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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1 活在当下
Chapter 31 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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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朗手中的咖啡杯不停的碰撞着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并非一个十分善于表达自己真实感情的男人，尤其是绝望的爱了这么多年以后，忽然发现，他用生命去渴望的东西，已近在咫尺。
他低着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西西坐回他的身边，沉默的陪伴着，心里充盈了一种炙热的东西。
他微微的喘息着，良久，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有些东西，是靠心去感受的，不是用嘴说的。
洛朗放下已经凉透了的咖啡，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的三英尺长，直径两英寸的圆筒里抽出一张图纸。
“这是一张阵法图，是我目前最满意的作品之一，送给你们，用来建设喀戎在本岛的临时基地。”
西西展开图纸，大略的看了一下。她对阵法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因为这是神族，修族，岩族等少数几个族群的特长，她才在工作中稍稍涉猎了一些。阵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有的人穷其一生，都不能窥其奥秘，她再聪明，不花力气学习，也不可能精通。
忽然，西西的目光被图纸右下角一个花体的EL签名吸引了，惊问，“伊利吉欧！你是EL？难怪伊丝玫一直神神秘秘的......”
洛朗优雅的欠了欠身，“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其实，EL是两个人。EL是我的，同时也是我叔叔的名字的首字母。如您所知，弦的总部的设计，是他完成的。莽山纪念园，是我们两个合作的。喀戎总部，虽然是叔叔承办的，但设计图其实是我的作品。我当时听说了这个组织的创意，就一直想要承担这个任务，所以花了整整两年来设计那张图纸。虽然那个时候，我只有19岁，但那至今仍是我最得意的10部作品之一。只是因为我年纪尚轻，直接用自己的名字的话，作品很难得到公正的对待。同时也因为我们设计的都是机密的结构，所以隐藏身份也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安全。”
西西挑眉，“说的是啊，看来善于伪装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洛朗点头微笑，“聪明又懒惰的人共同的选择。”
西西呵呵的笑了，感受到这个一向很矜持到有些清高的青年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一家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洛朗眼眸流转，会心一笑，继续说，“这幅图纸，是我22岁时候的作品了。格局小了一些，但是更趋成熟简练。那个时候是设计来竞标弦组织驻自由大陆军事基地的。结果因为是采取的地下设计，被他们以不够舒适为由拒绝了。但是我敢说，从安全性到实用性，它都是极品。”
“军事基地想要多舒适啊！他们最后竟然决定建那个空中楼阁！那个风景倒是好，可是我想，再过不了几年，以普通人类的科学发展水平，就可以探测到它了。到时候又不得不重建。”说着，西西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和懊恼。政治纷争中，她一直不是强者。虽然她的很多与“那个人”相关的记忆和情感都被封住了，但这件事情她记忆尤新。如果她能多一点儿政治手腕，也不会让他总是那么孤军奋战的对付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家伙”。
洛朗看见西西愤愤的样子，不由笑了，“这样也好，这份图纸留到现在，正好我们用上。顺利的话，这场战争过后，这个基地我们还可以转手卖掉，以我对市场的了解，对战时的消费，不无小补。”
西西眨了眨眼睛，“真是那样就好了。一想到米兰花了十年挣的钱，很快就会被我花光，我就觉得难过。”
“他岂是会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的人？要不是因为你需要，他恐怕连一分钱都懒得赚。”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心血啊。还有，要是我们破产了，那些雇员怎么办？”
“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您还不知道，但是我私下里听闻，世界首富的小孙子，被喀戎无意中救过命，所以老夫人说，你但有所求，她财产的一半儿，都是你的。”
“阿？！”西西大吃一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那怎么可以！那只是喀戎的责任而已。”
洛朗摇头，“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非常认真的。而且我想一旦事发，她绝对不会是唯一站出来支持你的人。西西小姐，你们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大家都心里雪亮的。很多已经活得无聊透顶的人，都因此而改变了人生的轨迹。从这方面考虑，这场纷争并不完全是灾难。”
西西沉默了一下，“伊利吉欧，这场纷争里，战争是主旋律。而战争中从来都没有赢家。我们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多的多。只不过，无论如何，有些战争，我们无法避免。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大概也只能顺着自己的心努力，不问成败对错了。”
洛朗想起那些在几年前发生在帝国的一场大战里死去的人，沉痛的点了点头。
西西不再说话，专心的看着手里的图纸。
各自沉思的两个人，被阿萨纳西欧斯的突然出现惊醒。
“西西，找到了！不过，情况有点儿复杂。”少年精致美丽的脸上，有一丝疲倦。
洛朗微微惊讶的看着阿萨纳西欧斯，明显的感觉到它身上的神族气息。
阿萨也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小心的伸出手，试图碰触洛朗，结果水晶一样的手臂，从洛朗的肩膀上穿过。
阿萨有些沮丧的说，“碰不到我啊……不过可以听到看到也就好了。”没有再过多地纠缠于这件事，阿萨接着说，“蕾欧诺拉受了很重的伤，但已经脱离了危险。天狼星倒是还好，只是一个比较重的伤口，不过本来已经好转的病情，又退回了原状。好像他是被修族的什么敌人抓去了，想要用来引蕾欧诺拉上钩。”
西西立即站起身，“阿萨，拜托你暂时留下，照顾一下米兰。我有事，必须马上去处理。伊利吉欧，能不能委托你去找西弗勒斯，阿萨会告诉你怎么能找到他。就说已经找到了天狼星，让他通知凤凰社。我会尽快赶回来，告诉他们最新的消息，让他们稍安勿躁。”
洛朗和阿萨一起点头。
“我估计几个小时就可以回来。拜托你们了。”说完，也没等两个人回答，西西就瞬间转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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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首都，西西没有时间感慨思乡之情。她抬头环顾了一下，迅速的向“哲人路”走去。默念了一句咒语，陡峭的山路在脚下忽然变得如平地一般，只是几步之间，就已经走到了山顶。
飞快的，西西双手在空中划出一系列复杂的图案，几乎花了半分钟之久，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前方的密林处，出现了一个拱门。
西西迫不及待的跑过去，一边穿过拱门一边不停的念咒语。
洛朗设计这里的时候，安全措施真是生怕不够，如果不是知道所有的机关，并且身份在中央信息系统有储存，现在已经被瞬间传送到了亚马逊丛林的某个食人部落的旁边却不自知。
穿过拱门，一片美轮美奂占地广大的花园出现在眼前，花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族类，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下，休息或者作复健。
西西向左手一个用几十种语言标着紧急通道的传送点儿走去，报出了自己名字，然后立即就出现在了总接待处。
接待处前人并不多，因为能够到这个总部来治病的，除了组织里地位极高的人，就是病危的人。接待处的医务人员向西西走来，西西抬手，画了一个圈儿，然后在圈儿的水平方向加了一条正弦曲线。这是一个高层人员的身份标识。
医务人员立即毕恭毕敬的问好，“教授，您有什么需要么？”
西西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蕾欧诺拉副院长的病房在哪里？还有和她一起被送来的另一个病人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我与他们是旧识，可以看他们的病例么？”
年轻的医务人员立即从中央信息系统调出两份病历，打印出来交给西西，“副院长还在重症监护室，没有醒过来。另一位布莱克先生，在19820827号特护病房。您想先去找哪位？需要我陪同么？”
西西接过病历，随意的扫了一眼，摇头，“不用了，你忙吧，我自己可以找到。非常感谢。”
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各种各样的管子插了满身，还被五颜六色的魔法包裹着的蕾欧诺拉，女孩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个长久以来一直照顾着自己，就像姐姐一样的人，如今就那么无助的躺在哪里。西西看不清蕾欧诺拉的状况，但是从病历上，可以看出，她有多种类型的创伤，大量失血到达极限值，十几种致命微生物感染。如果不是送到这里，后果不可想象。
叹息了一声，西西没有久留。总部这里有很多喀戎里最出色的治疗师，集合了各个种族最先进的医学，把蕾欧诺拉交给他们，她很放心。
从工作人员通道，西西很快的来到19820827号特护病房，抬手敲了一下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位医护人员正在用仪器调整几个监护魔法的强弱。天狼星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西西用高层标识向医护人员表明了身份，走到天狼星的身边，柔声问，“天狼星，感觉还好么？”
天狼星迅速的转头看着西西，“西西！她怎么样！你实话告诉我，她还活着么？！”
监护仪器随着他的挣扎，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叫，在一旁的医护人员立即跑过来，进行了调整。天狼星顿时变得无精打采的，嘴里狠狠地咒了一句。
“不要太激动，”西西安抚着天狼星，并向医护人员示意，“请稍微减少一点儿镇定波的强度，他脾气就是这样，最好不要过于强行的控制。”
医护人员因为西西的身份，遵从的点了点头。
天狼星的精神恢复了一点儿，为了不再被变成“木头”，他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谁都不告诉我，是不是她已经……”说着，他双眉紧紧的皱起，嘴唇颤抖，盯着西西的眼睛里，有着深切的痛苦。
看到天狼星的样子，西西微微有点儿惊讶，他竟然这么在乎蕾欧诺拉，到是出乎西西的预料。
“不要乱想，之前大家都不告诉你，是因为她的情况还不稳定。现在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大约一周以后就可以醒过来。”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天狼星的声音抑止不住地哽咽，“都是我，给她带来麻烦，还没有能力保护她。”
“傻瓜，”西西看着平时都那么意气风发的他，一副痛苦无助的样子，鼻子也有些发酸，“你应该知道蕾欧诺拉的本领比你我都高多了，要是她都应付不了，你我简直微不足道。”
天狼星把头侧了过去，躲避着西西的目光，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角控制不住流下的一滴泪水。
西西也体贴的没有戳穿。
天狼星虽然骄傲冲动，却是个真性情的人。爱哭爱笑爱发怒的可爱。是终于听说蕾欧诺拉没事了，放松下来了吧？人生在世，能有个男子汉肯为你流泪，也是种幸福呢。不知道两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天狼星会这么在乎一个人，是件好事。也许可以渐渐的治愈他心中因为失去詹姆斯而造成的创伤。
良久，天狼星声音沙哑的说，“西西，我错了。”
西西笑了笑，伸出手掠过他深褐色的卷发，“那就改正吧。人生还很长，还可以一点儿一点儿弥补。”
天狼星苦笑了一下，“多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了，人生的长短，真的很难预料。我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改得了的。”
西西听他这么说，心里很难受，但还是强作笑颜，“脾气不好的人多着呢。西弗勒斯的脾气，也不比你好很多。”
“我们斗了这么久，其实我还是挺了解他的。他只是嘴上说的难听，其实脾气好的很。而我不一样，蕾欧诺拉总说我是小时候受了刺激，精神上有问题。我想，也许她是对的。”
“她要是真那么想，早就出于职业道德把你送去精神科了。过去的事情，总是会给人带来阴影，我也有这样的经验。可是未来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过去，如果我们不想一直活在痛苦中，就要为了为来而努力。所以我一直对自己说，永远不要放弃那些心里真正重要的东西。这样，我就会有面对未来的勇气。”
天狼星静静的躺在床上，憔悴的脸上显出深思的表情，“过去，未来……也许我真正害怕的是未来。想起未来，我还是会恐惧，然后因为恐惧而疯狂。我想，我还是为了现在而努力吧。不能再为了明天而毁了今天。”
不能为了明天而毁了今天……西西心里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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