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与锦鲤争高下

作者:吹尽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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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


      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过去得很快,在书案前端坐了一整日,竹离腰酸背痛,朝在旁边悠然饮茶的斯云霆抱怨道:“真的好无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为什么考状元要考这些东西,头都要裂开了。”
      斯云霆搁下茶杯,默默地去她身后给她捏肩膀,敲打筋骨:“竹离,没人要求你一只老虎去科举,大可不必。”而且这种读书的状态,此般学习的效果,于状元而言,实在差得不少。
      竹离已经放弃了一半:“我也不想考试,我只想做官,好不容易炼制出丹药服下可以口吐人言,再等几个月我就能化出人形了,我现在放弃不好吧?我前面还发誓要在朝堂之上,光明磊落地教宋青雨做人呢。”
      斯云霆嘴角抽搐,一时不知道从何劝起。
      “有没有舒服一点?”斯云霆抽空给她倒好茶,继续帮她按肩膀:“其实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你想做什么我都能替你做了,你累成这样我看着不好受,不然别学了,一切有我。”
      “我本就不多的毅力快被消磨了,啊!”竹离幽怨,捧着自己的脑袋一阵狂摇,最后说:“不行,小仙女想做的事得自己做,不能假手于人。”
      斯云霆叹气,劝不住就加入:“哪里不懂,我教你。”
      “你都会吗?以前考过?”竹离质疑道。
      “考过,状元。”斯云霆淡淡道。
      “强!”竹离惊叹,“你怎么不早说,快快,这本书,从第一页的第一句就不懂什么意思,第二句好几个字不认识。”
      斯云霆从她手里拿过那本被揉皱的诗经,顿了顿,认命般开始一字一句地教,几个朝暮很快过去,因为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只要精神不疲倦,其实可以一直不休息,所以他也没停下,一直教她。
      竹离硬着头皮学,有老师就是比自己瞎猜快,大概懂了之后,她开始疯狂背诵默写,一本过去又来一本,期间也练字,试着自己写文章,斯云霆从不过多评价她的水平,只是摇头:“再试试。”
      如此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努力了大半年,刚好遇上一场县试,刚好竹离化成人形,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可以参加县试,也刚好宋青雨颁布恩旨,允许女子参与考试,值此良机,竹离准备了一番,就要去考试,她还有点紧张:“斯云霆,我应该能过吧?题会不会很难?你当初考得怎么样?”
      斯云霆自然地略过了她的第一个问题:“不难,第一名。只是一场考试,我会送你过去,在外面等你出来,不必紧张。”
      “嗯。”竹离点点头,又说:“斯云霆,你真好,我都有点依赖你了,不若我们结拜为姐弟吧,等我历劫成功,带你回月宫去,那里你要什么有什么,比人世逍遥得多,你会喜欢的,怎么样?”
      斯云霆眸光一闪,怕吓到小姑娘,遂掩了掩心底的真实意图,只是婉拒:“考试要紧,先不谈这些。”
      “那你好好考虑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我弟弟的,错过了机会就没有了,我可是神仙耶,我们都在两个人间遇见了,只作朋友那多生疏啊,听我的,结拜为姐弟,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竹离仗义道,边看着他给自己收拾考试要用的东西,边摘一粒葡萄吃:“我说真的,你就答应了吧,好不?”
      “朋友?姐弟?”斯云霆念着这两个词失笑,“你还是不懂。”
      竹离一头雾水,不懂什么,算了:“马车好了没?考试不能迟的。”
      “走吧。”斯云霆牵起她的手,带她出门,竹离突然觉得很感动,感叹道:“你好温柔体贴,就像我蓝兔叔叔一样,不然你要是觉着吃亏,我就让让你,我叫你哥哥。”
      斯云霆却不高兴了,甩开她的手,不再说一句话。
      “诶,我没说你老。”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老,老的是我。”
      “我错了,别不理我啊。”
      “那我进去考试了。”竹离一步三回头,“你不会都不等我出来就要走吧?不要那么小气啦,我真进去了……”
      斯云霆看着她渐渐消失在眼前,幽幽叹息:“竹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可以直言,却又怕被拒绝,她是自月宫出来的小仙女,他如今虽会些法术,却依旧不过是个凡人,配不上她,还是迟些时候再说吧,不能急,也急不来。
      静坐在马车中修炼的斯云霆因耳边忽起嘈杂而睁开眼睛,一掀帘子去看,原来考试结束了,陆续有考生出来。
      竹离也缓慢地走出来,她强撑着精神和互相结保的其他四个朋友告别后,转身向马车这边来,神情忧愁,几乎要哭出来,似乎身上的鹅黄裙子都灰沉了些。
      估计没考好,斯云霆摇摇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他上前几步将人迎回马车,泡好荷叶茶推到她手边:“喝么?”
      竹离抓住三块桂花糕塞嘴里,呜呜地哭:“好难,都不会。”
      “明年春天,我再陪你来一趟,总会中的。”斯云霆低声安慰,怕她噎着,又劝她饮茶。
      竹离幽幽道:“我问的人都说容易,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迟早会和他们一样厉害的,勿丧了志气。”斯云霆指着堆在一旁的书卷道,“永远会有比你强的人,但只要你时时记得努力,你便会强过昨日的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竹离终于饮下那盏荷叶茶,收拾好心情,拿过书来继续读。
      不多久放榜,她的县试果然没过,斯云霆问她要不要走举荐的路子,或者干脆给她捐个官,不会科举也没关系,只要当官后认真做事就足够了,她想了想就摇摇头:“不,我要凭自己的本事硬考,这些书虽然无聊,可其实也挺有用的,而且不能每走一步都靠关系和银子,那些归根究底也只是助力,我自身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明年再来。”
      “好!”
      竹离或者真的比普通人要笨上一些,但她有她的优势,很坚定,又很努力,所以就算慢了点,也还是一步步走到了殿试,此时,她已经二十九岁,已是寒窗苦读十五载。
      终于快要能见到宋青雨了,所以宋青雨真的很强,就连争取一个与其议政的资格,都花费了她十五年时间。
      这时,宋无迹受封义亲王,亦是统帅两百万兵马的抚远大将军,他坚定地选择不谋反,一直支持他的皇帝妹妹,满朝文武暗地里都不太理解;刘恕已经是丞相,张如玉亦是司农,斯云霆则任御史大夫,并兼作公主太傅,没错,宋青雨已经有了一个公主,并且公主已经十二岁,被选定为继承人。
      通过县试的那一年,竹离意识到只有文人读书,改变这个时代会非常缓慢,只有所有人都开始思考并合力改变,人类发展的进程才能顺利加速,很多不该死去的人才真正能够寿终正寝,所以,她跑到深山找寻药材炼制出许多灵丹妙药去卖,有了医馆之后,迅速有了收养和教育孤儿的善义堂和免费提供书卷典籍给普通人查看的书铺,更多人明白世理,更多人把握了自己的命运,这个世界才会在秩序中自由,于欣荣中改变。
      贪官污吏少那么一两个也好,穷苦无依的人少那么一两个也好,无能为力的人少那么一两个也好。
      但医馆,学堂和书铺并不能帮到所有人,金银也只救得人一时,帮不了人一世,唯有成为官员,手握权力,才能真正深刻地改变这个世界,也让那些看清了真相并愿意发声的人,有机会将手里的灯烛举在黑暗之中,而不是像婵婵那样死在政治争斗之中。
      竹离越想越觉心中激荡,但今日是殿试,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冷静下来,又望了望秋雾殿的匾额,目光变得坚定,和其他士子一同踏入秋雾殿。
      依座位坐好后,竹离用余光看了看四周,好吧,宋青雨没来,只有读卷官站在前面监考,算了,专心考试,日落之前还要交卷。
      最后的考试也不难,题目只有一道,问:朕比之先祖如何?
      咦,宋青雨不像那种在乎他人评价的人,常杀反对者也不过是为了维护统治,更不像那种喜欢谀臣的皇帝,所以这题目不就是心里想什么就可以写什么吗,竹离兴奋极了,提笔便开骂,一路骂得畅快,还举手问读卷官多要了两张题纸。
      读卷官好奇地扫了一眼她的题卷,惊住,这位考生怕是九族内都无人,又与陛下实在是血海深仇,遂直抒胸臆,不论后果,也算是个豪杰了,回头得和刘大人讲一讲这桩奇事。
      竹离写字写得手酸,终于写完,时间还早,就开始欣赏自己的大作,没想到还有这样堂堂正正地骂,不,为宋青雨作忠臣的机会。
      我真喜欢我的答卷,看过一遍后,竹离又微笑着再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看了一遍。
      问:朕比之先祖如何?
      学生对:
      春景祥和,春风万里,学生问陛下安。
      自春霭宫立朝始,我朝已历明君有三,高祖威猛无双,捭阖春秋,太宗皎慧世人,缔造盛世,高宗文武韬略,有泽百姓,俱是祥贵,天命所属,及至陛下,却差之远矣,似有富贵荣华难过三代之征兆,跪请陛下行事命令慎之再慎,细察过错,常思不足,学近先祖,勿累身名,福泽百姓。
      学生苦谋长论,仅为陛下周全计,或有冒犯,但念天下万民悲欢与陛下德行联息,不得不忘自身荣辱顺逆。
      ……肆意排布暗探,引发告密风气,亲友反目,童言有忌,却还酷吏重刑,害得贵贱一齐自危,遇人便是惶惶,岂有益乎;迫杀清流名士,打压其门客,又焚毁其手稿,还施罪其仆婢,竟无丝毫容人心胸,敢问哪里显出皇家气度:纵容门阀权贵,可知寒士苦读,而出头无望,纨绔依祖,却张狂无度,试想公道怎就废弛到此;空谈女子进取之事,多少女子仍旧仰赖家中,并未自立,只看今日殿试,女士子不过是十之一二,可见女子生存境地且是艰难;强求白家幼子,令其屡次自绝,遗笑于朝堂江湖,又留美男十数于宫廷,不时荒唐俗聚,总为人所诟病,何不爱惜龙体,仿弱水一瓢之高洁……
      陛下比之先祖,多有不堪,实该改过!
      学生一意为君主献策谏,绝无欺瞒,置弃生死,唯愿天地无忌,年月无忌,日时无忌,天佑陛下,益寿延年,天佑我朝,海晏河清。
      学生敬呈
      顺祝陛下时时遂心,事事如意
      啊,我写得真不错。竹离又笑了笑。
      最终,竹离检查完自己的答案,搁下笔,等了等,看陆续有人交卷,她也就起身,不前不后地交了试卷,刚走出秋雾殿就有个小太监跑过来说:“姑娘,斯大人今日要教公主诗词,会晚归,明日要伴陛下读卷,仍是晚归,但后日放榜一定能来陪您,大人道,您今日早些休息,明日若要出去玩耍,必须带着桃儿杏儿。”
      斯云霆可真忙,竹离向小太监道谢,又赏了他银子:“我都知道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奴才告退。”
      走出皇宫后,竹离快乐地一跳三尺高,休息,谁耐烦休息,约上三五好友,她们就去最好的酒楼里吃菜饮酒,又再去勾栏里听戏看歌舞,直乐到天明,才告别友人回家睡觉,昨日和今日就是她决定科举后的十五年中,最轻松快乐的两日。
      等明日放榜后,比考试更难的事就来了,毕竟,即使是考中状元的俊杰们,也有折在官场,一事无成的先例,所以,做一个好官,当然要比考一个好名次更加困难。
      *
      几个读卷官看完了所有试卷,对着那挑出来的一份卷子有些不知所措,便问刘恕:“刘大人,依您看,这份卷子该如何处置,这言辞未免太大胆了些,只怕陛下看后要心中生怒,此士子性命危矣。”
      “我看看。”亦是读卷官,却一直在偷懒的刘恕拿过那份卷子,嗬,还真用心,旁人写一两页纸,这人写了四五页,他觉得有趣的事情该与朋友分享,遂招呼同样在另一个角落躲清闲的斯云霆:“云霆,来,有份卷子与众不同,不如我们一同看看。”
      才看过几行,斯云霆的脸色已经变了,这字迹,这行文,分明是竹离,她还真是一腔孤勇,他越看心沉得越厉害。
      宋青雨自然不爱小人,也能容文人风骨,可这言辞激烈的程度已然太过,又处处戳着宋青雨的心肺骂,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一个御极十多年的帝王。
      竹离,你这是拿命在冒险,如此,我怎么放心你进官场。斯云霆暗自心焦,幸亏宋青雨这时候还没来。
      刘恕已经看完,不由大笑:“此人爽直,我真想认识,此人大胆,可引为知己啊,虽是偏激,却也言之有物,不知陛下看了,要作何想,真是迫不及待。”
      若此文不是竹离所写,斯云霆自然和刘恕一样看戏,可这是竹离的文章,他急切道:“帮我一个忙,我想烧了这份卷子,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写的,我怕她触怒陛下。”
      “你是说,竹离写的?”刘恕这回真是目瞪口呆,无论是虎是人,他一直把竹离当作挚友,自然不能看她死在帝王的怒火中,当下也不再废话:“那还等什么,快寻一盏灯来。”
      “不知刘卿寻灯有何用?”带着一群人走进来的宋青雨笑吟吟问道,“还是说云霆也急需一盏灯?”
      刘恕愣住,斯云霆也顿在原地,其他读卷官更是不敢动,怎么偏就如此巧合,按惯例,陛下午后才会来,今日读卷却来得极早。
      斯云霆镇定行礼后,亦笑着回:“陛下,我与刘大人商量着,若有答得极差的卷子,便拿盏灯烧了,免得惹陛下生气。”
      刘恕一面附和着他,一面尽量自然地把那份卷子往桌前一放,随手混进其他试卷当中。
      “哦?已是廷试,却还会有文劣的士子吗,倒不配作朕的门生,今日先不看好的,把那差的先拿来朕看一看,到底差到何地步。”宋青雨说着随意坐下,宫女很快端了茶来,静立在她身后的白无双默默接过茶放到她手边。
      刘恕忙道:“陛下稍待片刻,臣马上将差一些的卷子呈上。”说完,他走到那堆得高高的卷子旁边,示意一个平日交好的读卷官理出差的卷子来,自己则想主意到底怎么悄悄把竹离的卷子处理了。
      大致有七份比之其他试卷较差的,宋青雨一一看了:“果真差了些,便都列于最末。云霆,把剩下的卷子都拿过来,朕也看看。”
      斯云霆挣扎道:“数量太多,恐误了陛下旁的事。”
      “对极,此间事交给臣等便是,到时挑出十份供陛下选三甲即可,往年也都是这样。”刘恕忙道,给站在一旁的张如玉去了个眼神,张如玉不明白前因后果,但也顺势劝道:“陛下昨夜为农事辛劳,合该歇歇。”
      “无妨,昨日廷试朕便有事未去,今日读卷,旁事都是小事,左不过几十份卷子,朕要自己看看。”宋青雨敲敲书案,“快将卷子都拿过来。”
      避无可避,只得将试卷都呈上,然后等结果。
      斯云霆会法术,隔空移物不过是件简单的事,但宋青雨身边养有修为不低的道士,皇宫本身又有禁制,法术轻易施展不出,所以,此刻,他也只能站着等。
      最终,竹离的那份卷子还是被宋青雨挑了出来,初略看过已是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再拿出来细看后,忍不住冷笑两声,抛去一旁,待与刘恕、斯云霆等读卷官商量着定下三甲后,拆了前三甲的试卷,记录下姓名,她又将那卷子捡回来看,越看越气:“原来朕竟如此不堪,兢兢业业十六年有余,却还是在此人笔下一无是处,罪行累累。”
      “陛下息怒。”
      读卷官跪了一地,待宋青雨又骂几句后,除去白无双所有人都跪下,她平了平怒气,面无表情道:“无双,你替朕拆开,朕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疯狗,狂吠乱咬。”
      光冲着那句“强求白家幼子,令其屡次自绝,遗笑于朝堂江湖”,白无双就不想拆去卷子的匿名纸,那会将这个仅有的,为他抱不平的陌生人暴露在帝王的怒火之中,此时天色已暗,灯烛便在离他几步的地方,于是,他低首应是,却即刻跑开把那卷子写名字的地方递去火上烧。
      他这些年所有的反抗都失败了,可他没有一个瞬间是认命的,从意气风发的白家少爷,悠然自在的朝堂小官,变成一个活得艰难,动辄得咎的面首,这般的屈辱,这般的痛苦,这种命,他没法认。
      龚荣只呆了两个呼吸,就起身赶来阻止,强硬地扯过半毁的卷子后,她低声劝:“白郎君,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陛下若是生气了,苦的还是您自己。”
      她高兴还是不高兴,我都难受,就教她不高兴好了,谁在乎,白无双在心底说,却在确认卷上名字已经看不清后,沉默着。
      “无双,为何如此?你与此人有故,还是此人为你说话合了你的心意,抑或是此人骂朕得了你的欢喜,总有一个理由,朕问你,为何?”宋青雨脸色阴沉下来,眸间的凶戾溢出,她方才的怒不过是虚的,处理了那个士子也就没事了,此刻却动了真火,恨不得毁去眼前的心上人,让一切恼恨,悲郁,痛苦和欢喜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无双轻轻一笑:“陛下生气了吗?为何,微臣也想问为何,为何年年月月日日,一件顺心事也没有,为何挣扎了十六年,也走不出这宫廷一步,为何陛下不能换个男人去喜爱,为何我想要的自由永远也得不到!为何啊,为何!”问到最后,他已是泪流满面,却依旧对身不由己的处境无可奈何。
      为何,是啊,为何,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因为你,我放下了宋无迹,我生下了敏儿,我想尽办法地宠你纵容你,提携白家,还要怎样你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宋青雨也伤心了,但她不会哭,只会用残酷的命令逼白无双低头:“朕说过,你有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杀了敏儿,或者你白家的任意十个人,你就可以走出皇宫,无人敢阻拦你。”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白无双惨笑,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春霭宫,宋青雨看向龚荣,龚荣连忙带着四个小太监跟上去。
      宋青雨疲惫地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将此放肆之人的名字查出来,下狱,关上几个月用遍刑罚后问斩。”
      斯云霆与刘恕对视一眼,皆觉还有操作的余地,就不再争辩,只听令行事,之后再找机会为竹离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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