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裹着云

　　“先休息会儿吧”祁雾把客厅灯打开，屋里一下子敞亮。

　　俞果瞥到了他眼下的青色，愧疚地低头绞着手指，“抱歉。”祁雾闻言抬眉，瞥见了缩在沙发角落的一团白色。

　　“请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一睁眼就到别墅外面了，我真的…我也不敢相信，可确实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俞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睁大双眼想看得更清楚，“我也不想麻烦任何人，真的……抱歉。”

　　祁雾一时没捋过来，愣了半晌，这情节……他妈在写小说呢吧？！

　　祁雾抿紧唇角，低声：“你先去客卧休息会儿吧，快天亮了。”

　　明天再问下她具体原因吧。

　　“晚安。”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进了主卧。

　　——

　　天色朦朦，窗外灰蓝，主卧的大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少年裹着被子缩在飘窗上。

　　这样才有安全感。

　　屋外的天色灰蒙蒙的，森绿的草丛埋在些微夜色里。祁雾瞧见了来修理灌木丛的园丁爷爷，玻璃是单项的，他将额头贴在上面，睡意全无。

　　按开屏幕，六点多了，祁雾思忖片刻下了飘窗。

　　“叩叩——”客卧的房门被敲响，声音不大，怕吵醒熟睡的俞果。
　　敲了半个钟头之余，祁雾推开门。“吱——”空无一人。

　　洁白的床没有动过，一旁的长椅上有乱糟糟的被子，屋子里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
　　祁雾猛然惊醒，一头冷汗，救命，梦中梦。

　　双脚沾地的瞬间，他清醒了片刻。他速然下床打开了客卧的门，果不其然看见了堆满了被子的长椅，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祁雾心跳加快，在静谧的房间里尤为明显。他想从口袋里拿手机打给士大夫。

　　他注意到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男士棒球服，动作顿了顿。“旭哥，过来下有点事情。

　　——
　　这种生活像是个不坚固的纸房子，时时担心哪个人一把火就将它化成了灰。

　　“怎么了，小五。”打了五通电话才把睡得昏死的工作人员叫醒，太可怜了，混了这么久公司还没给他配经纪人。

　　“旭哥，有点事，当面说。”电话那头声音像是带着冰块砸在曾旭心上。

　　他瞬间翻坐起来，急急忙忙下床穿鞋。

　　“没什么大事吧？”曾旭一手拿着电话，单手穿上了牛仔裤。

　　“没事……挺奇怪的，总之你先过来吧。”电话对面声音依旧冷清，似乎有什么事说不出口。

　　“我也是服了，等我过来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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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雾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沙发皮套。旁边有件蓝色棒球服，夸张的龙纹在暗灯瞎火下有点吓人。

　　他的疲倦蔓延上了脸，祁雾长叹一口气看着昏暗的客厅。

　　“这都什么事啊。”他低头喃喃自语。

　　--

　　“醒醒。”

　　“什么事情？”耳边声音不断放大，曾旭面带怒意的脸出现在祁雾视野里，祁雾愣了神，忙起身开门。

　　“就有个女孩儿……”
　　“都几点了，你忘了今天有摄像老师过来吗？”
　　“我真的是服气，人呢？”

　　“......”客卧空无一人，被子有睡过的痕迹。祁雾顿了几秒，身体晃了晃，疲惫地靠在墙上。

　　“应该走了，年纪挺小的。”

　　“......”

　　曾旭看着祁雾，好像湮没在虚无的丧气中，好久没看见他这样烦躁，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狼崽。火气也消了一半。

　　几个月都被粉丝围堵，别墅已经不让别人进入了。私生饭的世界里，翻墙是多美好的一件事情。

　　他不由得想到一些……往事。

　　不被人知晓而遥遥无期的日子过去了，公司小透明已经在娱乐圈有片小小天地。爆火带来的热度足足让整个公司叹为观止。

　　他被更多的人看见，站在不曾达到的高度。

　　“有褒奖的声音声音带来批评和造谣。”祁雾十八岁生贺视频上这么说。

　　但，或许只有公司内部才知道他遭到的事情吧……

　　曾旭摸了摸祁雾冰凉的手指，开口：“今天拍摄结束理好东西，准备搬家吧。”

　　祁雾抬起头，勾起唇角轻笑着低下了头，“谢谢。”曾旭看着他白净的脸蛋，红唇白齿，标准的八齿笑如此治愈。

　　“好好干，有导演推荐接你去试戏。”曾旭拍了拍祁雾的肩膀，转身出门了。

　　听到的一瞬间，有小烟花在脑海里迸发，祁雾内心波涛汹涌，他想在海上的浪花中翻滚，现在就想躺在地上翻滚...

　　“不过，可能要几个星期后了。这个星期你还是要复习备考的啊。”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要不试试艺考吧，学业也别放下。没事的，昂，相信你没问题，毕竟是业界小劳模。”

　　曾旭搁下几句叮嘱，出了门。转角遇到了“爱”——齐梁木低头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祁雾图片。
　　“唉，你好。这个男生是住在海陵墅区吗。”

　　*
　　“你……最近断药啦？”

　　“可我真的看到他了，还摸到了……”“拜托，你别做梦了好吗。”头顶上方传来发小林泉斯的声音。
　　俞果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一头的齐肩短发乱糟糟地埋在臂弯里。

　　“你干嘛花时间在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男人身上。”林泉斯蹩着眉角，死死盯住桌上的一滩黑水。
　　“你干嘛不信我啊。我真的昨天……阿西不说了。”俞果侧过脸，眼神聚焦不上，林泉斯拽起她，揉脸表示不满。

　　“别跟我扯瞬移，你好端端躺床上哪来这么多事。”
　　“不信拉倒好吧，随你怎么想。”俞果怨气地用头顶看前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
　　她拉起袖子，手腕上有红痕，“祁雾”手劲可真大。手臂下方有硬物硌出的红印，上面有被擦伤，还未脱落的皮肤。

　　一直大手抓住俞果纤细可握的手臂，将她整个转过来，“怎么弄的？你不会昨天真的和那个什么爹咪打野.战了吧”

　　“瞎说什么，这只是我的本命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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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面无表情的俞果突然就裂开了嘴角，林泉斯吓得一激灵，“祖宗，你又干嘛…”

　　“犬咂。”俞果挑眉。“你祖宗昨天碰见了活神仙。”
　　“……你别吓我，你真看见祁雾了？！”面前男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让陈果有些别扭。

　　“可是今天早上醒来在我家床上唉，还是我爸叫我起来的。”俞果陷入尴尬的回忆中。
　　半梦半醒，俞果目光木讷又无神。她猛地坐起身，神经紧绷。
　　“爸？！怎么是你啊……”

　　“你个小白眼狼，怎么还有失望的语气你老爸昨天三点回来的，你还在房间里睡得跟个小猪一样……啊，你还问我？？”
　　“不是，我好像没睡醒。”

　　“俞果，不想上学你直说，别跟我装傻……不跟你多说了，我去拍摄了。”说着戳穿俞果的小把戏，关门出去。

　　——

　　“所以叔叔生气了？你真这么问他的？”说罢大笑起来，俞果破天荒没有揍一顿。
　　“没有吧，他估计现在都忘了这茬了…”俞果越说越小声，心虚地摸了摸刘海。

　　又忽地笑出声，明眸皓齿。林泉斯吓一跳，就听俞果悄咪咪跟他说：“好像摸摸爹咪的胸肌哦。”双瞳剪水，笑得明媚。
　　“该吃药了，俞小姐。”林泉斯无奈地起身。

　　一整个上午，林泉斯都发愣地坐在前面，时不时转过来问她昨天发生的事情。就连俞果问他借笔都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像看个怪物一样。

　　俞果眨了眨大眼睛，咬实了后槽牙，挥手一下子拍在了他脑门儿上。
　　“喂！你他妈有病啊。”

　　林泉斯作势反击，被陈果发觉，眼疾手快将他手牵制住。“你正常一点行吗。”俞果那张娃娃脸急得通红，“你这样别人都觉得很奇怪的好吗。”俞果低声怒语。

　　林泉斯揉了揉他红肿的手腕，又防备地将椅子往前移了移，“知道了……说话就说话，打人干什么嘛……”说罢撅起嘴角，将头发往后撩。

　　少年棱角尚未分明的脸上露出以往一样的自恋神态，“爷都被你打毁容了，以后没女生暗恋我了，你得对我负责啊。不能老这么毛毛躁躁，成何体统？就像你说的，遇到了祁雾，你也这幅大爷模样？男人都懂男人，喜欢乖巧伶俐的~”

　　“……”俞果虽是一脸无语，但还是勾起了嘴角。

　　“你说的有道理。”俞果义正言辞地盯着林泉斯的双眼，对方匪夷所思地撅起唇。
　　“我得装淑女啊——”

　　她撑住脑袋，转向窗外枝繁叶茂，安宁而静谧。时而几只乌黑的小鸟飞过，一切都与昨日离谱的事情无关。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可手腕扭动时，带来的些许痛感来自于哪里，俞果强行认为是昨天的缘故，她倒是希望这个梦是真实的。

　　赚了。真的好赚啊。她眯着眼，小心地回想着。有毯子，有他的衣服，台阶上没站稳他还扶了一下，特别绅士用手臂带力。

　　俞果撑着脸，扔阳光照在脸上，“啊，若真是梦真是太有意思了……”少女长睫毛耷拉下来，刘海被风吹动，白皙的皮肤照出光来。她还不知素味地弯起嘴角。

　　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忽地露齿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

　　一颦一笑之间，花痴样尽收对面班级的眼里。

　　“……吗的，这女的在干嘛。”

　　——

　　关于鱼宝和犬犬如何交友至深。

　　俞果：“知道吗犬犬，我爱他爱他惊人臂长和太平洋肩宽。”
　　林泉斯：“哦，别叫我犬犬。”
　　俞果：“独爱他舞台的控制力和特性嗓音。”
　　林泉斯：“论唱功，我还是喜欢方大同这种老歌手。”
　　俞果：“……”

　　俞果不受影响：“爱他分明的下颚爱他高挺的鼻梁。”
　　林泉斯：“你看我鼻梁能不能滑滑滑梯。”说着自己摸了摸，还邀功。活活像只小狗。
　　俞果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爱他的细腰和一米多长的腿，真的巨长无比。”
　　林泉斯扣着指甲盖儿：“没我长。”
　　俞果耳朵红了，“你他妈，好好说话。”“好的好的祖宗，把刀放下。”

　　俞果抬眸：“我爱他与摄像机对视后，我心悸的感觉，真的会腿软。”
　　“……”
　　林泉斯难得认真一回：“其实你真的很想近距离看到他对不对。”

　　俞果沉默了好久。她很爱他温柔有光的眸子里的音乐，那种感觉如同沙漠中找到了绿洲。
　　“我爱他，没有太多理由。”

　　也许只是信仰，也许这才是偶像和粉丝的现实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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