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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Unseen goodbye
“干杯！”
“干杯！！”
在志波海晴正式升任十三番队第三席的傍晚，她的朋友、上司和后辈为她举办了一场庆祝会。
这几年静灵廷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除了定例的节日，几乎再也找不到聚众玩乐的理由，经过女性死神协会和男性死神协会代表的抗争——实质上的领导者是松本乱菊和桧佐木修兵，借着海晴升官的由头，他们成功地用公费包下了整个静灵廷里最大的居酒屋，叫上了成堆的宾客，想热热闹闹地狂欢一次。
“在喝酒这方面你和松本三席倒是意外的合拍呢，桧佐木。”酒席之间，虎彻清音微妙地对修兵挤着眼睛，一副八卦至死的表情。
“咦……有吗？”修兵望了望乱菊的背影，仿佛不理解她在说什么。
“你脸红了喔。”
“别、别说傻话！倒是志波，明明是你的升官宴，怎么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表情！”
矛头一下子转向了躲在墙角吃团子的海晴，海晴慵懒地抬起眼皮，瞅了修兵一眼，似乎并不太想搭理他。
过了一会儿，她咋咋嘴，道：“不管怎么说，这来的客人也太多了吧……”
居酒屋原有的席位都被占满了，还不知从哪搞到了隔壁家的蒲团摆在过道里，使得更多的人能够坐进店里来喝酒，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人缘有这么好。
明明你很随和啊，被拜托帮忙的时候从来不拒绝，当然人缘好了——修兵刚想解释，却被突然出现的乱菊给强行拖走了。
“我说！修兵！来弹首吉他曲儿！”
“我吗？”
“不是你还能是谁？哟，大帅哥！”
乱菊兴致正高，也没那么多顾忌，她总是习惯了用身处于人群之中来保护自己，仿佛本能一般，避免孤独，酒也是其中一种手段。看到这样的乱菊，修兵忍不住感到心酸，却又不想表现得好像自己在同情她一样。
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为什么会隐藏起转瞬即逝的落寞？
他越是这样想，就越发觉得自己的视线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可我技术不太好……”
“技术不重要！大家都想听听所谓现世的乐器究竟有多神奇，快点过来嘛！”乱菊将手搭在嘴边，做出一个喇叭的形状。
“乱菊小姐，话说在前头，我喜欢的风格有点小众——”
“行了，少废话，这么不干脆，还是不是男人？！”
乱菊很是豪迈地伸出手去，将他推进包围圈的深处，那把崭新的木吉他所在的地方。在暗恋之人的鼓励下，修兵终于鼓起了勇气。
然而好景不长，他才开始唱第一首歌，粗糙的嗓音就惹得海晴堵住双耳。
“呜哇，吵死了！超级烂啊这水平……为什么要在晋升宴上唱《Hey Jude》啊？！”
“我看那些女孩子都听得很高兴喔。”
说话的是忽然出现的伊集院。他一语道破了真相。
从灵术院时代就是如此，修兵拥有绝佳的异性缘，蟹泽从一年级起就暗恋他，到了六年级已经尽人皆知了。但伊集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卷轴。
“伊集院，你怎么也来这儿了？”海晴扭头问他。
“庶民的宴会我本来是没兴趣的，不过，为了把这个交给你……喂！别打断别人说话！”
他还在研究自己的台词时，海晴已经抢先一步夺走了他手上包装严实的卷轴。
“这是啥？”
海晴晃了晃她抢到的成果，这嘚瑟的表现激怒了伊集院，然而他也不是随便在公共场合发火的小孩子了。
“……解聘书。”
“嗯？”
海晴拆开卷轴来看，简略地速读了一遍上面手写的文字，是关于解除她在伊集院家首席家臣之位的解任说明。
毫无预兆地被归还自由之身这件事，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注意到海晴满是有话想说的意味，伊集院补充道：“你想说什么。别藏着掖着。”
他以为她会对此表示喜悦。毕竟当初他任命她成为家臣的契机，是久南的锒铛入狱，海晴本人肯定不喜欢一直被捆在贵族府邸吧，规矩众多，又树敌无数，每天不是担心被暗杀就是参加没完没了的仪式，她早就厌倦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她脸上并未绽放出欣喜，或是解脱。
她反而耸耸肩：“这样就够了吗？才十二年而已，我以为你会想尽可能久地利用我呢。”
海晴说得满不在乎，却有种惋惜的语气在。
伊集院立刻起了一阵无名火。
“少自大了！把你放在首席的位置上只是缓兵之计，你真当伊集院家招募不到一个忠心于我又有才能的家臣？”
这个女人，不管多少次他都看不爽！
“是吗，那真可惜。”
“可惜？我给了你自由，你难道不应该向我道谢吗？”
“我说可惜，是因为你家的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那叫什么？铁锅炖鲶鱼？”
“……”
罢了，多余的争端没有必要，冷静……冷静……伊集院告诉自己，再被她刺激到情绪一定是自己太白痴。
海晴接着说：“我是无所谓啦。五番队的第四席，听说蓝染队长内定给你了？能传到我耳朵里的传言应当不是空穴来风，这样一来，你的家族也差不多该满意了吧。”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听说到的，但他确实即将升席位。希望没有传的满城风雨。
“啊，姑且。”伊集院慢慢放下酒杯。
“那就好。”
“这话什么意思？”
海晴却规避了他的追问：“你明明听懂了。”
“不要总是把话说到一半！”
伊集院讨厌这种欲言又止的行为，以前志波海晴不会干这种事，压根不会。
在他略带愤怒的注视下，海晴无奈地转了转脑袋。
“那么，下一步，他们希望你怎么样呢？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如此简单就善罢甘休。”
伊集院顿感芒刺在背，但他不希望在她面前表露出犹豫的模样。
“大概，是希望我争取副队长的位置吧。”
“副队长啊……然后呢。”
“找个贵族出身的大小姐结婚生子，延续伊集院家的繁荣……这是这种程度的要求而已。连相亲对象都已经决定好了。”
说完他连自己都觉得未来一片惨淡。到底是为谁过的人生，要承担这么多没法选择的义务？想来，应该是从弟弟伊集院纯次郎被放逐出静灵廷，自己成为伊集院家唯一的继承人的时候开始，就已封锁了所有退路。
他不得不做这件事。
“你那样也无所谓吗？”海晴问。
伊集院没有解释，当然他并不是认同了这一观点。他不喜欢这里，交给海晴解聘书后，他马上想打道回府。看到他的动作，海晴又问：“这就要走了？难得我请客哦。”
“和队长约好了有工作要做。”
“那我也一起吧。活儿不能不干啊，这个月的副队长月报我还没交呢。”
无需多言，他们都不是陶醉于聚会之中就会忘记工作的人，这一点是以前海晴总在偷懒被久南教训、最近才好转的。
说得就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一夜之间坚强起来一样。
修兵的歌声渐渐消失在身后。走出了这条繁华街，灯火暗淡，行人也急剧减少，他们回到了正常时间正常地点正常氛围下的静灵廷的夜晚，被黑幕包围的夜晚。
这时，前方的转角处飘来轻松诙谐的口哨声，一个穿着花和服外套的大叔迎面走来，海晴和伊集院连忙行礼让路。
“京乐队长！晚上好！”伊集院说。
春水好奇地望着他们：“喔呀，二位是刚从酒席上离开？”
“正是。”
春水眯起双眼，摆摆右手，劝道：“哎呀呀，主角怎么能退场得这么早嘛，我也刚从小七绪那儿请了假，打算去喝一杯呢，走啦走啦，回去再玩一会儿……”
难怪刚才没看到人，果然是被副队长拦截下来了。
伊集院还没来得及回答，海晴便抢先拒绝道：“抱歉，京乐队长，队里还有公事。”
她拒绝得很果断，丝毫不留余地，面对静灵廷最爱开玩笑的京乐春水时，这其实是很理智的做法。于是，纵使再想拉人一起喝酒的他也不得不妥协：
“这样啊，那我就不挽留了。浮竹可就拜托咯，志波君，我看他很宠你呢。”
完完全全把她当副队长了啊。
“我会尽力的。”
春水哼着小曲又走了几步，想起还有事要说，回头加了句话：“啊，说起来……”
“嗯？”
“现在在浮竹在教你卍解吗？”
话题一下子变得这么正经，海晴倒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比起她的不相信，伊集院收到的震惊显然大得多。
“——卍解？！”
他整个人处于傻眼的状态。卍解这种队长级存在才会掌握的技术，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他们入队才不足十三年！这速度碾压了不知多少没有天分的普通队员和一大批有天分却不像这么夸张的席官！
也包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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