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我的爱意

作者:少年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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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6 章


      沈烈让出租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毕竟又是一番冷暖交替的折腾,左安的烧还是不退,下了出租车时候,她疼的始终没有站起来过,更不要说畅快走路。
      沈烈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左安打横抱起。
      她脸色绯红,已经不知道烧的是身体还是心。她挽上沈烈的脖子,静静靠着,她的脸庞碰触着他的。两个人的胸腔都震颤如天鼓轰隆,又被欲望撩拨像藤蔓缠绕,却又还想沉入漫无边际一般纯粹的爱意中。
      左安想起大雨瓢泼中沈烈背着她在小区里蹚水的情景。
      “沈烈?”
      “嗯?”
      “腿上的伤疤长好了吗?”
      “没有,估计会一直有吧。”
      “哦。留着吧。”
      “好。”

      沈烈一直把左安抱到了主卧的床边。
      他刚要放下左安,她突然在怀里揪着他衣服不松手:“诶!不行!我衣服脏,爬过山的衣服!不能盖被子!”
      这恐怕是她这傍晚以来力气最大的一次了。
      沈烈被她逗笑,无奈地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
      说着她把左安放好,立刻给她盖的严严实实,生怕她因为那于此刻而言毫无意义的原因掀被子。
      沈烈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踏踏实实好好休息了。你睡一觉,我出去买食材给你煮粥喝。好了叫你,好不好?”
      “我要里面有很多百合。”左安半张脸露出来,柔柔地说道。
      “嗯,没问题。”他笑笑,身上浓浓都是暖意。

      他烧好了热水放在左安床边,加了身外套就出去了。不过并没有直接去了超市,而是火速打了车,到商场挑了秋冬的外套和毛衣。匆匆路过内衣店的时候,他又后退了几步,想了想,沈烈走了进去。
      尽管男客人很少见,但迅速打量了沈烈一圈的导购小姐并没有感到很讶异。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沈烈是第一次进内衣店,尽管岁数不小了,又不是没经过男女之事,但眼睛还是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合适。
      终于他发现了自己要找的:“啊,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睡衣。”
      导购拿起一款半透明的十分飘逸的白色睡裙,下面还挂着同样半透明的白色底裤:“这款是我们的当季新款,这个系列还获得了今年内衣界的‘红点设计’奖,”说着她拿起了另一件虽然不透明,但是肩带纤细极低胸的酒红色上衣和不对称镂空的底裤,那衣服看上去质感很好,颜色细腻,性感但不媚俗,“我们用的原材料可以保证穿着的舒适,同时设计大胆新颖,特别适合送给自己美丽的爱人……”
      沈烈被这样的视觉冲击力吓了一跳,好在他不是没见过场面的毛头小子,他淡定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我是想要这种,纯棉,暖和的睡衣。”
      导购一边心里偷偷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弄错,一边表情毫无变化的继续微笑道:“那您看看这套。”
      导购帮沈烈选了一套纯棉的春秋睡衣,又介绍了抵抗供暖之前的保暖神器珊瑚绒睡衣。沈烈没多犹豫就确定了下来,麻利的导购找出两套新的,一薄一厚全都细致地装好。
      正要付钱,沈烈的目光又锁定在了刚刚导购给他看的那两套红点大奖。
      “麻烦您,”他说,“那两套也包起来吧。”
      “好的先生。”导购心里暗自得意。自己当了十年的内衣导购,怎么会弄错呢?

      沈烈轻手轻脚地在厨房熬粥,又做了些爽口的菜,放了一点肉沫。左安睡了两个小时了。他敲了敲门:
      “安安,我要进来了。”
      他推开门,左安还睡着,并没有被叫醒。
      “安安,”他轻轻拍了拍她,“起来喝粥,好把药吃了。”
      “啊……”左安缓缓醒过来,一时还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直到看清沈烈,她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唔,我出了好些汗。”她想从被窝里爬出来。
      沈烈摁住了她,摸了摸额头,的确都是汗,但温度低了很多。总算退烧了。
      “那更怕着凉了,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绝不给病毒喘息的机会。你好好躺着。”
      说着他把枕头垫高,周全地整理好被子,一丝外来空气都不让进去,又给她擦了额头的汗。
      左安一直在笑。
      “果然精神多了,”沈烈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他把盛粥的碗拿过来,舀了一勺,仔细地吹了吹,送到左安嘴边。
      “安安,我喂你。”
      她从来没吃过这样香甜的粥。
      沈烈每次低垂着眼睛朝着勺子吹气的时候,他那长而浓密的睫毛显得更翘了,他伸过来的手指修长干净,配着白色的勺柄,竟然有种艺术作品的感觉。他的神情那么认真,认真到纯洁无瑕,心无旁骛。她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吹着一碗粥,竟然也能像画一样好看。
      真好啊……醒过来眼里就是他,吃着饭身边就是他。
      要是,每天都可以这样……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终于,那火辣辣的目光惊动了沈烈。他本来的的确确是专心地为她吹着粥,心里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其他想法。
      “干嘛……那样看我?”他忍不住问道。
      精神起来的左安坏坏地一笑,轻轻问他:“不可以吗?”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带着沙哑的轻糯嗓音,他差点就要扑过去狠狠吻住她。他压抑了太多次太多次对她的欲望,那欲望一直在内心深处沸腾,从未止息,所以一旦开始就必定无法控制,只会想要更多。
      可现在,她那生着病的身体刚有点恢复的意思,他不敢放肆。
      再说他毕竟还在那牢笼里,尽管自由触手可及,指日可待。
      等他在生日那天向她表明心迹,他就可以给她全心全意的欢喜。
      只需要再等我一小段时间,安安。
      于是沈烈继续纯洁地吹好一勺粥:“好好吃饭。”

      左安足足喝了四碗粥,心满意足。
      沈烈洗好碗,拎了三个简约大气的纸袋进来。
      “安安,你看,”他一件一件拿出来,“珊瑚绒的睡衣,这个穿上去特别暖和,可以给你下床去洗手间时候用,你不能再着凉了,”他把珊瑚绒放到她旁边,又拿起那套棉质睡衣,“这个刚从烘干机里拿出来的,放心穿吧。还有这两件,”他把衣服散开,是个橘色长款的毛衫裙,和一件黑白拼色的长款风衣,一个柔美,一个飒爽利落,“这几天全都是低温天气,你来时候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太薄。”
      左安一时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即便他买的不好看,这份体贴周到,也足够让人感动了。更何况这几件衣服就好像是她自己亲自挑选的一样,漂亮而适合。
      左安把睡衣换好,穿着果然很暖和的珊瑚绒洗漱后,就又躺回去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身一股热流惊醒了她。
      她噌地坐起来,急慌慌摸索着开了灯。
      不能吧不能吧不能吧?没到日子啊!
      她紧张的掀起被子,一小片红色染在了米色的床单上。
      怎么会!
      她差点哭出来。
      她又扭头看自己的裤子,比那还大的红色也晕染着新穿了不过几个小时的睡裤。
      她翻开行李箱,带了芝麻大的希望去找卫生巾。然而并没有。
      她距离正常的日子还有三天才对。
      她懊恼甚至有点愤怒地挠挠头发,看着床单上的血迹。
      还能有比这更尴尬更无助的事情吗?!
      又一股热流提醒她,傻站着无济于事。
      她草草先用纸巾简单处理了下,把床单扯了下来,她打算去卫生间洗好床单,然后搜索便利店去买卫生巾。这一切当然要进行得静悄悄。
      然而她蹑手蹑脚刚开了卧室的门,就看到客厅里一角光,光下是正在工作的沈烈。
      工作为什么不去书房呢?左安捧着床单,欲哭无泪。
      “是房间没热水了吗,安安?你躺着,我去倒。”无辜的沈烈问。
      他一般是在书房工作,可是卧室里是病着的左安,他想在客厅里待一会儿,万一有什么需要呢。
      说着他起身开了大灯。
      捧着床单的左安,支支吾吾的暴露在灯下。
      “啊……是,没水了……”
      “你抱着床单干什么?怎么不穿外套就下床了?”沈烈走过去想要把衣服给她披上。
      “不干嘛啊……你快去睡觉吧,不用管我。”左安一边说,一边想把床单往身后藏。
      那一抹红色没来得及躲开,被沈烈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左安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都是又热又烫的。
      沈烈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进到卧室把珊瑚绒披到左安身上,打开柜门,取出一张新床单,三两下就铺好。
      “安安,你是这几天累着了吧。”
      沈烈一边说着,一边要把左安手里的床单拿过来。
      左安抱得紧紧的,不肯撒手:“我还要洗呢。”
      “我来洗,你这个时候不是不要碰凉水吗?”他扯了过去。
      “啊?你,你?”左安傻傻地跟在沈烈身后走,看着他把床单先扔进了洗衣机里,“你洗?”
      “嗯,我一会儿回来洗。你用什么牌子的?我现在去买。”
      他回过身,看到几丝彷徨和尴尬还停留在她的脸庞。
      他把珊瑚绒的扣子给她系好,认真说道:“安安,这不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我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左安就这句客观的描述愣愣地点点头,心里还来不及反应,巨大的触动和欣慰却已弥漫全身。
      然而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把要用的牌子写在纸上递给他。
      “纯棉丝柔超轻薄0.1日用,24厘米,“沈烈念到,这些词汇对他来说陌生得很,”安全裤,L号,”他有些不明白,他突然想起傍晚买的那套性感的睡裙,和他买的其他衣服一样,那也是M号的,他看了眼左安:“你确定是L号?”
      “嗯。”左安羞涩地应了一句。
      “我……我以为你的衣服都是M号的。”沈烈还想继续弄明白。
      “我只有这个是穿L号的。”
      “哦……这个是指……安全裤?”沈烈还是想知道,睡裙的尺码到底对不对。
      “是……所有底裤……”左安的脸更红了。
      “啊……”沈烈想起左安的背影。
      他原本是一心一意考虑尺码是否合身,这一刻思想却滑坡了。连带着她穿起那套睡裙的样子,都肆无忌惮地在脑海里起伏。
      他赶忙转过身去,清空脑子里的绮丽幻想,什么也没说的下楼去了。
      虽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但楼下便利店里的人还不算少,他费了一会儿功夫才找到左安需要的牌子和型号,加入了等待结账的队伍。
      身后两个年轻姑娘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一个对另一个窃窃私语道:“诶,你看到前面那个帅哥手里的东西没?”
      “哇塞,卫生巾。肯定是给女朋友买的。”
      “对啊,他女朋友好幸福。”
      “我男朋友从来没给我买过这个。”
      “我男朋友也没好哪儿去,有一次老娘疼的起不来床,跟他吵了一架他才死不乐意的去买,跟干了什么丢人的大事儿似的。”
      “啧啧啧,哎,人和人的区别咋那么大……”
      沈烈结好了帐慢慢走远,他听到了两个姑娘的只言片语。尽管觉得这样想有些幼稚,可那股自豪还是莫名的升腾了起来。
      回到屋子收拾好之后,沈烈跟左安要睡裤。
      “一起洗了,明天早晨就能干。”
      这次左安没有抵抗,把睡裤拿给了他。但是贴身的那件,他俩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提。
      沈烈想的是以后他还有机会,而这次,怕她的脸红得再发起烧来。
      “睡吧,安安。”沈烈站在房门前,要给她关灯。
      “沈烈……”左安迟疑着,“你……”
      “怎么了?”
      “你……”她在想这样问合不合适,“你对别人……”
      “嗯?”
      左安裹紧被子:“啊,没事啦!”
      沈烈想了想,眼神笃定:“安安,我对别人不这样,从来没有。”
      “哦。”左安嘴角翘起,眼波一丝俏皮的得意。
      “晚安,沈烈。”
      沈烈笑着:“晚安,安安。”

      他从未如此般满意的进入了梦乡。
      梦里自是一番不可言说的都是她的缱绻。
      他甚至梦见自己久久地盯着主卧的房门,直到冲了进去,想要肆无忌惮地要了她。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沈烈见她时的心情是惭愧而兴奋的。如果她知道他在梦里有过多少次,用过多少种方式,是怎样激烈忘情地与她相交相融,她还会这样毫无戒备坦坦然然地躺在他的屋子里,他的床上,吃着他为她准备的早餐吗?
      “沈烈!”
      “啊?”他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左安快速擦好手,把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拽了过来。
      她今天醒的很早,不像隔壁房间里的人一晚上都陷在绮艳的光影里,她睡得深沉,被薄薄窗帘外的阳光和自己的生物钟唤醒后,左安睁开眼便开始写这次事件的独立报告。这件事情的文字汇报越快越好,她不想因为自己生病耽误了沈烈。
      嗓子还是难受得很,身体也依然在痛,不过精神状态却比前一天好多了。行云流水般写好了报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一直过电影般回忆整个事件和人际网络。就在把那根让沈烈胡思乱想的香肠吃掉后,她突然明白是哪里不对了。
      她正要打开文件,想起这是独立报告,便又把电脑关了回去。
      “你不觉得,刘丰承认的太快、太轻易了吗?”
      如此正经严肃的话题,虽然让沈烈一时有点不适应,但那难以按下的复杂思绪,也算消减了下去。
      “你继续。”
      “他敢为上一个区总如此大动干戈,就为了把你拉下来,说明他和那个人关系不一般。可是,我们只是放了一个大婶的录音,他直接就把那个人供出来了?这又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事儿,公司不可能因为他给自己找了个不能核实的幕后黑手,就减轻对他的处理。他交代的也未免太利索了吧?”
      “这个,”沈烈收拾着碗筷,他没让左安下床,而是直接把早餐放到小桌子上端来给她,吃完了也不许她动,“我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昨晚我还给篮子打了电话,问他刘丰和上一个区总——姓白,白千海——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篮子怎么说?”本来躺倚着枕头的左安坐直了身体。
      沈烈把她的被子朝上拉了拉:“篮子虽然入职公司比咱们都早,但是他之前的业务都在南边,对北方只是有些了解,在这个前提下,他只知道刘丰和白千海的工作一直配合的非常好。”
      左安轻轻蹙眉。
      “我打个电话,”她拿起手机,很快对方便接通了。
      “小安!听说你病了,没事儿吧?!”那边是依旧嗓门很高,动辄激动的小鱼干儿。
      左安笑笑:“我没事儿,好多了。你帮我查个原始资料呗——之前的北区区总白千海给刘丰和他团队近三年的360调查反馈,我不要汇总的Excel表格,我要原始档案的照片。”
      “好的,”接着小鱼干难得的压低了声音:“是因为刘丰和沈总的事儿吗?”
      左安有些惊讶:“你说的是……什么事儿?”
      “哎呀,你不用保密,我们都知道呢。刘丰看不惯沈总,故意让他丢客户,好把自己的老搭档弄回来的事儿,现在都传开了。大家都在聊空降不好干的事儿呐。”
      左安心里一凉:“你听谁说的?这事儿连独立报告都没出来!”
      电话另一头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反正都在传,我随便一耳朵就能听到。”
      “大家还说什么了?”左安追问。
      “没了啊。”
      “没了?!”
      “是啊!还有别的消息吗?我知道这事儿你也参与处理啦。”
      左安气不打一处来:“具体的我要向林姐汇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个事情沈总处理得很好很及时,客户并没有丢。小鱼干儿,这种传言的东西,你就别跟着掺和了。”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小花已经因为这个凶过我了,放心吧,我就是听听而已。原始资料的扫描件我打包发给你了,你看下。”
      左安无暇多想这跟花恬恬有什么关系,她放下电话,蹙着的眉更紧了。
      “公司那边传什么了?”沈烈看她的样子,直接问道。
      左安把小鱼干儿的话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解压着刚收到的文件。
      沈烈冷笑了一声。
      “肯定不是赵腾说的,我了解他,”左安边说边用鼠标翻点那些文件。
      “我还不知道现在信息传播的速度这么快了,快得过真相了。”沈烈虽然说着不知道,可是眼神却仿佛回忆起了久远的事情,一丝凛冽闪过。
      “而且还只是对你名声最不好的那部分,”左安生气地说道,她放下鼠标,“都看完了,三年,六次360,全都是称赞。你看下这措辞,平心而论,在这个事儿发生之前,你会不会这样评价刘丰和他的团队?”
      沈烈凑近。
      身上的木檀香味道缓解了左安的愤怒,但更激起了她非要查个明明白白的决心。
      “这个事儿之前,刘丰团队的工作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明显问题,但是,白千海这样的词在我这里,叫做溢美之词。”
      “同感,”她说,又打电话给小鱼干儿,要来了白千海给其他职能部门的360评价反馈。
      “你看这些评价,虽然也是认可,但朴实无华多了。”左安把这些资料指给沈烈看。
      “这样来看,关系确实不错,配合起来,的确比我这个空降要舒服多了。”
      “关系不够好,就不能做出这种事儿,关系足够好,就不应该这么容易出卖对方,刘丰这样做,白千海是绝对没有可能再返回公司的。”左安分析道。
      “无论怎样白千海都不可能再回来,安安,你应该知道他被辞退的原因。”
      “嗯,听说过,不正当关系和侵占挪用公司财产,一同被处理的还有财务的一个女职员。”
      “所以即便的确是白千海指使的,白的想法也让人有些不能理解,他哪来的可以再回来的自信?”沈烈问她。
      “是啊……”她也看着沈烈。
      左安猛然想起什么,她点开手机翻到录音存储界面,把偷偷录的刘丰的说词翻出来,一直翻到靠近后面“说想办法弄掉沈总,他就能回来”那句。她把这句话反复了两三遍。
      她和沈烈彼此对视。
      “弄掉你,和就能回来——”左安的答案呼之欲出。
      “这之间分明缺个条件!”沈烈说了出来。
      “有人可以把他弄回来,只要你让出这个位置——所以还有人在背后!”
      “这个人可能是刘丰不知道的条件?”
      “或者是刘丰真正不想供出来的人——”她紧张的看着沈烈。
      这样公司内部关于沈烈的传闻是怎么来的,也就说得清了。那么,这个事情到底有多大?他们已经见到了整座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小土丘,还是看上去一点点实际却深不可测的巨大冰山?
      沈烈反倒淡然了下来:“安安,白千海之后的,都只是我们的猜测。”
      “在天台上,说起吕良和的事,你也说那只是猜测。”
      “我至今也没找到证实我猜测的证据啊。”
      左安不说话了。
      “安安,”沈烈又如往常般温柔,“相信我,如果真有什么,我不会再让对方找到空隙。”
      “嗯。”她重重应了他。

      沈烈刚到驻地办公室,还没等坐好,谢圆便拿着一小摞文件找他汇报。
      “老大,”他发现沈烈气色特别好,即便这两三天里的事情跌宕起伏,他还是神采奕奕, “这段时间看你的状态,和以前比,变化好大。”
      “是吗?”其实沈烈也觉察到了,然而他说:“看来我应该注意一下,对你们再严肃点。”
      谢圆倒是笑了,不过腼腆依然:“好久没听到你这样开玩笑了。”
      沈烈似乎略略回忆了一番:“是啊……”,但他很快收起了思绪,打开电脑:“说吧,什么事。”
      谢圆把文件递给他,简洁明了地说道:“这是誉庆公司的数据报告。他们的总监助理联系过我多次,希望能和我们当面谈谈渠道合作。这五六天以来我一直在调查,这家公司规模比较大,运行十年了,什么行业的代理销售都做,集中在三四线和更小的乡镇区县,渠道广,人脉资源多。”
      沈烈一边翻阅一边问:“你是觉得可以考虑引进他们作为代理商,承接集团渠道下沉的战略?”
      “从数据上来看可以,但是——”
      “哪些顾虑?”
      “第一个,他们做咱们这行的东西时间还有些短,优势不一定很快发挥的出来;第二个,目前和我们合作的客户忠诚度很好,据了解几家老客户也在盯着下沉市场,所以如果我们再和誉庆合作,把授权分给他们,客户关系的处理上要有所注意。”
      沈烈轻点桌面:“没错,除此之外还有个问题也需要考虑,他们的野路子广,很可能他们的重点在走人情牌,反而忽略公司管理运作的规范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说不定会影响我们的品牌。”
      “那你得意思是不见?”
      沈烈摇摇头:“渠道下沉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都说猛虎斗不过地头蛇,集团在这方面又不肯加大资金投入,压给咱们的任务却不轻。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提出合作,我们还是要抓住机会多接触。他们提见面的时间了么?”
      “提了,他们上周二开始就说想要这周请我们吃饭——”
      正说着,谢圆便接到了誉庆公司的信息,他把手机递给沈烈看——
      “今天晚上,派车来接?这么殷勤。”

      晚上有应酬的沈烈,在中午时候拎了大包小包的食材回了家。
      “安安,上午没有发烧吧?”他走到床边,摸摸左安的额头,放了心。
      左安正躺在床上,端着电脑看业务线的流程制度,这样毫无防备地被他一碰,整个人心跳又咚咚咚加起速来。
      “但是脸还是有点红啊?”沈烈不解的问。
      “哦。”左安害羞得没看他。
      沈烈坐到旁边,带着一点歉疚商量道:“安安,我晚上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所以我中午多做些饭菜,晚上饿了的话你把饭用微波炉热了先吃,我八点前就回来,然后给你讲产品知识,好不?”
      左安把电脑放到一旁,朱唇微抿,有一点不情愿:“去应酬呀?”
      于是歉疚又多了一分:“对不起,本来说好要给你做每一顿饭的……”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我是占了你的地盘,被你照顾的那个好不好。我只是……担心你又要喝酒。”
      沈烈并不掩饰:“这份工作的性质嘛,而且这边酒文化这么严重。”
      左安叹了口气:“我明白……”她只好笑了笑:“你该忙就去忙吧,我比昨天好多了,管得好自己,放心。”
      话虽然这么说,下午时候左安却又发烧了,好在吃了药,老老实实睡了两个小时,睁开眼快四点时候,烧已经退了。不过整个身体却比上午要难受得多,似乎和昨天一样严重。
      这时候林姐打来了电话。
      “小安,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不出左安的意料,虽然第一天假期还没结束,林姐就来催她上班了。林姐对下属的指导尽心尽力,完全不怕培养出来的人会盖过她自己的光芒,也从不抢夺下属功绩,工作之外对他们更是亲善关怀。但唯独一点,林姐有些许的病耻感,她很不喜欢自己示弱,也同样不愿意看到下属示弱,她更不希望着重培养的左安因为一个感冒就请上个四五天假——她只同意了三天,而左安还没有告诉沈烈——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很舒服,可是却依然□□地呆在岗位上,为各区转型独立公司而忙里忙外。
      “——阿嚏!还好,林姐。”左安一个实实在在的喷嚏和几乎变了个人一样的嗓音让林姐觉得,这个电话还是打得早了点。
      “上午收到你的独立报告,写的很清楚。我以为你身体好了很多。”强势如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感冒发烧都是下午会严重些,上午那会儿确实比现在好多了呢。”左安如实回答道。
      “也是,那你好好休息,”紧接着,请左安好好休息的林姐说:“明天上午有个薪酬和绩效的会议,要制定各区独立运营后新的薪酬架构和绩效考核办法,你们这段时间虽然也在培训学习这几个模块,但毕竟没实操过这方面的工作,所以这个实战会议很重要,你——能远程参加吧?”
      “我没问题的,林姐!”左安想都没想,痛快答道,她知道薪酬和绩效的新体制是影响转型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她必须全力以赴去学习她曾经不擅长的模块。
      显然林姐很满意,她语重心长道:“小安,你应该也知道我一直很看好你。这次转型如果成功,各区将会有人力资源经理的岗位空出来。你聪明认真,不一定非要按部就班一级一级来,但你毕竟资历年轻,必须付出更多,让其他人看到你更突出的成绩和潜力,才能让公司破格任用。”
      “我懂的,林姐,我不会放松自己。”
      这番简短的电话打得左安既澎湃盎然,又颇费体力。她虽然精神亢奋,但是身体却依旧虚弱,晚上沈烈还要回来亲自给他上课,于是左安决定早早把晚饭吃了,稳稳睡上一觉,好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沈烈。
      她穿好珊瑚绒睡衣踱步到冰箱,还未打开门,便先注意到了门上贴着的便利贴。
      确切地说,是一大幅便利纸,上面写好了每个菜需要微波炉加热的时长和一些注意事项,每个菜不仅有名字,为了哄她开心,沈烈还画了样子——沈烈的字飘逸刚劲,可是画风却仿佛处于幼儿园的水平,显得稚嫩笨拙。左安看着那些小画儿,乐出了声。
      可是接着便是疯长的想念。
      她不过才两三个小时没看到他。
      她想到自己的火车票就买在了后天晚上,于是忽的一下,此刻的想念就如同把那天以后的都借来了似的,层层叠叠,浓得化不开,解不了。
      “沈烈……”她靠着冰箱,轻声呢喃。
      被她沉沉念着的沈烈,此刻正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和鄙夷,坐在附庸风雅的会所包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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