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你的世界［单元BE文］

　　凌晨一点，祝新河依旧毫无睡意，他只好打开灯把写给屈山孩子的每封信写完。
　　这是他想的一个自我介绍方法，用写信的方式将他想对同学们说的话和自我介绍写下来，消磨他们师生之间的隔膜关系，不用严肃，希望往后的两年时间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相处。

　　于桥见他房间的灯亮着，就摸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祝新河放下笔。

　　“你不也没睡？”于桥看起来很疲倦，但还在离祝新河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在写什么？”

　　“写信，给屈山的孩子们的，是我想出来的介绍方法。”祝新河说完笑着抬头，好像希望能得到于桥的表扬。

　　但于桥很奇怪，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
　　“因为刚来家里，所以今晚我不能跟你睡一起，你没生气吧？”

　　“不生气。”
　　祝新河低头写着，又因为于桥的到来打断了思路，他想他怎么可能生于桥的气呢？

　　“我给你订了明早十点的高铁，”于桥顿了顿，“十几个小时，你辛苦一点。”

　　“不辛苦，那样可以看沿路的风景。”
　　祝新河忍了片刻，还是说:“阿姨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于桥的表情一顿:“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吧！”祝新河笑了笑，“我这人就喜欢胡思乱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可能是我感觉错了。”

　　“……”
　　于桥低着头，可能是在家里的缘故，他今晚的言行都有些克制。
　　但这种克制让祝新河愈来愈心慌，越来越无助没有安全感，他觉得很奇怪，他对于桥几乎没有奢望的。

　　可能是要离开去陌生的地方了，所以那股恐惧感才会那样强吧！祝新河这样安慰自己。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明早还要去车站。”

　　“于桥，”祝新河拉住了他，“做吗？”

　　“什么？”

　　“我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躯体和语言完全不受控制，只一味地想要贴近于桥，祝新河从背后搂住他，紧紧贴着他。
　　“我想做。”

　　“……”
　　不等于桥回复，祝新河手就凑到他领子前，想要解开衬衫扣子，但双手却被于桥按住了。
　　他转身看着祝新河:“你今晚怎么了？”

　　“我不知道……”
　　祝新河抬头做出一副索吻状，于桥眼神迷离地盯着他的嘴唇。
　　“我，我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你就难受，我不想要离开你，我知道不该这样，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祝新河握着于桥的手贴到自己胸口前:“你看，我心跳得好快。”

　　“……”

　　砰砰砰砰！

　　心脏在胸腔里鼓动着，温热的血仿佛传递给了于桥的四肢百骸，他捧住祝新河的右脸，温柔地安慰道:“怎么到现在祝老师反倒退缩了呢？我不会离开你的，嗯？”

　　“……”
　　祝新河闭着眼，抬头吻住他的嘴唇。

　　于桥没拒绝，两人在客房里热吻，于桥其实一直有在忍着，到最后被祝新河勾的失去意识，竟粗暴地将他推到在大床上，于家就连客房都是柔软的大床，祝新河深深陷入进去，自甘堕落般搂着于桥的脖子回应。
　　于桥将他的肢体掐出了红痕，他用了很大的力度，好像要让这痕迹留两年带回来。

　　祝新河从前都是柔软的害羞的，他要求关灯，总是别过脸不敢看他，但这次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于桥看，动作也反常地主动，勾的于桥差点撕碎了床单。

　　“新河，新河……”

　　祝新河躺在他身下，搂着他的脖子，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他突然说:“你送了北棋白玫瑰，如果有一天，你会送我什么花呢？”

　　“……”
　　这句话近乎恐惧，于桥的动作停下来。他爬起身子看着祝新河的眼，额头上的汗顺着鼻尖滴到祝新河的颈窝里。
　　“你，你说什么？”

　　“我不想要白玫瑰……”祝新河只顾自己说着，他今晚想说很多话，他也控制不了他自己。
　　“我和北棋喜好不一样，你送我白色的山茶花吧！白玫瑰有刺，你拿的时候扎到手就不好了。”

　　其实他很土，不懂浪漫，也不懂谈恋爱送的花种其实很多，印象里只有玫瑰花向日葵，再者就是家家户户可栽种的茶花和油菜花。
　　听说玫瑰花带刺，他还是怕于桥扎到手。

　　于桥眉头皱的很深，他当祝新河在胡言乱语，看了他片刻后于桥发了狠，像一把利刃刺穿他的身体，这让祝新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感。
　　祝新河知道于桥生气了。

　　他想追逐他的嘴唇，但都被于桥赌气地躲开了。
　　祝新河只得勾着他的脖子，用全力去吻他，到最后恳求地说:“我错了于桥，你亲亲我，别躲。”

　　于桥承认，他总是会为祝新河心痛。

　　“于桥，”情到浓时祝新河问他：“你爱我吗？”

　　“……”

　　他能感受到于桥颤抖的身体，祝新河想问却不一定要他回答，他笑了笑趁着于桥愣神之际如愿吻到了他的嘴唇。
　　他回答不了了，因为祝新河一直都不放开他。

　　而那句“我爱你”也未能说出口。

　　——

　　第二天于桥开车送祝新河去高铁站，两人九点不到就出门了，因为于桥还想单独和祝新河待更多时间。
　　路过一家花店，于桥将车停在门口下车进去，出来后手里捧了一束新鲜的纯白茉莉花。

　　他将茉莉花送给祝新河：“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次见你都送你花。”

　　祝新河愣愣地接过茉莉花，出神地看着于桥：“我其实是昨晚太敏感了，你不用放在心里。”

　　于桥启动车子：“不管是不是敏感，你的话我都要放心里的。”

　　纯白的茉莉散发着一股清香，祝新河说：“谢谢！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

　　“以后会收到更多的，”于桥笑着说：“你的学生会很喜欢你，等你任务结束了他们舍不得你，到那时候他们都会送你一株茉莉花。”

　　到了高铁站，距离发车还有将近四十分钟，两人依依不舍地在外面抱了会儿，于桥嘱咐完一切担忧的事项，再笑着和祝新河告别。
　　“到地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保平安，知道吗？”

　　“嗯，知道了，那我去检票了。”

　　“等下。”于桥拉住他的手。

　　祝新河回头问：“怎么了？”

　　“……”于桥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几秒钟，高铁站的播报一波一波响起，四周都是奔走在路上行色匆匆的旅人，他紧紧盯着祝新河，想要将他的样子记在脑海里，于桥讨厌任何方式的分别。
　　祝新河也同样看着他，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奔走的行人仿佛成了他们分别的背景板，高铁站响起的播报让他们越来越心慌。最终于桥不知被什么所驱使，拉着祝新河的手往右奔走，逃到了公共男厕的隔间里。

　　咔哒一声，门锁栓起，于桥火热的吻压下来。

　　祝新河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和他在这逼仄狭窄的空间里激烈地接吻，两人忘情缠绵，传递着浓厚的不舍与不安。
　　良久，于桥放开了他，唇瓣贴到祝新河的额头，再慢慢沿着鼻尖而下，祝新河抬头，于桥轻轻吻了吻他的喉结。

　　不够，现在不够，昨夜也不够。
　　要不是因为检票时间快到了，于桥甚至有种想要在这种公共区域侵|占祝新河的想法。

　　“新河，”于桥喘息着叫他，“新河……”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祝新河看着他，脑海里却闪过电影里无初次男女主分别时的吻别画面，电影来源于现实，就像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想和于桥吻别，无论多少次都不够。
　　祝新河再次抬头吻住了他，到屈山的列车播报响起。两人急促地亲了几分钟，祝新河拿起行李对于桥说：“我会的，你也保重。”

　　他慌慌张张地推门出去，于桥愣神地站在里面，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祝新河回头张望，他已经到检票口了，看到于桥出来后隔得老远和他招了招手，用口型说了句“再见”。

　　于桥莫名湿润了眼眶。

　　再见。

　　——

　　于桥之后就回了夷平，日复一日地过会了以前的生活，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座城市少了祝新河。
　　他闲来无事会去离夷平山近的广场坐一下午，和北棋说说话，有时又会在周末去祝新河从前教书的高中散散步。
　　他走在宽敞的树荫长道里，感受风的轻抚，渐渐天气由热转凉，秋天到了。

　　祝新河到地之后一直很听话，他得空会跟他按时打卡，有时候两人视频吃饭睡觉，热恋期间异地小情侣该干的事都干过。

　　那晚祝新河拍了张照片给他，照片里面是讲台下的学生，一间小教室挤了大概有六十多个人，学生们各个穿着朴素，他们面对镜头展露出最淳朴的笑，这笑容里藏着感恩和渴望飞出大山的向往，于桥隔着屏幕都能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
　　他一直觉得祝新河很伟大，他的恋人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

　　[-男朋友：不跟你说啦！我要给我可爱的孩子们上课了。]

　　于桥笑了笑，他觉得有些困，就回复了一句［晚安。］

　　微风轻轻拂过，今晚的一切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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