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你也和其他人不一样。”里尤把这句话原样丢给了他，“应该还有几个人吧，他们在瞄准一护的同伴吗。”

　　“谁知道呢。”

　　青年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里尤当然立刻脱下义骸向他追去，她发现这个人类没有用任何已知的加速方法便能获得和瞬步不相上下的行进速度。

　　放任他做出意料之外的事只会使她的形势更加不利。

　　“停下——”

　　在她的喝令出口之际，一道寒光闪过，原本一味逃跑着的青年反手一刀刺入她的腹部。

　　里尤反射性地拔刀一挡，那柄尖刃却毫无阻隔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回事……她应该是挡住了才对！

　　因为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挡住，她甚至都没有抽身退后。

　　里尤弯下身体，意识有一瞬恍惚得厉害。

　　“你还好吗，久南。”

　　她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月岛秀九郎的微笑如同安抚之月光，温暖了她的内心。她觉得有哪里出了错，但是又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有问题。月岛对她伸出了手，她握紧了他的手，伸直了后背，现在她被一股由衷的安全感包围。

　　她居然回到了义骸里。

　　“我没事，月岛先生。”

　　她回答他的时候，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月岛的笑意更浓，他替她捋起了耳边的一束碎发，然后摸了摸她的头。他的手指与她的皮肤相触的那一刻，她感到了灼烧般难耐的磨擦。

　　“早点回家吧，你的朋友会担心的。”

　　他语气里的宠溺使她忘乎所以了。

　　“……是。”

　　她的呼吸有些不平静。

　　月岛秀九郎。是自己最憧憬的对象。他曾经无数次给予自己帮助，又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的身旁。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不论做什么无聊的事都会变得妙趣横生。

　　是的，她想，她喜欢这个人。

　　一旦脑子里涌出了这个念头，她的思念便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搅动着。然后，她不自觉地拉住了离去的月岛的手。

　　“月岛先生，请等一等。”

　　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月岛无奈地重新正对着她，温柔地问：“还有事吗，久南。”

　　“我……喜欢你。”

　　她脱口而出，眼中的恋慕之意几乎要溢出。

　　“啊，被告白得也太突然了。”月岛嘴上这么说着，语气却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哦。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你一直在身边看着我，对吧，久南。”

　　“如果你有什么困扰的事，请不要瞒着我。”她急切地说，“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谢谢你，久南。”

　　不知为何，他似乎松了口气。

　　“月岛先生……”她还有些话想倾诉。

　　“我还有些急事，等我回来再和你一起吃个饭。今天我遇到你的事不要告诉你的朋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月岛用食指贴上了她的嘴唇，她觉得自己有点心跳加速，“再见了，久南。”

　　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拉住他的手。她不能耽误他的时间。

　　“嗯，再见，月岛先生。”

　　和他告别之后不久，她路过黑崎医院前的街道，想带海晴一起回家，然后她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救护车的鸣笛声。那声音尖锐地划破了她的平静，但她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

　　是谁出事了呢？

　　但是月岛先生说了让她尽快回家的。她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

　　对，她得回家……

　　“喂！久南！！”

　　从黑崎医院的方向传来了海晴的声音。里尤侧过脸，稍微恢复了点精神。下一秒，海晴已经跑到了自己面前。

　　“志波。”里尤说，“你怎么在这里。”

　　“刚才的灵压……”海晴气喘吁吁的样子，像是因为过于激动而无法正常地呼吸了，“是石田吧？”

　　“石田雨龙？”里尤反问道。

　　“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海晴坚持道。

　　“你是说……”

　　受伤的人是石田雨龙？里尤很自然地得出了这个推断。

　　不会吧？石田家都是灭却师，石田雨龙也身手不凡，虽比不上他父亲龙弦，却也向来杀虚杀得毫不手软，怎么可能被现世的救护车给抬走？

　　奇怪，她刚刚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周边发生了什么。

　　这很不正常。

　　明明她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对石田雨龙出手了，她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才对……

　　“我们一起去看看！”海晴也不等她做出回答，便飞奔而去。

　　然后海晴带头开始追救护车。里尤很想劝她换一个简单一点的办法，不要“日剧跑”，但海晴的脚力惊人，就这样直接追着救护车一路狂奔到医院。

　　带走石田的是空座市综合病院的救护车，也就是说他的父亲石田龙弦可能直接接手对他的治疗，海晴放心了些，蹲在急救室外给一护打了个电话。

　　“喂！一护！快点来医院！对，就是那个空座市综合病院，刚才受伤的人是石田！你别激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总之快点过来就行了。好，我等你！挂啦！”

　　她打完电话只用了不到30秒。

　　真是个干净利落毫无废话的人。

　　“我叫织姬过来。”里尤也拨通了手机里的号码，“喂？织姬，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等到井上织姬赶来时，石田雨龙的手术还没有结束，她们只能在外面继续等待。然后过了一会儿，石田龙弦冷冷打开手术室，通知他们可以去病房查看他家儿子的状况，一护才终于匆匆抵达了医院。

　　“石田！”

　　他一来到门口，就大声叫出了石田雨龙的名字，看起来心急如焚。

　　“啊，黑崎同学！”坐在椅子上等他的井上织姬抬起头望着他。

　　不仅是织姬，海晴和里尤也在等他。

　　“井上……你已经到了啊……”一护扫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人，很快找到了不和谐感的来源，“茶渡呢？”

　　织姬摇了摇头，道：“还没出现，这时候他应该在打工吧。”

　　他们的对话还没进行到一半，从床帘对面就传来了厌烦的声音，一护这才看见躺在病床上的雨龙，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寡淡，应该是伤口夺去了他的体力的缘故。

　　“真的是，尽会给我添乱……”雨龙有气无力的指责更像是在撒娇。

　　“石田！”一护又喊了一遍他。

　　这时，从敞开的病房大门处，走来了换下蓝色手术服的银发男人，这次他身上是一件干净整齐的白大褂，一看就知道是这医院里的大人物。但他的冷酷言行都在有意拉远与他人之间的距离。

　　“添乱吗。你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呢。”龙弦说。

　　龙弦一出现，雨龙的情绪就更加恶劣了。

　　“我可以拒绝探病吗，你让这种冒冒失失的家伙进来，万一伤口恶化了怎么办。”他别过头去，不想看到外面的一护。

　　龙弦嘲笑般地讽刺道：“笨蛋！你以为是谁主刀的，这点事会让伤口恶化才怪！你这种被敌人砍得快死的小毛孩，别对医生颐指气使！”

　　看起来石田家的父子关系绝对算不上和睦。

　　一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颗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划过。

　　“被砍了，怎么回事啊，喂，石田！”一护的质问里深深透露出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的惊惶。

　　“和你无关！”

　　石田雨龙依旧不愿意把他牵扯进来。

　　“雨龙，我认为让他知情更有利于他保护好自己。”这时，里尤插话了，“去年烟花大会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一股死神的灵压。这空座市里按理说不应该有另外的死神。”

　　海晴像是在责怪她不早点告诉自己这个情报：“他又出现了？”

　　里尤一时想不起来为什么她没有立刻去找海晴说明她的顾虑。这里实力最强的人就是她和海晴了，如果不把石田龙弦的未知实力计算在内的话。

　　“前天这股灵压在一护周围有隐隐约约的痕迹。”里尤走到一护跟前，严肃地望着他，“你见过什么有疑点的人吗，一护。”

　　“疑点……”

　　犹豫之间，一护眼中闪过的亮光谁都看得见。但他没有马上开口。

　　里尤催促道：“直说吧，这种时候就应该情报共享。”

　　她向来都是耿直的人，见不得拖拖拉拉遮遮掩掩的举动。此前她特意找一护说了一番希望他能信任同伴的实力的心灵鸡汤，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有一个叫银城空吾的男人。”一护也了解她的性格，赶在她发火之前说话了，“他知道我的情况，包括我的家人和浦原商店一类的消息。”

　　“然后呢，他想让你做什么。”里尤接着问。

　　“他给了我这个。”

　　一护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硬质卡片。

　　那应该是一张能代表身份的卡片。

　　“……名片？”海晴仔细察看着上面印的字体，设计感非常强烈，“XCUTION？那是啥？没听说过耶。”

　　她知道有个英语单词是execution，意思好像是……死刑？

　　“这应该是某种通行卡。”里尤瞟见了卡片上的磁条，“可以用来打开特定的门。这里也有号码，估计是联系方式了吧。”

　　海晴眉宇间的神情完全变了个人，充满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要去看看吗。”

　　里尤摇了摇头。

　　“最好是一护一个人去。”

　　“那样不是很危险吗？！”海晴当然不能认同这个决定。

　　“对方也不傻，怎么会不知道我们想跟着他。”里尤将卡片还给一护，“只有让他独自前去，才能减轻他们的防备。至少目前，他们不像是想取走一护性命的打算。”

　　“……”

　　一片沉默。谁都无法否认里尤说的话，只是，这件事发展的趋势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然后，一护昂起了头。

　　“我要去。”

　　他的决意铿锵有力，不容置喙。

　　见到他如此甘愿冒险，织姬是最担心的人：“黑崎同学！”

　　“总不能一直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袭击吧！”一护通过语言的梳理进一步下定决心，“如果他们的目的就是逼我前去，也一定是为了告诉我什么事。袭击石田的人应该和他们有关系。”

　　搞不好现在他们已经盯上茶渡了。

　　“带上手机，拨电话给我。”里尤用下巴指了指他左手里握着的铁块儿，“就这样保持通话状态，我会监听。如果被发现，大大方方地承认也没关系，他们会有对策的。”

　　不愧是行走黑白两道的前·破面，无间道玩得贼溜。

　　一护按她说的拨通了给里尤的电话。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已经很晚了，你们先回家吧。”里尤走到门口，示意织姬等人快点出门，“志波会去找浦原喜助商量对策，一护那边有我盯着，你们要是跟着他，会让对面起疑心的。”

　　“可是……”织姬还有些欲言又止。

　　“没关系，井上，你需要做的就是随时准备好治疗和支援，一旦到了你出场的时机，我们会立即叫你过来，目前最重要的是养好精神。”海晴拉上外套的拉链，说，“反正石田这边有他爹看着，问题不大啦。”

　　“好吧。”织姬只能同意。

　　“我去找找浦原先生。”走到门外后，里尤远离了他们一点，以表示自己的去意，“志波，你送织姬回家。”

　　“喔！”

　　一旁默默听着的龙弦总算插嘴了：“需要车吗。”

　　“那就有劳了，龙弦。”里尤对他点了点头，“你和你父亲像极了，石田家的绅士果然继承了一贯的优雅。”

　　龙弦一定被她突然的话题转移惊呆了。他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我和那个爷子哪里有一点像了……”哼了一声后，他走在前面带路送他们去停车场，“讨好我也是无稽之谈。走。”

　　显然，石田家的父子关系永远算不上和睦。

　　临走之前，里尤扔给了病房里的石田雨龙最后一句话。

　　“——你就好好休息吧，雨龙。”

　　她关上房门的瞬间，躺在床上的雨龙闭上了双眼。

　　“啧……”

　　他怎么会招惹这么多麻烦的人。

　　真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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