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也就是说，你的预测都该死的应验了……尸魂界没能阻止灭却师，连零番队那群强到爆炸的家伙也没能做到？”

　　海晴一边说，一边检查赤井泽夜的伤势。

　　“这不是毫无疑问的事吗。”里尤的态度比往日更倔强，“连他都快死了。如果不是一护及时赶到，也许他现在已经被友哈巴赫杀死了。”

　　“一护？他来过了？”

　　海晴语气里的惊喜让里尤心中的惋惜更甚。

　　“我感觉到了他和蓝染的灵压。不过，就算他们拖住了友哈巴赫，也不会对大局有决定性的改变……”里尤说，“我必须以最坏的情况作为前提做打算，海晴，你要知道，一护说不定也会输给他……不，是很有可能输给他。我们得去救他。”

　　听到“救”这个字的时候，海晴的嘴皮蠕动了一下。

　　“是啊，你说得对。”她故作镇定地站起来，把斩魄刀装回腰间，竭力不露出让人怀疑的姿态，“不过，要怎么做？用你说的把灵子转换成器子的方法吗？”

　　里尤察觉出她暗藏着的不情愿。

　　看来她也不想走极端。

　　但事实就是，事态紧急的程度已经达到这个地步。

　　“……无路可走了。尸魂界胜率最高的强者一一战败，我们已经不能将阻止他的期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了。但是，如果把灵子全部变成器子的话，灵子的运行规律就不再适用于灭却师，他也就再也不会拥有超过常人的力量！面对一个普通人，想取胜，多得是方法！那才是我们最大的胜算！”

　　“可这招听上去就很危险，你确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还有让你犹豫的时间吗？！”里尤的眼珠被血丝覆盖，一看就知道她承担着远高于对方的痛苦，“再晚一秒，一护说不定就会被他杀死啊？！”

　　杀死……

　　是啊，一护是在拿命去赌……从一开始就是，这些明明和他没有关系。

　　一旦稍微出点差错……

　　海晴埋下头去。她怎么会不知道里尤说的是实话。但是消除灵子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去做。那可是鱼死网破的局势下最下策的下策。

　　可她又明白，如果自己不做点什么的话……

　　“……可恶——”

　　她愤愤地咒骂了一句什么，转身拔腿就跑。

　　没工夫犹豫了，当务之急是找到一护和友哈巴赫作战的地方。

　　她们跑出结界后，就看见倒在地上的零番队成员们的残躯，五个人都被友哈巴赫击败，不知性命是否无碍，但海晴毫不犹豫地跨过了负伤的他们的身体，因为她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一护和友哈巴赫的灵压冲撞十分强烈，远远地，她就被惊出一身冷汗，哪怕她还没有进入他们的战场。

　　很不妙……

　　一护处于完全劣势。

　　他的灵压很奇怪，就像是活生生被人打断了一样，出现了完全无法解释的突变。而且不止一次。

　　“海晴……”里尤忍不住提醒她。

　　“啊，我知道。”

　　海晴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

　　一护此刻很危险。海晴心意已决，她不得不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灵压的波动稍稍平定。然而，当海晴和里尤终于登上漫长的表参道的台阶、抵达灵王宫大内里的平台时，她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纵使她们原本就该料到这里的情况有多糟糕。

　　一护浑身是伤。他还在用惊人的意志力逼迫自己战斗，即使他的呼吸混乱而沉重，脚步也不再平稳，就像从恐怖至极的炼狱中归还的奄奄一息的死魂灵。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凄惨，而友哈巴赫身上那些诡异得骇人的灵压，又是那样令人窒息……

　　浓郁的黑暗和无法判断的发自本能的恐惧。他就是这么强大，强大到让人根本找不出击败他的方法。

　　他被人类尊称为神不是没有理由的。神明的完美无缺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独有的才能——如果能够将其称为才能的话。

　　现在，首先得去保护黑崎一护才行。

　　要是这么干看着，他一准会死掉的！

　　海晴这么想着，但她的动作远远比不上转折发生的速度。

　　“一护——”

　　海晴的呼喊出口的同时，一护已经又一次被友哈巴赫的蛮力击飞，撞在灵王宫的梭形建筑上，撞击声震耳欲聋，碎石四处飞溅，怎么听都伤得不轻。

　　“可恶……”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他居然还想在这种状态下继续战斗！

　　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

　　“一护！！”

　　里尤也担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可是，在她想往他的方向飞奔之时，她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阻拦了她的前进。

　　这是……人手的触感。

　　有人摸到了自己的脚踝。

　　“黑崎……同学……”

　　原来，这微弱的□□来自脚边被悲痛填满眼眶的井上织姬，她自己也伤痕累累，可是目光依旧牢牢地维系在一护身上。

　　如果不是她突然开口说话，里尤还以为她已经死在这残酷的战斗中了。

　　“织姬，你还活着吗。”

　　她知道这么问很唐突，但她确实很害怕织姬会突然断气。

　　她们虽然共处的时间不长，却也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在里尤心里，织姬和家人一样，都是她想要保护的对象。

　　“是……久南同学吗……”织姬还能说话。

　　“……是我。”

　　里尤瞄了一眼织姬的伤势就得出了结论。看来拒绝现象的能力在面对友哈巴赫这种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时也发挥不了作用。

　　“久南同学，请你……帮帮他……”在自己的呼吸都断断续续的情况下，织姬仍然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了里尤的脚腕，“是我的错。我……修复不了黑崎同学的斩魄刀……他已经无法再战斗了……可是，即使是这样，黑崎同学也还是义无反顾地……”

　　“你别再说话了！”

　　里尤阻止了她的自杀行为，她可不想让织姬被自责折磨至死。

　　不过从织姬的话里，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结论——

　　她们被逼到死胡同里了。

　　于是里尤试图再劝说一次这里唯一一个有可能改变战况的人。

　　“海晴！！”

　　“我知道了！”

　　海晴咬牙切齿地举起刀，她此刻不能再踟蹰不前，一切的一切，都在强调她手中的斩魄刀的重要性。

　　无数的线缠绕在一起，打成一个结，八重垣就像是这个结的线头。

　　要是她愿意，她就有可能解开这堆乱线。

　　那也是她最有意义的工作。

　　拜托……

　　拜托……

　　只能依靠你了……如果还有什么办法能拯救他们的话……

　　“我帮你！相信我，海晴！”

　　里尤向前一步，将双手从背后环绕到她面前，同她一起握住了刀柄。

　　海晴咬牙点了点头。

　　友人站在身后，给了她更多的力量。那一刻，海晴的眼中迸发出火焰般耀眼的蓝色光芒。

　　她握紧了刀柄，霎时，整只斩魄刀也和她的灵压一起熊熊燃烧，包括里尤的灵压在一起，双重燃烧。只见她压制住喉咙的干枯，以嘶哑的嗓音全力大吼而出——

　　“……溶尽昼夜吧，八重垣！！！”

　　顷刻之间，摧枯拉朽的莹蓝色暴风由她的脚底盘旋上升，地面亦受其冲击，向外扩散出一条条尖利的裂缝，裂缝的尽头直至表参道平台的四面，很快，整个石板都在这场灵力的狂舞中粉身碎骨、瓦解星飞。

　　“轰——”

　　震耳欲聋的嗡鸣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分毫，哪怕是曾经在与蓝染的决战中一刀改变地形的一护，在第一眼见识到这气魄时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怎么会呢……那时是依靠最后的月牙天冲才达到更高的次元，但面前这个死神，却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的灵压……她并不是借由崩玉一类的东西才成长至此的。

　　而同一时刻，连同自己体内的灵子都在共振——

　　就像是……被某种原始的力量呼唤了一样。

　　这恐怖的破坏力让里尤也感到头皮发麻。

　　不会错的，这就是八重垣的力量，她曾经也召出过不完全阶段的八重垣，所以她最清楚。这句解放语正是最好的证明。可是，这威力，比之当初她在流魂街被蓝染的走狗逼出的始解不知强了多少倍。

　　一百年来，随着化身为人的志波海晴的成长，这力量也得到了烘焙吗……

　　真是可怕的发酵速度！

　　同时，毫无疑问，尸魂界的人们也感受到了这股灵压波动。

　　“这是……什么动静……？！”

　　远远守望着天空的、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作战的桧佐木修兵也注意到了灵王宫顶上传来的不明震动。

　　他感觉到了志波的灵压……

　　但是……为什么……

　　就连自己体内的灵子也在一起回应她的灵压的变化？！

　　发生了什么？！

　　“真是要命啊……”京乐春水捂住肩上的伤口，他的意识还算清醒，可他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了，“明明应该早点阻止她的……在教她卍解的时候就该一刀两断了。不过，也多亏了一时的仁慈，才留下这个绝处逢生的机会……你说是不是，浮竹。”

　　然而，为暂时维持尸魂界的稳定而死去的浮竹十四郎再也没有机会回应他的问话了。

　　这次的战争，牺牲实在超出他的预期。

　　如果连这样非人的力量都不能战胜友哈巴赫的话……或许，时代的改变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洪流吧。

　　他这样想。

　　四番队病房内，不顾未婚妻劝阻执意下床投入战斗的伊集院健太郎则愣愣地注视着高空上耀眼的蓝色光芒。

　　“从灵王宫……”他马上认出了那是谁的灵压，尽管它现在粗犷又浮夸，“……志波，你又在做什么不讲理的事了吗？！”

　　这可不像是什么讲道理的状况！

　　一点也不像！

　　她还嫌自己惹的祸不够多吗？！

　　与此同时，十二番队，残存的研究设施里。技术开发局某个幸存的研究员们从仪器中读到了前所未见的信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灵子——”

　　“大……大事不妙！灵子的密度在急速下降！取而代之的是……不行！！仪器无法检测！是未知的形态……是……器子？！”

　　他战战兢兢的语气让涅茧利甚至都懒得表示自己的鄙夷。

　　“让开！你们这群碍手碍脚的蠢东西！！”

　　他一脚踢开那个瘫坐在地的队员，双手“砰”地压在控制台前的平板上，睁大的双眼中反射着诡异而躁动的亮光。

　　“队长！”

　　“有趣……有趣……”没想到，涅茧利却咯咯地笑出了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这样有趣的现象！真是有趣！”

　　他的笑声就像在诉说着某种无法阻拦的剧变。

　　战火凌虐过后，尸魂界已经残缺不全了，那么，就干脆把它变得更彻底一些也无关痛痒！

　　而灵王宫上，站在一护对面的灭却师之父——友哈巴赫，却一丝一毫也不为之所动。

　　明明他应该是对此最有评价的权威的人才对。

　　海晴的刀插入地面，从她周围的无数碎屑开始，灵子正在疯狂地发生着质变。

　　灵王宫的灵子浓度高得近乎变态，即使是在基数如此庞大的前提下，他们也能感受到身边的灵子成分正在逐渐减少的事实。

　　这样一来，手中蠢蠢欲动的招式也纷纷失去了效用。

　　“嚯。最终还是动用了禁忌的方法吗。”友哈巴赫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显出无可比拟的从容，“拥有这等决心，却无法理解吾之夙愿，实在有违常理。”

　　依旧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动用如何强大的力量，采用什么狡猾的战术，派出多少精锐的兵将，他都保持着巍然不动的姿态，并以此应对未来。

　　只因未来皆在他的视线当中。

　　不能光是这样看着了。他们必须做点什么……

　　“喝——！！！！！”

　　一护仍然顽强地举刀冲向这个无法打倒的敌人。

　　他是他们之中最快做出反应的一个。里尤还没办法像他那样什么策略都没想好就不要命地往前砍，她紧张地回过头，但一护还是被友哈巴赫轻而易举地捏中了斩魄刀——那把本来就碎掉一半的斩月此时更是粉碎得惨不忍睹了。

　　“呜——”

　　一护一个翻滚摔在离里尤不远的地方。

　　“黑崎同学……”

　　织姬忍着疼痛爬起来，想召出双天归盾为他治疗。奇怪的是，她动用了全部的灵力，也很难治愈他身上的伤口。

　　她明显慌了神：“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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