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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3
27.
鼓手界有没有留长发的传统朝原琉璃不清楚，但城岛夕月委实爱惜头发，出道前都是自己做发型，绝不假手他人，偶尔需要编辫子才会让成员帮忙。
虽说冬天大家都穿得跟个粽子似的，远望背影可能不易分清性别，但鼓手君不仅头发长，肩膀宽个子高，肱二头肌也很醒目，被认错性别还有人吹口哨调戏，听上去实在太荒诞滑稽了，很像会收录在什么怪谭合集的故事。
城岛夕月：哼！
28.
新单曲发表时乐队到处跑地上波宣传，在节目里提到了北京采风的趣闻，其中就包括“吹口哨”。这件事意外成为了落合正幸导演的创作灵感，编写出了《世界怪奇物语》的某部秋季sp，讲述了一个拥有性别认知障碍的男人常年穿着女装并混迹风俗店、最后因为卷入一场感情纠纷而离奇惨死的故事，
剧组方面尝试邀请Let me cry制作并演唱这一部sp的主题曲，一为致敬，二也为话题度，只可惜乐队当时正忙于巡演和新单曲制作，没有时间接下这根橄榄枝，遗憾拒绝。城岛夕月听完剧情大纲后倒是很感兴趣，抽了一天录音的时间去片场客串，喜成勒密库莱最先涉猎影视领域的成员。
29.
托了早起买菜做饭的李桑的福，一向作息混乱的乐手们也被动早睡早起、规律饮食，正巧附近还有个公园，不少人在那儿晨练。佐佐木侑介在旁边观望了两天，被语言封印的交际花本能觉醒，靠着现学现卖的几句中文和肢体语言，顺利加入其中。
但练了两天发现叔伯阿姨大爷大妈们的项目和强度都很超乎意料，诸如只穿着短裤绕公园跑五公里、独臂玩转单杠、攀爬路灯（委实吓到某千叶青年了）等等，就算是看上去很简单的打太极（之后得知那是八段锦和五禽戏），他也没能跟得上，只好灰溜溜地退出，转而去旁边打乒乓球。
——来吧，让我见识下*卓球帝国的实力！
站在球桌前握紧球拍时，佐佐木侑介如是想。
紧接着就被对面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削了个10：1。
30.
唯一的一分是老奶奶看在他是外国人的份上，不好意思给他打出成年阴影，特意让的。
佐佐木侑介：不要以为我没看见您发球时直接把球往地上摔啊喂！
遂回去搬救兵。
31.
严谨用词的话，是回去给人家找了三个虐菜对象。
甚至因为水平太次，退休北京市民们都看不上这主动送上门的受虐菜鸡。
橘司倒是拿下了几个球，哪怕他的得分也没超过一只手，但是在三个队友的衬托下，就显得居然还不错了。
佐佐木侑介看得一愣一愣的，同样是没接触过乒乓的人，怎么橘司就能这么快上手？胜负欲突然爆发，当即拉上吉他手来了一局，在众人围观下喜提3：8。
悲愤の利达：“啊！我何必自取其辱？！”
在旁边担任裁判的鼓手和主唱笑得好大声。
32.
今天的勒密库莱也是如此其乐融融。
33.
受到队长的启发，朝原琉璃似乎发现了自己的主场所在。
她去什刹海的棋牌室看人打了一下午麻将。
当然，她一开始只是听闻这一带水景很美，游客来这边都要坐船游览一番，再逛逛烟袋斜街，观摩交错的王府大院和狭长胡同，体会皇室与市井文化，但逛着逛着就跟人一起拐进了棋牌室，站边上接受了半天中式麻将的熏陶。
这本来是件很小的事，至少在朝原琉璃自己看来是，她不就是作为游客近距离感受了一番中华国粹的魅力么，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吧？结果回去后橘司却很反常地生了气，质问她怎么能一个人出门，还是麻将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而且现在天都黑透了才回来，不知道危险吗？
狐疑地看向了吉他手背后的另两个队友，朝原琉璃用眼神询问你们有谁惹到他了吗？
节奏组连忙摇头：我们也才回来不久！
主唱：不是你也不是你，那难道是我？啊？
但是也没关系，敏锐又体贴的大小姐在遇到这种情况时，最懂得怎么解决了。牛脾气发作梗着脖子反问关你什么事乃下下之策，中策是拿场面话先敷衍搪塞过去好让自己脱身，上策则是先顺毛摸等对方平静下来后再做详细解释。
“阿司是在担心我吗？语言不够通顺，又是女孩子，遇见意外状况连求救都困难？”脑子里迅速组织好语言，她盯着他的眼睛不疾不徐地说出口，仔细听的话，会发现她还特意放柔了声音，“是我出门前想得不够周到，那你能原谅我吗？”
似乎没能料想到朝原琉璃会是这样的反应，橘司明显一愣，面色稍霁，而后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冲她发了火，羞愧和懊恼又争相涌上心口，讷讷地吐出一个不字。
嗯？她更加不解了，真的值得那么生气吗？
“我知道日本人对棋牌室、麻将馆之类的地方还是会有不太好的印象，”想了想，朝原琉璃又继续说，“但这里是中国嘛，又是北京，情况不一样的。”
昭和三四十年间，黑/道社团的气焰依然极盛，但又考虑到如今已经是建立起新秩序的战后了，公然打打杀杀有碍观瞻，也是明摆着不把政府放在眼里，是以大大小小的组织头目们便约定通过麻将这种形式解决争端。麻将馆这类动辄便有大额金钱来往的地方没点背景肯定开不下去，时间一长，普通国民难免会把时常混迹于麻将桌上的人和□□挂钩，倘若不是，那就是烂赌狗，同样要绕着走。
“我去的那家主要是一些中老年人在打，桌子上最大的钱也就十块，可能就像侑介遇到的在公园晨练的市民一样吧，只是休息消遣的方式而已，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如果还是很在意的话，不如明天和我一起去？老板知道我是日本人，说想打的话可以不收我入场费。”
橘司突然语塞：“什么？！”
“和你们打牌又不能放开了打，我准备明天去会会中国人。”朝原琉璃摊手，表情颇有些无奈，“或者阿司你也想上桌打牌？莫非你是在气这个，我没有叫上你自己偷偷去玩了？”
橘司：……
34.
节奏组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心中生出了相似又不相同的担忧。
佐佐木侑介（望天）：Let me cry应该暂时还不会有内部危机吧？
城岛夕月（叹气）：琉璃啊琉璃，你可真是个天然……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应对方法？
35.
说归说，气归气，第二天橘司还是一早就跟着朝原琉璃坐进了什刹海的这间棋牌室。现在才刚过九点半，里面就已经坐了三分之一的人了，不乏有她昨天见到的人，简直比上班族打卡还准时准点。
没等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把他们俩带到了靠近暖气片的一张桌子，橘司看着她和对方交谈，用极其简单的中英文词汇，若是想不明白怎么说的，便用手比划，你来我往，竟然也实现了跨语言国籍交流。
“你们在说什么？”
“老板问，你的朋友也要上桌打牌吗，我说他是陪我来的，不懂麻将，就看个热闹。等下你坐我旁边，最好别去看其他人的牌，否则可能会让人觉得我们俩联手出千。”
听了这话，橘司下意思皱起眉毛，显然是无法苟同，哪有两个日本人跑到中国的麻将馆出千的？
朝原琉璃看出他的心思，补充道：“尽量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嘛，阿司。”
她说话时，笑容在脸上绽开，分明是很美好的画面，他却像是被惊雷劈中，又有千万根针刺进中枢神经，浑身上下都传来强烈的烧灼感和刺痛感。那是……对自己的警示吗？
发现橘司的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如金纸，额头都冒出汗来，如同正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朝原琉璃立刻抓紧他的手，唯恐他也突发疾病倒下了：“阿司？阿司？你看着我！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事，我没事……不去医院，真的没事……”一连重复了好几遍，也不知是想说服面前人，还是说服自己。橘司看见朝原琉璃身前的那杯茶水，端过来仰头一口气喝完，深呼吸几次，惊恐和痛楚好像也随之压了下去。
朝原琉璃依旧挂着那副担忧的表情：“你……确定自己没关系吗？”
“嗯！”橘司用力点头，挤出微笑，“不用担心我，今天是来看你放手赢钱的。”
“要是身上痛的话，你千万不要忍耐；如果你觉得看我打牌无聊，也一定要说出来，我就不打了跟你去外面逛。”
“好。”
“你让我不要压抑自己的感受去迁就照顾别人，所以你也不要那样做。”
“我知道，放心。’
36.
但最后也没能真的待上一整天。
到了中午对局中止，棋牌室里只剩下一两桌还在鏖战。算清了一上午的输赢，朝原琉璃扭过头去问橘司想吃什么，她请客。昨天她虽然看了很久，勉强听懂学会中式叫法，但起初还是免不了要交几回学费。中日麻将规则有所不同，譬如这边不翻宝牌和里宝牌，也不那么讲究役，做会儿、捉五魁等中国特色玩法也是慢慢才上手的，不过到后面就找到感觉了，接连胡牌，一把自摸门清□□将前面输的赢了大半回来，最后兜里的钱比开始之前还多出几块，眼下心情正好，值得庆祝。
看她高兴，他也与有荣焉，冒出几分胜利的喜悦：“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朝原琉璃正想吐槽橘司这种随便的性格，一抬眼却看见了斜前方的电视机，老板收看的应该是NHK一样的国家频道，正在播放午间新闻，主播播报的第一条国际新闻是——
“北京时间今天凌晨6时46分52秒，日本大阪、神户等地区发生里氏7.3级大地震。”
37.
“接下来的嘉宾是Let me cry，最新发行的单曲《Prayer》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塔磨利顺着台本问出了问题，成员互相看过眼色后决定让主唱来回答。
Serai本不打算说话，此次宣传期定好了让队长来背书，但话筒已经递来了，只好接住：“说不上特别，只是当时还在北京，从电视机里看到了阪神大震灾的新闻画面，反而对这件事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于是就写出了这首歌。”
“我们一直以来所习惯的最为平凡的日常，其实是最容易失去的东西。 ”
在镜头下，年轻的女歌手眼帘低垂，叹息一般的话语飘出她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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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卓球，日语里的乒乓球说法
昭和三四十年，对应1955-1975年
哭团下章或者下下章回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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