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蓉城冬天很冷，张衫家没有空调，李肆一个人睡在沙发上被冻得一晚上没睡着。早上好不容易眯着一会儿，还被张衫收拾的声音给弄醒了。
　　“嗯？几点了？”
　　张衫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给人吵醒了：“…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李肆动了动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算了，我起来给沐沐做点儿东西吃。”
　　听李肆说完话，张衫愣了几秒，走到他旁边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把手伸进了他被子里。
　　“唉，干什么？”李肆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你发烧了…”张衫皱着眉头说。
　　“啊？”李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
　　“你自己身体不舒服你不知道？走，去医院。”
　　张衫上前去拉李肆，看样子有点儿急。
　　“唉，小病去什么医院啊。”李肆又把张衫拉了回来。
　　张衫站在原地看着他：“...行，那你上我床上趟会，我弄点儿吃的你吃早饭吃药。”
　　李肆平时身体素质还可以，也不轻易生病，可能是第一次在蓉城过冬天不适应，再加上昨天晚上在客厅睡窗户有点儿透风才感冒了。
　　“你不要上班吗？”
　　“我能请半天假。”张衫边说边往厨房走。
　　李肆咳了几声跟着进了厨房：“哎呀我说了我没事儿，你上班去吧，我和沐沐还等着你养呢。”
　　李肆把张衫往厨房外推，张衫拧不过他，把药翻出来又看着他回房间上了床：“你有事儿打电话，别硬扛，我今天尽量早点儿回来，记得吃药，张沐沐挺好带的，中午饭….”
　　“哎哟，姑奶奶我知道了您快走吧，要迟到了。“李肆发现张衫有时候是真爱操心。
　　把张衫哄走，李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把药咽了下去，看了看时间还早，倒头就睡过去了。等他醒过来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他坐床上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退烧了。
　　李肆走出房间就看见张沐沐坐在凳子上看书：“宝贝儿，起来了，中午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李肆走到张沐沐旁边蹲下来说。
　　“哥，已经下午两点了，咱还吃中午饭吗？”张沐沐回答。
　　李肆愣了神，下午两点？他记得他再爬到床上的时候才七点不到，他一觉睡这么长时间吗:“沐沐，对不起啊，四哥忘设闹钟了，你等着，哥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家里没什么东西，李肆简单做了个面，端上桌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宝贝儿，来吃饭。”
　　李肆看着对面坐着的小家伙腮帮子里被面条塞得鼓鼓囊囊的，心里想着：“不愧是姐弟俩，真像。”
　　“宝贝儿，咱家对门儿住着有人没？”李肆问。
　　张沐沐空不出嘴回答，所以直接摇了摇头。
　　本来李肆想去对门借个手机给郭磊打个电话让他把自己东西送来，现在看来，只能待会儿出门问路人借了。
　　“怎么了？”张沐沐咽掉嘴里的东西说。
　　李肆看张沐沐瞪着大眼睛抬头看着自己，心都化了：“没事儿，吃吧。”
　　“哦。”
　　张沐沐正吃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响了起来，听声音，像是电话。
　　李肆正要站起来寻找，没想到张沐沐先一步走到沙发边拿起了上面的手表：“喂，姐姐。”
　　“姐姐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她带回来。”张沐沐说。
　　“…啊，不用今天晚上有人请客吃饭，让她别操心我们。“李肆有些尴尬，他还以为是张衫忘带手机了，他还在纳闷为什么现在才打电话来问。
　　张沐沐又说了几句就挂了，等重新回到凳子上李肆开口了：“宝贝儿，你这…电话手表你姐姐给你买的啊？”
　　张沐沐点了点头李肆又接着说：“那能给哥用用吗，哥想打个电话。”
　　张沐沐把手表递给李肆，一句话都没说。李肆就喜欢张衫和张沐沐这种性格，不爱提问，要不他还得解释为什么出门不带手机。
　　“唉，这个…怎么…怎么使…沐沐，你给我看看…”
　　李肆打完电话洗完碗陪着张沐沐下楼溜了一圈儿，一走上楼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家门口。
　　“哥。”是郭磊，看他旁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应该是给李肆的。
　　“我不是让你随便拿点儿衣服就够了吗，怎么带这么多。”李肆摸出钥匙打开门说。
　　郭磊蹲下身抱起了张沐沐：“这些都是奶奶给你打包的…她把我爸骂了一顿…”
　　李肆转身去外面把东西拿进了屋子，摸了摸包包没在里面找到自己的手机。
　　“啊，你劝劝外婆，让她老人家好好歇着，就别操心这个事儿了。”李肆说。
　　“…哥，对不起啊。”郭磊不理解他爸的做法，但是他却阻止不了他爸对李肆的偏见。
　　“嗯？你小子说个屁的对不起，你没错，你爸更没错。”
　　“他有错，他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更不该用那种思想去看待你。”郭磊有些激动，他怀里的张沐沐正睁着眼睛，安静得看着他们。
　　李肆向张沐沐招了招手说：“宝贝儿，你去房间呆一会儿好吗？”
　　李肆看着张沐沐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才舒了口气：“磊子，我觉得你爸爸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他说的都是实话，我这个人，生下来就是个累赘，是我害了我妈。你爸爸是我妈的弟弟，他恨我，也说得过去。”
　　郭磊一直都觉得，李肆这个人，阳光，乐观，他很难想象会从李肆的口中说出这种话：“…哥，你…”
　　“啧，干嘛突然搞这么伤感，我又不是要寻短见了，我就是想说你别老是因为我的事儿跟你爸抬杠，你爸多不容易，这一年就回来这么一次，你得抓紧时间多孝顺孝顺他。”李肆笑嘻嘻得说。
　　郭磊笑不出来，他知道李肆什么性格，每次都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其实心里比谁都脆弱：“你这话像是我爸活不长了。”
　　“…说什么呢，我没这意思…”李肆起身去倒了杯水放在郭磊面前。
　　“那你打算在张衫家住多长时间？”
　　李肆翻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找到房子就走。”
　　郭磊觉得李肆肯定是对张衫有意思，他这个人虽然对感情迟钝，但是李肆对张衫，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实你也不用找房子，我爸过完年就走，这也就十一二天的功夫。”
　　十一二天，确实不长，李肆斟酌了一下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他搬出去是早晚的事儿，不能总呆在杨红燕家吧，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还得天天早起给他做早饭，被照顾一学期他已经知足了。
　　“你别管，几点了，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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