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太久没打架，这十多分钟下来，张衫喘得不行，李肆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张衫身边扶着她：“没事儿吧。”
　　张衫摆了摆手，站直了腰向那个领头的男人走去。男人慌得不行，他说到底也只是小弟，替人跑腿，上头跟他说这次要债的对象只是个学生，所以他没叫几个人跟着，这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你…你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有人的，你要是敢打我得话，你也…”
　　还没等男人说完，张衫就越过他，捡起地上的包，转身就走了。
　　男人看着张衫的背影，有些急了，虽说现在的处境他应该乖乖闭嘴，可实在是架不住上面的人的压力，今天他要是带不回去一个结果，回去也是死：“唉，tmd，你怎么跟你那“赖鬼”妈一样啊，母债女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别以为今天你把我们打跑了就不用还了，我告诉你，你要还的只会多不会少，我今天栽了只会有更凶更狠的人来找你。“男人说的是实话，他就是个跑腿儿的，真正说得上话的，还没出来。
　　张衫在李肆身边停了下来，她舒了口气转身道：“钱，我没有，张慧蓉借的，你们找她，我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不是她女儿，早就不是了。”
　　“你这是要跟我们作对咯？”
　　张衫愣了，作对？不是她要和谁作对，是命运在跟她作对，隔三岔五得被人堵着要债，这种日子她已经过了不记得多久了，还记得第一次她会妥协，会害怕，后来次数多了，她慢慢的也就麻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张慧蓉的女儿，母债女偿，天经地义。
　　张衫的思绪被突然握住自己手的人给拉了回来，她抬头看着李肆，只听见李肆说了句：“什么狗屁母债女偿，脑子不对吧，她是她，她妈是她妈，谁扯出来的找谁，我告诉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来找她，我可不管你们老大是谁。”说完，他拉着张衫就走了。
　　他们走了一段，李肆发现后面的人没声儿了，便停了下来：“怎么了？吓傻了？”
　　张衫看着李肆，挣开了牵着她的手：“谢谢，但是你不该帮我，下次再遇到，请你像开始一样当没看见吧。”说完，她直接略过李肆就走了。
　　李肆站在原地苦笑，他可以认为张衫是在怪自己一开始走了没管她所以才生气的吗：“哎，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是去找“兵器”去了，再说了，是你自己让我离你远点儿的，我多听话啊。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第一时间站在你身边。“
　　张衫盯着李肆拉着自己的手，一时间失了神，她这个人，说好听点儿是霉，说难听点，那就是个扫把星，谁碰上谁倒霉，李肆和她非亲非故，她总不能害人家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李肆，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欠着人家，越帮我我心里越难受，你知道的吧。”
　　张衫不喜欢麻烦别人，可她又总是在麻烦别人，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
　　李肆看着张衫对着自己苦笑，那笑容刺得李肆心疼，他为什么会那么关注张衫呢，他问自己，可能，是觉得她可怜，那种融不进大众的孤独感，他体会过。
　　“飘飘…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张衫停了下来，她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重新抬脚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吃力。
　　不知道是不是张衫的错觉，那天晚上后李肆就开始对她格外的殷勤，那种殷勤和以前不同，就是那种可以让她起鸡皮疙瘩的好。
　　南方雨水多，有时候一下就是一个星期，蓉中地基是斜的，所以一下雨就会有积水，严重的时候排水道被堵，积水能有十多厘米。
　　高三中午放学去食堂的路上恰好一条排水沟被堵了，女生都选择绕道而行，男生则憋着一口气直接踩着淌了过去。
　　张衫站在台阶上正思索绕道还是淌过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把伞：“你帮我打伞，我背你过去。”
　　李肆把伞塞到张衫手里，弓着腰站在张衫面前。
　　张衫没理他，把伞扔在地上，搭着付华肩膀就朝远道走去了。
　　李肆刚想去追他们，就看着查小杰提着鞋，打着伞跑过来了：”四哥，走啊出去吃饭。“
　　李肆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下这么大的雨出去吃个什么，就在食堂解决呗。”
　　“可是你不是说食堂的饭给狗狗都不吃吗？”查小杰还记得带着李肆第一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他看着李肆嚼了一口饭差点没吐出来，食堂的饭就这样，查小杰他们吃惯了，真就没觉得有多难吃，可能是李肆嘴比较挑，所以那次以后李肆能出去吃就绝不在学校食堂吃。
　　“再难吃也好过淋成狗，走吧。”李肆觉得自己绝对不是矫情，他在以前的学校也吃食堂，可蓉中食堂的饭菜那真是比以前沈州中学的难吃不知道多少倍，他也想过，可能是口味差异，他一北方人，别说口味，就是分量上都不够他一顿饭。还记得第一次在食堂吃，他根本没吃饱，那一下午给他饿得够呛。
　　其实张衫不是故意要对李肆很冷漠，主要是李肆那个献殷勤的方式，实在让她浑身不舒服，要是李肆能正常一点儿对自己，那她也能大大方方得和他说话。
　　“啧，张衫，你tm的老躲着我干啥，我又不会吃了你。”在张衫再一次偷偷放学躲在李肆走了之后，李肆终于忍不住逮着机会问她了。
　　张衫看着讲台上正讲得津津有味的袁国华，漫不经心得回答到：“我没啊。”
　　“你放屁，你说说，我怎么着你了，让你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李肆上手拉着张衫，让她看着自己。
　　张衫皱着眉，又想了想，还是好好说吧：“你没怎么，就是能正常一点儿就好了，别再天天跟着我了，我很忙，你也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吧，这马上期中考了，你不着急啊。”
　　“靠，原来你是怕我影响你学习啊，你早说，放心，以后你学习的时候我保证不打扰你。”
　　张衫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说不通那就别说了。不过这次谈话也不是一点儿效果没有，李肆很明显对自己的态度正常多了，像个普通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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