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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认识了一位好医生，大家都叫他程医生，我也这么叫他。其实呢，我发现我还有一点中意他，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今天程医生带我去海边，真的好开心！原来呢，当医生也有很多遗憾的！还有啊，我还同他说了好多话，自从妈咪过世，已经很久没有人同我谈心啦！”
“程医生救了我，好奇怪，他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快要死掉的病人？他还同我说，生命没有谁更宝贵，在他眼里，生病的人更应该被保护。”
“我真的好担心他的手臂会不会有问题，如果他做不成医生，肯定会很伤心了。”
程至美看着那张在海边拍下的照片，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照片里的阿Lin笑得灿烂，仿佛春日雏菊，生机勃勃。
他伸手摩挲着相片，又小心翼翼地将相片夹进笔记薄中，才继续翻看了下去。
“上帝保佑，程医生的手没事！原来我许愿真的有用来的！”
“如果许愿有用呢，那不如我再多许几个？呐，我希望阿圆呢，能如愿申请到进修的名额，还有May姐，可以每日开开心心，还有......程医生可以遇到他中意的女朋友，不要再有遗憾啦。”
“我有答应程医生做手术，他真的好开心，其实呢，手术成不成功，我都不在乎的嘛，我只是想看到程医生对着我笑，是不是好痴线？”
“其实呢，想程医生参与手术，是因为，如果手术失败，我希望最后见到的那个人，是他。”
“我好羡慕Rebecca，健康，靓丽，好像盛放的玫瑰，生命力顽强，我知道我的生命在倒计时，所以就算我中意Paul，他也中意我，我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不想在他眼中看到我最后骨瘦如柴，苟延残喘的样子，我不想看到在他眼中，我可怜地扒着他，好似是他的包袱。这是我的自尊，我想他明白的。”
“对不住啊，Paul，手术失败了。原来呢，我还是在乎的，我真的好想健康的陪着你，我甚至有想过以后，我可以重新上大学，找到中意的工作，然后呢，我们也许会结婚，会去海边办婚礼，会有可爱的BB……sorry啊，Paul。”
“如果你看到这篇笔记呢，一定要去抽屉里找一找啦，我有给你放了一盒柠檬糖，如果你好挂住我的时候呢，可以吃一颗，等吃完了，就忘记我咯！”
“Paul，记得要开心呐！”
程至美看着笔记上最后凌乱的字体，想象着当时的阿Lin忍着全身痛楚一笔一划的模样，不由得吸了吸微酸的鼻子，阖上笔记簿，不敢再看。
***
穿着笔挺的西装，程至美端着酒杯笑看着迎面走来的新娘Rebecca，“恭喜。”
Rebecca笑容甜蜜，“多谢，我还以为阿Paul你又要忙着手术，不会出席我的婚礼。”
程至美笑了笑，“本来是没空的……开个玩笑，这么多年朋友，你结婚，我一定要来。”
Rebecca见他形单影只，回道，“呐，我更希望你带着女朋友来的嘛。”
“对啦对啦，你看那，我的同事Elina，是不是好靓啊？不如去认识认识？”
程至美只是喝了口香槟，笑着摇了摇头。
Rebecca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friend，我真不想到你这么痴情来的。六年了，你到底在等什么，阿Paul？”
程至美苦笑一声，“我连自己都不知自己在等什么？也许在等奇迹吧。”
婚礼结束，程至美开车准备回医院，坐进车里，程至美鬼使神差从口袋里拿出精致的铁皮盒，只是这个盒子边上的图案早已剥落，显得有些陈旧。
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剩下的几颗柠檬糖，自嘲地笑了一声，才将盒子重新放回口袋，启动车子往医院的方向而去。
而在香港某间儿童福利院内，正举办这一场温馨的心理免费诊疗。
院长慈爱地看着围在路医生身旁的孩子，真诚道，“路医生，你每个月来一次，这些小朋友都好挂住你，天天问我阿Lin姐姐什么时候来？”
院长又道，“真的好感谢你之前帮我们申请的援助基金，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们这个福利院早就撑不下去了。”
路嘉宁笑道，“呐，要说起来呢，唐院长你做的才是最应该得到感谢的嘛，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唐院长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感叹缘分的奇妙。
一年前，这位路医生刚刚从国外毕业回香港，谁知呢，就在机场遇到了有孤独症的小豪，机缘巧合，小豪被这间福利院接收。
自此，路医生每月总会抽一天来看小豪，也会给福利院其他孩子做心理诊疗。
这位路医生人美心善，真的好受小朋友欢迎的。
两人还想再聊，谁知刚刚还在玩耍的几个细路仔突然慌慌张张跑了过来，一脸惊恐道，“院长院长，小明突然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唐院长吓了一跳，急匆匆跟着跑了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瘦小的小男孩倒在地上，紧咬着唇，脸色苍白，全身痉挛。
“小明！小明！”
路嘉宁见状，急忙拨打急救电话，将小明放平在地，又掰过他的脸朝向一边，安慰道，“会没事的。”
唐院长焦急地点了点头，等到救护车一到，她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就要跌倒，幸好被一旁的路嘉宁扶住。
见年迈的唐院长心急，路嘉宁干脆一起上了救护车，陪着她一道去医院。
救护车开的很快，路嘉宁还来不及感受一路的熟悉，便急匆匆跟在人群里下了车。
黎国栋被call来急症室，见送来的是个小朋友，当机立断道，“Jackie，出去问问家属病人的病史。”
“OK！”
唐姿礼出了诊室，便跟着护士指引，找到了在一旁焦急的唐院长和路嘉宁。
“请问你们就是余子明的家属？”
唐院长连忙点头，“对对对，我是福利院的院长，我是他的监护人。”
Jackie皱了皱眉头，原来这个细路仔是个孤儿来的，“那你清不清楚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术？”
唐院长仔细回想道，“没有啊，小明呢，一向身体很好的，很少生病的嘛！啊，对了！最近呢，小明偶尔说头疼，我再问他呢，他又说不疼，我特地请了保健科医生这周要来福利院会诊。医生啊，是不是小明病得很严重？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啊！小明很可怜的，没有爹地妈咪，唉......”
Jackie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医生一定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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