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卍解，绝影麒麟！！！”

　　她手中的刀被融化成蓝色的光影，然后，在她的宣读之下，仿佛获得新生一般被重新塑形，两头变尖变细，中间出现一个细腻的弧度，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刀型——

　　这是一把弓，没有错，比起斩魄刀，它更像一把弓。

　　绝影麒麟的能力，即京乐春水所言之禁忌。

　　——消融灵子。

　　与其说是死神，不如说更接近于灭却师的能力。她在修炼卍解的过程中便有所察觉，这个技术一旦成型，很容易被视作灵子平衡的威胁。

　　但她别无选择。除了自己的力量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能作为凭依。她向来都是脚踏实地的类型，卍解也一定要拿到手才放心，否则到了此等紧要关头还真会束手无策。

　　她举起这把麒麟弓，对准帕布罗的方向，虚握箭柄，做出了一个拉弓的动作。

　　然而这个招式的名字又和弓没什么关系。

　　“——硫——离——炮！”

　　从她指尖飞逝而出的灵子大炮呼啸着飞上高空，灼热的灵压使地面上的众人为之震惊。

　　海晴的卍解才刚刚练成，还没有进入完全的阶段，所以运用起来十分吃力，可是为了挽救大面积的冲击，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嗤啦——

　　蓝色的灵子巨浪与红色的虚闪撞个正着，两股力量几乎没有僵持不下的隙间，因为海晴所操控的蓝色巨浪以硫酸一样的态势侵蚀了帕布罗发射出的大面积虚闪，完全将其吞噬销毁，绚丽的火花在空中绽放，亮度刺眼，像极了一簇玫瑰色的焰火。

　　这团焰火猛烈地燃烧着，照亮了整片天空，比秋天的晚霞还要壮丽三分。

　　在别处战斗着的白哉和剑八也抬起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地方。

　　“那是什么玩意？够热闹的嘛！”剑八啧了啧嘴。

　　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观战的八千流好奇地发出了感叹：“哇，是蠢海的灵压呢！”

　　“……志波……原来如此，静灵廷的禁忌一词名副其实。”白哉则依然不动声色。

　　很快，帕布罗的虚闪便在焰火的光芒下化作了虚无。

　　消融灵子的力量，让他几乎无力反抗。

　　他以为自己一定会瞬间蒸发。

　　但那死神似乎还留给了他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一点点幸存的机会。

　　她以为他会感谢她吗？

　　这极度美轮美奂的场景，使失去力气的帕布罗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

　　“呵……竟是被这样的力量打败了……也罢，我的宿命已经结束。库洛斯大人……”

　　即使海晴手下留情，他的归刃也用尽了全部的灵力，方才胸骨上的伤口无法恢复，只消数秒，他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海晴慢慢收起往斩魄刀里灌注的力量，平复呼吸，再望向帕布罗的方向，他的翅膀已然变成了碎屑，整个人像一片被抛弃的树叶一样摔落下来。

　　连尘埃都未曾扬起半分，便失去了心跳。

　　海晴连他落在了何处都辨别不出。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

　　完完全全地杀死破面，对她来说也还是第一次。和杀虚的感觉不一样，她意识到对面站着的那个紫发少年有自己的情绪和思想，甚至会因喜怒哀乐而背弃自己的责任，但他们仍然被区分为两个对立的种族。

　　制造破面这种事本来，就是个离谱的错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虚，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被咬蚀了最后的平和，他们妥协于欲望，自暴自弃，杀人泄愤，食人以填补空虚的内心。但破面却不一样。

　　被赋予了死神化的力量，拥有理智，懂得收放自己力量，有严格的上下级关系，还会主动选择为保护他人而牺牲……

　　这样的破面，已经可以被称为人类了。

　　他们之间原本就薄如蝉翼的区别……究竟在哪里呢……

　　久南，你也和他们一样，会走向被死神所杀的末路吗？

　　想到这里，海晴咬紧牙关，不愿让步给这愚蠢的世界。

　　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这种原因就否定她的存在！如果有任何人想像杀死一个十刃一样杀死里尤·拉里克斯，她志波海晴第一个不允许！就算……就算那家伙真的选择了继续走在虚的道路上，选择与死神为敌，她也不允许他们像宰了一条猪一样毫无怜悯之心地杀死她！

　　说她敌我不分也好，不知廉耻也罢，海晴已经打定主意要保护里尤到死了。

　　“志波。”

　　忽然，海晴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于是她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迅速转过身去。

　　是朽木白哉，他的队长羽织早已不见踪影，身上的死霸装也多了好几道伤口，即使如此，他高洁的气质依旧彰显着只属于贵族的风骨。看来他也经历了一番苦战……

　　“哟，朽木队长，你们那边结束了？”

　　海晴觉得她姑且得打个招呼。

　　“交给更木就没问题了。”白哉的话音颇有些不痛不痒之意，“……我有事要拜托你。”

　　她傻傻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哈？”

　　拜托她？白哉？要做什么？他们明明都没说过几句话！

　　“以你现在的实力应该足够。”白哉直截了当地提出了他的建议，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我们去支援现世战场。”

　　“你在说什么？”海晴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可是，黑腔不是被……”

　　“浦原喜助打开的黑腔被关闭了，但是，破面还能自由来往于虚圈与现世之间。”他的解释也十分简单，似乎吝惜于多说的每一个字，“黑崎一护看起来还要些时间，不能再等了，我们先出发。”

　　“不……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海晴这些年已经把敬语的说法忘得一干二净了。好在白哉也不是在静灵廷之外的地方挂记这些礼仪的人。

　　“我去营救露琪亚时，遇到了你的朋友。”白哉这样说。

　　“诶？”海晴的脑子转啊转啊，稍微有点转过来了，“你是在说久南？”

　　“是。”他微微颔首。

　　海晴这下吃惊得很直接：“你见到她了？！”

　　他向她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当她一刀了结了佐马利的咒眼僧伽后，他追着她来到远离战场的通道里，被她用刀尖指着手心。

　　他以为要解决此事不得不花些力气而苦恼之时，她突然小声说话了。

　　“朽木白哉。”她看来是特意挑了这个漆黑的角落，以免被其他人撞见，“只在这里说一句，稍后我会替你打开通往蓝染背后的黑腔，如果可以的话，带上黑崎一护一起过来。”

　　她是在暗示，自己会与蓝染为敌。

　　白哉当然不能立刻接纳她的态度转变：“怎么回事？”

　　“我要想办法破坏蓝染的计划。”她从容指顾的样子和方才有有些不同，“但是我能做的只有为你们制造机会，我必须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就在黑腔打开后的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沉默了。

　　“她这么说了？”海晴花费了点精力来消化他的回忆，“久南她？”

　　“我决定相信她。”

　　白哉不急不躁地陈述道。

　　海晴探究性地审视着他的眼睛，他没有在胡扯，她看得出来。他笃定了她不会做出奇怪的事。

　　“还真是个大胆的赌注啊……”海晴咧嘴一笑，“不过我喜欢。”

　　虽然嘴上说着可能再也不会回现世，实际上却处处留情的里尤……是啊，如果交给海晴来判断，她也一定会相信她。

　　不过，海晴唯一在意的是，为什么里尤会拜托朽木白哉来做这件事？她不记得以前他们的关系有好到那种地步……而且，万一白哉选择了无视她的“陷阱”，她又打算如何是好？难道不是直接来找海晴更加合适吗？毕竟她们之前还有过一点小小的羁绊。

　　难道她和白哉之间发生过什么秘密？

　　这才说到一半，天空之中便适时地出现了一道裂缝。

　　“来了！”海晴猛地抬起头，“得赶在被其他破面发现异常之前过去。”

　　“走吧。”效率惊人的朽木白哉已经先行一步了。

　　“哦！”

　　她追上他的背影，奋不顾身地往那未知的黑腔里去了。

　　久南……

　　——你究竟想将我们指引向何处呢……

　　。。。。。。。。。。。。

　　此时，灵王宫，零番离殿。

　　监控着灵子平衡的天平发出了警告。

　　倾覆规模之大，不像是一两个灭却师能立刻做到的。殿内的和尚睁开了一只眼，他并不能准确判断出这场灵子消失事件的来源。

　　“下界又传来了波动。”

　　他召来零番队的其余四人，向他们告知他的结论。

　　“八重垣剑的本体还封印在我的离殿之中~ne，又是为什么……”王悦的眉毛皱成了八字形，不过他的眉毛本来长得也就很像个八字，“看来赤井的工作做得不够彻底na~”

　　和尚低沉的嗓音在殿中回响：

　　“看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王悦。”

　　他的神情凛不可犯，王悦时不时会觉得，义理和公正在他的世界观里壁垒分明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但他的命令是绝对的。

　　王悦扶正了他的墨镜：“……了解~desu。”

　　。。。。。。。。。。。。。。。

　　现世战场。

　　保卫空座市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由于山本总队长用流刃若火的火墙困住了蓝染、市丸银、东仙要三人，使他们暂时无法参战，于是蓝染手下的三位十刃与队长们一一组成分战场，而从属官又恰好对应了在场的各个副队长，双方势力差距并不明显。

　　里尤站在后面，意图就是选择一个好应付一些的对手。

　　她很快从死神众找出了一个旧识，并用响转来到他身后。

　　那位旧识却在她行动之前就认出了她的脸。

　　“——久南。”

　　他额头上的汗珠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然而他在维持冷静。

　　里尤无言地盯了他一会儿，他的目光亦片刻不离她的双眼，仿佛觉得稍有松懈她就会突然消失一样。

　　“……桧佐木修兵。”

　　她念出了他的名字。

　　“发生了什么？”听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修兵好像放心了些，同时又担心了很多，“……是因为蓝染吗？”

　　他放心的是她还记得他，担心的却是她出人意料的平静——这样的平静总给人一种她已经放弃抗争的感觉，他猜得出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久南，也猜得出她经历过无法想象的残酷，如果他能做点什么来挽救她……

　　“我是你的敌人。”里尤不想给他太多希望，她的刀已出鞘，只待他准备好，便可发动攻击，“——应战吧！”

　　“等等！”

　　修兵不是冲动的人，就算见到了兵刀相向的情景，依旧能保持原先的思维。

　　里尤很佩服他的临危不乱。但是在战场上浪费时间无异于自寻死路。她的眼神里埋伏了太多微妙的成分，从而搅乱了修兵的心绪，直到她解放了自己的力量，他才皱起了眉头。

　　“拧断他的脖子吧，攫脊兽。”

　　“……割裂吧，风死！”

　　修兵在她归刃的同时选择了始解，他的预判是正确的，不始解的话他不可能从攫脊兽的兽爪下存活下来。

　　对他的斩魄刀里尤有几分印象，是黑色的、十分符合死神名号的“镰刀”，由两把构成一对，却被锁链联系在一起，就像矛盾而难以捉摸的螺旋一般。

　　“你在犹豫。”里尤戳穿了他的破绽。

　　修兵的手稳稳地抓紧了刀柄，可是他没有进攻。

　　“那是当然的吧！我怎么可能对你下手！”

　　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了，他还是从前那个处处关照她的桧佐木修兵。

　　“如今的死神都如此怠惰了吗。”里尤有点嘲讽地敲了敲自己头上的面具碎片，“看清楚，我是破面。”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他还是没有舍弃掉努力寻求解决办法的打算。

　　里尤觉得这副场景太过可笑。

　　过去的好友与如今的死敌，在你死我活的战斗里，竟然还能有功夫矫情这些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有责任让他清醒一点。

　　“——攫脊兽，三重铁甲！”

　　她坚硬的兽爪上长出三只漆黑的翅膀模样的“盔甲”，这三重灵子盔甲很快脱离了她的躯体，形成了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将毫无防备的修兵包围在其中。

　　她直接释放了第三重的力量。

　　曾经，在对付库罗斯的训练时，她使用过第二重——她的兽爪变成高热的血红色，并用它打败了说不清的杂兵。经过了这么久，她才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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