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里尤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说法。但确实，如若没有这些队长的牺牲，尸魂界早就被不断膨胀的地狱吞噬了。

　　他们是悲剧的英雄。

　　时滩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尖锐的声音愈加令人发指：“哈哈哈哈！既然知道，那就放开我吧，蓝染惣右介！一起观赏尸魂界血腥恶臭的结局，不是你我共同的夙愿吗？！”

　　众人纷纷拔刀。要是蓝染和这个纲弥代联手，毫无疑问会彻底摧毁尸魂界。

　　他会怎么办？背叛过尸魂界一次的人，难保不会背叛两次、三次！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平子将雏森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蓝染所在的位置。

　　而一护则勇敢地站在最前列，将代理证对准他。

　　在他手心，完现术的光芒已在微弱闪耀——

　　但，蓝染的微笑分毫未变。在深紫色的天空下，他的侧脸竟显出几分刻骨的寒意。

　　“本想说，我对灵王的秘密尚存疑虑，或许可以再挖掘一些信息。但见到你之后，我确认了内心的判断。”蓝染连正眼都不曾看过时滩一次，只轻轻举起他的指尖，“你的存在毫无价值。愚蠢之人妄想颠覆灵王体系、重建世界结构，最终却导致地狱吞噬尸魂界，这是你犯下的最大过错——你不够格做我的观察对象，纲弥代时滩。”

　　一瞬间的窒息。

　　时滩仿佛猜出了蓝染的意图。

　　他不再冷静，而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用痛觉贯穿喉咙般的力气呼喊着：

　　“——彦弥！快来杀了他！你的主人命令你杀了他！！！”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如地狱般的死寂。

　　“你的同伴不会回应的。”蓝染的笑意更甚，犹如宣判的丧钟。

　　“处死他！全都处死！尸魂界罪大滔天的罪人，胆敢对四大贵族之一的我——”

　　“死人怎么可能说话呢。”

　　蓝染悠闲地说完了后半句台词。

　　此言一出，时滩本人便犹如被甜美的刀尖擦过脖子，浮现于五官上的表情全数僵硬，连最后的癫狂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了。

　　不可能！彦弥是他创造出来的、属于世界的奇迹之子！是要成为新灵王的傀儡！他掌握着最强虚王的力量，足以创造最美丽的杀戮图景！他是五大贵族最后的辉煌，怎么可能在自己完全未察觉的情况下被杀？！

　　他的难以置信在蓝染看来十分可笑。

　　“在狱中，我也静静观察着尸魂界。”蓝染缓缓擦去刀尖上的血迹，里尤这才发现，就在她以为无事发生的刚才，那不到十分之一秒的隙间，他已经夺走时滩的斩魄刀、将其反向刺入时滩的魄睡，令时滩口吐鲜血、四肢抽搐，“包括你利用千年血战中无数的灭却师和死神的尸体、被纲弥代家所杀的完现术者们的尸体、以及灵王的碎片，融合制造出了人造灵王，再辅以葛雷密的大脑统御，制造了那个怪胎的全部过程。”

　　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一步……里尤只能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蓝染曾经融合过崩玉，跨越了种族的境界限制，真正掌握了虚和死神的融合之力。

　　似乎，上一个彻底融合了虚和死神之力的人……就是被五大贵族暗杀的前任灵王。

　　她被自己这个猜想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杀死时滩后，蓝染没有下一步举动。

　　他不打算剿灭十三队，也不打算毁灭尸魂界，既然他已把尸魂界视为囊中之物，那自然没有毁掉这里的必要。那么，他来到双极对所有人开诚布公的理由——又是什么？

　　里尤看了一眼四周的虚群。

　　显然，蓝染打算进行真正的魂葬礼祭。

　　她不客气地问：“蓝染，你堂而皇之地越狱来到双极，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全知全能’吗？”

　　“看来我们的主角终于反应过来了。”蓝染的背后，就是那座全尸魂界最宏伟的白色巨型穿界门，他面对着她，袍子在风中高傲地扬起，“如果是你，应当明白我的深意，里尤·拉里克斯。”

　　“……”

　　她的眸子有所闪烁。

　　他稍微花了些时间，从涅茧利的收藏品里精心挑选了几只虚，作为献给浮竹十四郎的祭品。

　　但实际上，死去的是虚还是死神，可能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队长级密度的灵魂”接收到地狱的信号这件事而已。

　　下一刻，就在时滩死去的地方，猛然爆发出几缕漆黑的裂口。

　　里尤用余光看到了这一切。

　　春水脸色一沉：“是‘燐气’！”

　　是啊。甚至不需要杀什么高级虚了，以这个纲弥代时滩作恶多端的过去，他死后下地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只要他一死，地狱的狱卒就会尽忠职守地准点前来——

　　“嘎哒——”

　　那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里尤一刻也不敢放松紧绷的神经，她绝望地看着时滩身前的裂口越来越大，一只黑色的手臂从中伸出，紧接着，是一支纤长的生物触手——

　　这模样，紫色的水滴状的藤蔓，带有眼泪的面孔，令人恶心的笑容，以及眼里惨无人道的疯狂……

　　她决不会认错。在虚夜宫时，她就无数次被这模样留下心理阴影了。

　　“好寂寞啊……”那癫狂的笑容愈加张扬，“涅茧利，阿散井恋次，可惜那个年轻的灭却师不在呢……还有，里尤·拉里克斯！在值得庆贺的日子我特意来此……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呢……你本应和我一起下地狱的，不是吗？”

　　“萨尔阿波罗·格兰兹！”里尤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叫到名字的他咯咯咯咯大笑起来。

　　与往日不同，从地狱之口里抽身而出的萨尔阿波罗，约有一半的身躯已被烧为焦炭，另一半也布遍恐怖的黑色锁链纹身，脸颊上的一只眼睛由“锁眼”紧紧围住，头颅后上方还漂浮着一轮发光的“环”，简直就像现世宗教里的“天使”。

　　地狱也会有天使吗？

　　比里尤更为震惊的是曾与萨尔阿波罗激烈战斗过的恋次。他听到身旁的涅茧利“哼”了一声，但抱歉！他可没办法这么平静地接受现实！

　　那个怎么也打不死的敌人，他们费了千辛万苦才弄去地狱的敌人！居然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是……看了就知道的事吗？”见到熟人们的脸，萨尔阿波罗不客气地张开了大嘴，一直笑到牙根，“因为我……堕入了地狱啊。对吧，蓝染大人？”

　　与他一同从地狱之口跃出的，还要无数只体型巨大的虚，对着尸魂界最高点发出渴望杀戮的咆哮。

　　但它们又不止是普通的虚那么简单。

　　它们没有灵压。也没有气息。甚至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而且，□□中央本应存在的虚洞，也都像萨尔阿波罗一样消失了，被挪去了头顶，成为一顶顶奇特的光环。

　　仿若……偌大地狱本体的化身伸展出的渺小丝绒。

　　“快消灭这些虚！它们不正常！”修兵立刻拔刀冲上前去，“不能让它们跑去流魂街！”

　　“可是现在的敌人是蓝染吧？”一角和他一起冲了上去，“还有这个麻烦的破面！”

　　拳西吼了句：“你还有功夫说这些吗？！这些虚必须由我们解决，否则要怎么让零番队他们专心对付蓝染啊？！”

　　平子大喊：“喂，雏森，你等等……”

　　雏森桃的善良与多年前在灵术院时如出一辙：“但是队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屠杀队员！”

　　“你们……你们……”

　　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前田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能这么果断。如今的死神没有灵力，压根不可能打倒如此恐怖的大型虚。

　　这些奋不顾身摆好架势的死神，让萨尔阿波罗觉得格外滑稽。

　　哈！连斩魄刀都没法解放，还装什么英雄呢？这无理取闹的正义感只会加速他们死亡的进程，让他们成为辛辣可口的地狱的食物而已。

　　不过，源源不断地赶来的人群之中，似乎也有确实称得上援军的家伙。

　　一道金色的光线首先划破天空：“孤天斩盾——我拒绝！”

　　随后，一道蛮力从双极岩壁内部直冲其上，地裂石碎，猛然撞向虚群的脚边，是茶渡泰虎的完现术。

　　在他之后，银城和月岛也率领着X-cution旧日成员们抵达了双极对面的树林。

　　还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一护！我们来帮你啦！”

　　一护惊喜地抬起头：“妮露！你也来了！你没回虚圈吗？！”

　　“讴歌吧，羚骑士——”那绿色头发的孩童瞬间归刃为身材高大的半人马，朝着虚群发出自己的巨力进攻，“不许你们欺负一护！”

　　“呜啊啊啊啊——！！”

　　和他们相反，无数队员光是受到一击就兵败如山倒。

　　这样下去静灵廷会化为血海的！

　　“不行，就算有完现术者帮忙，这些虚也还是太强了！”对这种远远谈不上势均力敌的混战，弓亲罕见地表露了烦恼。

　　“可恶！明明以前只要是副队长等级就能解决他们的！”射场骂道。

　　白哉则暗自思忖：“静灵廷一方对完现术的响应太迟钝了吗……”

　　虚群一只只爆发出悲鸣，死神们手忙脚乱地应战，只凭借几个完现术者毫无灵力的反击，连保护他们都很艰难。

　　这血腥的场面实属难得一见的狂热盛典，萨尔阿波罗心想，选择双极之丘作为好戏上演的舞台真是太正确了，不论身处多远之处的死神，都能从各地欣赏到这美得丧心病狂的一幕，令人绝望的，欺骗与报应的一幕。

　　从半空，萨尔阿波罗满意地看着周围慌乱的人群。他，爱这种感觉。

　　爱他们为了他去死的感觉。

　　他张开了双臂。

　　“地狱是个好地方哦，我从虚之轭中解放了，虚洞也歪到了□□之外，憎恨和痛苦就像泪水一样……溢出脑外！”说话时，萨尔阿波罗的神态比在虚圈之时还要癫狂三分，“地狱会打开，还要多亏你们杀死了尸魂界最强大的灵魂！‘护廷开祖’山本元柳斋！‘死剑’卯之花烈！以及今天——”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回头查看异状，最后却发现，异状来自萨尔阿波罗的胸口。

　　一把尖刀，毫不客气地贯穿了他的胸口。

　　爆发出的血迹构成烟花般绚丽的水墨图画，绽放于天空之上。

　　熟悉的“双鱼理”的刀刃，以比往常巨大数倍的姿态，从地狱之门深处举起刀柄，冷静、理性，而不失仪式感地将地狱的罪人彻底洞穿。

　　不留一丝生机。

　　“不可能……吧……”

　　一护难以置信地盯着高处摇曳的银色铁片。那是双鱼理上的装饰。

　　刀的主人已经显露无疑了。

　　“——啊，这么快就大驾光临了。”萨尔阿波罗的笑容极为尽兴，就像泡在温热的浴缸里的婴孩，憧憬着罪孽一刻的降临，“神挂，浮竹十四郎。”

　　真的是浮竹队长？！

　　露琪亚一时很想揪住京乐春水的衣领，质问他个一清二楚。但地狱之门轰鸣的巨响岔开了她的注意力，她只能回头，无助地看着萨尔阿波罗被伸长的双鱼理拽回地狱深处。

　　紧接着，那门扉以生人勿近的态度迅速关闭，毫不给人可乘之机。

　　萨尔阿波罗的声音渐渐弱去，但那话音带给人的震撼经久不散。

　　在彻底消失之前，他还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轻轻的，犹如摇篮曲般的一句话：

　　“别担心，地狱马上就会前来迎接你，里尤·拉里克斯……”

　　轰——

　　地狱之门，完全合拢。

　　虚群轰然倒地。

　　恐怖的血夜在烟尘之中重归平静。

　　尸魂界的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静谧得出奇，只有一只地狱蝶仍在缓慢扑扇着翅膀。他们从未想过，地狱蝶的名字里为什么会带着“地狱”二字。

　　或许那就是死神们必将被引渡去地狱的证明吧。

　　露琪亚还处于无法消化的惊愕之中，恋次连忙抓住她的肩，试图给她一些力量。织姬忙着召唤双天归盾给倒地的死神们疗伤，一护也在为她帮忙。还在十二番队接受完现术训练的海晴从注意到异常的瞬间就拼命往这边赶，却还是因为解开禁术装置花了些时间，急得满头大汗，总算得以跑过静灵廷金色的屋顶。

　　而这时，里尤已经朝蓝染走了一步。

　　他们都为刚才浮竹的出现而震惊，几乎忘了还有个麻烦的蓝染惣右介遗留在此处。

　　这一刻，试图对蓝染发起进攻的死神们才纷纷举起斩魄刀。

　　但里尤无视了他们的阵线，继续往前走去。

　　“喂！久南！”修兵想叫住她，“你要做什——”

　　“你已经得出答案了么，里尤·拉里克斯。”蓝染微笑着，等待她的回答。

　　她轻轻颔首。

　　然后无比镇定地说出了她的回答：

　　“……我会，和你一起下地狱。”

　　“？！”

　　包括修兵在内，听到了她话音的所有人，都以大惊失色的神情注视着她。

　　尤其是严阵以待的零番队。

　　这一刻，海晴正在攀爬高大的双极之丘，她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内心的不安愈演愈烈，叫她只想尽快赶过去——哪怕一秒钟也好，她应该早点察觉到外面的异状的！

　　该死，这条路为什么会这么长？！

　　“您说什么？”双极上的露琪亚忍不住问。

　　对于他们的反应，里尤没有兴趣。她一旦决定的事，无人能够更改。

　　修兵比露琪亚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出那种话。

　　“等一下，久南！一起下地狱是什么意思？！”他声嘶力竭地问。

　　里尤没有说话。

　　蓝染代替她做出了解答。

　　他不是在回答修兵，而是在回答对此抱有疑虑的所有人，透过回答他们，来回答里尤。

　　“成为灵王的必要条件是兼具虚和死神之力。如今的尸魂界，除你和早已自暴自弃的银城空吾以外，曾与崩玉融合过的我、将是唯一能继承灵王之位的人。”蓝染幽幽的眼瞳从正面凝视着她，“还是说，你打算又一次把这份责任推给黑崎一护呢？”

　　……灵王？

　　他是不是说了灵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晚打破认知的消息实在太多了！他们到底应该相信哪一句才好？

　　但里尤明白蓝染的意思。

　　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觉得自己对世界的秘密洞若观火。

　　以往那种隔着巨大信息差进行的对话带来的压迫感消失了，如今的自己，无需畏惧蓝染的任何言行，也无需为他臣服。她和他是绝对平等的。

　　在绝对平等的前提下，她选择了靠近他。

　　不论这靠近会给自身带来怎样的恶果。

　　一护似乎误解了蓝染的意思，将其当成了挑衅：“你在说什么？我不管什么灵王不灵王的，尸魂界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不帮忙！”

　　里尤却果断地排除了这一选项：“不。这次，一护将不会冒险。”

　　她回望了京乐春水一眼。

　　瞬间，春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好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但要阻止她，他又该如何自居？在她做出的终极选择面前，他是否具备阻止她的资格？又或者，他的心底某处，也暗自祈祷着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前人的死神们，也选择了堕入地狱来延缓世界的崩溃，不是吗？

　　与地狱息息相关的八重垣，必将成为修复地狱的楔子。零番队的各位也对此了如指掌。因此，他们才会放任里尤活跃至今。

　　但最后……如果这就是她的结局……

　　又是否过于决绝了呢？

　　“久南前辈！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保护尸魂界！”一护的决心比她想象的更为坚毅，“刚才那些地狱的虚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是没有灵力的人能阻挡得了的！”

　　里尤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义务。你也有你的义务，一护，你现在拥有的完现术，的确是静灵廷所有死神里最强力的武器，为此你承受的责任也在逐日增加，已经足够了。地狱的问题，留给我来解决即可。”

　　“你要怎么解决？”

　　“从根源上解决。”

　　听到这句发言，零番队的众人都为之一凛。

　　夜一仿佛也猜到了她的想法，连忙厉声阻止她：“久南！不要相信蓝染的谎言！他是无法成为灵王的！！”

　　可她心意已决。

　　一护是离她最近的人，里尤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单手按住他的右肩，将他向后用力一推。

　　破面的体力是寻常人的许多倍。纵使是完现术的熟练使用者，在突然遭到同伴的猛力反击时，一护也难以立刻做出反应。

　　“喂——”他的眼里闪过了惊愕。

　　“你绝对不可以……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一护。”她的声音都失去了往常的冷静，“不可以让他们把你看成是神，你没有守护所有人的义务，你有选择的权利，在事态进一步发展之前，我必须防止他们那足以压垮人的期望都落在你身上。银城空吾看得比你透彻，所以他早就找好了退路。”

　　银城也拥有双重的力量，死神和虚的力量，按道理来说，他也可以成为灵王的候选人。

　　所以他才会和尸魂界彻底闹翻吧……

　　一护被这蛮力撞得后退了好几米，才勉强止住速度，吼道：“不，我并不是因为被迫才——”

　　“让我为你分担一点责任，是我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补足了。”里尤低下头去，冷静地说，“抱歉，这次，我不会听从你的建议。”

　　在那个刹那，她抬起了眼。

　　她要再次将蓝染身上的器子……变回灵子。

　　而且是特定性质的灵子。

　　——灵王能维系世界的稳定，所以蓝染，必须成为新的灵王。

　　在世界稳定之后，她才能安心借助灵王的力量堕入地狱，再用八重垣的能力毁灭地狱多余的三等灵子，阻止这个原初世界的逆向入侵。

　　假如动用八重垣，应该能模拟出类似崩玉介质的物质，填补上蓝染一度被剥夺的灵魂核心。

　　“你又要做什么傻事？久南！！”

　　这次呼唤出声的是她最亲切的友人，志波海晴。

　　里尤看到海晴焦急地从双极一侧的地下翻了上来，看那步法的操作形式，她大概已经初步掌握了完现术的基本技巧，真不愧是尸魂界难得一见的天才啊，这么快就通过了严苛的□□考验，那一刻，里尤心里想的，都是关于欣慰和喜悦之类的事。她们共度的日子是她最珍贵的宝物，不论过去，还是未来。

　　万事俱备。崩玉在此处。海晴也在此处。她的斩魄刀就在此处。

　　完现术是抽取心爱之物的灵魂的能力，而她的心爱之物，就是海晴本人——这意味着，如果用类似完现术的手段将其具象化，就相当于她再次掌握了神器之力。

　　她必须做到。

　　在海晴绝望冲刺的同时，她呢喃出了那几个禁忌的字眼：

　　“……溶尽昼夜吧，八重垣。”

　　“久南——”

　　刀尖绽放出鲜艳的霞光，里尤一个响转向前，单手推着蓝染的胸口向前冲刺，进入空间的裂缝。

　　不需要任何提前说明，她知道蓝染会准备好一切，果然，与之一齐出现的、通往灵子乱流的“叫谷”也是他的计划之一。她只要照着他计划里的设想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就够了。

　　他会接住她，稳稳接住她，不论前面是天国，还是地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蓝染也算是最不需她费心的合作伙伴了吧。

　　他永远知道她想要什么。

　　也永远能够给她想要的。

　　“久南——！！”

　　海晴来迟了一步。她只勉强抓住里尤的袖口，但没拽牢，很快，里尤最后的痕迹也从她指间流逝而过，消失在空间的乱流深处。

　　而那个瞬间，里尤的口型，分明在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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