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张衫不屑女生之间的伎俩，更不懂争风吃醋的把戏，可能是受张慧蓉的影响她排斥一切男女之情，初中的时候见同班同学之间亲密的举动，她甚至觉得恶心，不过后来李肆来了，虽然都是下意识的举动。

　　过年期间酒吧人流量大，好在吴琴给大家涨了工资，工作起来就算身体累，心里也可以有些安慰。

　　“时言，不是说抽烟去厕所吗？”张衫回休息室的时候时言正一个人坐凳子上抽烟，看样子很抑郁。

　　时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把烟掐了：“小张，能给姐倒杯水吗，今天晚上嗓子都要唱冒烟了。”

　　张衫回头拧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时言说：“嗓子不舒服还抽烟。”

　　“没办法，不抽下半场怎么熬，谢谢。”时言接过水说。

　　张衫摘下耳机坐在了时言旁边：“小月呢？”

　　“他小子，说是要去女朋友家拜访父母，这两天都是我帮他顶的班，要不我能累成这狗样？”郑月和时言一样，是酒吧驻唱，其实不止他们两个，驻唱有很多，都是轮着演，只是这两天和酒吧有合约的驻唱都回老家了，只有时言和郑月两个轮着上。

　　“嗯…最近怎么不见那个男生来找你？”张衫问。

　　时言皱了皱眉，“啧”了一声：“能别提他吗？”

　　张衫笑着点了点头，又带上耳机起身了：“不再歇会儿？”

　　“不了，太忙歇不了多长时间。”张衫起身太猛，眼前黑了一下，再恢复光明的时候腰已经被人搂住了。

　　“怎么了？不舒服？”李肆脸离得很近，张衫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张衫挣脱李肆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没，起猛了。”

　　“…感觉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熬夜调整不过来？”李肆语气充满了担心，在两个人身后的时言识趣得闭上了嘴，努力降低存在感。

　　张衫感觉脸有些烫，她现在必须找理由走：“没事，他们叫我了，先出去了。”

　　李肆话还没说完张衫就着急忙慌的出了休息室，他回头用眼神询问时言怎么了，时言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凉水拍在张衫脸上的时候，她脑子清醒了，刚刚不该反应那么大，显得她很蠢。

　　“张…衫？”

　　张衫回头的时候陈思雨正一本正经的得看着她，在她的印象中，她和陈思雨不熟，甚至还没到见面打招呼的地步：“我说呢，原来你也在这儿工作。”

　　“嗯。”不是张衫不想说，确实是她找不到寒暄的词，她一直都这样，和不熟的人说话就像个哑巴。

　　陈思雨也不在意，依旧一副笑容：“刚刚碰见李肆还很吃惊他怎么会来酒吧做兼职，现在看来，你们是一起的吗？”

　　“算…是吧。”张衫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太顺耳，又找不到是哪里不顺耳。

　　“哦…那…”

　　“张衫，你掉厕所了？赶紧回来，八号台是不是你的客人，赶紧去看看出什么事了。”张衫很感谢此时对讲机的人能及时救她出这样尴尬的场面，尬聊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如果可以她宁愿去处理客人纠纷。

　　“抱歉我得去工作了。”

　　“哦好，你忙。”陈思雨回答道。

　　酒吧里客人纠纷常有，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必备的一项技能就是处理这样的事，张衫虽然在日常生活里不怎么开口，但好歹服务行业干了好几年了，处理这样的事也算是游刃有余了。

　　从八点上班到现在，不过过了两个小时，张衫已经觉得腿累得不像自己的了：“小张？”

　　张衫靠着吧台站了没一会儿，耳机里就有人叫她的名字：“嗯，我在。”

　　“你到后厨来把垃圾拿出去，我这儿走不开。”

　　“收到。”张衫站起身伸了伸腰，刚准备走就被人拦住了“干什么？”

　　李肆走到张衫身边，神神秘秘得递给她几颗奶糖：“给，后厨偷的。”

　　张衫看了看李肆，又看了看他手心里的糖：“哄小孩儿？”

　　张衫嘴上这么说，手却自然得接过糖拆开一颗仍在嘴里：“你歇会儿吧再，我去仍。”

　　李肆话音刚落，小杨就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干嘛呢在这儿？还敢偷懒，不怕琴姐看见啊，走啊，接客人了。”

　　李肆无奈得看了张衫一眼。

　　“没事儿，我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去吧。”张衫回应到。

　　看李肆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张衫莫名得想笑，什么时候李肆把自己当小孩儿看了，说话要轻，馋了给糖，心情不好就哄，真是，让她越来越没脾气了。

　　酒吧侧面一条路就是垃圾集中区，一个晚上可能他们就得出来□□趟，还是人流量少的情况下，张衫扔完垃圾刚转身，也怪她视力太好，隔了一整条马路就把陈思雨认出来了。

　　张衫几乎是一晃眼就站在了陈思雨面前，晚上的冷风刺骨，她本来出来扔个垃圾就打算回去。现在身上只穿了工作服，冻得她嘴都在抖：“滚。”

　　张衫只说了那么一个字，但威慑力显然比陈思雨又哭又闹得有用。

　　或许是酒精上头，几个人只是短暂的被吓住，等看清眼前又来了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时，随即恢复了那副恶心难堪的变态嘴脸：“小姑娘，这是你朋友，刚好，和我们一起去玩儿玩儿。”

　　“我再说一遍，滚开。”张衫有些心慌，眼前四个大汉要是动起手来她们肯定很被动，如果喊救命的话，周围这些“看热闹”的人，会帮她们吗？

　　“死婊子，别给脸不要脸。”其中一个肠肥脑满的人有些不耐烦，手已经开始往两个人这边伸了。
　　现在是晚上十点，这样的时间在蓉城中心其实不算晚，路上行人还很多，这样一幕情形也是惹得很多人投来好奇的眼光，只是大家都怕“惹祸上身”，毕竟这四个男人看起来很凶很壮。

　　陈思雨在身后拉了拉张衫的衣服，应该是害怕，张衫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监控，如果动起手来，至少能证明她们是被害方。

　　张衫拍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回身拉住陈思雨就往外面走，可下一秒手里的人就脱了手然后尖叫了起来，陈思雨被对面一个男人暴力得抓住然后往他们车的方向拖。

　　张衫几乎是瞬间反应抬脚往那男人的□□踹了一脚，这一脚力度不轻，疼得那男人弓下了身体。
　　“啪”，这重重的一巴掌扇在张衫脸上让她好一会儿没缓过神，要不是被陈思雨扶住恐怕现在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啊！”想象中的拳打脚踢没有落到身上，张衫还维持着用身体护住陈思雨的姿势，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她才松了一口气：“怎么现在才来？”

　　李肆神情紧张，伸手摸了摸张衫的脸：“他们打你了？”

　　张衫还没来得及开口，李肆就已经起身接过小杨手中的铁棍挥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

　　小杨无奈得回头看了一眼张衫，随即加入了“战斗”中。

　　酒吧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和服务员基本上都来了，四个人被围在马路边，因为穿的一样的衣服，一眼望去特别像是某种组织，别的不说，反正很有威慑力。

　　张衫被李肆架了起来，看着她脸上红红的印子，李肆心里一团火：“去医院。”

　　“唉，去个屁的医院，只是挨了一巴掌而已。”

　　“而已？那几个sb手臂那么粗，你挨一巴掌还觉得轻?万一脑震荡怎么办？”李肆是真的急，平时他语气不会这么生硬，张衫知道，他关心自己。

　　张衫握住李肆的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看看我，我真的没事，有什么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门外保镖进来说张衫被人堵了的时候李肆几乎是一瞬间反应就冲了出去，还是小杨理智把他拉了回来，叫了人撑场。

　　“…那你不舒服一定说出来。”李肆拗不过张衫，只好让步。

　　张衫敷衍的点了点头，现在她的注意力都在蹲在一边哭的陈思雨身上，也顾不上脸上还带着巴掌印：“没事吧。”

　　张衫第一眼见到几个人围着陈思雨还以为他们是朋友，直到其中一个男的开始上手摸陈思雨她才反应过来，陈思雨应该是被骚扰了。

　　“没…没事…”小姑娘哭得喘不上气，小杨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僵硬得拍拍陈思雨的背。

　　“你一个人来的酒吧？”张衫问。

　　“不是…朋…朋友们都走了，我准备买点东西就回家的…结果，这几个人从酒吧出来就把我拦住…不让我走…还…还摸我…”

　　张衫看着陈思雨害怕的样子，突然有一种想把这几个人手都砍了的冲动。看几个人样子不像是喝醉了，那就是原始不堪的欲望驱使着他们做出这种恶心的事：“没事，待会儿警察来了你就如实跟他们说，先给你父母打个电话吧。”

　　张衫也不会安慰人，只能想什么说什么，她和陈思雨不是很熟，但看见那些恶心的人把手往她身上伸的时候她看到了陈思雨眼睛里的无助感，那种感觉她也经历过，就在每次反抗不了张慧蓉被打得神志不清的时候。

　　“谢谢你。”陈思雨拉住张衫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可能是哭久了，陈思雨的手热热的还带着点儿汗，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同性朋友，所以不懂女孩子之间手拉手去上厕所的情谊，今天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女孩子的手，是小小的，软软的。

　　“没…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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