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岁

　　池若一听“立功”眼睛就亮了。

　　琢磨了一下刚才在办公室利用有限时间聊得那些她已经试出来的水果功效，在这个场所唯一有可能和“立功”有关的，那就只有让人说真心话的香蕉吧。

　　“悠悠姐，你说那个？”

　　尤悠悠点点头，“一会还需要先申请一下。”

　　池若连连点头，低下头囫囵吞枣的扒饭。

　　齐故抬头看了一眼，难掩落寞，无声的自嘲后默默的低头重新埋首饭菜。

　　四人回去之后，尤悠悠让他们三人先在办公室等消息，自己则向周局办公室走去。

　　下午出去过的周局此刻坐在办公室忙活着什么。

　　警卫员通报后才开门让尤悠悠进去。

　　“是关于今天那个小朋友的事吗？”

　　尤悠悠笑了一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周局摘下老花镜，捏了捏鼻梁，“看来这位小朋友也想保留了？”

　　下午的时候自从见到池若，短短两个小时，池若从小到大的个人资料就已经摆在他的桌案上了。

　　自然也明白，小姑娘和她父亲不容易，需要这个金手指维持生计。

　　尤悠悠不意外他的话，“嗯。”

　　因为先前有了沈元和齐故的案例之后，她找周局谈过一次，在和上面的人碰了个头，就对这类案例做了个规范。

　　如果有人想留下金手指，必须有前提，第一不能有害国家，第二金手指能力范围必须可控，第三是征得尤悠悠同意，第四点才是个人意愿强烈。

　　考虑这四点，最后才可以满足要求。

　　“这次你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尤悠悠对周处闹别扭的不满丝毫不以为意，耸耸肩，也不隐瞒自己的用意，“之前的情况比较急迫，在不知道下一个何时出现的情况下，允许沈元留下金手指对我有一定的风险。”

　　周局闻言心里一动。

　　先前他并不知道尤悠悠具体的身体状况和回收金手指对她的益处究竟是什么，但搬到局里之后，据他亲身接触后，能敏锐的察觉她之前的状态不对，和尤悠悠这个人的本质有一定的矛盾之处。

　　直到齐故的事情结束，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尤悠悠的气色好了起来，精神头也强了不少，虽然那丝改变微乎其微，但也让他有了些猜测。

　　现在她这句话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周局看着尤悠悠的视线多了几分和蔼，“辛苦你了，为了国家让你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尤悠悠摊了摊手，向后一靠，“没什么，”话题一转又回到池若身上，将她的金手指怪异之处做了个简单的描述。

　　“还有这回事？”周局也有些啼笑皆非，“这个金手指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有点整蛊似的效用，但是用对地方也不失为奇招。”

　　“没错，而且她的仙田其实只开发出很少的一部分功能，所种的物种也比较少，我怀疑日后还有升级的可能性，到时候说不定就能控制物种变异的方向。”

　　周局若有所思，“如果那样的话还真的花点心思研究一下，她那个仙田可以进去人吗？”

　　“我进去看了一眼，但是由于知情者不多，不排除有接纳限制。”

　　周局点点头，“嗯，一定要注意安全，需要各部门配合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至于日后在实验新品种的产出功效上，你们不要擅自尝试，先做无毒化测试。”

　　尤悠悠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具池若所描述的，那块仙田的产出有太大的不确定性，之前他们父女俩是运气好，没吃到有毒的东西，可下一次就说不定了。

　　“至于那个香蕉，”周局压了压嘴角的笑意，“一会我就安排人送去化验，确认没问题，再给受审者食用。”

　　“如果成功撬开对方的嘴，给你们特事处记一大功。”周局抿了抿唇，想到一些过去的事，看着虚空深吸一口气。

　　按照以往的经验，像这种明显经过刑讯训练的间谍，想从他们口中撬出来其他的关联人是非常困难的，现在胡院士的助手依然坚持偷东西是个人行为，而他之所以能走到胡院士身边也是因为个人能力突出，并没有所谓的“帮手”和“幕后金主”，除此之外一概不谈。

　　间谍都走到院士助手的位置了，他背后所隐含的意义无疑是相当可怕的。

　　幕后黑手既然能送一个人到胡院士身边，也能送下一个人到别的院士身边，这个人或者说这群人无异于不定时炸弹。

　　相反，如果能用奇招获得有用情报，对这种无声的战役而言不亚于是跨越式的进步，甚至可以被列为高级保密药品，以后都可以尝试运用到类似审讯中。

　　连忙追加一句，“注意不要让受审者知道他吃的东西是什么，以免发生意外。“

　　周局这句话让尤悠悠脑中灵光一闪，不过说这个还有点早，先把池若仙田里产出的东西研究明白再说吧。

　　局里有自己的研究部门，隶属技侦科技处，里面人才辈出，就有擅长药检的。

　　因为是周局特意关注，那边连夜搞通宵研究，第二天早上就出结果了。

　　尤悠悠早上一到岗就被通知开会，整个局里多个部门参加，完全没有任何休长假的概念，人人都是劳模。

　　一看参会的人员，反间处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其他部门也都面色沉重，只有科技处的人面色红润跃跃欲试，丝毫没有熬夜的困倦疲乏。

　　周局表情严肃：“这次抓到的人关系重大一定要将其同党全都挖出莱，我就不相信了拔出萝卜带出泥，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全凭嫌疑人口供，还要你们干什么，情报资料处和技术侦查处做好配合工作，这次的事不是哪一处的责任，而是关系到整个国安局的责任。”

　　此话一出，反间处的人更惭愧了，非但没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反而认为是他们无能才牵连其他部门一起挨训。

　　情报处和技侦处的人纷纷低下头，也正视自己的错误。

　　不过这几个部门的参会人员都很奇怪的是，关于这次间谍事件的研讨会，为什么技侦科技处为什么也到场了，还有向来不参与局里大小案子的特事处也来了。

　　周局看了一眼科技处的负责人，后者了然的举手出列。

　　“昨天局长送过来的实验样本，已经有结果了，”李茂言处长表情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周局，脑中把昨天周局警卫员搞笑似的送来一根香蕉的那一幕挥开。

　　清了清嗓子，“其中检测到的成分，除了常规的营养物质、丰富的蛋白质、膳食纤维，以及碳水化合物之外……还有一种含有致幻的陌生成分，具体的表现为……“抬头迟疑的看了周局一眼。

　　“继续说。”周局早就拿到报告了，自然知道他迟疑的是什么。

　　其他参会人员奇怪的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搞研究的人向来拿数据说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样一点也不像李处平时的风格。

　　“是，”李茂言又看了一眼尤悠悠，咬了咬牙，“能使食用者表现出不自觉口吐真言。”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吐真药被发现的历史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但是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而且副作用极大，用量不好控制，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建议使用。”反间处的处长孙成坚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在会议上说的。

　　李茂言瞪了他一眼，并不介意孙处的插话，其实内心哔了狗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口中说的那个检测样本是一根香蕉的话，就不相信孙处还能说出这种话。

　　“当然，我说的东西自然不是一般的吐真剂，而是毫无副作用可以被人体代谢的强效吐真药，药效强度的区别只在于见效的时间，也就是说吃一根……一颗和十颗的区别是说真话时间是一分钟还是十分钟。”

　　吐真药自被发现以来最引人诟病的就是因为大量使用会导致很严重的后果，曾经一度被当做注射死亡用药，可想而知药性有多猛烈了，可李处竟然说毫无副作用，且代谢极快。

　　孙处眼睛亮了，猛地站起身就要开口申请用药，却被周局一眼打回来。

　　周局安抚的看了一眼心直口快的孙处，对此人办案子时和平时完全两个人的感觉再一次叹了口气，“别急，李处已经试验过了？”得出这么具体的结论，说没有进行真人试用都不可能。

　　李茂言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擅自进行实验做得不对，还理直气壮的，“没错，是我亲自试用，选取样品的十分之一，便可持续十秒。”

　　“好，散会后你去尤处那里再领取能够坚持一个小时的计量，提取之后再拿给反间处。”

　　其他人唰的一下就把视线投注在尤悠悠身上，没想到这种新式吐真药的原材料竟然是神秘的尤处提供的。

　　参会的各个处，看尤悠悠的目光最亲近的就属反间处了，简直是看神一样的人物，其他人则是满满的好奇了。

　　李茂言一听就明白意思了，所谓“提取”无非是进行简单的加工，目的是看不出原本的形貌。

　　孙成坚激动的眼冒火光的看着尤悠悠，而被大家视线注视的人此时却兀自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形成了参会人中唯一一个特立独行的姿势。

　　“好的，已经准备好了，李处一会跟着我去拿就好。”

　　会后李茂言虽然满脑子都是好奇尤处是从哪里的来的新品种香蕉，但也知道周局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因为需要进行一定的保密，就算他心里再痒痒，也不应该无视原则。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直到走进办公室，尤悠悠径直朝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把香蕉走去，数了数需要的量，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一根香蕉大概能支持一百秒药效，一个小时三千六百秒，就需要36根香蕉，好家伙，正常人一大把香蕉吃下去都该卡脖了，撑得话都说不出来怎么招供啊。

　　“李处，你也看到这量了，”拎着一把递给他，无视其怪异的脸色，“有什么办法达到让人不察觉异样的坚持到一个小时啊。”

　　李茂言茫然的抱着沉到压手的香蕉，低头看了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沉思片刻提出个方案，“短时间想要将其他物体分离出去可能有些困难，时间紧迫，只能进行简单的烘干磨粉，香蕉含水量大概75％左右，这样可以把重量缩减到一公斤以内，就相当于是吃了顿饭……吧。“

　　尤悠悠：……那这顿饭可真够干的。

　　没办法，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李茂言拎着袋香蕉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往回走。

　　他们的工作地点在另一座楼，期间路过很多人都对他拎着袋香蕉的行为毫无异样。

　　甚至还有人上前开口询问：“李处，你这香蕉看着就不错，哪买的呀？”

　　李茂言嘴角抽了抽，搪塞过去，怪不得周局直接让他去取，这哪里需要特殊保密啊，除非他亲口问，否则谁能猜到其中的秘密啊。

　　不过……低头看了一眼卖相确实很好的香蕉，砸吧一下嘴。

　　别说这香蕉味道还真是不错，虽然只尝了小小一口，却是入口绵软，甜度适中，牙齿轻轻一用力就陷进了果肉里，不知不觉小小一口就顺着喉咙滑了下去，而且还带着一股特殊的香气，吃完了就算喝口水都感觉唇齿留香。

　　咦？怎么这么香？

　　李茂言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不知不觉的掰了一根香蕉送到面前，如果不是及时回神，一口就咬下去了，没看到他的手有自己的意识，香蕉皮都被拨了一片。

　　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急忙将香蕉重新放回去，再也不敢多想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起来，赶紧加工，不然就要出事了！

　　香蕉若是知道他这么想都该诉苦喊冤——面对美食的诱惑意志力这么差都怪它呗。

　　**

　　本来小长假就不该上班的，昨天吃完饭几人又聊了好久，太晚了干脆就让池若别回去了，和囡囡一起回了局里给她批的公寓暂住。

　　慢悠悠的往家走，电梯一开，熟悉的人走了出来。

　　“尤处？”

　　尤悠悠一抬头，仔细看了一会才认出来，“沈元，你这打扮是……”低头一看他手里的垃圾袋，了然的侧身，“请便。”

　　不怪她觉得奇怪，任谁看到沈元这幅打扮都会觉得这人怕是有点大病。

　　明明是大热的夏天却穿着一见纯黑带袖的帽衫，脸上还带着个黑色的口罩，加上唯一露出的黝黑双眸，真是个货真价实的“黑客”啊。

　　这人全身上下都写着“别跟我说话”。

　　不过幸好这楼里的人都是一个单位的，沈元的忌讳都被告知过，不然恐怕他第一次因为丢垃圾下楼的时候就会被当即按倒在地。

　　沈元迈出电梯，却没走，反而转身看着尤悠悠的身影欲言又止。

　　“怎么了？”这幅好像被抛弃的样子。

　　沈元紧了紧拎着塑料袋的手指，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尤处是不是又找到人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跟尤悠悠接触的不多，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冷到骨子里的人，对人看似客气实则冷漠，本质跟他没什么不同。

　　可是就这样的尤悠悠家里先后住进了囡囡，昨天又有两个男女同样住了进去，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那种感觉如果他在正常的集体中生活过，或许能比较具体的描述出来，就像一个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出去聚餐，就把一个人落下了的那种感觉。

　　尤悠悠点了点头，眼睛一转，勉为其难的发扬一下领导的义务，“一会你没事吧，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介绍新同事给你认识。”

　　这个安排虽然跟沈元没到心有灵犀的地步，倒也算歪打正着。

　　沈元好像生怕被落下似的，连手里的垃圾都顾不得丢了就要跟着返回电梯，被尤悠悠紧忙拦住，她可不想跟一袋垃圾处于同一个空间。

　　“你先去丢垃圾，收拾好直接去我那，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去哪吃。”

　　电梯门缓缓关上，沈元大步走向垃圾点，好像有狗在身后撵似的。

　　池若昨晚原本是和囡囡睡一个房间的，尤处这个房子是三室两厅的，其中一间屋子被做成了活动室，一个主卧加客卧，她自然不好意思挤主卧，虽然尤处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到底也是领导。

　　当囡囡听到池若试探的提出能不能和她一起将就一晚的时候，眼睛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眯起。

　　脱口而出：“你要和我睡？”

　　池若眨眨眼，“不行吗？”

　　囡囡看着她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个奇葩，“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大的嘛。”

　　池若一哽，从小到大别人对她的看法评价就没有“胆子大”这一项。

　　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齐故原本已经要去囡囡房间打地铺的，像他们以前那样，一听池若的要求，眼睛瞪得像铜铃。

　　“若姐，我叫你姐！小弟有礼！”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千，“敢和我姐睡一屋，敬你是条汉子！”

　　囡囡白了他一眼。

　　池若这才察觉不对劲，指着囡囡，“你，叫她，姐？”

　　尤悠悠端着杯水出来，“以为你知道囡囡是鬼，原来你不知道啊。”

　　反应慢半拍的池若好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指，这回换作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了，嘴巴开开合合，没等几人反应，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抱歉，打扰了，我进去睡。”房间中只留一句空回响。

　　几人面面相觑，空气有点凝滞，倒是囡囡不在意的喷笑了一声，“池若这人，还怪可爱的。”

　　若论出生年月算，池若还得叫囡囡“姐”呢，可她这幅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搞笑，就连笑点较高的尤悠悠都忍不住勾起嘴角。

　　“原本就想让池若进去睡的，不过她好像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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