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蓉中一向贯彻的“笨鸟先飞”政策很自然的高三提前将近半个月开学，每高三生踏进教室的时候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袁国华为了激励学生，特地进行了长达一节课的“思想教育”听得人是昏昏欲睡。

　　“唉！”李肆冲着趴在桌子上的张衫喊了一声，见人没反应，以为自己声音太小没听清。

　　“飘飘！”李肆又喊了一声，这一声音量确实够大，连讲台上袁国华都听见了。

　　“李肆！”袁国华这一声吓得李肆感觉坐直身体“某些人，这都高三下学期了还不知道着急，等快高考了你们才知道，原来浪费掉的时间就是那一分分通往高处的阶梯啊！”

　　为什么都点了他的名了还说某些人？李肆想。

　　“现在你们也该收心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想法，都得给我以最高分数线为目标，待会儿每个人用一张纸把自己的目标大学写上交给我，还有你们这个座位，得换一下了，下午第四节课我会来调，都别想逃课。”

　　袁国华一句话直接让班里炸开了锅，其实不是他的话有什么特别，都是三年挺过来的换汤不换药的句子，只是黑板后面为数不多的日子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紧张感。

　　“我靠，太快了吧，我感觉我记忆还停留在刚上高中，这怎么都要高考了。”

　　“这三年你都是睡过来的，可不过得快吗。”

　　“去你的。”

　　趴在桌子上的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张衫慢吞吞得立起身体，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旁边的人就把板凳拉到自己旁边了：“你写什么？”

　　“嗯？”张衫睡蒙了，她一脸茫然得看着李肆，完全没听进去袁国华的话。

　　“圆圆说写目标大学，你写什么？”李肆说。

　　张衫缓了下神：“哦……没想好。”

　　“…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他们提前一天结了班，昨天有一整天的时间调整作息，但是张衫这个样子，像是上了个大夜班的状态。

　　张衫一愣，昨天晚上她挑时间回了趟张慧容的家拿东西，为了不被张慧容撞见，她特地在楼下等到大半夜亲眼看见她出门才回去的，等弄完回到出租房确实挺晚了：“…睡了，你写什么？”

　　话锋转得太生硬，李肆也不想追根究底：“没想好。”

　　“京城，会下雪吧？”

　　明明环境很吵闹，明明张衫声音很小，李肆却总能听到她讲的话：“北方，会的。”

　　“哦。”只见张衫撕了一张作业本，写上一个京城的大学然后随手一折放在了桌上。

　　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得李肆合不拢嘴：“这么草率。”

　　“你不懂，这玩意儿就得干脆，犹犹豫豫的成不了大事。”张衫说。

　　李肆笑了笑，还没等他笑完，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张同学，请问可以看一看你写的目标大学是那里吗？”

　　不止李肆，张衫也不自然得挺直了背抬头看着陈耀：“嗯……”

　　“我帮你交了啊。”李肆打断了张衫的话，抓起桌子上的纸条就往前走。

　　陈耀挡着过道，丝毫没有要让的打算：“没关系，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张衫：“…”

　　“对了，你不是去要去找袁老师，走走走一起去。”李肆拽起张衫，强行撞开陈耀“麻烦让一让。”

　　“唉？”张衫反抗不成，就只能被李肆拽着走。

　　两个人站在袁国华办公室门口对视了一眼，默契得转身往反方向走：“你不是要交纸条？”

　　李肆皱了皱眉，谁想不开才会主动去找袁国华听训呢：“让小王带去。”

　　“那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张衫趴在栏杆上看着李肆。

　　李肆有些头疼，这么明显看不出来？肯定是不想让她和那个陈耀多接触啊：“不干什么，想单独和你呆一起。”

　　“…你犯病？”

　　“昂。”李肆应了一声“相思病。“

　　“…”

　　张衫总觉得李肆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喜欢自己这种话，好在现在学习紧，李肆也空不出什么时间“磨”她，只是有些时候确实会发生一些无法预计的事情。

　　到办公室偷情书这事儿，不管是说起来还是做起来都无比刺激。当时李肆把情书递给张衫的时候张衫正在与数学题“战斗”，根本没放心上，她看着自己卷子上递过来一个信封，抬头看着李肆问：“干嘛？遗书啊？”

　　李肆咂了咂嘴，一副自恋的样子：“你打开看看。”

　　张衫拿过信封，顺手就夹在桌面上的练习册里了：“你怎么不看啊？”

　　“忙着呢，待会看。”李肆拿张衫没办法，说了句你记得看就回自己座位了。

　　他们重新挑了座位，两个人隔着“十万八千里”，李肆不催她，张衫转过身就把这事儿忘了，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她也没能想起有这么一封信就一起交上去了。等上完课李肆问张衫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说：“信？啊…忘了，现在应该在袁老师办公室吧，等发下来再看吧。”

　　李肆听了倒是没多大反应，就说了一句：“你确定你不去拿回来？”

　　“啧，麻烦，不去。”张衫回答道。

　　“哦…唉，想不到我呕心沥血写出来的情书第一个看到的人居然是圆圆…”李肆漫不经心得说。

　　张衫听完猛地转过头看着李肆：“什…什么？”

　　“情书。”李肆手撑着脑袋，含情脉脉的看着张衫。

　　李肆话音刚落张衫“蹭”得就从桌位上站了起来，拽着李肆就往外走。

　　“唉，干嘛！飘飘！你干什么？”

　　张衫力气没李肆大，李肆扒着门不走，张衫也拿他没办法。

　　“李肆，你想死吗？”张衫眼神恐怖，吓得李肆心里直发颤。

　　“别…你别着急，我是为了你好，这节课老袁有课，不会那么快批作业的。咱这节课下课去，到时候办公室没老师。”

　　张衫不知道李肆在打什么主意，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好答应，最后一整节课张衫都提不上心，李肆特地和别人换了座位坐她旁边，现在看着是真着急：“你别担心，就算圆圆看见了我全扛，没事的。”

　　张衫没理他，主要是这事儿不是谁扛的问题，她就是怕麻烦，早恋什么的，处理起来最烦了。

　　两个人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确实没人，张衫让李肆在外面“放哨”自己进办公室找，李肆看张衫着急的样子就答应了，还没等张衫找到，站在外面的李是就看见袁国华提着手提包往办公室这边走，身边还跟着付华他们几个。想着应该是付华他们几个犯了什么事儿被袁国华给逮着了。

　　“快点儿，快点儿躲躲，圆圆回来了。”

　　李肆慌张的样子把张衫吓了一跳，一时间被带着慌了神：“躲…躲哪儿？躲哪里啊？”

　　“桌子，桌子下面。”还没张衫反应过来她就被李肆硬塞进了桌子下面。张衫看着离自己不到五厘米的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有多蠢，刚刚随便找个理由不就糊弄过去了吗，为什么一定要躲呢。

　　办公室的桌子下面空间很大，但塞下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李肆也挺懵的，他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说呢，他运气还挺好。

　　“你说说你们几个，这是第几次了？啊？学校第四节课不设老师是锻炼你们的自我约束能力，好多学校都没有第四节课的学习时间，你们倒好，拿来挥霍。你们知不知道还有多久就高考了满满整整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啊，你们这样让老师很痛心啊！”袁国华抓住付华他们几个逃课不是一两次了，可每次都有不同的，讲不完的大道理。

　　付华几个人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不顶嘴，只盼着袁国华能早点训完走人。

　　付华每次被训的时候都喜欢东张西望，就是这么碰巧，他看到了袁国华身后桌子下面露出一小截身子的张衫，以及几乎贴着张衫的旁边的李肆。付华被惊得说不出话，其余几个人也相继看到了这一画面，果不其然纷纷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张衫冲几个人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才让几个人恢复理智。

　　袁国华见几个人表情夸张，以为出什么事了：“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几个人赶紧圆场。

　　“袁老师，我觉得您说得太对了，我们怎么能这样呢！这都要高考了我们还这么放纵自己，真是太不应该了，袁老师，我刚好今天有一道题不会，您能不能跟我回教室帮我讲解一下。”付华突然提高音量，把袁国华都吓了一跳。

　　“对啊对啊袁老师，我也有题不会，您能不能帮我讲一讲。”几个人赶紧附和到。

　　袁国华见几个人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古怪，但是几个人能提出主动学习，他自然是高兴的：“你们几个，能有这样的思想老师很欣慰啊，不过老师还有事情处理，等明天上课再一一替你们解答。”

　　“袁老师！明天有明天的事做，今日事今日毕，这是您教我们的。”付华说着，就和几个人把袁国华从座位上拽了起来，强行拉出了办公室。

　　等人走完，张衫就着急得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然后小跑着出了办公室，等李肆翻找到情书走出办公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一高二还有两天才开学，正常放学时间学校倒显得有些冷清，李肆站在栏杆边往学校天台望了一会儿，学校天台从不对外开放，门锁着人上不去，张衫倒是喜欢在上面的阁楼坐着，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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