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警察局张衫来过不少次，每次都因为聚众斗殴被抓紧来，又因为未成年被放出去，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以前居然这么叛逆。

　　陈思雨父母到的时候说一定要见见张衫，当面感谢她，那个时候张衫刚做完笔录出来，本来想着等李肆弄完就一起走，结果她刚跨出笔录室，人就被围住了：“你就是思雨的同学？”

　　张衫手被握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僵硬得点点头：“我是陈思雨的妈妈，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思雨不知道今天会怎么样…”

　　陈思雨在后面拉开“感激涕零“的自己的母亲，然后抱歉得看了一眼张衫。

　　“没…没事。”张衫回答到。

　　陈思雨的妈妈戴着一副眼睛，身材瘦瘦的此时还带着泪水：“我就说不让她这么晚出门，还是去酒吧这种地方里面能有什么好人，一个女孩子不招惹些麻烦才怪。”

　　“妈！你说什么呢！？”

　　话语是关心，可张衫听起来却变了味道，晚上怎么了？酒吧怎么了？一个人怎么了？这些是那些禽兽犯罪的理由吗？

　　“阿姨，我在酒吧上班。”张衫手不自然得捏着拳头，脸上还带着微笑。

　　“啊？”张衫话一出两个人都有些尴尬，陈思雨小声得说了句“抱歉”，张衫回了句没关系。

　　“飘飘？”李肆走出来拉住张衫，把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做完笔录了吗？”

　　张衫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被李肆死死得握住，根本动不了：“嗯。”

　　“那走吧，琴姐在外面等我们。”和张衫比起来，李肆就显得“没有礼貌”得多，他甚至没有把多余的眼神分给其他人，一出门就落在张衫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回答问题回答得脑子不清醒了，张衫现在只会跟着李肆：“哦。”

　　“李肆！”陈思雨冲着两个人的背影叫了一声“我…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陈思雨的话说完张衫就想松开手，但握着她的人丝毫没有要松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紧了：“哦，下次吧，冷。”

　　张衫看了看李肆，他身上只穿了工作服，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把穿在身上的外套给自己了，现在摸着手确实冰凉。

　　“…嗯，好你们回去路上小心。”陈思雨看着两个人的身影走远，心里有一股情绪，这情绪她太知道是为什么了，可是现在她不能说。

　　“你这，这个朋友是在早恋吗？”

　　“…妈，您能别乱说吗？”陈思雨无奈得说。

　　“我怎么乱说了?这小伙子一来就拉这小姑娘的手，怎么不是在谈恋爱？”

　　陈思雨沉默了，回想起两个人的举动，确实很像是在谈恋爱，陈思雨想。

　　张衫和李肆两个人回到吴琴车里的时候吴琴正在打电话，见两个人上车了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弄完了？”

　　“嗯，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李肆说。

　　“没事儿，我先送你两回去吧。”吴琴回答到。

　　和两个人一起来警察局的还有小杨，张衫望了一圈也没见找人：“唉姐，小杨还没出来。”

　　“他早就出来了，我让他回酒吧看着呢。”

　　“哦，那，我们也回酒吧，还没到下班时间。”张衫说。

　　“不用，你俩这几天也够累的，我给你下个早班，回去睡觉吧。”

　　两个人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就答应了，让说地址的时候李肆还在想怎么找理由到张衫家就不回去了，还没等他开口张衫就说了：“去我家吧，他在我家凑合一晚上，姐你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吴琴从后视镜对上李肆的眼睛，冲他挑了挑眉，李肆也回应她冲她眨了眨眼。

　　两个人被送到楼下的时候张衫正在闭目养神，李肆本来想喊她，为了让张衫不被吓醒，他还特地离得近一些，就是怕自己声响太大，可李肆刚凑近张衫，对方就睁开了眼：“你干嘛？”
　　李肆尴尬得回过身说：“…到了。”

　　吴琴看着后视镜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笑：“张衫你留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吴琴这句话让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张衫反应过来后应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钥匙递给李肆：“你先回去吧。”

　　李肆没有接，他看了一眼吴琴有转头对张衫说：“没事，我在楼道等你。”

　　张衫皱了皱眉，她思考了一下，然后拉开外套拉链准备脱给李肆。

　　“不用，楼道没多冷。”李肆说完就拉开车门下去了。

　　张衫盯着车窗外李肆的身影一直到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过头：“姐，怎么了？”

　　吴琴伸手正了正后视镜说：“今天张慧容又来了。”

　　张衫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是条件反射得紧张

　　车里开了空调，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嗯，给您添麻烦了吗？”

　　吴琴摇了摇头：“她还不至于，我跟你说是想让你长个心眼，最近她好像又碰上麻烦了，今天来酒吧就是想看看你在不在，碰巧今天你遇到这事儿也就躲过去了，不过我想她可能还会找你，你自己小心点。”

　　张慧容这个人，稍微去了解一下就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吴琴一开始知道她的时候还不认识张衫，后来知道两个人这层关系后，也有一些对张衫的同情。

　　张衫低着头，吴琴说完话好一会儿她才回答：“嗯，谢谢姐，麻烦你了。”

　　吴琴摇了摇头，她什么都帮不上谢什么：“…对了，还有个事儿。”

　　“你说。”

　　“你们两个在谈恋爱啊？”吴琴转过头，笑着问。

　　“…没有。”不是第一次否认了，张衫自己都觉得她现在的和李肆的状态很暧昧。

　　“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想想清楚，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掂量掂量轻重。”

　　张衫知道吴琴对自己好，作为一个老板，她已经帮了自己很多职位范围以外的事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吴琴都会是她最尊重的人：“好，我会的。”

　　这边的居民楼有些老，楼梯的电灯都是声控的，张衫走进楼道的时候一片黑，借着电箱发出微弱的光隐隐约约能看到楼梯上坐了个人：“李肆？”

　　声音震亮了灯，李肆靠在扶手上被晃醒了：“飘飘…”

　　可能是被吵醒的，李肆声音有些小：“走吧，回家了。”

　　见李肆坐着半天不动，张衫蹲下身问：“怎么了？”

　　“腿麻了。”

　　张衫无奈，只好上前充当人形拐杖，把李肆架了起来，她摸上李肆的手的时候愣了一下，抬头看旁边的人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有点儿发烧。”

　　其实张衫早该想到，一个大活人就穿个衬衫在几度的天气外面晃一晚上，不生病才怪。

　　张衫没说话，驾着人就往外走：“不用去医院，家里不是有退烧药？而且现在我再出去，会更冷。”

　　李肆盯着她的眼神真诚，张衫仔细斟酌了一下，好像确实这个情况先回家比较好，但她怕家里的退烧药不起作用，后半夜越少越严重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严重，而且感觉烧的不高。”其实张衫这个人，也没那么难懂，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李肆一眼就能看穿。

　　两个人回到家默契得往沙发上一躺，李肆正昏昏欲睡就感觉旁边的人起身了在房间走来走去，意识模糊中感觉有人在拽自己：“李肆，吃药，吃完药再睡。”

　　李肆被强行拉了起来，好在药和水都被送到了嘴边，他强忍着不适吃下药：“沐沐呢？”

　　“回他家了。”

　　“…哦。”

　　李肆刚想躺下就被拉了起来：“去床上睡。”

　　“还没洗澡。”李肆站起身说。

　　看着眼前的人偏偏倒倒的样张衫就担心：“你这个样子还洗澡？”

　　“…感冒而已，没什么，不洗更难受。”李肆脱下在楼下张衫硬给自己的外套，他在这边用过的东西都被张衫装到一个袋子里，每次说仍，也没扔。

　　李肆在外面洗澡，她就在外面沙发坐着，等李肆洗完澡出来看着他上了床才开始做自己的事。
　　凌晨两点外面下起了雨，张衫洗完澡出来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毯子扔在李肆身上。

　　“太热了。”李肆撑起脑袋看着张衫说。

　　“热点儿好，捂汗。”关了灯张衫听着李肆理被子的动静“把被子盖好，别死在我家。”

　　“…嗯。”李肆停下掀毯子的动作，应了一声。

　　李肆吃完药脑袋沉沉的，刚闭上眼旁边的人就出声了：“李肆，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嗯，好。”

　　“飘飘…”李肆叫了一声张衫。

　　“说。“

　　“你以后会谈恋爱吗？”

　　张衫有些无语，这是什么蠢问题，烧傻了吗：“你说呢？”

　　“…你别和他们谈，和我谈，或者，我可以当你的小三。”

　　张衫觉得李肆肯定是烧糊涂了，不让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说话啊！”李肆声音有点大，在这样安静的环境显得异常突兀。

　　“你认真的吗？”

　　“…有点儿认真。“

　　“…再说话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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