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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The last BANKAI
在月岛的注视下,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是怎么回事?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地救了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说出这种话……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只要自己反抗,他就会用一切手段逼迫自己听从他的命令。
尤其是,他现在紧贴着自己的皮肤……那是她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触感,她没法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种无形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辰也。”月岛的笑容更加宠溺。
“放开我!”
“从今天开始往后还有一百年,我可不希望你整天用这种表情面对我。我本来不想当坏人的啊。”
“等等……”
她的叫声几乎要被吞进喉咙里了,然而,月岛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那么,让我们开始训练吧。”
。。。。。。。。。。。。
现今。
灵王宫,表参道残迹。
有风声。
从昏迷中醒转的意识,向她如此说道。
她并未听见风声,而是以为在她体内狂乱吹拂的,是风。
事实上,风在高空吹得猎猎作响,但她此刻躺在冰凉的石板上,风声传不到这里。她以为是风的东西,正摇撼着她的身体,她就此微微睁眼。
围在她周围的人露出忧喜交加的微笑,在他们的头上是微白的晴空,四周静谧得诡异,仿佛之前的那场恶斗只是个噩梦。她不知道刚才被自己误以为是风声的东西究竟为何。
右手还握着斩魄刀。当她想坐起来时,所有感觉一口气恢复,告知她四肢与胸口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以刀为杖慢慢站起身。
“久南同学!”织姬还在用最后的灵力指挥盾舜六花中的瞬樱和菖蒲为她进行回复,“等一等……”
她一个趔趄,差点仰天摔跤。
好在露琪亚及时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躯。
双天归盾还没结束,但海晴立刻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
在短暂的时间里,她的面容突然沧桑了许多,海晴从没见过这样的她,孤独的,令人心生畏惧的,毫无热情的眼神,还有……也许是海晴的错觉,她注意到她的身高比以前高出一大截,就像是在成长期被灌了奇怪的催熟剂才能达到的效果。
面具也消失了。象征着破面的面具消失了,剩下的完完全全就是死神的灵压。
而且,她身上原本穿着的从四番队队员那里借来的死霸装,也变成了一件水蓝色的道行——准确的说,是在另一件死霸装的外面还多出了一件外套。
这几乎是凭空变出来的东西,十分不合常理。
刀的样子也变了,变得和海晴手中的八重垣一模一样。
这一切都让海晴心惊肉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抽痛,她凶恶地盯着等候在一旁的月岛秀九郎。
“你对她做了什么?!”
“别紧张,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
月岛却无意同她解释,而是转向再次将斩月握在手中的橘子头少年。
“一护,你的斩魄刀已经修好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在织姬出手拒绝里尤身上的过去之前,她帮助一护修复了粉碎的斩月。一护的眼睛里终于燃起希望。
那是他在与友哈巴赫的战斗中一度被他摧毁的东西。
“怎么做?”他反问道,“当然是追上去了!”
闻言,恋次勾起一个大大的嘲讽式微笑。
“哼。”他双手环在胸前,说,“我还以为你想放弃呢。”
得到可能获胜的方法之后,一护恢复精神的速度确实快得难以置信。恋次都开始怀疑他此前看到的那个出现在一护脸上的绝望的神情到底是不是他的误解。
闻言,一护挑衅般地扬起下巴。
“他改变的只是我的未来。”他背对着他,手中紧紧握着刀柄,这使他充满确定性——给予他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我的过去还在自己手中。仅此而已。”
恋次的笑容中增添了几分欣慰。
“说得好。”
一护在出发之前,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用眼神示意也想投入战斗的黑发少女:“露琪亚,能麻烦你留下来照顾他们吗。”
见他如是交代,露琪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他的委托:“嗯,没问题……可是……”
“这里需要你。我们去去就回。”一护对她点点头,让她不要担心,然后转身准备迈向未知的恐惧,“……我走了。”
“什么啊,那个语气。”恋次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他也向前踏出一步,表明自己的决意,“我们走了,一护!”
“恋次!你也得留在这里……”
“哪有那么好的事!功劳可不能全被你抢走了啊!”
“到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功劳——”
“也让我尽一次死神的职责吧。”恋次突然正经地压下声线,他火红的发色里迸发着耀眼的顽强,“我可是护廷十三队的副队长啊!!”
不知为何,一护觉得,此时的恋次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死神都令人尊敬。这不是男人的意气,或者什么其他的理由,他的心脏被热气腾腾的冲劲烘烤着,他们都一样视死如归地想要保护他们重要的人和事物。
这一点,使他们的频率完全重合了。
“我知道了。”一护换上了更严肃的表情,“谢谢你,恋次。”
两人一前一后,坚定不移地朝着友哈巴赫留下的门奔去。门那边似乎隐约传来蓝染的灵压,但他们无暇顾及这些了。
被留下来的里尤发出了一声烦闷的哀鸣。
“怎么回事……”
她觉得头疼得快要炸开。
眼前的一切让她应接不暇。和记忆中的场景对不上。她这是在哪里?为什么周围站着一圈她不认识的人?月岛先生又去哪了……
她不明白!
“久南!”
海晴的呼喊让她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奇怪的是,她对这个名字本身却毫无反应。
在她的世界线里,她没有被一分为二,也就自然不存在什么志波海晴,现在的她是远山辰也,是久南乔和志波海晴的合集。
她只是清醒了一些,然后努力寻找着月岛的身影。
最后,在人群的外面,她看见了月岛秀九郎那标志性的虚伪笑意。
“月岛先生……”
在她的视线触及他的面孔的那一刻,她紧张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下来。
“好久不见,辰也。”他对她简单地打了招呼。
“辰也?”海晴难得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她记得这个名字,好几个人都这样称呼久南,大概是她更久以前的名字。问题在于这其实是个男性的名字,海晴感到很疑惑,但她没追问过原因,因为她还没找到可以让他们悠闲地讲故事的空闲时间。
“现在正是需要你的力量的时候。”月岛走到里尤面前,俯视着她,“我教给你的全部,都是为了今天而存在的,别忘了这一点。”
“……是。”她的应承有些微妙,“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月岛大概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他无奈地别过头去,似乎并不想听她说起这些。
“什么事?”但他还是退让了。
她积攒了一会儿情绪,才带着漠然开口。
“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用来拯救别的世界线上的他人而存在的道具吗。”她抬头望着他。
那目光,无情而绝望。
月岛没有立刻回答她。
“里尤”的目光片刻也不曾从他身上离开。她根本不认识这里的其他人,除了月岛以外,对她来说全部都是陌生人。
因为她被月岛改写的过去,才是她现在唯一的真实。
在那些可怕的日子里,月岛变成了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恶人,一举一动,如梦游般,强迫她在封闭的环境里获得力量,就像一个被隐形悬绳牵动的木偶。
她感到孤身无助,被人遗弃,又无法联系亲友,内心的弦紧紧崩住。甚至在他偶尔带着她去流魂街的市区、并肩坐在烤串店的吧台前时,她仍然觉得他牢牢地控制着她的一切,遥不可及,却近得让她反胃。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逃跑,但是没用,他总能轻而易举地识破她的谎言,而且他想锁定她的方位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她想不通,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了解,尽管她知道了这个人来自未来——在心中,她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未来的她会拜托这样一个恶魔来督促改变自己的过去?
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性格恶劣的男人,会有人愿意妥协在他的手段之下?
她感到失去一切希望了。
起初的几年,她的敌意只让她失去更多的自由。后来她学会了在训练时加快进度,赢得他的松懈,来获得一些外出的权力。她发现自己装作温顺可爱的样子会让他满意,尽管他并非对她的伪装一无所知。
斩魄刀的修炼到了瓶颈期,他才把她偷偷引渡到现世,去接受一个名为浦原喜助的流放商人的特训。
浦原喜助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他手中掌握着大量机密,这是月岛第一次借助外人的力量来达成目的,也是她从他的束缚下脱身的最佳时机。可这个时候,她早已失去违背他的意志的勇气。
不管逃到哪里都会被找到,一旦被找到,还会遭到更严厉的惩罚,她一想到这些就害怕得浑身发抖。一百年来,他一直形影不离地跟着她,却无意对她解释太多的真相。她将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解释成“迟早你都会忘掉这一切,说了也没用”的冷漠,于是她预感到自己终有一日会被丢弃的未来。
她只是在等死而已。
因为,等到她得到八重垣剑的力量之后,她帮助月岛实现他的理想之后,他就会用终结之书夺走她身上发生过的一切——
这一百年,只不过是无人知晓的幻影罢了。
没有人会在终有一日会被重置的机器身上浪费感情。月岛也不会真的在意自己。
他只是,用那残酷的方式给他人施加了一具又一具的枷锁而已。
明白这一点之后,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这比他的虐待还要令人精神崩溃。如果连他的冷漠都变成谎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而这个人,明明知道这些,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着。
“我说过。”月岛轻轻地发出类似吟唱的声音,“只有放弃,是我无法原谅的背叛。”
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这样说过了。
沉默持续了半晌,直到“里尤”毫不意外地低下头去。她料到了这个男人会做出如何无情的答复。
“你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她顿了顿,说。
“……”
月岛没有做声。
紧接着,“里尤”嗤笑了一声,好像在怜悯这个无知的自己。
“我知道了。既然你救过我的命,用它来回报似乎才是最正确的情理……不是吗。”她抽出刀鞘中的斩魄刀,刀背上反射出的光芒让海晴的心情越来越糟糕,“只是……在一切结束之后,请让我恢复自由。我熬不下去了。作为折磨的完结,让我就此消失吧。”
“我答应你。”月岛说。
她似乎松了口气。
“……谢谢你,月岛先生。”
这时,她发现自己冲天的怒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虚。
心里空空荡荡,比满腔愤懑更为恐怖。
与她相对的,海晴此时气得肺都要炸了。
“她在说什么?”她朝月岛吼叫着,变得这样暴躁对她来说也还是第一次,“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混蛋!”
“你不用管,志波。”月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银城马上把他们俩分开,以免情况向最极端的方向发展。在场的人里唯一能镇得住月岛的人也只有他了。在这种紧急时刻,争吵绝对是要命的拖延。
“你们双方都冷静一点!”
“什么叫不用管?!”海晴反手往劝架的银城脸上揍了一拳,“她这是在忍受非人的痛苦啊!”
银城闷哼了一声,不得不松开阻拦她的手。然而,当海晴气势汹汹地逼近月岛时,对方却以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鄙视着她的冲动——似乎这一切,都只是她少见多怪。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月岛面无表情地强调道,“从她拜托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该为这一选择而付出代价。而你也是诱因之一,志波,别用无辜的外表博取同情。”
“你——”
海晴不由得火冒三丈。
月岛一直以笑脸作为面具隔离他人,但方才,他却摆出了少有的阴冷表情。
而她越是生气,就越证明他说的都是最真切的实情。
“没时间了。”月岛躲开了她的拳头,命令站在他身边的“里尤”,“辰也,解放你的斩魄刀,我们得敢在一护追上友哈巴赫的同时转换掉这个世界剩余的灵子。”
“——是。”
“里尤”听话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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