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另一边。

　　一护与月岛的战斗才开始没多久。

　　他摆脱了在月岛所在的西式旧洋楼里帮月岛治疗的织姬、和掩护他的茶渡，冲到楼顶。这里只有银城和月岛二人。

　　太奇怪了，不仅XCUTION的成员们突然都成为了月岛的同伴，就连井上和茶渡也是一副和月岛关系紧密的样子……

　　一护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孤独。

　　月岛的能力，是“终结之书”。

　　一旦被他刺中，他便会插入被刺者的过去，并非简单的修改记忆，而是真正的、参与到了你的一生里。被插入的人不会怀疑自己的过去，因为那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的、无可否认的回忆。

　　而银城也被月岛砍中了一刀，一护几乎以为银城也要变成自己的敌人了。

　　但他身上好像并没有出现什么异象。

　　就在一护松了口气的同事，石田雨龙出现了，他从后方用弓箭瞄准了银城，这一行为使一护更加搞不清楚谁才是同伴。

　　“石田……？”

　　“黑崎，过来这里。” 石田雨龙冷静地说，“我看过楼下的状况，放心吧，我站在你这边。”

　　“谁会……”一护当然不会相信他。

　　“怎么了，黑崎。”

　　石田雨龙的神色看上去确实不是在说谎。

　　但一护仍然像一只惊弓之鸟。

　　“石田……”

　　石田雨龙终于忍不住大吼道：“黑崎，你还不懂吗？！攻击我的，是站在你身后的家伙！”

　　“？！”

　　在一护错愕的眼神之中，银城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刹那间，他一刀劈向了毫无防备的一护，而石田也被突然赶来的月岛同时刺中倒地，流血不止。

　　一护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银城……你果然是因为月岛的完现术……”

　　“啊，是因为他的完现术，但是你别会错意了，我是被他砍了两次、恢复了原样。”银城厚脸皮地解释道，“那么……你的完现术，我就收下了。”

　　被“终结之书”砍到第二次，便会恢复成为未曾被修改过去的样子。

　　月岛和银城原本就是同伴，但为了引一护上钩，两人互相演了这出戏。刚才银城被月岛砍到的瞬间就想起了以前的事，而从一护的同伴、变成了一护的敌人。

　　这一事实让倒地的一护愈加绝望。

　　他失去了抗争的意志。趁此机会，银城毫不留情地拿出死神代理证，吸收走了一护身上所有的力量。

　　“不——”

　　一护又一次变成了普通人。

　　而他的同伴和家人们都离他远去了。他们都觉得不记得月岛秀九郎的自己才是异类。

　　再也没有人能从月岛手中拯救他们。

　　天上下着倾盆大雨，仿佛要将他的心掏空一样穿过他的皮肤，冰冷的雨水和他的泪水混在一起，他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无法忍受的挫败感和悲愤一起，让他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拼了命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明明……

　　“银城——”

　　就在他歇斯底里地朝着银城发出最后的咆哮时，一把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啊……”

　　一护的目光里满是惊愕。

　　是谁……

　　他回头之后，看见了站在刀旁的黑崎一心的面容。

　　“老爸……难道连你也……”

　　一心却一脸不耐烦地怼回了他的话：“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给我看清楚了！握着刀的人究竟是谁？！”

　　这时，一护才发现有些不对头的地方。

　　咦，明明都被插进了心脏……为什么却一点也不痛？

　　不仅不痛，还有种熟悉的温暖感。

　　这感觉是……

　　然后，他终于看见了站在身后的持刀者的面容——

　　“……露琪……亚？”

　　黑发少女的脸上是自信从容的微笑。

　　“哟，一护。”

　　她身后还站着海晴和里尤。她们看上去也是来帮忙的。

　　从被刀刺入的地方，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了一护的身体，他对这股气息再熟悉不过。这是“死神”的力量。

　　直冲云霄的灵子驱散了黑夜的雨，从云朵破碎的圆洞里，一轮明月撒下了柔和的光芒。

　　海晴见一护穿着死霸装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样子是赶上了。”

　　而银城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搅局喂了口屎。

　　“切，碍事的人来了吗……”

　　“哟！我们也在呢！”

　　一声高傲的吼声穿破云层，海晴一抬头，只见一扇巨大的穿界门沿着横向拉开，从中走出了好几个队长级实力的死神。

　　“你们是……”

　　“我们来帮你了，一护。”斑目一角挑了挑下巴，得意地说。

　　眼看就要形成混战了。

　　“看来需要我出手了啊。”这时，雪绪按动了他的游戏机，“一对二可不公平哦。这是我的规则，给我好好记清楚了。”

　　这些奇妙的完现术从未出现在死神的敌方情报之中，也因此，想提前预测他们的行动，几乎不可能。

　　轰隆隆，地面忽然响起异常的声响，瞬间，XCUTION的成员和尸魂界的死神就被一对一分配在了雪绪的完现术游戏机的独立空间之中。而里尤一早就瞄准了月岛，所以她如愿以偿地和他关在了同一个空间。

　　她要亲手了结这个混蛋。

　　月岛脸上的惋惜一览无余。

　　“没想到你会用刀指着我，久南。”他张开双臂，“你不愿意相信我吗？我们不是同伴吗。”

　　“月岛。”里尤的声音并无动摇，“不论如何真实，将不存在的事物插进别人的生活，都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她最讨厌这样的招数。

　　也最讨厌利用这种招数收买人心的人。

　　“你被骗了。”月岛摇头道，他说得就像真的一样，“我知道他们之中有一人拥有未知的力量，那力量似乎可以消除一个人的存在，其结果是，他们都忘记了我。但你不会。刻在骨血里的羁绊是不会消失的，对你来说，我就是这么重要的人，难道不对吗？”

　　他每说一句话，里尤的头就更疼一分。

　　“……”

　　难道这个能力在一次击中对方之后，还能通过语言修改和增强吗……

　　那未免也太变态了吧！

　　他的眼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久南，过来，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那群失去理智的尸魂界的敌人。”

　　月岛好像在等她靠近。

　　里尤突然有点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怀疑月岛先生是敌人呢？他不是依旧像过去一样温柔地等着她回去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呢？愚蠢至极……

　　“久南。”

　　他轻声念了她的名字。

　　蛊惑之意也令人心神向往。

　　“月岛先生……”里尤断断续续地、强硬地迫使自己的手不要摇晃，“……心是……不会骗人的。”

　　“是啊，一点没错，所以你绝对不能被他们的失常所动摇。哪怕世上所有人都忘记了我，你也不应该留下我一个人。”月岛的宣言和催眠术一样轻飘飘的，“来，给我你的刀。”

　　她顿时产生了缴械投降的冲动。

　　但她咬破了下嘴唇，也没有让自己的手退缩一寸。

　　“我、做、不、到！！”

　　她说出这些字句时，眼睛布满血丝，仿佛已经用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月岛则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你不是爱着我吗？”

　　不可以让月岛先生难过……这样的念头始终环绕着她的脑海。她想替他擦拭他脸颊多余的忧郁，她想站在他身边守护他，她怎么可以成为月岛先生的敌人？

　　啊，她为什么非得和他兵刀相向？

　　“呜……可恶……”

　　里尤的手指上暴起了青筋。

　　她死命地抓着刀柄，但是要把武器送到他的脖子前却那么困难。

　　“听着，你喜欢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你就爱上了我。”月岛继续向她灌输着咒语，“你忘了吗，是谁帮你度过了最艰难的黑暗时光，是谁和你一起走到了今天？如果没有我的话……”

　　“别说了！”里尤想堵上自己的耳朵，“这种程度的洗脑……”

　　“你以为我在胡编乱造？”月岛无辜地反问。

　　“我不会屈服于你这种人渣！”里尤忍无可忍，灵压也陡然升高，“拧断他的脖子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月岛竟然牢牢扣死了她的右手，让她的左手无法接近右手。

　　这样一来，她想归刃的打算也泡汤了。

　　攫脊兽解放的条件就是双手之间的距离要在5公分以内。这件事她明明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里尤惊恐的神色让月岛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你的攻击习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顺势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包括刀剑解放的发动前提也是。”

　　“放开——”

　　他夺取了她双手的控制权，就算她想杀他，现在刀尖也碰不到他的身体。

　　“我不是你的敌人啊，久南！”

　　他将她的双手按在地上，地面尽是荒芜的石块，她有些吃痛，但月岛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给我放开——”

　　他离她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居然毫无征兆地吻上了她的唇。

　　“……”

　　里尤失去了话语。

　　她被震惊的情绪包围，差点窒息。

　　至于原本要说的话，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短暂的亲吻之后，月岛抬起了脸，压制住她的手腕的力道也完全松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已经紧紧抱住了她的后背。

　　她甚至可以闻见他的头发上的香味。

　　如此亲密的拥抱让她更加混乱。

　　“就算你是虚，我也决定了要接受你的过去。”月岛的话里完全没有逻辑错误，“想阻碍我们的未来的人，是那些死神。他们有哪里坏掉了。让我们一起去帮他们回到坏掉之前的状态吧！

　　“月岛先生……”

　　她的呼吸急促得可怕，心脏不听使唤地狂跳，难受的眩晕感剥夺了她的退路。

　　“等你冷静一点以后……我们就从这里出去，然后你掩护我接近黑崎一护……”

　　月岛的话说到一半，一道寒光“噌——”地划过他的发梢。

　　他松开了抱住里尤的手臂，躲到更远的地方，因为攻击他的人正以面无表情的模样注视着他，刀光寒意逼人。

　　“停手。”

　　来者是朽木白哉。

　　他的杀气之浓烈，让月岛都眯起了眼睛。

　　这个意外搅局者的出现给月岛的神情带来了一丝裂缝。

　　“真不礼貌，打断别人说话怎么行。”月岛望着被破坏的空间交界，感叹道，“雪绪那家伙，是输给死神了吗……”

　　只有在他输掉之后才有可能解除这些分隔开来的空间。白哉才有可能介入他们的战斗。

　　往四周一看，月岛才发现他们现在回到了最初开战的树林里。

　　还真是，雪绪那个家伙……也太弱了吧。

　　“白哉？”

　　里尤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看上去精神不佳，但似乎还想参与战斗。

　　白哉没有阻止她，只是，他果断地解放了自己的斩魄刀。

　　“散落吧，千本樱！”

　　“怎么，一着急就想发动进攻了吗。”月岛一挥手，他的书签便变成了一把银色的武士刀，“你以为你伤得到我吗。”

　　千本樱的无数花瓣将他淹没。

　　得手了。白哉暗想之时，一道来自身侧的意外攻击使他后退了一步，手上控制的千本樱也慢了一拍，月岛秀九郎从漫天花瓣之中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

　　“拧断他的脖子吧！攫脊兽！”

　　然而，里尤的兽爪对准了白哉，她竟然在协助月岛作战。

　　白哉有些不满。

　　“你……”

　　他当然看得出来里尤已经在硬撑了。即使是体力不允许的情况下，她也选择了继续保护那个篡改了他人记忆的男人。

　　“不允许你……伤害月岛先生……”

　　她最终还是因为月岛的缘故对白哉举了刀。

　　白哉没有说话。

　　“白哉，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吧。”月岛及时地走向前来，他的笑容十分明目张胆，“我是你的恩人，她是你曾经最要好的友人，你宁愿对我们下手，也要偏向黑崎一护那方吗。”

　　他的质问无关紧要。

　　至少对于白哉无关紧要。

　　“你践踏了她的骄傲。”白哉再度抬起右手，“如果非要说理由的话，只此一言便已足够。”

　　千本樱又一次飞向月岛所在的方向。

　　“骄傲？”

　　月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似乎有些不屑一顾。

　　他这种人当然不可能理解白哉的想法。

　　“就算是强迫她说出那种话，又有什么意义。”白哉的态度摆明了是在看不起月岛的所作所为，“你根本不理解她坚持要保护的东西，这样的感情，冠以‘爱’之名，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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