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裹着云

　　“还不睡？”俞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俞果回头，作业被抽走“你从吃完饭就一直在写啊，中考都没见你这么刻苦。”
　　俞爸看着刺眼灯光下，乖巧握着笔的女儿抬起头露出脸，心都化了。

　　“想早点睡......”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说罢，他收起长着胡渣的下巴，一脸吃惊地斜视她。
　　“你以前可是可以玩手机到十二点的。”
　　俞果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就是感觉...第二天上学会犯困。”

　　这会俞爸深信不疑，“哦，那你自己注意点儿。我去整理照片了。”

　　“等一下！”俞瑜鸣果然转过头，“怎么了小鱼。”
　　“我说我穿越了你信吗？”

　　“……”
　　“……蛤？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啊。”额头被摸了摸。

　　俞果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你快去忙吧。”没有什么端倪还是ok的。

　　就听老爸说：“我这星期随时可能外出，有时间就会回来烧饭啊。要是来不及你去外边儿好吧？钱在鞋柜上。”

　　气氛有些凝固，俞果那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俞爸，俞爸动了动唇，走过来摸了摸毛茸茸的头，转身出门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先出去了。”等到那声“砰”的关门声响，俞果还在书桌前发呆。聚少离多，俞瑜鸣你真是个好父亲，从小培养要自我独立的女儿。

　　过了会儿房门又被打开，“早点睡啊，别太累啊。”

　　俞果愣了愣，笑着点头答应。

　　俞果起身打开房门，坐久了腿都酸了。她拿起鞋柜上厚厚的一沓纸币，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红票，一时不知所云。

　　——

　　俞果从浴室走出来，满脑子都是昨晚的事，离奇又真实。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一般网文是不是都会有个系统啊，为什么我没有一个可可爱爱古灵精怪的小AI。
　　像她这样勤勤恳恳的高中学生狗，终究不是女主的料了。

　　事事不如意，事事关乎所以。没错，眼前又是那个“大别野”。

　　呜呜呜。救了个大命。

　　没有提高防备心理的俞果依旧穿了单衣，发着抖地抖出音阶：“真的是...”日了狗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语无伦次了。

　　她依旧敲响房门，一切都平静到不可思议。安保亭没有了大叔，房门后没有“袒胸露乳”的宝贝，只有天气与昨日相仿。

　　正发着牢骚，左侧传来轻微交谈的声音，好熟悉，是ME团综里士大夫...吗？脑袋里闪过偷偷塞零食给祁雾和柏林的士大夫是声音，应该是他。

　　俞果悄悄躲到一旁，轻微近视让她困扰不已，“啊啊啊啊是谁啊到底。”交谈仍旧继续着。

　　“警察同志，请你尊重我们的隐私权。”什么玩意？？“搞搞清楚，是你来报案却离开了。”俞果故作吃惊的捂嘴，尽管昨天就已经猜到了。“好了，去屋里说吧。”声音似乎由远及近，祁雾有特点的清润嗓音让俞果一整个激动住了。

　　祁雾宽大的帽檐将半个脸遮挡住了，路过草丛时，他有意无意敛下眼睑注意。不得不承认，他在找那个小女孩，没记错的话是叫俞果吧。

　　视线锁定了那双迷蒙的双眼，那双滴溜溜的鹿眼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胸肌。
　　“……”
　　祁雾暗地向她招了招手。那只细长的骨节微动，俞果愣了几秒立马起身，带起来树叶沙沙声响，吓了曾旭一跳。他与俞果打了个照面，男人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

　　俞果一脸委屈地看着祁雾，后者无语地大步走进墅区。

　　——

　　祁雾将外套悄咪咪地递给俞果，他想象了一下曾旭他们看到后的样子，会不会看到衣服像阿拉丁的毛毯一样在空中飞呢。他拍了拍曾旭的肩膀，指了指俞果所在区域，低头轻问：“哥，那里有衣服吗？”

　　兴许是祁雾太过谨慎了，曾旭看了半晌，又抬手摸了摸祁雾的额头与自己的额头。
　　“……？”
　　“……”
　　“这么神奇？”祁雾乐了。

　　“就是这么个情况。”祁雾双手相交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俞果看。
　　“……”屋内明显低了温。祁雾眼睁睁看着齐梁木低头对曾旭说这些什么，是不是看看自己。像被猴耍了一般。

　　“咳咳...”曾旭也是头一回听祁雾说这话，他虽不是他的经纪人，但孩子人为还是有所了解，没有说谎的习惯。

　　曾旭也不知道有一天也会相信祁雾所说的一切，但这都是后话了。

　　“那麻烦让那位你所谓的小姑娘出来一下。”齐梁木冷着脸，抿了抿唇保持着礼貌，再多一秒他都会绷不住的。

　　俞果犹犹豫豫地挪到祁雾旁边，棒球服的外套勾在了毛毯上，祁雾顺手将它捋平，毛毯恢复了原样。齐梁木无时无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女孩开口属实让他一惊。

　　“那个，我，我...”俞果尴尬得脚趾扣地了。

　　曾旭早已呆住了，“就，和...祁雾说的一样，确实是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颤音。祁雾低头看向她，不知怎的勾了嘴角。

　　“好的，名字。”严肃的声音将俞果拉回神。

　　“俞果。”

　　“学校。”

　　“尚齐。”

　　……
　　——
　　“你等等，我再找几个同事过来...”齐梁木不得不承认震惊到了。
　　“唉别，齐警官我们小祁身份特殊。我知道这件事情十分荒谬，烦请您不要声张。”曾旭努力保持理智，说完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俞果声音的来源处。

　　客厅又恢复了沉默，俞果有些坐立不安，扯了扯祁雾的衣角。祁雾低头昂首，等她下文，“我现在都快成为众矢之的了”看着祁雾那双狭长的眼睛，俞果别扭的挪远了点。

　　“别怕小鱼。”一双粗糙的手覆上她的发顶，俞果全身上下瞬间有电流穿过。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微妙起来，有粘腻的丝糊。明明普通的事情，为什么他独有的声音带来的是这么奇妙的感觉。

　　“你会把我赶走吗？”在祁雾面前说出口竟如此难以启齿。
　　“如果我说，会呢”祁雾面色不改地点头，挑逗小猫一样，靠的太近了，自己耳根悄然红了。俞果瞧见了，脸色有些怪异。

　　第一次见到撩人把自己撩害羞了。毕竟是三年老粉，在ME里最容易脸红的小五，俞果自觉地拿捏住了。

　　齐梁木看着祁雾没有任何幅度的对着空气说话，思忖了小半会儿，站起身说了句“稍等”去外面通了则电话。

　　曾旭一下子挤过来，嘴贴在祁雾耳朵边，“她人呢。”她，自然是俞果。

　　少年有些迟疑，转头询问俞果意见，不料俞果抢先一步对曾旭开口：“你也看不到我吗？”语气中带有些疑惑与费解，一双闪亮的眸子盯着曾旭。
　　其实俞果真的很想上前去握住这位大叔的手，义正言辞说“感谢照顾我家呜呜”诸如此类的话，她不傻，马甲还没掉呢。

　　曾旭抬手朝俞果声音的发声处一拨，与她的额头相撞，“喂，你轻点啊”祁雾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看着俞果眯着眼龇牙痛的说不出话来，祁雾突然有些无能为力。

　　——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警察，年纪轻轻，举止温柔得体。

　　“陈启。”“祁雾。”又结果了长时间的交谈。俞果困得快昏睡过去。
　　对话无非是“开玩笑呢吧，别逗了。”“你怎么不信呢。”。是厌倦了吗？俞果撑着脑袋倦怠地倚在
　　靠背上，看着祁雾紧皱的眉头，竟然有些开心。

　　开心也许的是见到了未曾谋面的心爱之人，说来奇怪，怎么会对素未相逢的人如此热爱。
　　他出尘的面孔，像是永远有无尽的光芒，能够带动倦怠的自己。

　　“先这样吧。我们明天再来做个笔录，上午八点可以吗。”齐梁木搭在陈启的肩膀的手拍了拍他，示意他先离开。
　　“明天的话…小姑娘可能不在。”祁雾说得缓慢，一字一句都在斟酌。
　　“没关系，来寻问一下你的情况，我们好进一步调查。”陈启礼貌的起身，抚平了沙发上的痕迹。

　　“我们公司可能安排些任务，微信联系昂……”

　　*
　　“齐哥，你信他们说的吗？”陈启无所事事地踢着地上的石头，不免又被齐梁木训斥一顿，“你有没有实习警的样子，刚刚装的不挺好的吗。”
　　陈启不好意思地龇牙笑了。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刚刚倒是听到了那个小姑娘的声音。”
　　“听起来有点诡异啊。”
　　“别自己吓自己，解决了就没有这种事了。”齐梁木敲了一下陈启的脑袋。

　　“疼啊哥……话说要不要叫楠姐她们来整理这个案子。”
　　“……”
　　“先不要吧，尊重别人的工作性质。”
　　“对哦。祁雾老师最近还是蛮火的，我女朋友挺喜欢的。”陈启若有所思。

　　“……这个案子先保密，我明天去和局长沟通一下，尽可能的保密。”
　　“收到。”

　　“走，吃夜宵咯。”

　　——
　　另一边。

　　“小五——她睡着了吗——怎么没声音啊——”曾旭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难免不知所措。
　　祁雾看了眼墙上的钟，「20：34」

　　她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又吵架了吗。上次还没有问清楚事情……
　　祁雾垂眸看一眼俞果，轻轻开口：“俞果。齐警官走了。”少年清朗的声音小小的，似乎怕突然叫醒小姑娘。

　　俞果到底是眠浅，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到了曾旭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
　　另一边祁雾狭长的眼眸也望向自己，莫名深情，她曾看过一条帖子说，“祁雾那双眼睛看着猪都很深情。”

　　她难以自控地伸手覆上那双眼睛，冰凉的触感将她心一阵颤栗，触电般移开了手。

　　祁雾吓了一跳，连往后退。
　　“抱歉抱歉，不小心碰到了。”俞果连忙站起身来。

　　少年好笑的看着她，气得直摇头。
　　“说清楚，到底为什么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声音飘渺不定，有些委屈。

　　曾旭忙打圆场：“很晚了，要不你先住下吧。要是不自在去酒店也行……”

　　“也行？你告诉我她怎么进去？告诉别人他们看不见她？”祁雾笑了，眼睛被他揉得红肿。

　　“那你说怎么办嘛！这也不是我想的啊。”俞果担心得要哭了，这是几天来第一次情绪波动。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延续多久。
　　曾旭开了口。

　　“客卧空着，对吧小五。以后工作忙起来了没时间管的。”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曾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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