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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哥哥?!
小打小闹了一回,倒也安静了不少时日。亏得从前生活习惯就好,饶是个婴儿之身,每日只要丑晨之交(早晨六点-七点之间)便再也不想睡了。刚开始时无人知晓她的习性,还颇为麻烦地哭闹了好几天,后来婢女们渐渐摸索出了道理,子夜也懒得费那功夫,不哭不闹,一时间在府中博了个灵秀的好名声。
这不,子夜刚睁眼不多久,便有绛儿进房收拾起来,麻麻利利地裹上几层叫不上名的毯子,依旧像个小粽子一般。子夜暗暗叹了口气,轻轻用小手撑起一个小小的空间,这样行动不会受到太大控制,又可以让外面凉凉的气透到里面来。穿戴齐整,便是上恬宁居拜访她美丽的娘亲大人。
绛儿年纪虽小,但揣着子夜仍然是稳稳当当,一副小大人模样。子夜偷偷瞧了瞧绛儿今日的着装,是一套粉黄的襦裙加一件长半臂,一件短半臂,比前两天厚实了不少,原来,她那特殊的“低温症”还真不是盖得,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子夜吸吸小鼻子,一股淡淡的兰溪香扑鼻而来,味道熟的很,再拐两道弯就能到恬宁居了。
“快把小郡主抱来吧,王妃娘娘可想得紧啊!”王妈妈早就守在门口了,绛儿闻言,自是不敢怠慢了,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起来,惹得后面一群丫头,也都跟着跑起来,子夜想着,丫头们跑得裙裾纷飞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王妃安康。”众人行过礼后,王妃只是点点头便作数了,半个月了,身子只是稍稍好一些,算不得有什么起色。
王妃是真的恋着女儿的,若不是身子弱,不能照顾孩子,又怎么忍心把子夜一个奶娃娃一个人安置在晴方园呢?她抱起子夜,纤巧的手如同通透的白玉,那悉心翻抚襁褓的动作,仿佛是在雕琢一个易碎的水晶娃娃。
谁都没有发现,婴儿水眸中,映出了另一双怜爱的眸子:于是孩子的水眸中,也渐渐有了一些不同的,深邃的意味。
王妈妈虽然是奴婢,却是看着王妃长大的,类似于现在的子夜和绛儿的关系。她陪着王妃一起嫁来王府,甚至为了终身伺候王妃自梳不嫁,又怎么可能不了解王妃的心思?于是悄悄屏退侍房中所有的丫头妈子,才道:“娘娘啊,虽说这一次王爷的战事不怎么……但您要想开些,王爷吉人自有天象,一定能平安归来的。更何况家中新添了一位玲珑的郡主,必能逢凶化吉的。”
王妃只是抱着子夜不说话,一双秀眸聚起了一种叫做担忧的东西,轻叹一声:“我如何能不担忧?”
“西北战事打得正紧吧?青松原说三五个月就能打完,一晃眼,子夜都叫我抱在怀里咯咯笑了,你说,我如何能不念他呢?就算他期内回来了,我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他的。”
王妈妈知道自己是劝不下的,那种妻子对征战中的丈夫的牵挂也是不能劝下的。她试着转移话题:“三位公子去了半个月了,今日该回来看您了。”
“母妃!”说曹操曹操就到,子夜眯着眼,斜斜望去,不禁微微张开小嘴,心里暗赞道:好一个小少年。
来人十来岁模样,长发拢了个小髻,十一二岁模样,自是不曾束冠;脸廓圆圆的有些婴儿肥,子夜细细瞧了瞧精致的五官,心里忽然闪现出他面孔长开后的模样,应是个如玉公子。确是了,他生养在王府之中,有一个统领兵勇的父亲,一个温良贤德的母亲,家教好,自然气质就好。子夜如是想到。
看那少年,撩起帘栊走到窗前,敛了衣襟行了个叩礼道:“儿在宫中听闻母妃喜及,添了位妹妹,先恭贺母亲了。”
王妃一展笑颜,忙将儿子换起来。王妈妈搬了张雕花红木方凳到床边,韩锦连忙接过凳子:“谢过了。”
王妈妈欣慰一笑:“大公子劳碌了,这本就是奴婢当做的,何须次次都如此客气。”
“王妈妈您应当乐见锦儿持礼甚恭才对啊。”王妃道,“只是为何不见言儿和定儿?”
韩锦道:“出宫时遇见了明皇贵妃和静嫔娘娘,邀去长安宫中陪伴六殿下了,说是叙叙旧话,玩上三四天,可总是……”
王妃忽然一阵急咳,仿佛又犯了沉疴,王妈妈忙道:“丫头们都先出去,娘娘身体不适,只想和大公子聊聊家常,尔等还是回避的好。”
待到奴婢们退去,房中只剩了王妃,子夜,王妈妈和韩锦四人时,王妃才止了咳:“你且说下去。”
“要说叫长公主,芳华夫人唤去吃糕,兰妃唤去给四殿下作伴倒是常事,可若是淑妃和皇贵妃便有几分奇怪。长公主和芳华夫人无子,向来便视我们三人若亲生;四殿下与我们熟识,兰妃因此也对我们和蔼;可皇贵妃和淑妃与我们只是礼节性地交谈过,并未深交,何况六殿下素来不待见三儿,又怎会邀去叙旧?本无旧可叙啊。”
王妃听罢,秀眉一摒,帝宫之中当真要发生些什么了,待只待韩青松回朝,叫他去头疼吧。
只是,为何要将一双幼儿留在长安宫中?难道是要……
王妃不敢想下去,声颤颤地问道:“是否你父王不日便要还朝了?”
韩锦恍然一物似的:“是了是了,说不定能赶在妹妹足月前回来呢!”
“那么锦儿你记住了,三日后进宫,就说妹妹急病,请皇贵妃准了定儿他们回家才作罢,懂么?
”
王妃的脸色是韩锦从未见过的严肃,直觉告诉他会有大事发生,于是起身郑重地行一个大礼:“儿定不负母妃之意。”
王妃接着对王妈妈说:“王妈妈,这两日该如何生活便如何生活,只需在第三日时传出郡主急病的消息即可,莫要让帝宫中人知道些什么,可知?”
“奴婢必当从命。”
子夜咪咪眼睛,揣测着眼前事,忽然扭捏着身子,从襁褓中钻出大半个躯干,软趴趴的就要掉下床去,韩锦恰跪在地上未起身,一把接住了妹妹。
子夜对他一笑,琉璃似的眼睛闪动着明媚的光彩,韩锦一怔,转而换手抱紧了妹妹,子夜淘气地把头埋进韩锦臂弯里,露出了小小的脖子,总不肯再抬起头来。
韩锦抱得有些僵硬,大概从前只见过丫鬟们抱两个弟弟的模样。他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很喜欢妹妹,总想宠着她。嗯,妹妹叫哥哥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大概是个粉嫩的小女娃一步一颠地朝自己小步跑来,甜甜地叫哥哥吧?想着就觉得好玩啊。
于是问道:“母妃,小妹名唤什么?”
王妈妈道:“子夜,郡主娘娘是八月十五子时出生的,故名子夜。”
子夜么?嗯,我的妹妹叫子夜啊,真是个好名字。韩锦如是想。
“子夜难得淘气一回,大概是喜欢哥哥的缘故吧。你俩兄妹初见,可要认认清楚,莫教别家大户,以后徒知个名字,当着面也认不出人来。”王妃小小一个玩笑,惹得韩锦连连称是,脸红红的,半点也不见适才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小大人模样。
果然只是个小孩子啊。子夜暗叹,忽然一想自己来这里之前虚岁是十八岁,离那十七周岁的生日还隔了大半年,这样算来也只大了几岁而已。几岁就几岁了,只是想着叫一个比自己小的菜头“哥哥”,便是说不出的怪异啊。
韩锦僵僵地抱着小娃娃,不经意一瞥,瞥见了女婴变幻莫测如调色盘的神情,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喃喃道:“妹妹可是有什么大志么?却好像那教□□的老太傅,整日古古怪怪的。”
韩锦声音放得轻细,王妃自是听不见,可叫子夜听了个一清二楚,立刻瞪大了美目,簇起眉头,小嘴一嘟,却引得两团婴儿肥鼓得更厉害,简直是个小暴君。
韩锦见状,心下真是奇怪,难不成那娃娃竟也听得懂我的话?莫不是说她古怪不高兴了,连忙又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起来。
子夜听得清楚着呢,那韩锦再怎么少年老成,也只是个少年,不由地嗳嗳笑起来。
王妃不知道他兄妹二人之间有些什么,见子夜笑得突然,也越发舒心了:“这孩子果然是喜欢哥哥啊,锦儿可要好好待她,莫教她受人欺负。”
“怎么会呢,公子宠小郡主都来不及呢。”王妈妈道。
韩锦腼腆一笑,却笑得干巴巴,倒有几分受窘的模样。
子夜咽咽口水,觉得场景有几分怪异,仿佛韩锦是来向家里提亲的,王妃就是那不舍女儿,恐其吃苦的老母亲,而王妈妈呢,便是那媒婆,不停地向王妃推销韩锦“他人很好的,做女婿真是不错的呀,快把女儿嫁过去吧”。确实是怪异,我不还是个未满月的女娃娃,韩锦不还是个小菜头,真是喜欢乱想啊,子夜如是想。
怀中的小丫头现在是一种不断沉思的表情,一会儿又是龇牙咧嘴仿佛不愿再想的样子,看来自己的妹妹还真是个古古怪怪的女娃娃。但这一次,他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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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纲了,超纲了,原来没有这个情节的,所以写得很慢。
准确的说,从第一章开始就脱离原稿了,于是我很悲催地写着两个版本的子夜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