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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卍
他是在考验自己的内心，考验的是她的壁障是否完美无缺。
那么，她可没那么简单就打算妥协。
“你以为那就算完了吗？！”
他又是一拳打下来，落在她的后背上，撞出数十米远。她摔在一摊碎石里，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小心翼翼以免让自己的关节脱臼或筋腱扭伤——
她必须保持足够的行动力。
天知道为什么这回他采取了和从前彻底不一样的策略！
“呲——”
她又感到一根尖刺扎进了皮肤。
“哈哈哈！活该！”
他笑起来嘚瑟的样子十分气人，随着他的右手一挥，那根尖刺变成了一把尖刀，深深刺入她的大腿。
“唔——”
她靠意志力强忍住了这份疼痛，然而，伤口附近的血肉竟然出现了消融。
心下一惊，海晴身上忍住的痛苦也不受控制地逃窜出她的身体。
从来没感受过这么恐怖的痛觉！！
“灵子被……吸收了？不对，只是被化解了。这是什么毒性……”
她咬紧牙关，一把拔出那把尖刀，并当机立断地自己砍去了被感染的那块肉，瞬间，她痛得脸部肌肉都出现了扭曲。
可恶……
“你一定想不通吧，明明麒麟丸是风系的斩魄刀，为什么你的内心却是一座海岛？明明麒麟丸最强的地方就是直接攻击，为什么我能把它用成鬼道系？明明已经有了虚化的抗体，为什么还是会被内心的阴暗侵蚀？”
他一步一步走近她。
“……”
“被砍就会受伤，受伤就会疼，疼到一定地步就会死，那就是像这样简单的道理啊！！”
他一拳将她打倒回沙地上，活生生地冲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她当然也变得遍体鳞伤。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鬼……”
她用仅有的精神站起来，手上的刀依旧紧握着。
“我在说，对我而言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你之所以不了解，只是因为你的存在和我不在一个次元而已。你愚蠢而自大！且不知变通！坐井观天之蛙，又如何识得苍穹之壮阔！”
他的吼声贯通了云层，他踩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的身子像伸缩杆一样拽进来拽出去，海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光是痛，而且痛得捉摸不定，花样不一。这里剧痛钻心，那里疼痛欲呕，这里痛如烧灼，那里痛如撕裂。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切……”
最后，她还是艰难地呼吸着，清凉的空气是唯一能缓解窒息感受的来源，她想站起来，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根本无法……
“来啊来啊来啊！刚才不是还说的那么轻松吗？砍就行了，对啊，就是砍就行了，这是你一直以来应对一切强敌的办法，不过，这种策略在绝对的力量悬殊之下毫无意义！”
在他看来，她已经放弃了挣扎。
“啰嗦死了，你是话唠吗？”她只剩说话的力气，“你说的那些……都和没说一样……”
他不怒反笑：“你就是这种态度让我火大啊！”
她也笑了起来，虽然每说一个字她的呼吸都会停顿一拍：“总感觉，你说话的语气和伊集院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那是因为你的愚蠢已经被无数人看透了吧！”
“——”
她没有回答。
“你在想什么，我很明白。”他伸手虚握，空气中竟然凭空生成了一把短刀，“不过是心灵的恐惧而已，战胜意识层面的对手没什么难的，你是这么认为的吧？那么，这份天真也让我一起斩破好了！”
他冷漠的声音像砂纸那样刺激着她的耳膜。
也许他说得对，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此时，她浑身困乏，但同时也感到十分灰心，她真不愿意爬起来了事，但又不得不爬起来。
他一刀挥下，斩断了什么东西，海晴整张脸都变得煞白。
“咔——不妙……这样下去会失去战斗力……”
她恢复平静只用了很短的一瞬，然而境况糟糕透顶的事实无法改变。
“手指，一根。”他看出了她正在试图转移注意力，偏不让她如意，用言语提醒着她她刚才失去的身体部位，并扯起她的头发，凑近她耳边说，“接下去砍哪里好呢？一想到要把你分尸成大大小小的碎块，我就莫名感到无比畅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不过是一根手指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海晴憋足了气，用最嘶哑的声音回以嘲讽，“我，可一点也不疼。”
明明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
明明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装作自己很轻松的样子！她在表演给谁看？！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
“……哼。嘴硬。”他慢慢将刀逼近她的脖子，笑意更甚，“那我就直接拿下你的首级吧！”
一瞬，海晴的眼里浮现出惊恐的神色，这是他所见的情景，可是随即，他感觉自己的胸前多了什么物体。
那是她未握刀的手，已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他慌忙想要跳开，然而为时已晚，海晴用握刀的手将刀绕到他背后，阻拦了他逃离的去路。
“抓·住·你·了。”
她的疯狂随左手的动作一起绽放，那是一束异色的火焰，从指尖燃烧而出，喷向他的胸口，径直射穿他的身体，跃向遥远的天空彼方。
“……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
她念出的鬼道让他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怎么可能？！”
巨响爆发而出的同时，他的胸口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完全只是在无法躲闪的刹那，一切就已经被定格。
不可能……
以她的习惯……以她的力量……
“七十级别的鬼道……竟然完全没有使用咏唱……”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指尖，毫无疑问那道光线确实是从这里射出的，火焰灼伤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连平常的鬼道咒文都常常记不住的她，那个迟钝得可以去死的她，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出了上级鬼道。
这不可能……
他的目光里写满了惊愕，而她此刻却也快要精疲力竭了。
“抱歉啊，我非赢不可。这回，可不是能让我浑噩度日的战斗啊……”她垂下发出鬼道的手，苦笑道。
她说这些的时候，早就痛得只在依靠直觉而说话了。
这些大概就是她最本真的感情吧……
“……什么？”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海晴笑了笑。她笑得十分难看，但却一点儿也不让人出戏。他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
“因为……久南还在等我。”
她正视着他的眸子，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些疼痛。她的决意，也随着这道注视一同送入他的灵魂深处。
“我……要去见她。”
说到最后，尾音竟带了些颤抖的意味。
这对于她而言还是第一次。
听到她这么说，他眼中的质疑也逐渐黯淡下来：“……不过是个自大狂……”
自大狂……吗……
也许真是这样也不一定呢……
“你不是最看不起我的骄傲吗，那就用身体来充分感受它的锋利之处吧！”她咯咯笑了一阵，调整了一会儿呼吸，又高高地抬起头，“我，就是用最不喜欢最不擅长的鬼道也要杀了你！这世上不会有我砍不断的东西！我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而出生在这个世界的！”
她的右手顺势用力，直接将他的腹部从侧面一刀两端。
“……”
他的身体开始消失。显然，她已经取得了胜利。
看起来是他谢幕的时候了。
“喂……”
“嗯？”她发现他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他慢慢地张开嘴，说：“你可真是个单纯的小鬼。”
“单纯？我？”
“我是你发自内心的欲望，然而，你却没有任何想要实现的祈愿……”他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她，细细寻觅她的破绽，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无欲无求的疯狂，根本不成立啊。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他竟然表达了悲伤。她却感到非常诧异。
“无欲无求？不，我不这么想。”
他勉强抬起快要闭上的眼皮：“哈？”
“我想见识无限广阔的世界，做尽可能多的刺激的事，这难道不是欲望的一种吗？”
她很认真地对他说。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单纯过头了，傻子。”
他仰天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笑完。
也许听上去很好笑，但她可是认真的。
“啊，也罢，在那之前，我且沉睡于你的身躯之中。终有一日你将产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的愿望，那时，便是我破壳而出之机。”
他严肃的警告的发言看上去一点也不是在说着玩。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但我觉得，那一天是不会到来的。”她自信满满地说。
哼。明明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鬼……
“过于自大可是会吃大亏的，这一点，给我牢牢记住了……”
他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海水依旧有节律地拍打着沙滩，但是，沙滩上那些杂乱生长的岩石依旧全部都随他的消失一起不见了。现在她唯一能看见的，只有源源不断散发着阳光的漫射光的沙砾。
“……”
灰蓝的雾气也渐渐散去。这个世界仿佛得到了新生。
……终于结束了吗。
海晴赤脚站在柔软的沙粒上，轻轻地叹了口气。
久南……
我一定会去找你……
等着我。
。。。。。。。。。。。。
尘埃落定的废旧工厂内，假面军团基地。
“喔……”
轮到楼十和海晴的”身体”对打时，她突然停下了暴走的攻击，僵在原地。楼十收起正准备解放的金沙罗，松了口气。
“看样子是成功了？”正准备上场的罗武问。
“嗯。”
“我们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啊。”
他觉得很庆幸。
要是为了这种事搞出身体上的毛病也太亏了。
“是啊，再拖下去，饭就真的凉到不能吃了。”楼十优雅地收起斩魄刀，说，“我去洗手。”
海晴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罗武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又扭头问楼十。
“她怎么办？”
“让她睡一会儿吧，大不了起来之后吃凉饭。”这种时候还说风凉话的一定是平子真子无疑。
“唔。”罗武点头算是认同，然而悠闲地走到结界出口处，“辛苦了，小钵。”
“不，我也正正好。”
小钵额头上的汗可不是这么说的。维持结界本身不难，难在强行承受结界内部强大到恐怖的假面众和志波海晴的灵压，普通人连一刻都坚持不住，真亏他稳定到现在。
平子稍微往前走了几步，以观察海晴的状况。原本在顶楼睡觉的日世里见状，也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真子？”
“这家伙……睡觉的时候倒是挺像个女孩子的。”平子发出了微妙的感叹。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不会露出那种全盘戒备的冷漠。她想必也活得很辛苦吧。
日世里的重点马上歪了：“真恶心！！不要告诉我你对这种类型的女人也能发情！”
“胡扯什么，我才不会喜欢没胸的女人呢。”
“……胸？”
被这一关键词唤醒的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书的矢胴丸莉莎，她闻讯而来，似乎天生就对不良词汇十分敏锐。
“丽莎！我们没在说色情杂志的事！”日世里吼道。
“你这个白痴，解释得太快了啦！”平子张牙舞爪地抢过话茬，说，“显得我们好像很心虚似的！”
莉莎只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喂，真子，你从我这里借走的那本色情杂志到底什么时候还给我？”
日世里暴怒了。
“哈？！！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吗？！”
“喂！我才没有干过那种事啊！丽莎！别说得和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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