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黑腔打开的地区不止一处。除了里尤所在的锖面，流魂街还有数处惨遭虚袭。

　　其中就包括西流魂街第一区，润林安。

　　一栋不知名的日式建筑前。顶着满头大汗跑到这里的日世里咆哮着一脚踢开了木门。

　　“——喂，秃子！”

　　门内的人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啊呀，早上好，日世里小姐。”

　　浦原喜助举起手中的烧瓶，对她露出一个欠揍的微笑。实际上，也只有猿柿日世里会觉得这种微笑欠揍而已。

　　“早你个头啊！有大事发生了啊！！”她扯过他的耳朵，吼得浦原差点以为自己聋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是虚哦！虚！！”

　　自从灭却师一战之后，假面军团就最终全员回到了尸魂界。不过，日世里还是没法放下从前的心结。她对死神充满了负面情绪，不能像矢胴丸莉莎一样重新进入静灵廷成为他们的伙伴。所以她和浦原喜助一样选择了住在流魂街。

　　二人之间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说回到了一百一十年前的状态。

　　浦原依旧在微笑：“是是，我知道，黑崎先生已经来找过我了。”

　　“呵……”日世里的眼里写满了不敢相信，“哈？什么时候？”

　　见她松开了揪着自己耳朵的手，浦原慢条斯理地揉了揉被她扯红的皮肤：“毕竟……要解决入侵尸魂界的虚群，只能依靠他的力量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他当然知道日世里来找他的原因。黑腔的出现实在不算是个好兆头，而且一次性涌出来的虚也太多了，这意味着世道即将大变。日世里是在担心他。而且她也觉得他是解决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尽管她嘴上永远不会承认。

　　浦原的话让日世里眯起了一只眼。

　　“那个橘子头死神……还真是什么都要掺一脚啊……”

　　死神也好，虚也好，灭却师也好，完现术也好，这种混血到一定地步的成就让一护处于非常特殊的地位上。

　　“好像的确是这样呢。另外，我需要一些时间解析数据，能请日世里小姐去十二番队跑一趟吗？”

　　浦原说着，已经拿起了旁边的一个文件夹，似乎是他刚刚得出的数据结果。

　　日世里怒摔文件夹道：“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你的手下！”

　　“是是，我知道，麻烦你了哟，日世里小姐。”

　　他的表情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他还是像一百一十年前那样讨人厌。何况，那时他还算是十二番队的队长，现在他可什么都不算了。

　　但日世里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慎重。这件事可能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也许牵扯到了不该牵扯的人……让浦原喜助也不好直接插手。

　　“切。”她一脸嫌弃地捡起地上的文件夹，背过身去，说，“只有这一次哦！要是你再敢指使我做这做那，信不信我一把打爆你的头！！”

　　“听上去是真的很痛呢。”浦原似乎在很积极地配合她的吐槽。

　　日世里重重地关上了他家的木门，然后飞奔着走远了。浦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他的工作台前，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

　　“黑崎先生。全都……不得不拜托给你们了。”

　　一瞬，他的背影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无助。

　　尽管，那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

　　此刻，银城空吾宅前的空地。

　　工作得好好的毒蜂莉露卡被突然叫过来，也是一脸不爽的表情。

　　“虚？搞啥啊，为什么虚会出现在流魂街啊？！”

　　她还在忙着做她的新衣服呢，要是因为他们的突然聚集而让顾客跑了单，那可就要气死过去了。由于出门得匆忙，她甚至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一身兔子印花的睡袍就站在了一堆落叶上，十分可爱。

　　“行了，莉露卡，你也很担心一护的状况吧。”月岛扬起了手，“他已经早一步出发了喔。”

　　“话是这么说……从这里跑去虚群出现的地点也太远了吧？！就算能用完现术，也太远了！你见过从北海道赶去四国杀虚的吗？！”

　　她还是不满他们的决定。

　　或者说，和别人对着干已经是她的习惯了，哪怕其实她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骑摩托的话很快就能到。”银城转动了一下钥匙，整个摩托车都被带着“嘟嘟嘟”地震动了起来，“多谢你把玩偶屋借给我们使用，莉露卡。”

　　莉露卡用了她的完现术，把沓泽、雪绪和月岛都装进了那个玩偶屋里，然后自己捧着盒子坐在银城的后座上。完现术的发动现在还很勉强，光是操纵自己的道具就筋疲力尽了，也就一护那个天才能马上瞬移几十里还不喘气。

　　在银城踩下油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人出现在前方树林的尽头。

　　银城压低了眉毛。

　　“哦？”

　　来者正是某位难缠的客人。

　　“看起来你们要出发了？”葛力姆乔大步朝他们走来，一脚踩在摩托车头上，语气不甚和善，“让我也上去！鞋油头的男人！”

　　被他这么称呼，对银城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葛力姆乔曾在莉露卡的店里帮忙做过杂活，虽然他在里尤离开润林安之后、很快就宣布罢工，并且完全无视了提交房租的账单，但姑且他们还是见过几次面的。

　　“蓝毛的破面，拜托人的时候语气不可以这么糟糕哦。”银城挑衅地说。

　　“吵死了！”葛力姆乔却没有生气，因为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快点！”

　　银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这个一护的死对头如果也出现在虚群入侵的现场会很有趣，他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是没办法……好吧，那就带你一起去好了。可别添乱喔。”

　　而此时，另一处黑腔下。

　　一护手握死神代理证、以极限的速度赶到此处，等待着他的，是数头个头高大、并带有特异技能的新型虚。

　　奇怪的是，它们见到有死神出现，似乎也并不惊讶。就如同提前做好了战斗安排一样，它们居然一只一只地轮流上前与一护对战。这么讲道理的行为反而一点也不符合虚的性格，一护生怕有什么其他的陷阱，每次发动进攻之前，都要停歇片刻。

　　过了半晌，他快被自己的神经质逼疯了。

　　“真是的，不管了！你们都一起上吧！一个一个的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吧？”

　　一护的脑回路向来直截了当，玩不了心眼。

　　他被银城和月岛耍得团团转的那次，也始终没能发现石田雨龙是他们留下的空隙，害得原本有可能逆转的局势也笔直地冲向单方面虐杀。

　　“优势？”这些虚还会说话，看来进化等级不低，“我们这是在谦让，死神。如果我们一次全都一起上的话，不就结束得太快了吗？”

　　居然……还会大放厥词……

　　一护的头上多了个十字：“喂……”

　　“何况，如果你是想趁乱斗之中找机会逃脱，那实在是可笑至极！”虚嘎嘎大笑起来。

　　这虚显然是在挑衅。如今的一护可不会上当。

　　他紧锁眉头，问：“你们是怎么来到尸魂界的？现在应该没人能打开黑腔才对。”

　　对方没有耐心继续听他说下去，竖起了后背的毛翎，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噶哈！既然你如此不喜欢接受宽宏的话，那就如你所愿，一瞬间送你下地狱吧！上！！”

　　随着它一声令下，虚的队列也变成了弧形，藏在硬壳下的七根利爪不约而同地亮出。

　　一护仍是单手握着死神代理证，像芒草的花穗般，面对那高低略有不同、但全都摆进攻姿势的利爪所围成的弧线，只见他孤影伫立，目光凝定，仿佛和刚才的他完全变了个人。

　　虚围成的圈缓缓缩小一步的距离，七只虚又面朝地面跨出一大步。

　　这时，一护也以羽毛般轻灵的步履向后跃离一米远。

　　当他双脚落地时，手中的代理证已经冒出了更加浓烈的黑红色光芒。

　　“哈——”

　　他的气合短暂而有力，以丹田之气一语喝出，眼前的七只虚，也倏然拉开间隔。

　　一护做好敌人逼近的准备，定身不动，宛如化为岩石，这与他平日的战法天差地别。只因完现术才刚刚拿回到手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威力能有多大，所以必须掌握时机，在对方一击袭来后、露出破绽的刹那发起反击。

　　与其说是处于生死交界，不如说是身陷死地者求生的本能。

　　他最擅长的，就是从极度的危机里寻找生机。

　　每跨越一道难关，他就会变得比之前更强。一直以来，他都是依靠这恐怖的爆发力战胜对手的。

　　虚的动向与刀光剑影，映入他的眼中，如同飘落的枯叶、移动的日影。

　　他的世界如此沉静的瞬间，怕是只此一回了。

　　然后，他将双手移动到代理证上，一声呼喝，划破寂静的空气，在杀气的顶点鼓足刚猛气蕴，全力爆发。

　　“月牙……天冲——”

　　尽管完现术的斩击与斩魄刀完全不一样，但他还是想把这种攻击叫做月牙天冲。当然，其实也因为他不知道应该给这东西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从代理证中飞出的黑红色圆盘状物质，以香蕉球的路线一次划破了所有虚的面具。

　　一招毙命——

　　“呼。这样附近的虚就应该全都解决了吧……”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周围没有其他闪烁的光点之后，又顺手点进了更大面积的分布图。

　　技术开发局把虚的出现位置都标注在了大地图上，很是便利。

　　“居然一次有三个黑腔出现……”他大概看了一下更远的地方，不过暂时有点来不及过去，这时，其中一个大红点突然不见了，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错觉，“咦？”

　　红点标注的是黑腔的位置。在西流魂街六十四区，锖面。

　　“消失了？”

　　他有点惊讶。按理说，尸魂界现在有能力处理掉虚的人，只有他们完现术者才对。

　　银城他们在润林安附近住着，不可能这么快就跑去锖面。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坊间传说。

　　“说起来，那里是……”

　　生活在尸魂界的破面，里尤·拉里克斯出发去流魂街旅行之后，曾经寄过一封明信片回来，说自己要在锖面附近住几年。他记得那时葛力姆乔还大闹了一场，说要霸占她的房子来着。

　　那锖面那里的虚就应该是她解决的了……

　　这时，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来电铃声，他赶忙接通了对话：“喂？”

　　“一护！”银城的嗓门大得有点吓人。

　　一护把手机往耳朵后面挪了一点儿，问：“银城，你们那边如何了？”

　　“还剩下几只，交给我们应该没问题。”他的话让一护松了口气，紧接着，银城又追问道，“第三个地点呢？我感觉不到气息。”

　　他的直觉真准。

　　一护点点头：“刚才被什么人消灭掉了，我怀疑是久南前辈。她最近在流魂街的后几个区旅行来着。我去检查下有没有遗漏。”

　　一护说完，望向云彩远去的地方，似乎是一片平静，除去卷入其中的人，谁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灾难。

　　“嗯，知道了。”

　　银城简单地结束了对话，然后，回头继续观察对面的虚群。由于他把声音开了免提，所以周围的人也一字不落地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莉露卡的重点立刻跑偏了：“什么？一护要去找那个女破面吗？”

　　“你在吃醋吗，莉露卡。”全程摸鱼打游戏的雪绪在此时不痛不痒地插了一句。

　　被戳穿的莉露卡顿时脸涨得通红：“很明显不是！再说了，雪绪！在抢时间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继续玩游戏机啊！”

　　“反正他一个人基本就可以解决了嘛……”

　　雪绪悠然自得地按动着按键。在来到尸魂界之后，他没办法买到新的游戏卡带，就花了大价钱请浦原喜助帮忙开发了几款原创游戏，现在终日沉迷其中。常常有人见到他站在路边一整天纹丝不动的样子。

　　葛力姆乔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他凶神恶煞地向他们走来，踏在一只虚的尸体上，身上那件浴衣被刚才的战斗弄得破破烂烂的——这是他直截了当的进攻习惯带来的后果。

　　“啊？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你们说了破面这两个字？”

　　他的直觉很准。

　　“一护出发去锖面附近的黑腔了。”银城好像在笑，“我想你的同伴也在那里。”

　　一说起同伴，葛力姆乔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脾气马上暴躁了起来。

　　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他的导火索。

　　“果然是里尤吗？！”葛力姆乔气得踢了气缸一脚，转身冲去，“我走了！”

　　他本来就没打算帮他们的忙，纯粹是因为黑腔再度出现，让他太在意，就想跟过来看看情况而已。

　　要知道，他自己就是虚！从道义上讲也不应该替尸魂界收拾残局！

　　啪——半空中开启一道黑腔，那是葛力姆乔的杰作。他决定先回虚圈再闪现去锖面，利用空间折叠的原理直接进行一个光速瞬移。

　　他和她之间的旧帐，还没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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