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光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沐沐正坐在沙发看电视，他一听见开锁的声音就立马迎了上去。
　　“姐姐！”
　　“怎么还不睡觉？”张衫撑着腿弯下腰说。
　　“等你，我以为你加班呢，原来是和四哥哥去玩儿了。”张沐沐抬着脑袋看着李肆说。
　　张衫有点儿尴尬，小孩儿不懂事，乱说话：“姐姐就是加班，是在路上碰见他，他说要来看你。”
　　李肆把鞋换了上前抱起张沐沐亲昵得说：“沐沐宝贝儿，想四哥哥没？”
　　张沐沐被抱在沙发上坐着，没说话，就摇了摇头：“姐姐，是不是妈妈又找你了。”
　　换鞋的张衫愣了一下，回来的时候见张沐沐没问，她就以为他没在意，没想到还是得想理由敷衍过去：“不是，今天你四哥和别人打架我碰上了，帮了他一把，所以才受的伤。”
　　张沐沐把眼神移到李肆脸上，让他不知所措，他看了张衫一眼，结果张衫转身就回房间了：“啊，对，和…同学闹了点儿矛盾，多亏你姐姐我才能好好坐这儿。”
　　“那你怎么一点儿事没有？”
　　张沐沐不依不饶，正当李肆发愁想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张衫从房间出来了：“沐沐，很晚了，快点儿洗漱睡觉了。”
　　张沐沐应了一声就跑进厕所，张衫看了李肆一眼说：“晚上你睡沙发吧，待会儿你自己去房间把被子拿出来。”
　　“嗯，谢谢啊。”李肆说。
　　张衫知道李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主要是今天他状态和平时差别太大，有些沉默。
　　“对了飘飘，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还开了消炎药，你吃饭了吗？”李肆说。
　　张衫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李肆，心里直发颤：“李肆，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李肆觉得或许是自己想错了，其实在张衫心里，他还是不一样的。
　　其实李肆一直都觉得眼前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活法，不是不好，只是觉得，像张衫这样的人，就该被众星捧月，应该自由张扬得活着。
　　“姐姐！”
　　李肆回过神，见张衫正盯着他等他回答：“没啥事儿，沐沐叫你。”
　　张衫继续盯着他直到沐沐再次叫她：“张衫！”
　　“来了！”张衫转身进到厕所，张沐沐正坐在凳子上等着张衫给他吹头。
　　吹到一半沐沐突然转过身看着张衫，要不是张衫手快把吹风机及时拿开，张沐沐额头就得烫个泡：“怎么了？”
　　“姐姐，你是在和四哥哥谈恋爱吗？”
　　又是这个问题，张衫愣了愣神，然后接着打开了吹风机：“没。”
　　“那为什么他老是帮我们，他是不是喜欢你？”张沐沐抬着脑袋问。
　　“不是，我们只是同学…你还小不懂。”张衫拿不准，所以每次别人问她她都回答得模模糊糊。
　　“其实如果你也喜欢他你们可以在一起，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每天都围着我转。”张沐沐今年六岁，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有姐姐，没有爸爸妈妈。
　　张衫关掉了吹风机，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点儿的小人，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张慧蓉怀上张沐沐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当时张慧蓉被那个男人迷得团团转，不肯打掉这个孩子，直到那个男人的正房找上了门，男人抛弃了张慧蓉。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打不掉了，本来张慧蓉已经站上了天台，可是她把张慧蓉拦下来了。
　　张沐沐出生以后张慧蓉便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张衫其实是高兴的，她太孤独了，所以就算她自己不吃饭，也要喂饱这个一出生就和她一样的孩子。也有一点不一样，张沐沐有个姐姐，但是张衫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沐沐，去睡觉吧，很晚了。”张衫说。
　　张沐沐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说：“姐姐，王阿姨说明天她有事，我去不了她哪里了。”
　　张衫虽然已经放寒假了，但是她要打工，实在顾不上照顾张沐沐，所以只能拜托拜托王楠照看一下张沐沐：“嗯，我知道了，你先去睡觉。”
　　看张沐沐出了厕所张衫又在立马待了一会儿，一直到李肆敲门：“飘飘？你好了吗？我有点儿想上厕所了。”
　　张衫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打开门李肆贴着门差点没栽她身上：“你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李肆说。
　　“…去呗。”说完张衫便越过他走到沙发边坐着。
　　李肆在厕所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走到张衫旁边坐了下来。
　　“干嘛？你不是要上厕所？”张衫问。
　　“…我还能憋会儿。”
　　“现在又没人在厕所你干嘛要憋?”
　　其实李肆是想说能不能在她家多借宿几天，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房子，天天住宾馆这钱能经得住花吗：“我…憋太久了憋回去了不想上了。“
　　“啧，你有屁就快放！”张衫有些不耐烦得说。
　　“我想在这儿多住几天。”李肆语速飞快，语气透着一点儿害怕。
　　张衫偏了偏头说：“行。“
　　李肆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我说行，不过…伙食你自己解决，还有，帮我带孩子。”张衫站起来居高临下得看着李肆说。
　　说实话，李肆自己心里就压根没想过张衫会同意，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啊？哦，好。”
　　“李肆…”张衫站在厕所门口，有点儿忧愁得叫他的名字。
　　“嗯？”
　　过了半晌都不见张衫开口，李肆又问：“怎么了？”
　　张衫舒了口气说：“没事儿，我洗澡睡觉了。”
　　“唉，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
　　李肆见张衫愣了一下，又接着说：“嗯，那我睡觉去了。”
　　张衫回屋了，李肆一个人走到窗边坐了下来。其实刚刚他大概能猜到张衫要问他什么，无非就是，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没有说的必要，他这事儿，又不大，而且复杂狗血，说出来挺矫情的，他也不爱张衫跟着瞎操心。张衫每天这么累，还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那还要不要“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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