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见完房东，付了房租的那一刻，张衫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其实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搬出去，和张慧蓉切断关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她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任张慧蓉摆布了，所以她逃了出来。
　　张衫刚搬出来那段时间张慧蓉还时不时会去她上班的地方找她，后来她换了工作，渐渐的，张慧蓉也就不怎么找她闹了。张衫还记得张慧蓉第一次找她闹时说的话，她说：“张衫，别以为你搬出去，换个工作，就算和我断干净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们俩就永远不可能断干净。”
　　有时候血缘关系这种东西，反而是累赘。
　　自从李肆帮张衫找了房子后，张衫就总觉得欠着他人情，以至于每次看见李肆她心里都别扭，正当她想着要不要请他吃个饭什么的，就在学校门口遇到他了：“哟 ，巧啊。”
　　张衫见李肆兴致勃勃得给自己打招呼，实在不好意思装没看见，就礼貌地回了一句：“嗯…”
　　“唉，我昨天去大排档吃饭怎么没看见你，你整天没上班啊？“李肆走到张衫旁边问。
　　“我换工作了。”
　　“换工作了？那你新工作的地方在哪儿？我今天晚上带磊子过去给你捧场。”
　　张衫转过头看了李肆一眼，满脸的拒绝：“别了吧，那地方环境不好，你这样的公子哥受不了的。”
　　“谁tm是公子哥，我就一普通高中生。”
　　张衫停下来，打量了一下李肆，除了校服，一身的牌子。其实她见到李肆的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李肆家庭条件应该挺好的。
　　李肆见张衫打量着自己，才反应过来，然后尴尬得说：“我这都是地摊货，假的。”
　　张衫没理他，自顾自得回教室了。
　　张衫和李肆进教室的时候投影仪正在放在什么，张衫以为是电影，可是他俩一进教室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用一种，看戏的眼神。
　　张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上前的付华给拉到了身后，和屏幕隔了一段距离，张衫才看清楚画面的内容。屏幕上放的应该是一段录像，画质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群人在打架，与其说是一群人打架，倒不如说是一群人在和一个人打。那视频里拿着长棍浑身是血的人正是站在门口的李肆。视频里的李肆眼神恐怖，浑身散发着戾气，和现在站在这儿笑吟吟的他完全就是两个人。
　　视频放完班上鸦雀无声，都有意无意的想去看看李肆是什么反应。
　　“嗯，真帅啊，这视频谁放出来的，记得给我一份啊，我要收藏。”李肆说完就慢吞吞的回到座位上坐着了。
　　大家都默契得收回目光开始做起了自己的事，张衫看着坐在位置上打游戏的李肆，攥了攥拳头，然后推开付华走到李肆面前拉着他就往外跑。
　　“唉，干什么！？”
　　张衫全然不顾李肆的反抗，只是一味得拉着他往学校外冲。
　　李肆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头盔，又看了看坐在车上的张衫，偏着头问：“哪儿去啊？”
　　“别管，快点儿上来。”
　　李肆叹了口气，戴上头盔坐上了张衫的电瓶车。
　　蓉城这个地方，包容性很强李肆来过几次，这里的人说着他听不太懂的方言，去哪儿都需要带着郭磊给他翻译。不过这个地方的人都很好，会在他表示听不懂方言的时候尽力说着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李肆觉得很可爱。
　　李肆也不知道张衫带着自己骑了多久的车，最后他们在一个市外的郊区停了。
　　“我靠，这儿是哪儿啊，你该不会把我带到郊外来卖了吧。”李肆四处打量着四周，他有点儿后悔跟着张衫跑了出来，他这个人路痴，不认路，要是张衫真起了歹心把他仍这儿，他肯定跑不出去。
　　张衫停好车，走到李肆身边说：“你能值几个钱？”
　　李肆跟在张衫身后，有些烦：“我他妈长这么帅，身体又这么好，要是去当鸭子，不知道多少人抢着点我呢。”
　　张衫被李肆逗笑了，她还从来没见过把自己比喻成鸭子的：“宝器。”
　　“什么？你别以为你用方言骂我我就听不懂了，我还是能听懂一些的。”
　　张衫带着李肆穿过一个小公园，迎面进入李肆眼帘的是一个硕大的湖，不知道是不是位置偏的原因，这儿倒是没什么人：“蓉城没什么景区，也就湖多，这儿我常来，平时人也不多，风景也还可以。”
　　李肆站在湖边，看着湖面，心里泛起了涟漪：“嗯...是不错，不过，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散心？”
　　张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好像她怎么回答都不对：“是吧...”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就因为他们放了个视频？”李肆问。
　　张衫被问的有些烦，她当时就觉得在那种情况李肆继续待下去肯定心里面膈应，又想着还欠他个人情，索性就什么也没想就拉着他逃课了：“你tm怎么这么多问题，散你的心。”
　　见张衫脾气上来了，李肆也就不问了，说实话他真觉得没什么，视频放就放了，事儿他都干了，还怕更多人知道吗。
　　李肆蹲在湖边抬头看着张衫，她抱着手臂正出神得望着湖面。感受到李肆的目光，张衫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看着我干什么？”
　　“我果然眼光好，你长得真好看。”李肆语气里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听起来就像是真心的赞美。
　　“你又犯病了？”张衫皱着眉说。
　　李肆站起身，笑着说：“走吧，回去了。”
　　“这么快？”张衫以为李肆觉得这儿风景不好，都想好再带他去转悠几圈了。
　　“要上课啊。”李肆说。
　　张衫看着李肆认真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平时上课李肆不是玩儿手机就是睡觉，上不上课对他来说好像没差吧：“你...要回去上课？”
　　李肆知道张衫在想些什么，他指着张衫说:“你要上。”
　　“新课都上完了，复习我听不听都行，大不了多写两张卷子。”
　　“哦...听你这话，你很想和我独处啊？”李肆边说话边想张衫靠近，挑逗的语气弄得张衫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肆站在电瓶车旁边看着张衫捯饬半天，最后她才得出一个，没电了的结论：”没...没电了，那你充啊。“
　　张衫撇了李肆一眼，她总觉得自己和李肆在一起，总的出点儿什么事，这让张衫很惶恐：“打个车吧，车仍这儿，我把电瓶拿回去充电，晚上再回来拿。”
　　“嗯...你晚上不是要打工？我来骑吧。”
　　李肆不认路，最后是郭磊把车骑回去的，张衫看着来送车的郭磊，心里有些无奈，她总觉得不能和李肆靠太近，直觉告诉她，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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