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灰烬挥尽

　　他和这个战场格格不入，海晴心里只能想到这一句话。

　　于是她立刻扭头吩咐道：“露琪亚！你先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这个破面交给我！”

　　“是！”

　　出于对这个过去曾率领过十三番队一起前进的第三席的信任，露琪亚点了点头。

　　而紫发破面对海晴的阻碍表示了不屑。

　　他根本不在乎敌人是谁。总之最后都要消灭，前后顺序又有什么关系呢？

　　海晴问：“你就是这群破面的头头？来吧，你的敌人是我。”

　　纵使心怀疑惑，海晴仍然选择了跳到他面前，亮出了斩魄刀。

　　没想到，对方却认识她。

　　“我在资料里读到过你的名字，志波海晴。”他一边拔出腰间的细剑，一边平静地说，“你是里尤大人的污点。我将替她斩去你的头颅，以抹去她的过失——做好觉悟吧。”

　　“里尤？”海晴不可能忽视掉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是她的……？”

　　“从属官。吾之名为帕布罗·拉里克斯。”

　　他谨慎地报上自己的姓名。

　　海晴觉得他并不喜欢承认这个称谓。

　　但海晴表示很懵逼：“诶？她又不是十刃，哪来的什么从属官？”

　　里尤从没对海晴说起过虚圈的事。海晴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这句话在帕布罗听来十分可笑。

　　“她不是十刃，却胜似十刃。只因我们是直接听命于蓝染大人的秘密部队。”他一声令下，身后的破面齐刷刷地亮出了刀，“这里的全员，皆为地狱特训存留下的怪物，如果我们想要杀了你，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口气真大。”海晴挤出一个笑容，“的确，这里是你们的大本营，死神不占优势，但是我觉得你们想杀我还差得远呢。”

　　“是这样吗。”

　　他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他的部下们已经纷纷进行了归刃，并且按照各自的能力组成了奇怪的阵，将她半包围起来。

　　大战一触即发。

　　“啊，啊，看样子得一口气解决了。”她戴上虚化的面具，并不准备掉以轻心，“麒麟丸，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去吧！！”

　　显然，情报里关于虚化的事件并没有被提及，因为帕布罗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假面？！”

　　帕布罗的惊讶使海晴忍不住压下眉头。

　　“没错。说到底我还借助了你们虚的力量呢。”她一刀便能解决一个敌人，很快削减了包围圈的一层，边砍边说，“灵魂得到力量的方式，就是认知到自己的根源并接触自己的灵魂本质，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死神和虚最初是同样的东西。是不是？小哥？”

　　“无稽之谈！”他的鄙夷展露无遗。

　　“无名即无力……不论始解还是归刃，名字都是力量的象征。”海晴重申道，“你和久……和里尤拥有同一个姓氏，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的动作僵硬了一拍。

　　“……我想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帕布罗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他想起了最初和库罗斯相遇的时候，被他赠予了名字的事。然后，他又想起了库罗斯被里尤吞噬之后，里尤厚颜无耻地给自己冠上“拉里克斯”之姓的事。尽管无比讨厌那个杀了库罗斯的家伙，他却不得不继续为她出生入死，他同样无比讨厌这个懦弱的自己。

　　治疗是他的长项，那是因为他不想看着库罗斯在伤痛之中挣扎。

　　然而，这不能说明他没有战斗的才能。

　　他的力量原本是为了库罗斯而存在的，如果库罗斯不希望他上战场，他可以安心地呆在治疗师的位置上一直到死，如今再次迈上战场，理由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真是世事难料。

　　包围圈被解决干净只是时间的问题。志波海晴的面具可以维持到她乐意取下为止，她的灵力从来不是掣肘，麒麟丸的威能也足以应付普通的对手。

　　她大概能感觉到帕布罗在说谎，可是夸大这支队伍的能力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好处。

　　“……喂，小哥！你为什么不逃走？蓝染对虚圈的战场毫无兴趣，你大可以不用理会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反正他还会回来收拾残局的。”

　　海晴用麒麟丸的飓风撑开一条通路，以瞬步来到他面前，问。

　　帕布罗却毫无畏惧之色。

　　“我是战士。”他处变不惊地说。

　　因为是战士，所以逃跑和退败都是不允许的。

　　因为是战士，所以战场是唯一生存之处。

　　因为是战士，所以命中注定的结局只能是一场悲剧。

　　他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从他变成破面的第一天起……

　　从他发誓为库罗斯效忠的时刻起，他就这样规划了自己的未来。

　　“这样啊……”海晴将麒麟丸高举过头，“那么，我也应该以你们的方式，尊敬你的原则。”

　　她使出全力，一道耀眼的光芒伴随剑身而下，砍断了他的胸骨。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使周围仅存的破面队伍也惊慌失措。

　　“帕布罗大人！”

　　“唔——”帕布罗却面色镇定，脸颊上的肌肉有点扭曲，在疼痛的煎熬下坚持着自己的冷静，他用手握住了海晴的刀刃，把它往外抬了一下，手掌被刀划破的地方不停地往外渗出鲜血，“还没结束呢，死神……”

　　他的目光是在求死。

　　海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毫无求胜之心的事实。她有点厌烦地后退了一步。

　　“喂！”她不喜欢和这样的对手战斗，“你不是战士吗？！快站起来！”

　　“是啊。”

　　他没有反驳。

　　“在更强大的对手面前、光荣战死也好，首先你应该竭尽全力地以打倒我为目标挥刀吧！”她不满地呵斥道。

　　可是这话也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哼。”他似乎在苦笑，“自从我伪造了里尤大人的命令，将他们带来此处，便没有抱持能活着回去的希望。”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海晴顿住了手上的刀，严肃地问：“伪造？什么意思？！”

　　他自然不会正面回答她。

　　里尤说过，让他在接到她的命令之前不准离开她的宫殿。她不想让他被战局波及。

　　然而他说了谎，谎称里尤命令他们前去迎战残留在虚圈内的死神，带着她的部队从宫殿里跑了出来。

　　这是他的私心。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不自私的破面。

　　“除了葛力姆乔，我们是她最后的牵挂。”他的嘴角也流出了血，在他的笑容映衬之下凄美而悲凉，“现在葛力姆乔也已经被打败了……杀了我，志波海晴，那样的话，里尤大人就能获得永远的自由。”

　　她以前是个死神的事，帕布罗其实一直都知情。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库罗斯就已经得到了蓝染的通知，说里尤曾经是死神，所以具有特别的潜能，让库罗斯帮她发掘力量。

　　就在门外的帕布罗偶然偷听到了这个消息。

　　居然要与曾经是死神的家伙共事……最初他是不愿意的，但库罗斯大人似乎十分喜欢那个不苟言笑的里尤，只要库罗斯喜欢，他就没有意见了。

　　相处下来一段时间，他也渐渐觉得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值得讨厌的地方，和死神的身份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她微笑的样子很漂亮。

　　只是一两次，帕布罗见过她在库罗斯面前露出笑颜。

　　就像一束从天而降的月光，驱散了虚圈永恒的黑暗。

　　寡淡而温馨的、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的、摇摇欲坠、却又珍贵得让他想紧紧拥抱的月光。

　　曾经是死神的话，那个时候她一定经常像那样笑着、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能够尽情享受精彩的生命吧……那是身为虚、身为破面，所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想。

　　后来，她杀了库罗斯，使帕布罗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她是死神的话，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强迫她变成虚、使她失去笑容、命令她杀掉库罗斯、并且自甘堕落于修罗之道的蓝染惣右介，才是最值得憎恨的元凶。

　　一个破面居然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好笑？所以他从来都只是想想，绝对不会让里尤瞧出来他的小心思。他装作痛恨她的样子，装作想为了库罗斯复仇才留在她身边，避免显露自己除治疗以外的任何力量，都是因为他不想让她难办。

　　在这个虚圈，把里尤捆在这里的，只是少数几个她在意的对象罢了。

　　即使她意识到自己曾经是死神，也会顾及到现在的身份而无法自由选择自己的立场。

　　所以，他想让所有束缚住她的东西全都消失。

　　包括他率领的这个军团。包括葛力姆乔，包括蓝染。包括他自己。

　　“你在说什么胡话？！”海晴还处于迷雾之中，她不太理解这个对手的想法，但她的直觉准确得可怕，“等等，你想做什么？！”

　　“开始狩猎了，战鹰——”

　　他抬眼厚厚的睫毛，露出其下晶莹剔透的眼瞳，紫色的光以瞳孔为基点疯狂地向外涌出。他之前之所以迟迟不归刃，无非是想让死亡来得稍微晚一点而已。他呼吸着最后的空气，竟然觉得异常神清气爽。

　　“……切，一直隐藏了实力吗。”

　　海晴被突然爆发的灵压吹乱了头发，她脚下用足了力气，才稳住脚步没有向后闪躲。

　　战鹰……

　　人如其名，就是在天空中飞翔的战士啊。

　　虚……真是个有趣的种族。

　　与人的灵魂相比，从力量上来看变成虚是进化，但从内在来看却是堕落。成为虚后，从定义来看是丧失理智，被癫狂所支配，但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却又是将本能暴露在外。从概念上来看丧失了内心，但却又因此而比谁都更加接近暴露在外的灵魂本质。

　　……真是个矛盾得颇有美感的种族。

　　帕布罗伸开了翅膀。他的归刃常被人说和阿比拉玛·勒达十分相似，但他从来都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空战鹫不过是利用羽毛进行攻击，而他的战鹰只将翅膀视作道具。他拥有的是360度无死角攻击的能力。

　　“迎接死亡吧，死神。”

　　“对不住了。我还不能死呢！”海晴向来对实力判断得很准，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就可能会输，所以她不能给他更多的时间，“麒麟丸！”

　　帕布罗盘旋而上，离她越来越远，但海晴却有种越来越糟糕的预感。

　　他就是在故意拉开距离。

　　“蓄力完成……”帕布罗睁开双眼，一团刺眼的红色在他面前凝聚而成，“这是我独有的虚闪，一旦发射，方圆五里之内都是目标。你已经无处可逃。战鹰圆舞曲！！”

　　轰——

　　那团红色演变为无数分支，向海晴所在的位置袭去。

　　高热的能量足以摧毁地面上的一切。

　　一旦使用了这个能力，他很快就会力竭而亡。就是这么致命的力量。

　　露琪亚和恋次等人还在不远处与路德本的葬讨部队纠缠，海晴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们也会被这恐怖的虚闪击中。她大声向天上的帕布罗吼道：

　　“你想杀了你的同伴吗？！”

　　“同伴？这虚夜宫里已经没有我的同伴了。”帕布罗的眼中填满了萧瑟，他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虚是没有心的。”

　　他的本能叫嚣着想将这里的一切化为灰烬。那么，唯有听从一途……

　　虚与整从同源出发，各自分道扬镳不断进化不断提升，而旅途的最后也终将殊途同归。

　　——没错，那就是，“死亡”。

　　只有走向死亡，是他们共同的末路。

　　在那里，他才能结束这些无聊的纠纷，也许还能以灵子的形式与自己所爱的人共存。

　　虚是没有心的，他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作为破面已经是个失格的残次品了。

　　“可恶……”

　　海晴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露琪亚身边，为他们撑起一个防护罩。

　　见到她突然出现，露琪亚也感到大为震惊。

　　“海晴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她早就是静灵廷的叛徒了，不应被当做席官对待，但露琪亚在纠结称呼之前，目光就被天上的红色光线所吸引了。不仅是充满压力的虚闪，更多的惊讶来源于那股从海晴身上散发出的、恐怖的灵压。

　　露琪亚喃喃自语：“那是……”

　　这可不是始解级别的灵压！

　　完全就是队长级！

　　可她记得志波海晴明明只是个三席而已啊！

　　“呼……”

　　站在对面的海晴心意已决，她必须保护好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那么，就再也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

　　“卍解，绝影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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