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女学渣

　　天气一连几天都下起了雨，下的人心都跟着湿漉漉的。

　　自从那晚从爷奶那回来，桂华就一直情绪低落，每天下班回来就静静坐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清看不得她这样，觉得要给她找点事情做，他听说岳父岳母已经到单位申请开介绍信了，只是单位还要派人沟通，了解情况。真实原因不能说，离婚平添了几分波折。

　　林清一脸欲言又止：“桂华，我…”

　　听到声音桂华总算从发呆中回神：“怎么了？”

　　林清边说边看桂华脸色：“我单位一个大姐的女儿要结婚，想要做身新衣服，知道我们结婚时你身上的衣服是自己做的，便求我帮忙，这个大姐平时很照顾我，我磨不过面子，就答应了。”

　　桂华面无表情，她现在是真没心情做衣服。

　　林清：“你知道外面裁缝铺都关门了，想找靠谱的做衣服不容易，更何况是自己女儿要结婚，就更是重视 ，她之前求过我一次，我给拒绝了，但是最近她出去找其他人总觉得不合适，就又回来求我，我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林清做沮丧状：“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和那个大姐说吧。”说着垂头丧气的。

　　桂华：“算了算了，让她有空过来量尺寸吧，不过说好只是熟人帮忙，我们不赚钱的。”

　　林清：“这我知道，我也只是看她平时很照顾我才答应的。”现在是敏感时期 ，赚钱牟利都容易和资本主义扯上关系。

　　周末

　　“可算回来了，早就告诉你早点回来，我求了我们单位的林清爱人给你做衣服，我们现在赶紧去给你量尺寸”说话的是一个50岁上下面相带着点愁苦的女人，叫魏红。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早年生了个儿子，被乡下的婆婆抱过去养了，现在和她也不亲。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这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女儿大了，她就一直想着给女儿攒攒嫁妆。

　　女人对衣服总是敏感的，她参加林清的婚礼时就看到了新娘子穿的衣服，按理说现在的衣服都差不多，标准宽松的款式。但是不知怎么新娘子那身就格外好看，她仔细瞧了新娘子也就是个略有些俏丽的姑娘，身材也并无不同。不是人好，那就只能是衣服好了。

　　她把这事藏在心里，第二天上班后她就偷偷问林清，他爱人的衣服是谁给做的，她女儿也要结婚了，她也想托人给做一件。林清笑着着说是她爱人自己做的。

　　这下魏红当真是惊讶极了，小小年纪就有这手艺了吗？

　　林清说她爱人早些年拜了个师傅，从13岁开始就学裁剪，她自己又喜欢外加可能有点天赋吧，就一直做得都挺好。早些年还有人托她做衣服，现在她就只给自己家人做。

　　魏红听闻很是惊喜，专门学过这让她更有信心，当时她就说想拜托林清爱人做衣服，钱票都不是问题。但是林清拒绝了。她当时很是失望。

　　又私下打听不少能做衣服的人，可是脑海里有桂华那一件比着，再看其他人总觉得不满意。眼看婚期将近，本来想着随便做一件算了。

　　谁知峰回路转，林清突然问她衣服做好没，她就知道有戏，再次求他。这次竟然松口同意了。

　　“妈，你找的人能靠谱吗，这么小手艺能有老师傅好？”魏红的女儿李如意满是怀疑，她今年21岁，年轻的女孩无论长相如何，瞧上去总是生机勃勃得。李如意正是这样的女孩子，她算是父母的老来女，从小深受父母宠爱，所以性格也养的骄矜天真。

　　她工作后就住到了单位的宿舍，只有周末才时不时回来，昨天她妈托人给她稍信，说求了单位同事的爱人给她做衣服，让她今天回来。

　　她上次就听母亲说过林清爱人，说人家手艺好，在只看了人家一件结婚衣服的前提下，就大夸特夸，对此她是很怀疑的，但无奈母亲要求，没办法只得过去，只是脸上不是很情愿。

　　“魏姨，快进来。”听到敲门声，林清跑出去开门。

　　李如意打量他，原来他就是林清，怪不得妈妈曾经想要给她介绍，只是她当时觉得比自己小一岁不好，就拒绝了，要是早知道对方长得这么好看，说什么也要见见啊。

　　“辛苦你啦。这是我女儿，叫李如意。”被妈妈胳膊一碰，她瞬间回过神，这才知道自己看对方看呆了，不禁低头脸色发红。

　　“李如意同志，你好。我叫林清，快进来吧。”林清看到了对方红红的脸，所以并未等到对方回应，就率先走在前面。

　　李如意这才抬起头四处打量，小院子干干净净，右半边铺满了青砖，左侧的土地里田垄整整齐齐，一猜就知道里面已经种了青菜。房檐下并排放着两张躺椅，上面铺着绿色碎花的垫子，可以想象的到躺着上面的轻松惬意。

　　一路进屋，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等在门口，两条规规整整的辫子梳在耳后，皮肤白皙，五官端正俏丽，看上去十分可亲。上面是一件军绿色的短袖，下面搭配一条黑色略宽松的裤子，那裤子明明看起来和大家的差不多，可是穿在身上就显得身高腿长。

　　看到这身衣服，李如意为自己刚刚的想法羞愧，这要是对方自己做的，看来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是桂华吧，这衣服是自己做的吧，真好看，普通的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也这么好看。”桂华和林清无奈的笑也不知道她是夸人还是夸衣服。

　　桂华：“魏姨，听林清说你女儿比我大三岁，不知道叫什么。”

　　“我叫李如意”李如意抬起头。

　　桂华露出笑意：“你好，那我就叫你如意姐吧。来你们先坐，林清，你去给魏姨和如意姐倒两杯水过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没人喝茶，所以也没准备。”

　　魏红连忙摆手：“没事，没事，白水就行。”

　　几人交际几句。

　　桂华：“那如意姐你先和我进来，我给你量尺寸，魏姨你先坐着休息会儿。”

　　桂华领着李如意走到卧室。

　　李如意进门就看到了一台缝纫机，上面放着布料针线盒等东西，看起来是常用的。

　　桂华见李如意视线落在缝纫机上，解释说：“我这个人喜欢做东西，所以没事就会儿缝一些小东西。”

　　李如意无意中看到铺着的床单下方就是用边角料锁了花边，看起来精致又好看，还有窗帘，整个屋子处处透露出女主人的心灵手巧。

　　桂华从抽屉里拿出量尺，让李如意站好，量大臂、小臂、脖颈、胸围、腰围、大腿、小腿......等等的，李如意没想到要量这么多，她也曾找人做过衣服，但通常是量量身高 、胸围就好。

　　桂华看出李如意的惊讶，解释道：“尺寸很重要，我得知道你每一处的尺寸，才能做出适合你的衣服。”

　　李如意不敢说话，生怕暴露出自己的没见识，任由对方一处处量好，记在本子上。

　　桂华：“你结婚的日子是哪天？”

　　李如意：“下个月30号。”

　　桂华：“那来的及，等到做好了，我叫林清告诉魏姨，你先过来试试，要是有哪里不合适的我在给你改。”

　　李如意忍不住道：“你给所有人做衣服都这么认真吗”她对李如意认真负责的态度感到惊讶，她明明只是一个上门求对方做衣服的人，她就算敷衍着做也没人会说什么。可是从她们进门开始，她就能感受到对方认真的态度。

　　李如意感觉对方是真得喜欢裁剪，把做衣服当成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来做。她突然对这件衣服还未做好的衣服充满期待，一个认真的裁缝做出的衣服总不会太差。

　　桂华笑笑：“我师傅说每一件衣服都是有生命的，出自你的手，就是由你赋予了它灵魂，所以要把它当做一件严肃的事情来做。”

　　李如意被桂华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了，我们出去吧。”客厅里林清还在陪着魏红聊天。

　　看到她们出来，魏红就把手里的包拿起来放到桌子上，说做和桂华结婚那天穿的那种就行。桂华点头答应，现在的衣服款式并没有几种，大家都讲究艰苦朴素，要想衣服适应各种场合，工装款确实是最合适的。

　　李如意展开布料一看，面积不小，裁剪得当的话，还可以剩下一块。所以待魏红问报酬时，李如意就说把剩下的布料留给她就好，魏姨在单位一向比较照顾林清，本次就当帮忙了。

　　魏姨连忙说不行，她的布料她知道，基本上是刚刚好的，剩余的也不过是一些边角料，找人做衣服留下边角料是众人默认的规则，怎么能把这当报酬呢。

　　还是桂华再三推让，说让魏红以后在单位多照顾照顾林清就好了，魏红才不在坚持，但还是想着等取衣服时买点东西送过来。

　　夫妻二人送母女两到门口。

　　桂华：“这魏姨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我以为得是个极其能说会道的人呢，没想到这么老实。”

　　林清：“魏姨是个可怜人，她除了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可是儿子从小被乡下婆婆抱过去养了，和她关系不好，现在年纪不小了，在外面招猫逗狗的不干正事。”

　　桂华：“我看魏姨待你亲切的很，是怎么回事啊。”

　　林清：“他看我像看儿子一样，她以前说过，她儿子要是在她身边长大，相比也和我这个样子差不多吧。”

　　桂华突然想到：“她这么喜欢你，没想着让你当女婿，毕竟你和她女儿相差不大。”

　　林清：“她曾经问过我有谈对象没，我说没有，但是接下来也没有下文啊。”

　　桂华笑：“想必她女儿没看上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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