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蓝染队长应当是对这个小姑娘持有一定兴趣的，银这么判断，但是她并没能满足他的期待。从她的个体成长速度来看，和之前并没有彻底的改变，虽然基础灵压已经增高了不少。

　　这样的观察游戏进行了一段时间，蓝染已有转变方针的打算。

　　“她经过了数次蜕变，而变成了真正的跨越死神与虚的界限的存在。可是为什么，她会比我所希望的弱呢？”

　　比起询问，蓝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知道。也许这就是概率。”看出他并不想要答案的银敷衍地搭了句话。

　　“银，你怎么想。”

　　“关于这孩子吗？”

　　“她的一切都已经完全是虚的构造了，不论是内心还是躯壳。”蓝染的手虚扶在王座的扶手上，特殊石材的冰凉触感让人觉得晶莹剔透，十分舒服，“不过，在变成虚之后，她身上原本的束缚就像插进了钥匙的锁一样……也许只要找对了合适的人，便能轻易打开。”

　　“您是指，需要一个人来引导她找到自己的力量……对么。”

　　银说出了他希望他接的话。

　　蓝染微微笑着，可能在思考些什么：“你认为谁是合适的人选？”

　　“您不亲自来做吗？蓝染队长？”银有点意外。

　　他并不能彻底摸清这个男人的内心想法，大多数时候，蓝染的行为都不在他预想的行动计划内，他们之间的默契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上下级关系。

　　虽然看起来他总是在顺着蓝染的心意说话做事，但像蓝染这样喜欢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人，绝不会留出那么明显的空隙让他侵入。

　　“虚的战斗，自然是由虚来教导更为高效。”

　　蓝染一直背对着银，银连他现在的表情都看不见，不过，即使看见了，未来也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啊呀啊呀，蓝染队长这不是已经早早地想好人选了吗。”银的话音里夹带着一丝责怪，但他们的对话更像是在调笑。

　　蓝染轻笑一声，说：“传库罗斯过来。”

　　“知道了～”

　　银不情愿似的拉长了字音，转了个圈儿向十刃寝宫的方向走去。

　　。。。。。。。。。。。。。

　　虚夜宫内，十刃议事堂外的中庭。

　　这里被装饰了奇特的植物，一直被认为是市丸银独特趣味的代表，也是整个虚圈唯一有绿色生命的地方。

　　但在这里，也往往是最容易发生擦枪走火事件之处。或许人的本性深处就是会痛恨和摧毁不容于眼的美丽物件，越是安宁祥逸，越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可恶……！”

　　葛力姆乔又一次和新上任的十刃发生了纠纷。这次的对象是8号的诺伊特拉，不巧，两人都是不战不休的类型，一旦开打就再难和解。

　　“——到此为止，葛力姆乔。”

　　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里尤握住了他蓄力待发的手腕，勒令他停下来。

　　她像一面镜子，葛力姆乔总有这样的感觉，她会反射自己的丑态，而不予软化分毫。

　　但火气上来的葛力姆乔从来都不会给阻拦他的人好脸色：

　　“你别他妈多管闲事！里尤！”

　　“我是你的从属官，在你失去理智的时候制止你是我的职责。”她沉着地陈述着，仿佛这一切纷扰均与她无关。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留给蓝染去听吧！”

　　“你应该称呼他为蓝染大人。”

　　“谁管你啊！快点给我让开！”

　　葛力姆乔用力挣脱了她的手。可是很快，熟悉他动作习惯的里尤便敏捷地抓住了他另一只手腕。

　　“我拒绝。”

　　她的手指和兽爪时期相比纤细了很多，纤细，瘦长，而脆弱，那是一双典型的女性的手，然而，不论它们有多脆弱，却依旧是她力量最集中的地方，因此她的握力也大得惊人，可以暂时限制葛力姆乔的行动。

　　这时，等在中庭另一头的诺伊特拉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堂堂第七十刃，竟然还被一介从属官呼来唤去颐指气使，葛力姆乔，你做虚也太失败了！”

　　“诺伊特拉你这个垃圾……”

　　葛力姆乔再次挣脱了她的钳制，他可不想被数字比他还靠后的诺伊特拉讥笑。

　　见行动无效，里尤便用语言制止他：“你要是死了，替你收尸的可是我！”

　　“用不着！”

　　“葛力姆乔！”

　　“砰——”

　　这回发生的情况纵使是怀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的诺伊特拉也傻了眼，里尤直接一拳打在葛力姆乔的脸上，由于注意力完全不在此，葛力姆乔竟然也没来得及防御，正正好接下了这一拳，连人带刀飞出去几米远。

　　“咔……痛死了！”他擦了擦被打的脸，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你想被东仙要大人废掉一只手臂吗？！在虚夜宫里肆意闹事，挑衅上位者，对旁人的阻拦熟视无睹，不论哪一条都是重罪！”

　　她也用更大的声势作为回应。葛力姆乔重新站起来，试图稳住身体。

　　“里尤，你丫想打架吗？！”

　　“要打也要出虚夜宫再打！要我再重复一遍虚夜宫的规章吗？”

　　二人的争吵正到激烈处，葛力姆乔差点就说了“打就打”，没想到关键时刻又有奇怪的人来插足。

　　“——里尤，啊，你就是里尤吗！”

　　从十刃议事堂走出一个红发破面，他似乎心情很好，大概是被这出闹剧吸引闻声而来，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见到了任务里提到的那个12号女孩，于是赶在他们动手之前险险叫住了她。

　　这略带轻浮的声线惹得葛力姆乔愈加不悦。

　　“你又是什么人？”葛力姆乔的脸上阴云密布，他本来就没用心记过这群破面的名字，看到这个家伙的脸也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里尤却不慌不忙地单膝跪地行礼：“第5十刃，库罗斯·拉里克斯大人。让您见笑了。”

　　“哦，没事，我不介意。”库罗斯摇摇头，笑嘻嘻地说。

　　完全没把里尤话里的警告听进去的葛力姆乔抓住了他更感兴趣的信息：“啊？五号吗？那就是很强咯？”

　　“我没在和你说话。里尤，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从属官？”库罗斯很平静地甩了葛力姆乔一脸冷漠，然后又笑嘻嘻地问里尤。

　　葛力姆乔目瞪口呆：“哈？”

　　里尤也目瞪口呆：“您在开玩笑么。”

　　见他们都如此惊讶，库罗斯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似乎说错话的是他一样。

　　“玩笑？不，不，我不喜欢毫无目的的玩笑。”他朝里尤伸出一只手，做出虚握的姿势，邀请道，“里尤，来做我的从属官吧，我来教你怎么战斗。”

　　“感谢您的好意。但是……”仍然云里雾里的里尤只能出言拒绝。

　　“恕我直言，这只脾气火爆的臭豹子完全当不了领袖。再继续跟着他也没有好处。相信你从来没正儿八经的接受过他的指导吧。这种类型的家伙战斗力极强，却不懂得分析适合他人战斗的方法，这样下去，你一辈子都只能远远地跟在他屁股后头，永远无法望其项背。”

　　这段发言倒是颇为严肃。不像是随口说说。

　　而且正击她的心坎。

　　她确实是不知道虚存在的意义。如果说只是疯狂地想要填补内心的空洞的话，吃人就够了，那么进化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从这悲哀而无趣的食人行动中找回理智呢？

　　她想变强，而葛力姆乔始终只是她的目标，却成不了她的指路人。

　　“你在那儿唧唧歪歪些什么呢，死狗！”被人横插一脚正在气头上的葛力姆乔抽了抽嘴角。

　　简直莫名其妙。

　　“啊，如果你愿意叫我猎犬的话我会很高兴的。不过，现在可不是拌嘴的时候。”

　　库罗斯的头上有一支角，除此之外他的其他特征的确都很符合猎犬的名号，比如纤瘦但有力的肌肉，异常敏锐的嗅觉，毫不拖泥带水的行为风格。

　　“……”

　　“里尤，你的回答呢。”他又转向她的方向，以示尊重。

　　里尤刚开启唇瓣打算说点什么，葛力姆乔抢在她前面发表了意见：“喂！死狗！想从老子这里要人，首先应该问老子同不同意吧！”

　　库罗斯摊开双手作无辜状：“你不是很讨厌你这位从属官么，转让给我，不是皆大欢喜？”

　　“老子自己想丢的东西和别人从老子手里抢走的东西能一样吗？”

　　“本质上有什么不一样吗？”库罗斯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强硬，压迫感也越来越沉重，她的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听者的心脏血管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上位者向你提出的命令，正确的反应不应该是绝对服从吗？你在踏进虚夜宫之前，没有人用血的教训教过你最基本的礼貌吗？你真的以为无理取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说到最后，已完全是敌对的态势。

　　葛力姆乔越来越控制不住嘴角的讽刺：“很好。诺伊特拉不行的话，我宰了你这只死狗总是可以的吧。”

　　“葛力姆乔，你是不是弄错了一件事？”库罗斯叹了口气，说，“一旦打起来，会被宰的人毫无疑问是更弱的一方。好好看着你身上的数字。你是七，我是五，一个倒还好说，想要跨越两个层级差，根本难遇登天。”

　　“谁管你啊，除了瞎吹逼你还会点什么别的技能？”

　　葛力姆乔明显是不依不饶的态势，库罗斯无奈地耸了耸肩，说：“我懂了。那么，请到虚夜宫北门外面来吧，我会等你。”

　　“正合我意。”

　　“等等，葛力姆乔！”里尤感觉信息量有点大她还消化不了。

　　“你又要说什么？”葛力姆乔满脸厌烦地转过头来。

　　他不想听她的理论，都是些令人恼火的无用之谈，又怎么也无法扳倒，思维不一样的人永远无法心平气和地谈话。

　　可她不得不尝试：“他的数字可是5啊，赢过他的可能性……”

　　“你还是不明白吗，里尤。老子是怎么一步步战斗到现在的？老子越级击杀过多少上级大虚你根本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上次被你拦下我已经很不爽了，这次是他公然挑衅，我还有什么理由放弃送上门的猎物？我要宰了他！别的留到那之后再说！”

　　一顿吼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里尤先是犹豫了一会儿，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等等我！葛力姆乔！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的速度实在太快，待她追到门口时，他们已经战斗到热火朝天的阶段了。

　　不同于葛力姆乔充满速度的无套路进攻，库罗斯的招式里满是野蛮的秩序，他的直觉准得可怕，每每葛力姆乔做出一个动作，他都能猜到他的下一步行动，从而用蛮力格挡，再用受到的力作为根据，在身体里经过一个从被压迫到反弹的过程，加上自己的力，以双倍的力反击回去。

　　有条有理，轻松却狠厉。

　　这是相当有经验的家伙才能掌握的战斗模式。

　　要么，就是二人之间的实力差异实在太大。

　　“啧……”

　　葛力姆乔见无法轻易攻破他的防守，也急躁了起来。

　　“满是破绽。”库罗斯用小拇指勾住刀柄末端，松开前面的手指，像在炫耀自己的游刃有余，“为了不把你逼得刀剑解放给蓝染大人添麻烦，还是早点收拾掉你比较好。”

　　“你就嘴皮子厉害吗？”

　　“而你，似乎连嘴皮子都不厉害呢。”

　　听着这话，气得高血压的葛力姆乔却已经将手握在了最接近护手的刀柄根部，准备归刃了。

　　“吱嘎作响吧——”

　　库罗斯脸色一黑，以极快的响转瞬间移动到他身后，手指已经摆出了发射虚闪的造型：“都说了，归刃会给蓝染大人添麻烦的。好好为你今日的冲动悔过吧。”

　　葛力姆乔忽然瞪大了双眼。

　　这是十刃才可以使用专属虚闪——王虚的闪光，因为威力太强，强到能够扭曲时空，故被蓝染规定在虚夜宫内部禁止使用。而今他们正在虚夜宫外，库罗斯对着的亦是朝外的方向，就算发出了这道虚闪也没有理亏的地方。

　　这条死狗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幸亏这时他们俩离里尤的距离很近，见大事不妙，里尤也强行用响转夹入葛力姆乔和库罗斯之间的空隙，用刀指向库罗斯的咽喉——尽管这不过是徒有其表的造势。

　　两人被迫停下了对峙。

　　趁着这个空隙，里尤大声道：“库罗斯大人！请收手。就算是在虚夜宫外，杀死蓝染大人的十刃之一也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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