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

　　Chapter3
　　我注视着那张尸骨的照片，维夫斯特奇先生仍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安静的屹立在一旁，像与黑暗中魅影撕扯的一抹孤魂。
　　很显然的，这张照片这些我们这些普通的纪元历史学生平日里并没有机会接触的，而此时被维夫斯特奇先生作为筹码想要让我们或是为他效劳或是与他共享这份已经无法再缄默带到坟墓的秘密。
　　“帝国成立开始计算的纪元一共只有十个”维夫斯特奇在黑暗中慢慢的叙述着，他的一只手缓缓地抬起，指尖上浮出点点荧光组成数字十。
　　这是.....小把戏还是....
　　教室里穿出接二连三的惊呼，但维夫斯特奇只是淡淡的一收手，荧光像他的手指一样管控自如然后在黑暗中细碎地消失了。
　　“很少有人提起纪元前，而更多的曾经参与于纪元前记实的人也被放逐了。在我们所知的历史中有很大一部分的空缺被刻意篡改过，真相随着能力一起消失。”他又微微一转手指，微弱的光芒在指尖跳跃。“能力者所拥有的能力远超于能力者本身的承受水平，相对来说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些不过就是当时能力者所拥有的能力的万分之一。“
　　”这些能力者为了承担这些能力带来的负荷常常会使用一些方式“
　　说到方式的时候，维夫斯特奇先生顿了顿，他微微一笑指向了那张照片。
　　“会通过改变人体机能来运作这些能力，但万物都遵循一个原则“
　　他满意的看到那些稚嫩的脸庞上出现的惊恐。
　　“守恒”
　　“那些尸体上的金属机械不过就是延缓寿命和变成怪物的一种手段罢了”
　　我再次抬头注视这那具被历史将要掩埋的曾经的过往，那些镶嵌在头骨内的机械精妙而牢固，尽管被尘土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年的地下棺柩没有吞噬金属的色泽，这应该不是所被这个世代所熟知的一般金属或者化合物，那些金属在头骨上的留下的痕迹并不像手术的痕迹，更像是自然地生长在头骨上，像菟丝花一般吸取着主人的生命。
　　延缓.....寿命？
　　维夫斯特奇先生所说真的如实吗？

　　下课的时候，紧闭的门窗才被把手于门外的学生会成员打开，久违的阳光和空气就像隐形的双手警示着众人真相和时间的紧迫。
　　未知的文明更像是一种恶毒且无力的诅咒，旧文明和古科技这二者本就像互相攀附于岩底的岩浆，只是被迫被时间覆盖埋藏。
　　当卡尔萨斯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连续不停地泡在图书馆快一个星期，在维夫斯特奇先生那堂课上完之后维夫斯特奇先生自己也像消失了一样，每天的理论课程都是由助教代替上。
　　在以前这种类似划水混日子的行为肯定会被帝国公立那群小少爷们迅速回家告诉他们的父母，不出意外第二天那些资格没那么深的可怜教师们就会被革职。
　　但是经过开学那一堂课，纪元历史这个专业的所有二等级以上的都陷入了恐慌，具体表现大概就是几乎所有人就差在图书馆或者档案室里面扎根了，剩下的一些人已经向学院提交报告继续实地考察了。
　　维夫斯特奇先生其实并没有多说什么需要我们去研究什么或者提交什么报告，但是我们可以知道的是在以前去一次实地考察都麻烦地要经过帝国公立高层审核，而现在只要提交了纸质担保和文件说明，这些文件就会第二天迅速被维夫斯特奇签上属名并且获得批准，这样高效的举动向所有知情人说明了国家高层的的全权支持。
　　未知的科技和几乎在这个时代毁尸灭迹的能力都在没有人明说的情况下证明了在当今十□□前存在过的高科技古文明，而那些证据和建筑群乃至科技都被知情人和未知的原因隐藏。

　　当我坐在图书馆被高垒的书籍包围的时候，卡尔萨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身后，他的手里拿着一杯看起来还没有喝过的咖啡店饮品。
　　我推推这几天没有怎么摘下的黑框眼睛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讲。
　　卡尔萨斯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你们纪元历史最近忙的惊人啊”说完他又指指我桌上的书堆“我们专业主要还是理论，看起来你们更幸苦一些”
　　我微微被呛住，军事管理要是去实践就是直接战场，理论居多不就是说明现在国泰民安的好事吗。
　　于是我含糊的点点头，他把手上的热饮递给我“能告诉我你们在研究说明吗”
　　这.....哪能说啊？我局促地喝了口热饮，是让人意料之外的好喝的奶茶，燕麦的香气醇厚而香甜，我意犹未尽地又喝了几口试图岔开话题。
　　卡尔萨斯很给面子在地搭话“你很喜欢这个口味的饮料吗”
　　我装作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非常好喝，下次能带我一起去店里喝吗”
　　说完还假惺惺的装作不好意思的补充道“麻烦的话可以告诉我地址，我可以自己去”
　　实际上并不想你陪，只需要告诉我地址就行了，我可以带着夏一起去。
　　我在心里腹议完便微笑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我看见卡尔萨斯隐藏在毛茸茸金色发丝下的耳朵慢慢地变红了。
　　但是他依然义正言辞地看着我，似乎思考了一下，小声地说“当然可以了”然后他慢慢地移开视线，更小声地说“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能带你去。”
　　我没有马上答应，看着他本来微微有些期待的语气到最后变得有些不确定，在没有听到我的答复后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我，脑袋近乎沮丧的垂了下去。
　　......就像家里冲我摇尾巴想要和我玩球的狡猾模样。
　　“好呀”我快速思考了一下下午的课，除了要鸽了夏意外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卡尔萨斯听到了回答后迅速抬头然后露出了那种迷死人的笑容，湛蓝色的眼睛中盛满了笑意窗外正午时的阳光被冬天过滤的暖洋洋，均匀地洒在他的身上。削瘦的鼻子和俊俏的眉眼都在此刻像大狗用软乎乎的尾巴圈住我一样让人心痒。
　　我用手推开了他凑的有些近了的俊脸，“我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不晚些再来找我？”
　　想到要去调查这些东西......我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辈子都没法毕业这种事情。
　　不由自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我任命地继续开始研究那本大陆通史记，而卡尔萨斯则长腿一伸，很自然地靠在椅子上，还煞有介事地指指我手里的那一堆书“你做你的就好了，我等你”

　　等我结束抱着一叠满满当当的报告纸准备收拾走人的时候才想起来趴在我身边的卡尔萨斯，平日里油嘴滑舌的阴险鬼安静下来有些乖乖的狗狗的味道，我凑到他的脸旁，却看到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也不像军事管理的其他那些贵公子时时刻刻都梳的油光水亮的背头，卡尔萨斯作为院系的管理者也并没有对自己有过多样貌上的约束，反之，那些背头们却意外地听他的话。
　　平时除了在一些大会上面能看到他换上稍微正式的西装意外他好像都穿的很随意，夏总在我耳边叨叨所谓人不靠衣装，马不靠鞍的时候就指卡尔萨斯这种老狐狸，很多时候大家都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所以每次他这样凑近我的时候我还是会下意识地想他是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或者利用我做什么。
　　狡黠的人往往很难让人交付真心，父亲作为国家的上位者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辨别与谨慎。
　　不然至今也不会造成我也只有夏一个交心好友，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自己所忌惮的一些东西，比如欺骗和利用。
　　我小心地推了推他，他懒懒地哼了一声，睁眼看见是我便没有很快站起来而是抬手拉住了我。
　　“我帮你拿”
　　大概是刚刚睡醒，卡尔萨斯拿下巴抵着桌子有些倔犟地拉着我，声音有些沙哑。
　　我任命地继续坐下，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这幅样子。

　　但是他的手还是死命地拽着我的手腕，甚至于有些过于用力，我用力地晃晃自己的手腕却不见力道有丝毫的减轻。
　　“卡尔萨.....”
　　“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研究是没有用处的”
　　他语气有些闷闷的，“这个月已经有十多个你们专业的学生向上一级申请去一些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前往的地区了”
　　我张口想要打断他，但是他握住我手臂的手有些紧张地紧了紧，很少见地我看到他不再游刃有余，甚至有些慌张。但短暂的沉默后他便松开了手，我没有多说什么，他接过我手里的书和资料站了起来，像是想要掩盖掉他刚刚的失礼。
　　我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有些僵硬的别过头去，少年急匆匆的嘴唇开开合合，最终紧巴巴地说出一句”我们走吧。“
　　我忽的想起他笑的狡黠时那种游刃有余，和现在的他相比较起来甚至有种我欺负他了的错觉。
　　叹了一口气，我扯着他往外走，转头还看到他有些微微皱起的眉头突然有些想笑。
　　“不会有危险的，作为历史的见证者才是我该做的，改变和创造都不是我该做的”
　　帝国公立在大陆的最东处，海风总是将最新鲜的讯息送到这里的每一个人身边，鲜花在傍晚悄然绽放。
　　站在围墙下向下看，是沿海地区的居民区小成黑点的人们来来往往，城市充满生机。
　　地平线处的海鸥掠过水面，撞开了鲜红的落日。
　　年轻的女孩拉着少年，指着远方试图触碰到低空掠过的鸥鸟。天空宏大却最终还是在地平线后消失，少年转头看向女孩，暖色的光将她整个人照印得犹如玻璃一般剔透。
　　他在背后紧了紧拳头，却最终有些无措地将想要牵起女孩的手收于少年隐晦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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