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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在江博文这个专业律师的见证和帮助下，她与周郁山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并且全程录音。
协议内容主要包括如下内容：
第一条 在协议存续期间，甲方需保障乙方的生命健康安全，包括但不限于电量、手机硬件维护、手机应用程式维护等。详见附录一；
………………
第一百二十八条 如乙方未能履行相应义务，每次违规征收五百元人民币，按月清缴。
甲方：岳陶陶
乙方：周郁山
律师：江博文
协议长达十七页，还不包括一百多项附录。
一式三份，三方签字时，太阳都快升起来了。
“所以，周总，你们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怎么办？”
心力交瘁的江博文将今日的会议记录转发给周郁山。
今天上午10点，a17的董事会。
“告诉小王，我今天视频参会。”
江文博叹气：“周总，咱们且不说公司宪章中规定了，你如果要视频参会，得提前至少5个工作日告知董秘，我就问您知道今天要签财务报告么？”
周郁山满不在乎：“知道。CEO不在，那就CFO，C什么O，随便找一个，实在签不了就不签了呗。”
齐晓阳扶额：“对您的审计师好一点吧！”
“怎么？这儿还有个审计？”
齐晓阳叹气：“不瞒您说，a17就是我的客户。”
手机中已经充满了电的周郁山，在他那张灰色沙发上支起了身体，两眼凝视着空中，双手变魔术一样快速地拨动着什么。
“他在干嘛？”齐晓阳看了一眼岳陶陶。
“我怀疑他在后台找可以制住你的把柄。”
仅仅一个晚上，岳陶陶已经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大脑中毫不情愿地积累了不少和周郁山斗智斗勇的经验。
“找到了！”周郁山脸上绽开笑容，他头顶那个预报今日天气的小太阳都更亮了一些。
他左手一推，将一个浏览器中的词条结果推到三人面前。
【对持续经营评估和相关披露】
“审计后的财务报告，早就在董事会前分发给我们了，所以我认为它不太可能包括了我这个小实验的期后事项。考虑到报告的签署日期是今天——我想你有必要赶快把这件事上报给你的老板。”
“但是我们的小合约里，似乎规定了无论是你的朋友，还是她的利益相关，都不可以将我被困在手机里的事披露出去，所以……”
周郁山微笑地看着江博文和齐晓阳：“所以，两位共犯，开动脑筋。”
艺术生岳陶陶不确定自己完全听懂了上面的话，但还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室友和江大律师。
岳陶陶望着他们：“咱们要不要叫个技术暂停？”
***
“哟，这不是昨晚大出风头的大明星陶陶吗？这是迟到迟上瘾了？”
刚从周郁山的豪宅打车赶回公司的岳陶陶，一进门就撞上全公司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南冉姐好，真不好意思，家里有点儿事。”
“大明星嘛，迟一会儿算什么？”南冉酸酸道。
因为行业性质，公司绝大多数同事都是年轻人，就算是老板也年纪不大，所以，大家相处起来一直也挺融洽。
不过，现代职场，没遇到过一两个极品，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来做过事。
南冉就是极品中的一个翘楚。
虽然和岳陶陶年纪差不多大，但南冉从初中开始就在做cos girl，漫展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也算小有名气。因此转做直播起步时，起点也不低。
她进佳柚，是老板从别的平台挖过来的，底薪都比她们这些普通小主播高出不少，更别说抽成比例。
虽然和隔壁主攻带货的那些大主播不能比，但在游戏主播这个组，南冉一直是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按理说，岳陶陶这种新人主播，其实犯不着她什么事。
可事情坏就坏在一次公司安排的连麦上。
为了给她们这一批新主播引流，公司都会在她们账号稍微做起来一点后，找一些大的主播和她们连麦PK，刺激一下消费。
岳陶陶毕竟是科班出身，在她们这一批主播中，最漂亮上镜，条件也最好，陈姐对她寄予厚望，于是特地将南冉匹配给她。
虽然那次PK岳陶陶因为毫无经验且脸皮太薄而惨败，但南冉直播间的许多弹幕评论还是让这个大姐大记住了这个新人主播。
【这新主播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木了】
【虽然漂亮，但是完全不会整活啊】
【漂亮有个屁用，冉冉靠实力碾压】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岳陶陶，那个直播间观众觉得比她漂亮的主播。
“南冉姐，我……”
南冉打断了她的话：“哪儿找的金主啊？一晚上一百万，之前他都没有消费记录呢！”
岳陶陶算是听明白了她那股酸味的来源，闹了半天还是那一百万啊！
真不想告诉你，那一百万的始作俑者，正滚滚发烫地倒在她口袋里，开着视频会议呢。
“陶陶来了？”陈姐听到外头的动静，从会议室里探出头来，看到她两人这架势，就知道怎么回事。
平时陈姐抓考勤抓得还挺紧，或许是鉴于她昨晚的傲人战绩，今天竟然没有追究，反而招了招手，让她进会议室去。
“进去吧，出来后赶快给你那个金主打个电话，我可不想赢得太没悬念。”南冉斜睨了她一眼，抱着手，扬着下巴走了。
打什么电话？他就在我电话里。岳陶陶腹诽道。
***
“什么？又要我和南冉PK？”
从陈姐嘴里得知这个噩耗，岳陶陶总算明白为啥刚刚南冉对她那么针对。
“公司研究了一下，觉得这样对你的人气上涨最有好处——对了，昨天你走得早，那个糊涂涂，你认识么？”
“呃……算认识吧……”
岳陶陶心道：当然认识，说出来你也认识，我司谁不认识周郁山？
“认识就行，你马上联系他，告诉他你们今天晚上八点开始直播，然后八点半准时连麦PK。”
“可是陈姐，我觉得他今晚不会刷的。而且你知道的，我就适合安安静静地直播，PK我真的不太会整活，整个人都是僵的。”
“这要学的呀！谁天生就会啊？”陈姐一脸恨铁不成钢。
岳陶陶这小姑娘条件这么好，就是脸皮薄，一开始连要人刷礼物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还是一脸为难的样子，陈姐觉得干脆自己撸袖子上算了。
“有他微信吗？开开来，我帮你约人，你学着点。”
岳陶陶一听大惊。
如果点开微信，陈姐岂不是就能看见她在文件传输助手里和周郁山的吵架记录？
她只好硬着头皮：“那、那我先……跟他商量一下，要是不行，就再请陈姐你帮忙。”
再次冲进厕所隔间，打开手机。周郁山已经结束了视频会议。
岳陶陶注意到，在他身后的这片赛博垃圾场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首先，中间空白的地方似乎变大了。
其次，周围那一圈昨天还乱糟糟像垃圾一样的东西，居然被整理出来一些。
书一本本按照内容分类放在架子上，散乱的相片被归置在相册里，放在书架的最上一层，边上甚至还有一台唱片架，一首首歌以唱片的形式插在架子上。
她慢慢地将场景往边上滑动，看见在周郁山昨天变出的那张灰色沙发椅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套办公桌椅。
他正坐椅子里，聚精会神地在一台电脑上看着什么，丝毫没注意到岳陶陶正在手机外注视着他。
“你……帮我整理了手机？”
周郁山这才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他熟练地抬起手，在虚空中往下一拉，整个赛博垃圾场像是一张老式幻灯片一样被推到了下面。
一个缩小版的周郁山站在她微信一列最近聊天边，指了指文件传输助手。
接着，他走近那个绿色小方框，指了指白色文件夹，然后像推开一扇门一样推开它走了进去。
只是几个小时，他已经把我的手机玩成这样了吗！
岳陶陶难掩震惊地点开了文件传输助手。
周郁山：通过我刚刚分解到每一步的演示，你现在明白在外面应该如何与我沟通了么？
岳陶陶：……明白了
周郁山：很好，希望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周郁山：我对你的手机进行了一些修改，现在它可以连接到我的电脑和那些器材
周郁山：这也就意味着，耗电量增加了。
周郁山：请你严格遵守我们合作协议的第一条，严格保持我的电量充足，最好在85%以上。
周郁山：此外，我刚开完了董事会，文件会快递到你家，帮我签一下，签完直接给你室友。
岳陶陶的手速已经不算慢了，竟然都没能在其中插上话。
看着慢慢一屏幕的命令，她好容易找到机会，立即打字回复。
岳陶陶：我来的路上又买了两个充电宝，管够
岳陶陶：一百五一个
【转数快提示，您的账户到账人民币300.00元】
岳陶陶：文件我也会签的，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周郁山：没时间看直播。再见。
***
刚一出卫生间，差点儿一头撞上陈姐。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联系一个榜一大哥竟然要跑到卫生间去，但陈姐更关心的还是今晚“糊涂涂”大佬能不能准时出现。
陈姐热切地看着她：“他怎么说？要我帮忙么？”
“他说……会来。”
人一旦开始撒第一个谎，就必须不断地撒谎下去。她现在可不敢冒险让陈姐打开她手机。
“太好了！等下赶快过来，我们帮你想了一些晚上直播PK可以整的活儿。”
***
什么叫多虑？陈姐就是多虑了。
策划了一下午，八点半开始PK，还没到九点，岳陶陶的败局已定。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昨天被周郁山一通骚操作，岳陶陶直播间的消费水平，跟南冉直播间是完全不能比的。
就连岳陶陶本人，她其实也没有做好应对上万人的大直播间的准备。
她的直播中，很注重和网友的交互感，玩游戏、唱歌、交流都走的是走心路线，气氛不错，但其实并不刺激消费。
而且，一旦看不清弹幕，她就会开始慌张，因为这样就吃不准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大家喜欢她。
虽然还在镜头前努力地互动整活，但她其实已经不敢抬头看站直播间外头的陈姐了。
隔壁半屏的南冉难掩得意，甚至带着怜悯地提醒她：“陶陶你的假发好像有点儿歪了哦？”
我假发歪了么？她心里一慌。
她今天听从陈姐的安排，带了一顶火红的假发，扮演她之前玩的一款反响不错的乙游的女主。
她摸了摸她头发，弹幕里已经刷了起来。
【主播慌屁啊！打出气势来啊！】
【陶陶还是太嫩了】
【早说了她不是南冉的对手】
【陶陶不要慌啊！主播一定要自信啊！】
越说她越手心出汗，连忙放下手。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闪电特效。
【糊涂糊涂涂 进入直播间】
昨天他爆刷了一百万，因此在她的直播间有专属特效。
糊涂糊涂涂：海的女儿不会唱歌么？嗓子换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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