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狐狸小姐

　　Chapter.25
　　里德尔和阿尔忒弥斯坐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相互凝视着，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阿尔忒弥斯的脖子上系了一条带着黑色花边的颈带，或许是在漫长的圣诞假期里意识到了脖子上那个小小魔法的危害，阴险狡诈的狐狸开始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只温顺的红毛约克夏犬。
　　她的面前放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手持一支羽毛笔，微笑着看着里德尔，用棉花糖般轻飘飘软绵绵的声音道：“现在，我们来聊聊如何实现你的愿望，亲爱的汤姆——”
　　“停。”里德尔抱住了自己的胳膊以按下那些凸起的鸡皮疙瘩，“首先，不要叫我‘汤姆’，你这四年间从没这么叫过我，听上去真叫人难受。”
　　阿尔忒弥斯眨了眨眼：“好，亲爱的里德尔……”
　　“不，‘里德尔’也不行。”里德尔说，“你知道我父亲是个麻瓜，我讨厌我的名字……”
　　阿尔忒弥斯保持微笑道：“好的，先生，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不，等等。”里德尔伸手将羊皮纸和羽毛笔从她手里夺了过来，“我给自己想了一个新名字。”
　　他在羊皮纸的中央重重地写下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飞跃死亡？”阿尔忒弥斯歪着头念了出来，“咦？我竟然不知道你在麻瓜世界里拥有爵位……”
　　“显而易见，这是我名字的变形！”里德尔用羽毛笔拂过那排字，字母变回了他的本名。
　　“哇哦。”阿尔忒弥斯淡淡地惊呼一声，“好吧，尊贵的伏地魔大人——呃，说实话，我觉得这样的名字不大吉利，因为我们家正是为了躲避被那群疯狂的麻瓜送上断头台才在两百年前远渡到不列颠来的。”
　　“如果巫师界也会发生革命，只会由我引领。”里德尔斩钉截铁地说。
　　“啊哈，这其实也是我为你准备的方案之一。”阿尔忒弥斯说，“摧毁魔法部，改建巫师议会或者长老会之类的形式，当然，前提是你有能力推翻魔法部——”她停顿了一会，眯起眼睛，似乎在等待他的确认。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靠在椅背上。
　　“那我们先说最稳妥的方案，”阿尔忒弥斯继续说，“把你送上魔法部部长之位——只要你不像我的曾曾祖父拉多福斯·莱斯特兰奇一样在某天吃早餐的时候突发奇想做出关闭神秘事务司这种异想天开的命令，而是乖乖地例行公事，就能好端端地在任上干五十年。到时候，你自然就凭借任期最长的部长登上巧克力蛙画片，成为‘最伟大的巫师’了。”
　　“不，我不想我的履历上仅仅是‘任期最长的部长’。”里德尔开口说，“阿尔忒弥斯，你好像根本不明白我想要什么。我要成为的是最强大的巫师，我会将魔法推进到前所未有的境界，让所有人——所有巫师、所有麻瓜都臣服于我！”
　　阿尔忒弥斯双手支在桌上，将脸埋进了手掌中，可即使这样也难以掩盖她的嘲笑，她整个人因为强忍笑意抖成了筛子，连带着沉重的橡木圆桌都微颤起来。
　　过了一会，她才止住了笑：“汤姆·里德尔，说实话，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天才还是蠢蛋。”她摊开了手，“哦不，我说的话绝无恶意——我发自内心地钦佩你的自信和坚定的意志力，在斯莱特林待了四年后，竟然还没有放弃你初入霍格沃茨时的梦想。”
　　“那不是我的梦想，那就是我的未来。”里德尔冷冷地说，“阿尔忒弥斯·莱斯特兰奇，我现在对你很失望了，我原本以为你只不过是天资平平、懒惰贪玩，你的头脑和家族还能为我所用，没想到你实际上并不聪明，眼界也十分狭隘，只不过是擅长玩巫师棋这种游戏罢了。早知如此，我就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将这个魔法用在你哥哥身上。”
　　“你说的没错，我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毫无价值、不值一提的纯血女巫。”阿尔忒弥斯点点头，“那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麻烦你解开我脖子上的魔法——”
　　“不。”里德尔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道，“可是即使这样，我依然愿意给你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们莱斯特兰奇紧随我后，在那个全新的魔法世界如雷贯耳。”
　　“多谢你的好意，可是不必了。”阿尔忒弥斯耸了耸肩，“你知道，莱斯特兰奇的名字本来也已经响彻巫师界了……”
　　她正欲起身离开，里德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别忘了，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同一节车厢里，那我们必然会一起抵达最后的终点！”
　　他将阿尔忒弥斯的胳膊拽了过去，将袖子捋了上去。然而当他沿着纤细的腕骨向上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光洁白皙的肌肤，阿尔忒弥斯的小臂上遍布着或陈旧或新鲜的伤痕——对于巫师而言，只有魔法的伤害才能留下痕迹。
　　“因为逃课太多我爸爸打的。”阿尔忒弥斯满不在乎地解释说，一边试图甩开他的手。
　　里德尔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举起魔杖，在上面飞快地画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阿尔忒弥斯大喊，将胳膊从他的手中奋力抽离。她低头一看，手臂上的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古怪的骷髅印记。
　　她刚想开口，却被阿波罗的招呼打断。
　　“嗨！”阿波罗手中抱着两本书，朝他们走了过来。
　　“晚上好，阿波罗。”里德尔说。
　　阿波罗来到阿尔忒弥斯身边，对她说：“梅林！我从没想过在霍格沃茨的七年间你有一天会出现在图书馆这样的地方——咦，你手上的这是什么？”
　　“是一个魔法，我管它叫‘黑魔标记’，它可以让我们在危机时刻联系到彼此。”里德尔介绍说，“阿波罗，我认为用一些方式加强我们沃普尔吉斯骑士团成员之间的联系是必要的。”
　　“危急时刻？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霍格沃茨了。”阿波罗伸手摸了摸妹妹胳膊上的骷髅头。
　　阿尔忒弥斯气愤地瞪着里德尔，她已经被施加了噤声咒，所以说不出话来。
　　里德尔朝阿波罗伸出手：“总之，你愿意接受它吗？”
　　阿尔忒弥斯拉住哥哥的手，用力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阿波罗问，“是噤声咒？”
　　“不……”阿尔忒弥斯终于发出声音，里德尔在桌下踢了她的小腿一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没什么。”阿尔忒弥斯说。
　　“这是你妹妹提出来的方案。”里德尔说，又踹了阿尔忒弥斯一脚。
　　阿尔忒弥斯狠狠剜了他一眼。
　　“噢，那好吧。”阿波罗说，拉开一旁椅子坐下，将衣袖捋了上去。
　　法术完成后，阿波罗打量着手臂上的印记。
　　“恕我直言，你这个俱乐部的规矩未免复杂了些，斯拉格霍恩教授也没让我们每天挂着一只鼻涕虫呀……顺便，这个魔咒会持续多久？要是放假回家让我爸爸妈妈看见了他们肯定会生气的。”
　　里德尔摩挲着自己的魔杖，看着阿波罗慢悠悠地回答：“持续时间是——永远。”
　　“什么？”阿尔忒弥斯尖叫，很快从远处传来图书管理员艾尔玛·平斯夫人的责备。
　　阿波罗也愕然：“里德尔，你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我一直都是认真地活着，头脑清醒地做着每一件事。可惜你们总是不愿意相信，觉得我是个异想天开的白痴。”里德尔看着兄妹俩道，“莱斯特兰奇，让我们坦诚相待吧——我真心诚意地与你们合作，但在合作之前，我们必须是平等的。不过，鉴于你们的傲慢与偏见已经深入骨髓，做不到平等地对待一个混血，于是我创造了一些辅助手段——”
　　“平等？”阿尔忒弥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管这些下作的魔法叫追求平等的手段？”
　　“阿尔忒弥斯，难道不是因为我的魔法，才能让我们平等地坐在这张桌边吗？”里德尔反问。
　　阿波罗蹙眉道：“你一定是误会了……”
　　“别再自欺欺人了，阿波罗，你从来对我也只是对待像一条可怜的流浪狗。”里德尔提高了音量，这下远处响起了平斯夫人哒哒的脚步声，他继续说道，“到现在我们才终于成为了真正的朋友，而这将是一段牢不可破、永不消弭的友谊！”
　　阿波罗瘫在了椅背上，满脸沮丧。
　　“汤姆，你应该知道图书馆禁止大呼小叫。”平斯夫人出现在拐角处，严肃地告诫说。
　　“很抱歉，夫人，我们接下来会注意的。”里德尔乖巧地对她说。
　　里德尔是图书馆的常客，因此平斯夫人并未为难，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沉默许久，阿尔忒弥斯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抬头看着里德尔，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你永远是我们莱斯特兰奇最好的朋友——伏地魔大人。”
　　里德尔已经意识到魔法世界的本质同麻瓜孤儿院是一样的，只有亮出獠牙才不会被当作任人摆弄的小猫咪，必须得依靠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另外几位老朋友艾弗里、穆尔赛博和罗齐尔则很高兴地接受了黑魔标记，俨然将其视为他们友谊的象征。
　　接下来，就只剩下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还没有接过他的橄榄枝，他从阿波罗那听到了一些风声后，反而对里德尔避之不及。图书馆、魁地奇球场、鼻涕虫俱乐部，凡是里德尔经常出没的地方，马尔福都将其视为禁地。
　　里德尔故意连续一个月都没有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为此让斯拉格霍恩教授对他颇有微词。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俱乐部见到你了，汤姆。”
　　魔药课时，斯拉格霍恩教授来到他身侧，低声道：“我不明白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可你别忘了，既然已经没有亲人的依仗，朋友对你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多谢您的关心，教授。”里德尔回答，“不过最近梅乐思教授交给我的工作太多，我实在抽不出身来。”
　　“这周五，我还会举办一次聚会，并且一如既往地邀请我最优秀的学生。”斯拉格霍恩教授语重心长地说，“汤姆，我希望你能明白孰轻孰重。”
　　“谢谢你，教授。”里德尔说，“我一定会出席的，我保证。”
　　此时已是三月，寒冬过去，春天来临。马尔福也放下心和室友阿尔法德·布莱克一块出席鼻涕虫俱乐部，毕竟在霍格沃茨，没有地方比鼻涕虫俱乐部更适合拓展人脉。更何况，对于马尔福这样的纯血绅士而言，蛛网般的社交网络就是他们生存的法则。
　　“欢迎，马尔福、布莱克。”斯拉格霍恩教授乐呵呵地揽过他们的肩膀，“今日真是热闹，来了不少稀客——”
　　“嗨！”阿波罗热情地朝他们走来。
　　“阿波罗。”阿尔法德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自从阿波罗把里德尔当作“真正的朋友”起，这两位曾经亲如兄弟的好友就已经彻底分道扬镳了。
　　“你好，阿波罗。”马尔福不安地朝办公室里面望了一眼。不过，阿波罗从不缺席鼻涕虫俱乐部，不能代表什么。
　　每当举办聚会时，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就扩大了数倍，变成了一个宴会厅，甚至拥有一个带乐队的舞池。因此马尔福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一些学生零零散散聚在一起。这里的宾客们来自四个学院，血统鱼龙混杂，他看见了阿波罗的妹妹，倒是没看见他的坏朋友。
　　“嘿，你们来的有点晚。”沃尔布加向弟弟阿尔法德招呼道。
　　阿波罗看见她，立即找了个借口转身去找阿尔忒弥斯了。而阿尔法德也被沃尔布加带走，一时间，只剩下马尔福独自一人了。
　　“晚上好。”他最不愿听见的声音响起。
　　他转过身，里德尔端着两杯雪莉酒，微笑着将其中一杯递了过来：“需要吗？”
　　“谢谢，可是不用了。”马尔福说。
　　“噢。”里德尔略带失望地叹息道，“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马尔福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很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阿布拉克萨斯。”里德尔说，“或许你会觉得我血统卑微，可是你看莱斯特兰奇……”
　　“抱歉。”马尔福打断了他的话，迈开腿匆匆地朝出口走去。
　　里德尔端着两杯酒站在原地，原本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转眼间罩上了一层阴云。
　　“阿布拉克萨斯不会成为你的朋友。”阿尔忒弥斯轻快地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拿走了其中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你太贪心了，你只能在莱斯特兰奇、布莱克和马尔福之间选择一个。”
　　“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轻轻打了个嗝，“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讨厌阿尔忒弥斯·莱斯特兰奇——他恨我，而你又天天宣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也讨厌你了。”
　　“你把阿布拉克萨斯怎么样了？”里德尔问。
　　“谁叫他是个笨蛋呢？”阿尔忒弥斯晃了晃脑袋，又拿过了他手中的另一杯酒，同样是一饮而尽。
　　里德尔注视着她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开始迷离的眼睛，很快，他就从鼻涕虫教授的办公室离开了。
　　这是一片苹果林，地上散落着鲜艳的红苹果。
　　里德尔环顾一圈，在一旁看见了年幼的阿尔忒弥斯和阿布拉克萨斯，他们看起来只有五六岁。
　　马尔福呆呆地站在空地上，阿尔忒弥斯则坐在他身后一棵苹果树的秋千上。里德尔注意到马尔福的手中握着一根魔杖——显然是不属于他的，就算是纯血巫师，也不能在五岁时拥有自己的魔杖。
　　“恭喜！你成功了！”阿尔忒弥斯拍着手，大声说。
　　这段记忆戛然而止，里德尔回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
　　阿尔忒弥斯正凝望着他，里德尔忽然感到一阵不适，自己的大脑也受到了入侵！她用这段毫无意义的回忆交换了他的秘密。
　　见里德尔察觉到她的所作所为，阿尔忒弥斯咧开嘴笑了，她模仿着孤儿院的埃里克·华莱的语调唱道：“汤姆·里德尔~撒旦的孩子~”
　　“闭嘴！”里德尔厉声命令道。
　　阿尔忒弥斯闭上了嘴，却仍在哼哼。
　　“嘿，你觉得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怎么样？”她望着远处，突然开口问。
　　里德尔沿着她的目光，转头看见了那个坐在角落的小瓷娃娃。
　　“什么怎么样？”他问。
　　“她做阿波罗的女朋友怎么样？”阿尔忒弥斯说。
　　“我不知道。”里德尔说，“这种事干嘛问我？”
　　“噢，她告诉我说她喜欢阿波罗。我是她的朋友，自然打算撮合他们。”她耸了耸肩，“不过，我觉得我哥哥的恋人恐怕需要经过大人你的审核，否则你又要去棒打鸳鸯。”
　　里德尔瞥了她一眼。
　　“你看，这是你自找的——现在只能在莱斯特兰奇、布莱克和马尔福之间选择莱斯特兰奇。”阿尔忒弥斯慢条斯理地说，“你如果没有为了贪图一时痛快而拉我下水，报复沃尔布加，明明可以获得三个家族的支持。”
　　“为什么？”里德尔问，“难道你也把他骗到井里去了？”
　　“那多无聊呀！”阿尔忒弥斯笑了笑，“阿布拉克萨斯只是有点笨，可不像奥赖恩是哑炮。我告诉给他了一个有趣的魔咒，可他不小心就酿成了弥天大祸。”
　　什么魔咒？里德尔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段记忆，空地，秋千，苹果树——如果回忆里也能使用闪回咒就好了。
　　“我好心告诉他了一个解决烦恼的方法，可是当他的烦恼消失后他却恨上了我。”阿尔忒弥斯的语气听上去仿佛她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不是吗？”
　　现如今，除了莱斯特兰奇兄妹外，沃普尔吉斯骑士团的正式成员有：萨利尔·艾弗里、亚克多罗斯·诺特、海格利斯·穆尔赛博和阿拉斯法·罗齐尔。
　　虽然人数并未达到里德尔的预期，不过，待他羽翼丰满，要将所有人都收于麾下。
　　“将死，大人。”阿尔忒弥斯优雅地端着茶杯，指挥她的骑士击败了他的国王。
　　他们正在有求必应屋内，这间房间幻化成了一座宽敞而明亮的洁白堂屋，有些像莱斯特兰奇家。
　　“再来。”里德尔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回归原位。
　　阿尔忒弥斯抿了一口热茶：“或许你还记得，我们约定过你赢一局我给你一百加隆，你输一局给我十加隆——你的327加隆6西可195纳特眼下已经不够支撑你继续输下去了。”
　　里德尔抬眼盯着她。
　　“作为古灵阁的贵宾，加隆都是有人替我们去地下取来。经理总是会给我们讲一些古灵阁发生的趣事打发等待时间，其中就有个无名无姓的毛头小子带着一袋子不知道哪来的金币想要开户。”阿尔忒弥斯微笑道，“当然，大人，如果你还想继续玩的话，我可以借给你钱——只收取合情合理、微不足道的利息。”
　　“还有五十加隆，你忘了这学期梅乐思教授给我的报酬。”里德尔说。
　　“啊哈，我喜欢你这样不服输的家伙。”阿尔忒弥斯高兴地两手一拍，又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相信我们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里德尔觉得，与阿尔忒弥斯这样阴险狡诈的对手下棋，只有直接把棋盘砸在她头上才是获胜的唯一方法。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将那条蛇怪怎么处理了？”阿尔忒弥斯清点着袋子里的金加隆，一边愉快地问。
　　“还在它原来的地方。”里德尔说。
　　“噢，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放出来，毕竟我以前听说它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来的秘密武器。”阿尔忒弥斯说。
　　“我又没有敌人，放它出来做什么？”里德尔说。他曾经最大的敌人已经通过蛇怪解决了，就在眼前呢。
　　“没有？”阿尔忒弥斯笑了一下，俯身向他靠近，轻声道，“不，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你的敌人太多太多了，他们就在这座城堡里，并且就环绕在你身边……那些肮脏的泥巴种！”
　　里德尔皱起眉头：“没有这个必要。”
　　他需要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他可不会像阿尔忒弥斯一样四处树敌。
　　“孬种！”阿尔忒弥斯低声喝道，触发了脖子上的魔咒，她深吸了一口气。
　　“梅林啊，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一点？”里德尔说。如果不是阿尔忒弥斯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他有时候真会怀疑莱斯特兰奇夫妇是不是从郊区的孤儿院领养的她，没有一点纯血淑女应有的教养。
　　“你敢杀你的朋友，不敢杀泥巴种？”阿尔忒弥斯问。
　　“首先，你这是污蔑，我没有杀我的朋友，那属于自杀。”里德尔说，“其次，我为什么要去杀泥巴种？”
　　“哈？”阿尔忒弥斯发出讥讽的冷笑，“给自己起一个可笑的新名字，绑架纯血朋友与你同坐在圆桌边，你煞费苦心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伪装纯血？”
　　“我说过了，那是因为我讨厌那个名字！”里德尔有些恼怒，“它是我那个可恶的麻瓜父亲的名字！”
　　“这么说，你讨厌麻瓜？”
　　“当然！”
　　“那你就应该杀死那些泥巴种。”
　　“可泥巴种和普通的麻瓜不一样，他们是巫师。”
　　“不是，在我们眼里不是，这连你引以为傲的祖先萨拉查·斯莱特林也同意。”阿尔忒弥斯斜靠在椅子上，用手臂支着头，平静地看着他，“尊贵的伏地魔大人，你忙活了半天，却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成为纯血，就要遵守我们的游戏规则。既然你选择了和莱斯特兰奇合作，就应该去做能让我们共赢的事。”
　　“杀死泥巴种对我、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好处？”里德尔问。
　　“我们为了后代的纯净和优质导致人丁稀薄，反而让贪婪的麻瓜们钻了空子。那些肮脏的畜生有模有样地拿起了魔杖，跟我们一块上魔法学校，然后占领我们的地盘，抢走我们的工作，盗走我们的财富。”阿尔忒弥斯说。
　　“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里德尔说，“恐怕在你眼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的确，你就是……”阿尔忒弥斯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哼，这当然跟你有关系。《纯血统名录》上有二十八个家族，其中有二十四个都和我们莱斯特兰奇志同道合。你是想选择这二十五个家族，还是剩下三个血统叛徒？我不得不提醒你，某些叛徒穷困潦倒，只能给予你满腔空洞的‘爱’。”
　　“当然，你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你选择了莱斯特兰奇、布莱克、艾弗里、诺特、穆尔赛博和罗齐尔。”阿尔忒弥斯掰着指头，“二十五分之六，还剩下十九个，你准备一个个去套近乎，忽悠他们带上你的黑魔标记么？不，你需要一个旗帜，一个一呼百应的旗帜——”
　　“等一下。我明白了，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替你去杀人，就像它一样。”里德尔指向了棋盘上刚刚砍下自己国王头颅的士兵。
　　这套棋子是马戏团主题，士兵们都被装扮成了小丑，顶着大大的红鼻头的士兵朝里德尔行了一个礼。
　　“你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我吗？因为你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阿尔忒弥斯的脸因为魔咒被憋得通红，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继续喊着，“卑鄙无耻、自以为是的杂种！”
　　“闭嘴！”里德尔也站了起来。他举着魔杖，心跳得快极了，手臂也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阿尔忒弥斯直直地瞪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像燃着永恒之火一样明亮。两人对视了一会，里德尔垂下了手。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他说，“我只会听从自己的内心去做事。”
　　“你的内心？”阿尔忒弥斯突然上前，将手按在里德尔的胸口，“哈，这里只有一颗皱缩的、长毛的心脏！”
　　里德尔抓住了她的手：“那么，我请求狩猎女神将她那颗高贵而圣洁的心脏同我鲁莽而野蛮的心脏进行交换。”
　　阿尔忒弥斯的眼睛闪了闪，然后微笑起来：“这很简单，只要你成为她最忠实的信徒，对她顶礼膜拜，为她驱散邪恶的异教徒，慷慨的狩猎女神自然会满足你的愿望，赐予你一颗高贵而圣洁的心脏。”
　　“不，我要狩猎女神本人的心脏。”里德尔的手指缓缓从阿尔忒弥斯的胸口划过，“我要将它剖开，看看是何种黑色的血液在里面流淌——”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触电般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耳根蓦然开始发热。
　　在里德尔眼里，敌人都是没有性别的鬼魅，以至于他总是忘记阿尔忒弥斯实际上是个女孩——更准确地说，是位窈窕出挑的少女。
　　阿尔忒弥斯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
　　“抱歉。”里德尔小声嘟囔了一句，指尖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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