伤的事。不要因为怕我担心,什么都自己扛着。”我把手勾在他的脖子上。
      他抱着我,“你记住,我是你夫君,自然得替你扛着。你别总想着替我干什么,你就想着跟我得享福才是。”
      我在他怀里,满足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得出发了。”他对我说。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等你回来。”
      褚炎宇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摸了摸我的肚子,转身走出了营帐。他是趁着天黑离开的,军营中的人都以为六王爷还在休养中。所以我便也不能出门送他,只能假装在营帐中照顾伤势未愈的六王爷。
      他独自出军营,召集好了大兴的旧部,此时应该出发了。
      我站在营帐外,看着微亮的天边,月亮依旧挂在天上,大战一触即发。訾阳城中,明枪暗箭的各方势力也虎视眈眈。感觉我们腹背受敌,却也不能逃避。
      舒平不是何时走了过来,她给我披了一件披风。
      “你看,天边红日如火,大地马上要披上霞光,这本是最好看的风景。可在这战场之上,红日却如血般耀眼。”
      舒平站在我身后,“世间太平原也是由血来洗涤,若能平息此战,倒也死得其所。”
      我笑笑,“你说的是。望他们都能平安归来,平安返回大兴。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句诗永不要实现。”
      “会平安的。陛下自登基之后,免赋税,重农商,办科举,练兵马,休养生息数年,大兴兵强马壮,此次定然调集的是精良部队,公子身边的暗卫更是行事稳妥,这一战,定会得胜归来。”舒平安慰着我。
      “是啊,会得胜归来。”
      士兵冲锋陷阵,保卫家园。家中妻儿父母,苦苦等待。有些等来的不过是一副白骨,甚至只是一副带血的铠甲。愿这世间不再有战事,世间不再有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两日后,青冉带兵攻城,褚炎宇城中接应。此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慌乱中拦截了去往王城的任何消息和任何人。确保十日后的王城之战能够顺利,一举将阿斯布的苍鹰部全部歼灭。
      青冉回来的时候,满身鲜血,疲惫不堪。不过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一战,胜了。桑图被斩首,褚炎宇率兵已经赶往王城。我们在军营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焦急的等待。
      青冉终是不放心让褚炎宇一人赶往王城,休息一天之后,驻军进了钴南城之后,并借口养伤,不见任何人。下令自己和六王爷伤势无碍后,将钴南城修整好,才能返会訾阳城。交代我这些之后,他便孤身一人去和褚炎宇汇合了。
      如今焦急等待的只有我一人了,啸儿陪着我在城中救助难民,吩咐好医官照顾伤病。希望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能将钴南城修整的让他们满意。
      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总是做噩梦。梦到褚炎宇被人用剑刺穿了心脏,梦到青冉被人推下了山崖。夜间会被惊醒,舒平担心的时刻不离开,日日为我守夜。为着肚子里的小家伙,如同嚼蜡的吃着舒平精心准备的饭菜。平时最喜欢的便是舒平做的饭菜,如今也食不知味了。
      “如今半月有余了,也不知他们何时归来?”
      舒平扶着我,在院子里散步,“怕是在回来的路上了,您这样日日操心,连着肚子里的小公子也受累。不是奴婢说您,您得多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公子有伤剑跟着,就算是为了你和小公子,他定会保护好自己。”
      我笑着说:“是了,你说的都对,我记下了。不过是难为你,夜里也休息不好。”
      “您这么说就是打奴婢的脸了,公子不在,照顾您自然是我一人的全部责任,怎么就为难我了。”舒平说。
      我俩正说笑着,有人急急的跑了进来,是府外的暗卫。他行过礼,“禀小姐,公子和世子已经抵达城外。等天黑之后,就会乔装进府。公子让属下回来报个平安。”
      舒平笑着看着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总算平安回来了。暗卫退下之后,舒平说:“瞧,日夜盼着,总算平安回来,奴婢也放心了。”
      “是,都放心了。你速去准备些食材,这么久了,他们怕是没能吃好。”我催促着舒平。
      “奴婢这就去。”见我开心,她也笑了。
      我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天黑,感觉今日过的特别漫长。太阳落山也慢上许多,舒平来叫了我几趟,我也不回去,就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突然,门开了。我转过身,看见一个人影。他朝我快步走了过来,走进之后,我看清了是褚炎宇的脸。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动不了了。他笑着,脸上挂着战争留下的伤痕。这一刻,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难过,跑过去,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
      “别跑,小心些。”他轻声说着,可是却用力搂着我。
      在他怀里,我无声的流着眼泪。只这半月,像是一人独自度过了半生。
      褚炎宇搂着我,说:“这一仗打了十天。王城确实难以攻陷,后来还是他们粮草医药供给不足,想要和我们决一死战。阿斯布的头颅最后被索达斩下,他算是为格勒和王报仇雪恨。北义人都留在了王城,建立新的政权,索达用血写了盟约。吉尔音央是北义新的王,无论何时归来,北义王的血脉永远是格勒和的血脉。他昭告北义国上下,承诺会为吉尔音央守护好北义。事成之后,我与青冉不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就往回赶了。大兴的部队也返回了京都,这次算是大获全胜。”
      他喋喋不休的说,可我却不想听这些,我只想他牢牢的抱着我,只想他平安的站在我面前。
      “我未曾受伤,你无需担心。”他用手揉揉我的头。
      我抬起头,“饿了吧?快进屋吃饭。”
      拉着褚炎宇就往屋里走,“我也饿了。”我回过头,看见青冉正站在门口。我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不自然的松开了褚炎宇的手,“都是哥哥和他爱吃的,快随我进来。”
      褚炎宇一笑,然后扶着我,对青冉说:“她也惦记你。”
      他们终于安全的回来,我们四人喜气洋洋的吃饭。啸儿最是开心,不停的给青冉和褚炎宇夹菜。说盼着他们早日回来,自己也想家了,想着功课也落下了,得赶紧回訾阳城。
      青冉说:“啸儿如今是北义的王,还要回訾阳城?”
      啸儿看看我,然后说:“自小就跟着姐姐哥哥,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北义国的王子,至于这个王,我更没兴趣。我就想跟在姐姐哥哥身边,等着自己的小外甥出生,我们一家人安静的过日子。”
      褚炎宇握着我的手,欣慰的看着啸儿。青冉一笑,“也好。”
      夜深了,大家都各自睡去。褚炎宇搂着我,让我的心异常安稳。
      “听舒平说,这半月你夜夜做恶梦?”
      我闭着眼,“也不是夜夜,不过是有些难眠而已。”
      褚炎宇轻轻抚摸着我头,“就是嘴硬,瞧这黑眼圈都加深了好几层,还骗我。”
      “你回来了,搂着我睡觉,我便再也不会做恶梦了……”困意袭来,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说话,躺在他怀里我确实心安。片刻,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直到快到晌午才醒来。舒平进来给我梳洗,说我说的安稳,褚炎宇不让人来打搅。
      “他人呢?”我擦着脸。
      舒平说:“同世子在城内巡视了一番,安排好了官员。现在正在收拾行装,今日就回訾阳城。”
      “我们也收拾行装吧!”我站起来说。
      舒平把我扶到椅子上,“如今您身子一天比一天重,奴婢自己收拾就是。要是被公子看见,奴婢可就罪该万死了。”
      我笑着,坐在一旁,看她一人收拾着东西。这时,褚炎宇走了进来。
      “晌午过户就走?”我站起来,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
      他搀着我坐下,“你怀着孕,我们也不敢走快了。加之,訾阳城那边,武以哲一直在窥探武帝的病情。修冥来信,武帝身边的守卫都换成了武以哲的人。所以,得抓紧回去了。”
      我一愣,“这次回去,怕是比这战场更凶险。”
      褚炎宇点点头,“怕是会如此。”
      一时我俩相互握着手,没有再说话。看来,訾阳城又将是异常血雨腥风。
      上路之后,他们都顾忌着我的身体,脚程慢了许多。而我这心中,不知为何,总是忐忑不安,可也不知是为何担忧。临行前,我给母亲父亲去了书信,让他们防着武以哲,将现下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回去用了大约二十几天,今日傍晚,我们一行人进入了訾阳城。武以哲和武以徽早早的都在城门口等着了,我远远的看见母亲正在翘首以盼。
      看见我们的马车到了之后,母亲急急的迎了上来,褚炎宇将我扶下了马车。母亲阴着脸,心疼的责备我。
      还没来得及说话,武以哲就走了过来,“六弟,世子,得胜归来,是我南国的勇将,英雄。”
      褚炎宇说:“五哥谬赞了,保家卫国,是我每个南国男儿的职责。”
      “好,六弟说的好。”说着,他走过来,“六弟,父皇病了,心中最是惦记你。如今你从战场归来,打了胜仗,快速速进宫面见父皇,也好让父皇安心。”
      褚炎宇点点头,带着士兵就要走,武以哲拦下他,“六弟一身戎装,带着武器,见父皇不合时宜。你还是换了衣服,卸下武器,将兵符交给我,然后再进宫。”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褚炎宇,他要的是兵符。武以徽这个软弱无能的人,此时只是一脸为难的站在武以哲身后。
      “兵符是父皇交给我,我自然要亲手还给父皇,就不劳驾五哥了。”褚炎宇看了武以哲一眼,不肯将兵符交出来。
      武以哲阴狠的一笑,转过身走到他带来的人面前,转身对着褚炎宇说:“你若乖乖交出来,或许还能留你一命。”他终于不再装了。
      褚炎宇说:“五哥这是何意?”
      “哼……本王本想留你体面,也不想让父皇伤心,更不想让羽鹰王府蒙羞。可是你执意如此,休怪本王不给你留退路。你不要叫本王五哥,你根本就不是我皇室的血脉,你是大兴人。”
      母亲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书信已经拦截,他为何知道?而且此事,修冥并未及时告知,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褚炎宇笑着说:“上回就闹了一次笑话,这次五哥又是从何说起呢?我府里的于嬷嬷早就证明我是武以煦,如今五哥说我是大兴人,五哥,你究竟是想要兵权?还是想要我的命?”
      武以哲说:“本王都要!来人,将武以煦拿下,谁反抗,就地斩杀。”
      第一百零三章
      说时迟那时快,几百人从街道中涌了出来,屋顶上还有弓箭手。武以哲早有准备,就是要在我们刚进城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动手,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母亲将我护在身后,跟在褚炎宇身边的士兵都拔出了刀剑,青冉也从马上下来,拿着剑护在我和母亲身前。
      “五弟……”武以徽刚要说话,武以哲厉声说:“四哥,武氏的江山你要拱手让人?”
      武以徽退到了一边,众人马上就要兵戎相见,就等武以哲挥手的瞬间。
      “住手!”从远处一人骑着一匹马,手中拿着一道圣旨,奔驰而来。
      我定睛一看,是白孜坃。
      她一身白衣,骑着马,一路飞驰而来,手中拿着圣旨,高喊着:“住手!”
      到了我们面前之后,白孜坃翻身下马,举着圣旨来到武以哲身边,斜了一眼武以哲,说:“圣旨到,众人接旨。”
      长街上,众人跪了一地,白孜坃开始宣读圣旨:武以煦、鹿青冉平定边境有功,即刻进宫面圣。
      褚炎宇和青冉接旨之后,白孜坃过来扶他俩,然后将圣旨交给了褚炎宇。武以哲攥着拳头,忍着怒火,“四嫂,父皇病重昏迷怎么还有力气下旨,这圣旨莫不是四嫂自己写的?”
      白孜坃脸色一沉,“五王爷,假造圣旨是死罪,你血口喷人该当何罪?我可没有你的胆量,将全家人的性命当做赌注。”
      褚炎宇说:“五哥也不是不认识父皇的字迹,圣旨在此,你拿过去看看便是。”说着就递给了武以哲,武以哲打开看了看,生气的合了起来,丢给褚炎宇。
      “哼,那好,就一起到大殿上,将你的真面目撕下来。”武以哲拂袖离开了。
      母亲惊魂未定,我对她小声说:“母亲,您回家去,叫父亲将禁军集合起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然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于是她点点头,伤剑将母亲护送回了羽鹰王府。
      褚炎宇过来扶我,轻声说:“你回家等我,今日怕是要变天了。”
      “不行,我要跟你去大殿。”
      他看着我,应该知道执拗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先走。”褚炎宇看着我。
      我点点头,“你可否做好的准备?”
      “放心就是。”褚炎宇笑着。难为他,此时还能笑得出来。
      在宫外,大家临时都换了衣服,兵器全部收缴。武以哲似是胸有成竹,丝毫不在乎这一切的举动。
      进入宫殿之后,武帝坐在大殿之上,气色还算可以,期盼着武以煦的归来。
      众人跪在地上,“参见陛下。”
      武帝很激动,“平身。此次边境之战,以煦与青冉大胜北义,朕甚是欢喜,定重重有赏。”说这几句话,他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儿臣等为国尽忠,此乃职责所在,父皇无需赏赐。”褚炎宇说。
      青冉也附和到,“臣受陛下恩惠,忠君报国乃臣家训,不敢奢求陛下赏赐。”
      武以哲站出来,“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武帝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父皇看重六弟,自然是因为六弟贤能,儿臣亦是疼爱幼弟。记得那日,姑母带了所谓的假芸妃回宫,六弟称芸妃已死,此人为假,众人皆信了六弟。可如今,儿臣却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与证人,此人并未是武以煦。”
      此言一出,殿上所有人都震惊,武以徽皱着眉头,无法分辨武以哲的话。倒是白孜坃,得体大方的站在一旁,眼中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青冉正要说话,我见到褚炎宇给了他一个颜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武帝说:“那日事情已有分晓,有芸妃身边侍婢作证,已然证明煦儿清白。老五,今日你又是唱哪出?”
      “儿臣也不想伤了父皇的心,更不愿与自己手足相伤。父皇对六弟期望颇高,这南国的江山更不能所托非人。所以,儿臣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斗胆揭发武以煦,并非南国血脉。”武以哲大义凛然,跪到在地,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
      武帝身体已是强撑,如今终于盼着褚炎宇回来,武以哲又给了他一味“毒药”,看他的面色,他怕是更加虚弱了。
      “煦儿,你有何要说的?”武帝问褚炎宇。
      褚炎宇说:“儿臣在外,日夜担忧父皇的身体,如今见父皇一切如旧,儿臣也放下心来。今日本该是举国同庆之日,五哥却对儿臣身份有所怀疑,儿臣累了,或许是这皇家容不下儿臣。请父皇,废儿臣皇子身份,贬为庶人,自此与皇家再无瓜葛。”
      武以哲冷笑一声,“贬为庶人?你以为贬为庶人,就能逃过杀头大罪?冒充皇族,株连九族。”
      “你不是有确凿证据,不妨先拿出来看看是如何的确凿。”褚炎宇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武以哲站起来,“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人请上来。”
      不一会儿,从我们身后走进来一个人。他从我身边经过,一身北义国服饰,定睛一看,原来是索达。
      我一愣,脑中不停的思索。若是桑图活着,今日来到殿上的怕就会是桑图了。而索达的到来,应该是褚炎宇的安排。有些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不少。
      “父皇,这是北义国的使臣,桑图大人。”武以哲胸有成竹的介绍。
      想必知道索达身份的人,心中都不免窃笑了。武以哲这个蠢货,人都没搞清楚,就带上来指认,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索达向着武帝行礼,武帝说:“老五,你这是何意?这便是你说的证人?”
      武以哲拱手道:“正是。六弟带兵出征,与桑图交手。桑图得知来人是南国皇子,可眼前这人明明就是大兴的褚家公子,褚炎宇。”
      听到大兴、褚家这几个字,殿上的人都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武以哲继续说:“桑图曾出使大兴,在大兴的皇宫见过褚炎宇,所以此人并不是儿臣的六弟,而是大兴奸细,褚炎宇!”
      他用手指着褚炎宇,一脸的得意。这时,武胜梅也走了进来,“哲儿所言非需……”说着他走了进来,“皇兄一直知道,鹿青黛是大兴人士,而她的身份也是褚家大小姐。当时臣妹在大兴时,便听闻,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暧昧。后来更有甚者,见他兄妹二人形影不离,有悖人伦。臣妹今日也有一证人,带上来。”
      她也有证人?随即,一女子跟着人走了进来,她穿着披风,戴着帽子,看不清她的脸。她走到大殿中间,将帽子脱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褚君卉。
      武胜梅居然将褚君卉带到了南国,她是如何做到?褚炎宇找到我之后,曾说褚家已经被宗坤控制起来,三老爷罢了官,许他做些小生意度日。二老爷一家皆下了狱,终生都在狱中度日了。
      褚君卉是怎么逃出大兴到了南国?照理说,宗坤不应该察觉不到,若是发现褚君卉逃走了,该是有信件送来才对。
      “皇兄,此人是褚家三小姐褚君卉,正是这位褚炎宇的堂妹,也是这位鹿青黛郡主的堂妹。”武胜梅胜券在握的看着我。
      褚君卉看了我一眼,“大姐,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我一笑,“多谢三妹记挂,家中可都还好?祖母是否安康?”
      “家中都好,祖母身体康健,无需挂怀。”
      武以哲不耐烦的说:“这里不是你姐妹叙旧的地方,三小姐,这位你可识得?”
      褚君卉看着武以哲手指的方向,褚炎宇正淡定的看着她。褚君卉走过去,仔细端详片刻,然后看着我,又看了看我的肚子,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位便是大姐夫吗?”她看着我。
      一时,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武以哲皱着眉头,“三小姐,本王问你话,你可识得此人。”
      褚君卉转头看了一眼武以哲,又看了一眼武胜梅,然后对着武帝说:“不认识。”
      此话一出,武胜梅脸色一紧,武以哲愤怒的说:“此人明明就是你堂哥,你如何不认识?三小姐,你要想清楚。”
      褚君卉说:“陛下,我大哥自小体弱多病,此刻正在家中养病。我与大哥一同长大,怎会不认识。这位五王爷与梅太妃,将我带到此处,非要让我指认此人是我大哥,属实荒谬。大姐中毒离家,不想拖累褚家,大哥有心无力不能前来找寻。若不是梅太妃派人让我来接回我大姐,我才不会来。”
      她如何会帮我们?定然又是褚炎宇和宗坤的杰作了。
      武以哲脸上异常难看,但他还有一个证人,于是他说:“好,你居然敢骗本王。不要紧,桑图大人,请你来看看,可认识这殿上所有的大兴人。”
      索达走过去,“陛下,我国中因贼人作乱,挑起南国与北义战事,此次两国平定战乱属实不易,故有意化干戈为玉帛,与南国结兄弟之谊。我出使过大兴,今日受五王爷所托,上殿指认大兴奸细,两位褚小姐,自是大兴人。”
      “他呢?”武以哲急躁的问。
      “六王爷,我第一次见是在战场上,英勇善战,果真是南国皇族后起之秀。”
      听了索达的话,武以哲几近疯狂,“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他明明就是褚炎宇,你亲口告诉本王他是褚炎宇,如今却颠倒黑白。”
      索达说:“我何时告知五王爷,此人是褚炎宇?何况,褚炎宇是何人,我并不认识。”
      武以哲惊恐的看着索达,“明明就是你,亲自书信给本王,如今你居然……居然不承认。”
      褚炎宇一笑,“五哥在父皇面前说了这么多,也带了证人上殿,现下臣弟有几点不明,还需要问一下五哥。褚三小姐身在大兴,五哥与姑母是如何将人秘密带入我南国?这位北义国使臣,五哥亲口说与其通信,按照时间推算,该是我国与北义交战之时,五哥还与北义人通信,可是通敌之罪?自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位使臣我国定会以礼相待。使臣上殿之后,并未表明自己真实身份,只有五哥一人称之为桑图,那此人身份是否为真?五哥、姑母,解释一下吧。”
      我心中暗笑,这一切都在褚炎宇的掌控之中,今日武以哲与武胜梅,怕是在劫难逃了。
      听到这些质疑,武以哲垂死挣扎,“父皇,两国交战,儿臣本请求前去迎战,但被六弟捷足先登。儿臣不放心边境状况,于是派人时刻关注,桑图乃王室大臣,一心求和,与六弟商榷不和,故而命人给儿臣送了信件。至于褚三小姐……”
      武胜梅说:“臣妹在大兴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故交。与其通信时,听闻褚家大公子离家两年之久,与武以煦回京之时吻合。故而要了那位大公子的画像,与武以煦一般无二,所以才命人请了三小姐前来。事先未告知皇兄,是因为臣妹也不敢确定,后来见了褚三小姐之后,才知道武以煦并非皇室血统。可今日不知为何,褚三小姐居然当场反悔,但是臣妹绝没有要欺骗皇兄的意思。”
      “姑母与五哥都有自己的证人,巧了,我也有。父皇,可否让儿臣传唤自己的证人?”
      武帝点点头,默许了褚炎宇的要求。不一会儿,伤剑带着命唤秀儿的宫女,以及那名假扮芸妃的艳茹。褚炎宇看了一眼索达,他心领神会的说:“还有我。”
      武以哲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刚刚还是他的证人的索达。
      索达说:“启禀陛下,臣并不是桑图,而是王室的禁卫军头领,索达。桑图通敌叛国,已被处死。苍鹰部篡权夺位,北义上下民不聊生,后拥护独狼部原首领格勒和王的小儿子,吉尔音央为北义国新王。陛下的这位五王爷,便是与桑图有书信往来之人。苍鹰部剿灭之后,从桑图住处搜到五王爷亲笔信件,还请陛下过目。”
      武帝身边的公公接过索达手中的信件,呈递给武帝。武帝拖着病重的身子,还要坐在这里清理他的家事,这个年迈的老人,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
      看完之后,武帝大怒。他将信扔给了武以哲,怒斥着,“你真是朕的好儿子,为了铲除自己的亲兄弟,不惜勾结外敌,挑起战乱。身为皇子,不姑息天下百姓,为了一己私欲,陷万民与水火,战火连天。居然还许诺,战争过后,你若成为南国的皇帝,割让五座城池作为回报。哲儿,你……你当真认为朕死了吗……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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