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女学渣

　　二十年的时光，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张纸。

　　当两个人意见统一要离婚时，那在复杂的流程都有走完的一天。经过单位的沟通和解，婚姻办事处的沟通和解。当真的坐在那办理离婚手续时，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两个人二十多年的婚姻结束了。

　　单位的房子归了李菊花，程海住回自己父母家，经过这些年花销，两个女儿的陪嫁，仅存的积蓄就暂时放在李菊花手里，留着给桂林娶媳妇用。

　　而孩子，两个女儿已经结婚，儿子大了，也不存在跟着谁的问题。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总有人分分合合，就在这父母的离婚中，李如意的婚礼中，秋天悄然而至。

　　天气日渐转凉，面对即将到来的冬天，这对小夫妻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比如今年的他们就需要自己取暖了，屋子里的炉子已经搭好，待两人换了蜂窝煤回来就可以开始生火了。

　　两个人的日子还算宽裕，，桂华干得是最简单的工作，并没有提升的空间。一个月工作不过是23.5，而林清这两年也不过刚刚转正，工资28块，额外的工资提成是利用私下的时间将废弃零部件组装好，售卖出去会得到提成，但这样的机会不多，更多的是组装好以后就内部人员消耗了。

　　现在经济仍然不好，每个月每人半斤肉票，3两油。工业卷每10元工资配一张，两个人每个月不过5张，而买东西时每5毛的东西就需要一张工业劵。

　　每人每月能买2两糖一斤盐，市场上精粉两毛六一斤，表粉一毛七一斤，精米两毛钱一斤，小米毛钱一斤，花生油一斤六毛九，猪肉一斤八毛四。鸡蛋一块一毛八一斤，牛肉七毛一斤，羊肉七毛六一斤，而这些东西买时不仅需要票还需要钱。

　　两个人每月换供应粮需要大概11块钱，肉油蛋需要1.5，外加上杂七杂八的两个人基本生活需要15块。

　　桂本来不是个精打细算的人，两个人在结婚时，因为月初把肉票用光了，结果剩下的后半个只能纯素，后来就积累的经验，因为油量太少，所以每个月的肉票买的大都是肥肉，这样炼成油，每日的素菜也不至于太过清汤寡水的，猪油渣也能简单解解馋，想大口吃肉是做不到了。

　　一直让林清念念有词的是新婚第二天桂华大手笔给的5块钱的，谁知也就大手笔了一个月，从此以后再没发过。

　　对此碎碎念桂华表示无视，当时给出去是因为收到林清上交的钱情绪激动，不是很冷静，林清不知道她给完就后悔了，但是给出的钱也不能收回来，只得暗暗肉疼，幸好林清从不乱花。

　　家里有土地最好的就是青菜不用花钱买了，这就能省下一笔钱。

　　夏天种的白菜萝卜土豆都已长成，虹豆晒了干菜，今年没有准备，很多菜都没有种子，待明年从开春就开始准备，这样地里种满菜也够两个人吃的了。

　　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轻松滋润的。而两个人不管乱花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担心有小孩，两个人都还年轻且身体健康，有小孩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当时结婚时林清家给了400块，就算是分家了，林清自己存了51，要知道最开始的学徒阶段是没有工资的，他也是从16岁开始才开始发工资的。每个月自己手里留下10块，剩下的交给家里，桂华家给了桂华200的私房钱，而桂香也是16岁开始赚钱，女孩子花的多，不比林清攒了钱，她是什么都没剩下。

　　所以两个人的积蓄就是651块，也在当时已经是很大一比巨款了。

　　趁着天气晴朗，清风拂面。

　　地里的白菜萝卜土豆都被挖出来，放到袋子装好。今年是夫妻俩的第一次种菜便想着给两家父母尝尝鲜。

　　桂华把菜装进袋子，直起腰道：“你去送点菜，把这些带过去，给你家，我妈那都拿点。”

　　林清放下肩上准备扛进地窖的袋子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桂华奇怪：“我去干嘛，你一个人送菜就好了啊，不很重的。”

　　林清手扶着袋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桂华还在讲：“你快去快回，这袋多的给你家，少的给我妈。”

　　林清：“我们一起去呗，顺便去商店看看，你不是想买条围巾吗？”

　　桂华：“我打算自己织了，单位大姐告诉了我一个新花样。”

　　林清咬牙：“那就去看看毛线。”

　　桂华觉得林清好墨迹：“今天不去，你快去送菜吧。”

　　林清在一旁为桂华的不解风情恨恨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骑车逛逛了。”

　　桂华不懂林清什么意思：“家就住城里，想去随时能去，有什么好逛的。”

　　林清感觉自己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他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也一直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没问题。

　　但他也曾有幸遇到过一次同事和他的女朋友，两个人之间简直是粉红泡泡满天飞，看着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可是他和桂华，他就总觉得不太对，桂华对以前两个人的关系定义是兄弟，现在是爱人，可是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和做兄弟时没什么不一样。

　　自婚后两个人就进入了婚姻生活，平时忙于工作，周末桂华裁剪，忙于家里家外，明明每时每刻两人都在独处，但是似乎两个人周围各有一个气泡，彼此相隔。

　　不是说两个人氛围不融洽，而是两个人不像夫妻，情侣。

　　比如现在，两个人平时都比较忙，能一起出去的机会并不多，他想的是去送完白菜，他们两个可以吹着风在周边逛逛，可是对方愣是不解风情。

　　林清板着脸把桂华装好的袋子搬上自行车。

　　桂华在一旁指点：“大的是给你家的，小的是给我妈的，不要搞错了啊。”

　　林清一脸不渝的骑走，桂华站在原地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又不高兴了。她感觉林清现在每天奇奇怪怪的，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气，男孩子长大了都这样吗。

　　桂华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吗，主业养活自己，副业娱乐自己。另一半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平静简单的生活。除了时不时抽风的林清，桂华觉得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虽然不知道林清怎么又不高兴了，但是桂华觉得还是应该哄哄，奶奶说过，男人就和猪一样，喂饱了就好了。

　　林清喜欢吃肉。

　　桂华回屋里换下脏衣服，带着钱和粮票，跨个小竹篮准备去黑市碰碰运气。

　　穿梭在小巷能听到家家户户的吵嚷声，时不时有人或步行或骑车过来，桂华一路靠着边走，熟门熟路的经过几个转弯，走到了最边缘的一家敲门进去，这家看起来和大家的小院没什么区别，但是由于是在最边缘，少有人至。

　　桂华不禁后悔今天来的晚了，没想到今竟然有野猪肉卖。

　　凌晨送过来的野猪肉，现在已经卖的七七八八了，万幸的是还剩下一点不太受欢迎的精瘦肉，徐老大说没剩多少了，她要是要的话，就二块钱一斤卖给她，不要票，桂华见还剩3斤的样子，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全部买下。

　　虽然野猪肉远没有家养猪好吃，未经阉割的猪，不仅猪肉有腥臊的气味，肉质也偏硬，不像家养猪一炖就软烂香甜，野猪肉煮2~3小时也不一定能烂。

　　但能买到野猪肉已经很好了，桂华来了这边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买到猪肉。

　　两个人上一次大口吃肉还是婚后第一个月，工资刚发两个人一次性把肉票用光，吃了个爽快，然后便是长达一个月的食素生涯，无肉的日子太难过，所以在那之后都是尽可能的买肥肉炼油，一个月断断续续的炒菜吃。

　　桂华提着篮子，把肉放在最下面，上面盖一层白菜叶，最上面用白布遮上，避免引人注意，万一真的有人不小心掀了白布，也只会看到白菜。

　　桂华提着篮子快步走回去，一路上安安静静的，不禁觉得复课真的事件好事，路上的□□少了很多。以前路上乱糟糟的，出来总于遇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人无端生畏。

　　到了家总算松了口气，野猪肉肉质偏红，炖一下午晚上刚好吃。

　　在这贫乏的年代，肉香是能轻轻松松勾起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欲望的，林清回到家，推门刹那，香气入鼻，自行车随便推进门，便顺着肉香飘荡回屋，刚才回来一路上脑子苦苦思索的，现在刹那不见了踪影。

　　林清从进屋开始便暗暗咽口水：“哪来的肉啊。”

　　看到他回来，桂华小心掀起锅盖：“今天运气好,黑市买的。”

　　说着用筷子从锅中插出一块肉，试探着撕下一点已经熟了的边缘。

　　看她撕肉，林清赶忙凑过来，一时间两个人都听到了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不由得相视一笑，不过是未加调料的白水猪肉就有如此的诱惑力。

　　桂华挤他：“快去洗手。”

　　大头凑的更近：“你先喂我一口。”

　　桂华抬眼瞟他，你没长手啊？

　　林清无视的催促：“快点”说着张开了嘴。
　　见他不吃到肉不罢休，桂华无奈只得把肉喂给他，嘴里吃到了肉，林清瞬间神清气爽，低头能看见对方白净的脸，微微嘟起的嘴唇，心里欲念疯长。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可是最终也只是凑上去亲了她一下。

　　他听见自己说：“给你也尝尝味道”，然后转身，一时间心跳如雷。

　　桂华愣了一下，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两个人也亲吻过，但是之前都是在床上，和这个不含欲望的亲吻截然不同。

　　肉香弥漫，桂华被勾了心神，决定还是先吃肉，猪肉进口，林清还有他的吻瞬间被忘到了脑后。

　　晚饭吃的是猪肉炖土豆，配的是白花花的大米饭。

　　很久没有吃的这么满足过，两个人摊在椅子上，屋外星光闪烁，想必明天是很晴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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