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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轩
多少年后的宸王还记得,那年春雨初下,朦胧中她撑着鹅黄的油纸伞,一双杏眼灵动,圆圆的小脸白白嫩嫩,目光干净而热烈,淡粉色的衣裳精美可爱,整个人如陶瓷娃娃一样。
“公子?”,女孩见他不回话,唤了一句。
张宸轩回神过来,“在下…只是擦伤……”
女孩笑了,伸手牵住他的袖角。他被她拽着向前跑,头顶刚好被雨伞遮住。
她好细心……
她带着他去了劼谨殿后殿。
“姑娘…这是劼谨殿……”,他提示她。
“我晓得,陛下许我来。”,她笑起来这样好看,少年的脸有些泛红。
在春阳温暖的窗边,女孩低着头,额前秀气的刘海微微扬,她的睫,宛如鸦羽,白净的额头上为阳光晒得沁出汗珠来。她的纤细柔荑轻柔地执着他的手,为他抹上冰冰凉的药膏。
他只觉得手似乎都不疼了……
而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和精致的腕骨,赞道:“公子的脸和手都很好看。”
她抬头端详少年,他的模样,有几分霸气凌人的感觉,还…有几分可爱……
她笑着,再次低下头,少年的脸被她端详得通红。
“敢问…姑娘姓名。”,他半晌憋出这样一句话。她又嗤嗤笑了出来,道:“姓金,单字一个夏。”
金夏……他在心里暗暗念着。
“那公子呢?”,她问,一边拿起手边的一卷绸布。
他刚要开口,女孩捂住了他的嘴,他还震惊着,却听女孩道:“我晓得,你姓张名宸轩,是当今圣上亲表哥——张宸轩。”
“姑娘居然知道……”,张宸轩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她开始给他包扎,用白绸布绕着手腕缠了一圈。
“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他低着头看她在自己腕上打了个结。
“只是惊讶,我已经是深陷泥潭,你还愿意亲近我。”,张宸轩说的这样的话,头却扬得很高,“你怎么不去看看陛下?”
金夏歪头道:“你以为我是先看你吗?”
张宸轩一时无话,沉默半晌,这才蚊蚋一般轻声道:“我就知道……没人能给我那独一份,而我也不需要。”
金夏又笑了,松开他的手,起身就走:“不需要?那我走了?”
张宸轩看她是真的要走,匆忙拉住她喊道:“不行!”
她总是笑,笑得那么美,他却害怕,怕她的笑容里是怜悯与讽刺,但是她是那么干净,不染尘世的干净。
他垂下头,抓紧了她的手腕。少年一言不发,只有眼睛里光彩闪闪烁烁。
“不要走…不要走……”
他的母亲杀了他的舅舅,被囚禁又自杀;他的父亲为了母亲起兵谋反,被诛杀……这世上除了皇帝他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来自她的这一线温暖他只想抓住,紧紧攥在手心里。
金夏还是笑着,轻轻拂去他颊边清泪。
年幼时,那个男孩,他护在幼小皇帝身前,横剑对着贼人,他没有那个玉人一般的皇帝耀眼,可她眼里只有他,她一直记得他……
他是宸王殿下,又怎能记得她…但他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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